“你可真快折腾死我了。”柏振将人抵在墙上，拇指重重碾过那被他咬的嫣红的唇，灯光悉数落入眼中，仿佛一只正拽着猎物的狼。
“你才是……”明明是脚离地，一个特别让人没安全感的姿势，沈焕却宽心地搭着柏振的肩膀，气都没喘匀，便低头看着对方，气焰嚣张地挑眉，用已经低哑的不成样的嗓子撩拨着对方的神经:“快把我急疯了。开窍慢也就算了，上套竟然也这么慢……”

第二章
“怎么样，他同意了吗？”
沈焕倚在后座玩手机，闻言抬头看了柳行一眼，笑道：“你说你提议的转型吗？”
“对啊，从阳光无害人设微调到带些少年调皮那种，偶尔表现成熟，彰显一下可靠稳重的魅力，出其不意耍耍小流氓。我当时和王总说这话的时候，他说可行的。”
“他回绝了。”沈焕挑了下眉头，低头继续划拉着他的2048，“说是耍小聪明，有时间还不如去努力提升演技。”
“是吗……”柳行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手机屏幕，半晌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祖宗，你确定刚才是在认认真真和他谈正事，没搞事儿吧？”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街头恶霸还是妖艳**啊？”沈焕头都没抬就扔出了他每次折腾完人后必说的那句话，所以错过了柳行脸上越发精彩的神情。
“祖宗，抬头看看我。”看沈焕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柳行就觉得大事不妙，想来肯定是被这祖宗折腾久了的后遗症。
虽然沈焕在公司形象是阳光开朗懂事温柔的十佳美人没错，但是和他相处了整整两年，柳行才真真正正认识到了这祖宗是个什么倒霉玩意儿。
完完全全就是个任性、爱撒娇的小屁孩，开心了不开心了都得折腾你两下。
不熟还好，关系比较好的人和沈焕待在一起，不声不响就要被耍一番，稍微没盯着他，准得给你搞出事情来，关键是这爷醋劲和占有欲还特别强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发作一下。
但这些在沈焕眼里都不算什么事，毕竟那些小玩笑都没有酿成什么糟糕后果。
闻言，沈焕终于舍得抬头起来看他一眼，笑得有些无奈：“我说，我和他第一次见，他还是我的顶头上司呢，我能怎么折腾啊，饭碗不想要了吗？”
你的胆量，谁试谁知道。
但这种话，柳行也就只能自己想想了，胆敢说出来，他知道自己得死的多惨。
“不过话说回来，柏总还挺帅的。”
不自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到沈焕应声挑起的眉头，柳行的心就开始慌了。
得了，这爷恐怕又要发病了。
“嗯……不过看起来脾气不太好。”沈焕通过车上的镜子瞥了眼柳行的脸，“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竟然说嗯？你今天竟然不问我柏总和你谁更帅这个问题了。”
“谁更帅？”
“当然是大爷你。”
抢答满分，求生欲强烈。

沈焕了然一笑：“我下午有什么事儿？”

“是综艺《少女心》的拍摄，表演花式表白，为了真实性，开的直播。”柳行确定了一下，“之前让你补看电视剧小说里面的那些场景你都看了吧？”

“嗯，小菜一碟。”

“最好是这样，别这种轻松的节目还让我折寿。”

事实证明，沈焕确实没一刻能让他省心。

表白这一段从自己挑衣服开始，三个嘉宾自己设置情景，表白三次，要求严苛的是，至少两个被表白者心率得上去才算成功。

三次被表白的人分别是：随机观众，女主持人和……经纪人。

“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柳行看着正一脸轻松挑衣服的沈焕有些着急，“怎么连心率测试仪都用上了。”

“冷静，心跳而已，很简单的。”沈焕将选定的一套衣服递给柳行，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玩的就是心跳。”

“我一会儿要是心律不齐准是被你给吓的。”柳行看清了手里那件暗黑系列的衣服，又看了眼沈焕手里刚拿出来的明显比他自己大一号的衬衫，惊了，“你这是想表演转型？不是已经被拒绝了……”

沈焕笑着将衣服丢给柳行，轻拍了下他的脸，低声道：“就算是吓的，你也要控制一下表情，表演一下花痴，蒙混过去就行了，我今天心情好，非拿三杀不可。而关于转型这事，我已经通知过柏振了，仁至义尽。”

……神***仁至义尽。

柳行担心归担心，还是由着沈焕去做了，毕竟事实胜于雄辩，虽然沈焕经常看起来不靠谱，但很多时候，沈焕都是对的。

上场的三个嘉宾都是这两年火起来的，标配一副姣好的皮囊，场下几乎都是他们的女粉丝，不得不说，随便耍耍帅，搞定粉丝不要太过容易——特别是和某女主持人对比起来。

给主持人表白的时候，第一位嘉宾走的霸道总裁风，多金帅气冷酷只对你好的霸道总裁，就差把卡糊人脸上了。

女主持人拿着话筒，转头看着观众直呼：“少女心立刻被俘获了，有没有！”

第二个嘉宾将女主持人壁咚上墙时，女主持人故技重施，抓着话筒，一脸娇羞：“天哪。”

然而任她一脸花痴，表现得再心动，再花痴……心率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沈焕若有所思盯着话筒，不甚明显地笑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柳行转头看着沈焕，“他们撩人技术也没有那么烂吧？”

“她主持了这么多年，什么帅哥没见过，那么容易让她心律不齐，得进多少次医院。”

“……那怎么办。”

“看我就行了。”沈焕理了下刘海，对着镜子再欣赏了一轮自己的脸，“……真帅。”

为了做出惊喜的效果，让嘉宾更容易成功，都是提前给女主持人说了该如何设置情景，如何说话，却没有提过嘉宾到底会怎么会做。

道具组推上来一堵泡沫墙，拉黑了舞台灯光，女主持人面向观众靠墙站着，冷气直怼着她的小短裙吹，她伸手摸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冷色调的弱光打在灰白的墙面上，一声刺耳的鸟叫突然贯穿耳膜，细细密密翅膀扑打声兜头罩来。

冷气开的很足，诡谲的氛围下，全场观众安静如鸡。

男人低沉诡异的笑声通过音响冷风一般渗透过人的毛孔，一只冰冷苍白的手突然打身后摸上了主持人纤细的脖颈。

那只手就像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一般，女主持人被冻得一哆嗦，僵硬地转身，贴着墙往后退了一步。

沈焕的脸暴露在冷光下，他将本就白净的脸抹成了苍白。大背头，血红的唇，浓重的眼线，十字耳钉，危险又迷人。

沈焕比女主持整整高一个头，低头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罩了起来。

沈焕微眯着眼，神色傲慢冰冷，仿佛正戏弄猎物的猎人。他一手撑墙，一手搭着女主持的脖子，用拇指指甲轻慢地划过她的下颚，满意地看到女主持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瞧瞧我找到了什么。”沈焕将嗓音压低，嘴角如惯常提起，低声闷笑，“一只小兔子。”

女主持人楞在那儿，半晌才想起来要接话，她拿着话筒打算守护一下自己的职业操守，却被沈焕一抬手，将话筒缓缓按了回去。

“怎么……”沈焕凑近女主持人，鼻尖紧贴鼻尖，呼吸间吐出的热气尽数扑到了对方脸上，“想抓我去哪儿？”

“从你负责我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给你添麻烦，你把我从籍籍无名的小孩子带到现在的小有名气，实在是付出了太多……”沈焕的声音偏软，偏甜，沉静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十足温柔的错觉。

“我知道你从来都是把我放在第一位，我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你饭不能好好吃，觉也不能安心睡，生病的时候，还一心惦记着我，是真的比亲人还亲了。”

莫名其妙听到对方的感谢，柳行还稍微感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沈焕一句“所以我今天一定要告诉你一个藏了很久的秘密。”

沈焕的妆容被化妆师改成了淡妆，他穿了一件宽松的衬衣，破洞牛仔裤配帆布鞋，极其简单富友少年气息的一套，将整个人衬得柔和又清瘦。

简直是女粉看了会着迷，男粉看了有反应，柳行看了心脏病，柏振看了会心急。

柳行听了，心中警铃大作，可任他想了千万种可能，还是没忍住在听到沈焕的话后，不顾形象，不顾上千观众的注视腾的站了起来。

柳行没忍住爆了句“卧槽”，脸上表情早已经管理失控，脱口而出了那句他每次一想都会后悔的想掐死自己的话。

“你们睡了？！”

第四章
台上台下一瞬间鸦雀无声。
柳行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僵住了，没敢回头看观众和主持人的反应，只能低着头和沈焕大眼瞪小眼。
沈焕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微妙，他是想捉弄一下柳行，但是没想到柳行会那么大声吼出来，还是在话筒就在嘴边两厘米的情况下。
沈焕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他妄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便转头指着心率测试仪，惊呼：“哦，上来了。”
然而效果十分不显著，且尴尬。
女主持人干笑两声，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接过话头：“哇——效果显著呢，观众们一定很好奇，诶～刚才我们的柳行先生可是说“你们睡了”呢。
相信我们的观众一定都很好奇这个你们到底是谁吧。那我们就来听听沈焕爱的表白到底说了什么呢？”
台下一阵骚动，各自嚷嚷各自的，吵得根本一句话也听不全。
沈焕看着怼到自己嘴边的话筒，冲台下观众自然地扯开笑容，缓慢地复述了一遍：“大家好奇吗？”
别好奇了……
“好奇！”台下纷杂的声音瞬间整齐，击碎了沈焕不切实际的幻想。
“咦——”沈焕眯眼看着台下的观众，唏嘘道，“你们真是些好奇心旺盛的坏孩子呀……”
“啊啊啊啊啊，事到如今还撩我，小**！！！”
“***到底和谁睡了！！！”
“不是说好只爱粉丝的吗？！”
“这么好奇我和谁睡了吗？”沈焕挑眉，故意将声音压低压慢，脑子争分夺秒拼命转着。
“好奇！！！”
沈焕抿唇点头，表示理解，电光火石间，灵机一动：“我刚才和经纪人说，我前几天去朋友家玩的时候，和园园睡了。”
见有八卦，女主持人立刻站了出来：“园园是？”
“是我朋友家的狼狗。”
台下质疑惊呼不断，显然是不太相信。
“狼狗？”女主持人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眉目间难掩惊讶。
“对……因为其实我对狗毛过敏，但是我很喜欢大型犬啊。”沈焕心虚地瞥了眼柳行，柳行收到了他的暗示，脑子难得跟了上来。
柳行瞪了眼沈焕，接他的话道：“我之前说过不准沈焕养狗的，可没想到他竟然偷偷跑去抱着别人家的狗睡觉。”
“就是这样，和大家开的小玩笑而已。”沈焕冲台下吐了下舌头，有些俏皮，“我的心和身体都是属于你们的，恋爱结婚和别人睡觉什么的不存在的。”
看着台下因被美色迷惑而尖叫的女粉丝，女主持人明显有些遗憾，却也只能作罢：“看来这玩笑效果显著呢，可是这算不算作弊呢～”
趁女主持人向台下看，沈焕偷偷双手合十，冲台下挤眉弄眼，一边做口型，一边摇头。
“不算！！！”
“不算啊啊啊啊啊！！！”
“好吧，那恭喜我们的沈焕，三次挑战都圆满成功。”主持人愉快地同意了，本来沈焕就已经是挑战成功了，如今粉丝说不算作弊，也没什么大问题。
沈焕冲台下深深鞠了躬：“谢谢大家的喜欢。”
“你说你和柏振……”柳行犹豫道，“是真的吗？”

“一听就是玩笑好不好。”

柳行同他说话的时候，无论多么严肃，沈焕的声音也总是懒洋洋的。

“大爷你今天真是过分了。”柳行愤怒地回头，盯着十分散漫靠在车后座玩手机的沈焕开始了他的说教。
“你明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乱说，娱乐圈这种地方，有时候你随口一句话有心人都能把你给黑得惨无人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这个地方并不舒适，你不能想干嘛干嘛，这样迟早会遭殃。”
他觉得自己已经告诫过沈焕千万次了，可这祖宗从不听。刚和沈焕认识的时候，他乖的要命，说东绝不往西，一口一个行哥，熟了以后是绝对不听你的话，总是有过分突出的想法。

“这样挺好的啊。”沈焕头都没抬就答道，“为什么活在别人视野里就要畏畏缩缩做事情，偶像是公众人物没错，我一边好好维护我的人设，偶尔开一些小玩笑有什么问题。”

柳行眉头拧了起来，刚组织好话准备说教，偏偏有人的嘴更快。

“不过幸好你今天够聪明。”沈焕抽空瞥他一眼，笑了，“不然今晚头条估计是我没跑了。”

“沈焕你别太过分了。”柳行是真的被他这态度弄得有些火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能成熟一点，你如果想火，就不得不稳着，好好经营自己，娱乐圈里人人都在向上走，争得头破血流，你以为你……”

“行哥。”沈焕将手机屏幕向下盖住，露出了鲜有的认真神色，“我说过，我进娱乐圈并不是因为想火，而且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如果有更好的办法，这辈子我都不会踏进这个圈子。”

柳行脸色不太好，冷着脸没有回应沈焕。

“如果我的行为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以后尽量收敛一点。”沈焕真诚地和柳行对视，说话缓慢又坚定。

“可是，如果你是想把那些对一般明星的期望寄托在我身上，还是别了。我很感谢这两年你对我的帮助，如果你想换个想红的，正常点的艺人带，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需要我帮忙我也会帮。”

这大爷是什么意思，这是说爱待待不爱待就滚吗？

柳行愣住了，半晌，才气急地频频点头。

真是能耐！

“我一会儿不着急回去，送我去一下这家咖啡厅。”沈焕将目的地传给司机，怕柳行乱担心又补充道，“叶轩找我。”

叶轩是沈焕在大学时候的舍友兼铁哥们，他家里人都是影视圈的，从小开始接戏，性格温和，不骄不躁，演戏也十分上道，一度被夸为天才，粉丝也多得吓人。

柳行没说什么，由着他去了。

咖啡厅被他包了场，叶轩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听到脚步声就抬头看了过来，热情地唤了声：“哥。”

叶轩脸部轮廓深，一双桃花眼，看过来的时候，灯光悉数落入，那双眼睛便犹如一汪盛着星星的深潭。

沈焕都没来得及完全勾一下嘴角，便急切地问道：“你说我要找的那个人找到了？”

叶轩点头，将他原本在看的剧本推了过来：“今天，陈导找我吃饭，说希望我去试这个戏。”

封面印着黑色粗体的《笼中鸟》，沈焕摸到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瞬间空掉了。

接过剧本立刻开始翻看时，沈焕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捏着一张薄纸的那只手已经渗出了冷汗，甚至蛮不讲理地发着抖。

沉重的一页纸被揭开，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第五章
叶轩是个很细心的人，他瞧着沈焕脸色不太对，也没多问，自己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他从刚认识沈焕的时候就看出了这家伙秘密不少，但是他不肯说，叶轩也不会去问。但当沈焕求叶轩帮他做一些事的时候，叶轩也从来不会拒绝，所以二人关系一直都十分融洽。

沈焕默不作声翻阅了一遍剧本，脸色实在是算不上好看。

他盯了好一阵剧本上的那个名字，终于舍得把剧本合上：“陈导让你去试戏？”

“嗯。”叶轩点头，“准确的说，是只叫了我一个人去试戏。”

“只叫了你一个？”

“据我所知是这样。”叶轩顿了一下，神色严肃，“这部剧保密工作异常好。我问过很多人，不仅没人收到过任何通知，甚至都没人听说过这部剧。”

“看来他是敲定要你去演这个了。”沈焕若有所思的拨弄着眼前的剧本。

“陈导让我别对外说这部戏，他的意思好像是如果我和这个角色契合度不高，他就不拍了。”

叶轩不是有事没事都要笑的人，但他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听起来都很温柔，让人忍不住的放松。

“你想要试试这个角色吗？”叶轩认真分辨着沈焕的神色，半晌提议道，“想要的话，我去和陈导说说看。”

“谢了。”沈焕将剧本推还给叶轩，“不过我觉得我还是亲自去和陈导谈谈吧。”

“没问题。”叶轩按住了沈焕推还剧本的手，“不过这个剧本你还是留着吧，研究也好，纪念也罢，我特意多备了份，所以没关系的。”

“谢谢。”

“我们之间不说这些。”

隔天晚上，沈焕就约了陈峰去丽悦酒店，考虑到这个陈导并不是那么好说话，叶轩也跟着去了。

陈峰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一个叫高英的编剧，四十岁左右，高高瘦瘦，一张国字脸，不苟言笑。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客套了一阵后，沈焕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陈导，实际上我今天约您，是想和您谈一下《笼中鸟》的试戏。”

陈峰原本还在笑，听到这句话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扫了叶轩一眼。勉强压着怒火，却仍然听得出他不高兴：“小叶，我不是和你说过这件事不能到处说的吗？”

“不好意思，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但是考虑到一些因素，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沈焕。”叶轩也不找理由，诚恳地认错。

“哦？”陈峰冷笑一声，将炮火对准了沈焕，“你想参加试戏？”

“对。”

“你演戏的经验有叶轩多吗？”

“……没有。”沈焕顿了一下，试图讲一下道理，“可是演一个角色也不是全看演戏经验。”

“那你是觉得我挑人的眼光有问题……”可能是因为觉得叶轩的做法冒犯了他，所以本就以刻薄出名的陈峰，今天更是一点情面都没给人留，“还是你觉得叶轩不如你？”

陈峰觉得很可笑，毫不留情地嘲讽着沈焕：“你是有什么自信，把他从我选定的位置上挤下去？也就是小叶这孩子热心肠要帮你，不然你以为我会答应今天来见你吗？”

“现在的年轻人，只知道找关系寻求上升，却从不肯从自身的角度努力。”在如今这个小鲜肉纵横的时代，陈峰对娱乐圈可谓是非常不满，今天找到一个出口，
借着酒劲，好像要一股劲发泄完不可。

“哗众取宠，只会耍小聪明。”陈峰甚至还和高英碰了下酒杯，“这样下去，只会自取灭亡而已。”

沈焕安静地听着，没有任何反驳，等陈峰说完，他甚至还冲陈峰笑了一下。

诚如陈峰所说，娱乐圈是个糟糕的地方，有很多人，为了红为了热度，耍小聪明，使小手段，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不屑于这些。

可沈焕很清楚，在别人眼里，自己或许也是这样。他以前很在乎别人的看法，虽然现在也无法忽然，可今非昔比，经历了一些事，他几乎可以做到在流言蜚语中面不改色。

“我不否认您说的这些。”沈焕语气仍是不急不慢，温吞平和，“可我并不是因为想火，所以才想拍这部剧。”

他顿了一下，紧紧盯着陈峰的表情，生怕错过一点变化：“我只是对《笼中鸟》的编剧沈姜感兴趣而已。”

陈峰明显一滞：“感兴趣的话，首映的票我可以送你。”

沈焕无奈一笑，明白了陈峰的意思，也不再和他争论：“那就谢谢陈导了。”

这饭吃到这儿已经尴尬到极致，陈峰高英二人喝了几杯，都接连说要出去上厕所。

“哥，别太往心里去了……”

“没事儿。”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沈焕酒量不太好，喝多了以后有些不舒服，他捏了捏鼻梁，摆摆手：“陈峰摆明了就是对我有意见，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关于这部戏，我也就只有祝你顺利了。今天连累你一起被训，真是抱歉。”

“无所谓。”叶轩耸肩，将沈焕又要拿起酒杯的手里压了回去，“那你到时候来看我拍吗？”

“看啊，当然看。”沈焕见争不过叶轩，就了松手转将手搭到叶轩肩上拍了两下，“那开拍那天记得通知我啊。”

“没问题。”

沈焕不太好受，沉默了一阵，便和叶轩说过，就一个人出了门去阳台吹风。

可他没有料到会在阳台看到原本说是去上厕所的两个人在聊天，于是就楞楞地靠在了入口处。

高英：“不过说真的，你不考虑一下那孩子，毕竟他说的也有道理。”

陈峰冷哼：“考虑他？你是没有注意他整个人平时的表现，轻浮又随便。”

高英：“可这些也不影响演戏啊。”

陈峰：“我可不喜欢人品有问题的人。我和你说，这群不明事理的小孩子最讨厌了，要演技没演技，要耐心没耐心，脾气、架子比谁都大，谁带谁倒霉。”

高英：“好吧，反正这次找到叶轩，《笼中鸟》也终于能够现世了吧。”

陈峰颔首：“嗯……不过这也是另一个我不接受沈焕的原因。”

“嗯？”

“他的意思是，要求演这部戏，是冲着沈姜来的，你知道，沈姜的案子……”

陈峰说着话，突然转了过来，沈焕怕被看到，连忙往一边退，猝不及防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他自己也被撞地小声惊呼了下。

在这种情况下碰到柏振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所以转身看到来人，他就结结实实愣住了。

他的脑子早就被酒精搅成了一团浆糊，可就在那一瞬间，脑子里有个无比清晰的念头——不能让柏振听见。

他也不清楚是不想被柏振听见自己被骂，还是不想让他听到自己在调查沈姜。

只是等他反应过来后，就发现柏振已经被他压上墙，自己那双冰冷的手正严严实实捂着对方的耳朵。

一个滑稽又很可爱的动作，至少柏振是这么认为的。

他比沈焕高小半个头，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人将自己压上墙，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露出了少见的惊慌失措的模样。

沈焕难道不知道，小声说话不必捂，稍微大声一点说话，就算捂着耳朵也是能听见的吗？

柏振微低着头，沈焕的脸又压得极近，导致二人的唇近在咫尺，带着点酒精味的鼻息一刻不停地纠缠起了对方的。

新年快乐，宝贝们

第六章
“沈焕？”

猛的听到陈峰的声音，沈焕一哆嗦，飞快把手收了回来，笑着冲他点头：“陈导。”

柏振见沈焕这副模样，也跟着点了下头：“你好。”

陈峰脸上嫌弃的表情完全没藏住，视线在两人间扫了个来回：“你们这是？”

沈焕有些尴尬，倒是一旁的柏振自然的伸手：“幸会，我是星辰公司新上任的副总，柏振。”

陈峰一听，立马回握住柏振的手，神色微妙：“原来是柏总，幸会幸会。”

柏振轻笑，看了眼沈焕继续说：“刚才是我说耳朵太冷了，所以沈焕帮我捂了一下，真是个贴心的艺人。陈总呢，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嗨，里面太闷了，我们出来透透气。”

“这样啊，最近天气冷，要注意保暖。本来想和您多聊聊的，但我今天还有点事，下次再找机会和您好好谈谈。”柏振瞥了眼低着头的沈焕，“我看他好像有点喝多了，我就带他先走了，期待下次合作。”

地下车库

沈焕低着头走路，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一头撞上了他的背。

沈焕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就被人拉了过去。

宽大干燥的手将对方小了一圈的手笼起来，柏振低头看着那双指甲都开始泛青的手，忍不住数落起来：“冷就多穿一点，你几岁啊，这种东西还要人教？”

沈焕抬头，盯着眼前的发旋默默听着他唠叨：“别人说你不喜欢听的话，不听就是了。想做成一件事，办法多的是，不用非和自己过不去。”

沈焕眼眶瞬间红了，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有很多时候，遭遇了不公的待遇，听到了难以入耳的话，忍忍也就过了，真不去想，又有谁会难过？

可他本不是那么通透的人，被误会也就算了，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偏偏在这种时候有人要跑出来嘘寒问暖，让他别委屈了自己……

明明在他最困难的日子里，他最依赖的这个人不在，如今回来了，他想晾对方一阵，却被简单的几句话给击溃。

真是弱爆了。

至少六年没见……柏振已经从当年那个稚嫩的男孩蜕变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个子高了，脸部轮廓变深了，嗓音也低沉了，很多他熟知的东西通通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可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简简单单、一举一动，随便就能撩动他的心。

沈焕很想像以前一样直接抱上去，或者说狠狠地暴揍对方一顿也行，但他现在得端着——账还没算完呢。

柏振并不清楚沈焕内心的天人交战，他将头抬起来的时候，就见沈焕飞速把脸埋了下去。

……

“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沈焕乖巧极了。

一会儿得和叶轩发个消息赔不是才行。

“经纪人呢？”

沈焕摇头。

“你家在哪儿？”

沈焕摇头。

“经纪人电话多少，记得吗？”柏振无奈。

沈焕沉思一阵，磕磕绊绊背出一串号码，柏振打过去，却听到沈焕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玩我呢？

柏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电话拿了出来，拨了秘书的电话：“喂，小杨，帮我查一下沈焕经纪人的电话。”

沈焕一听到要找柳行，急了。伸手就要去抢柏振的手机。

柏振靠着身后的柱子，把手机举高：“干嘛？”

“别给他打，我自己回家。”沈焕的神色几乎可以用张皇来形容。

这样的沈焕看起来怪可怜的，柏振声音不由得温柔下来：“为什么不肯让他来接你？”

“我把他惹火了。”这话绝对真实，只不过沈焕说出来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罢了，“我今天出来没告诉他，他要是知道我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喝酒，和陈峰谈东西，他一担心，到时候又要念叨我了。”

柏振挑眉，不置可否：“上车，我送你回家。”

就在他以为沈焕终于醒悟的时候，事实又再一次糊了他一巴掌。

这祖宗给他指路了半小时路，他还在原地晃悠。

得，柏振告诉自己，不能和醉鬼计较。于是一踩油门，将人带回了自己家。

“把头发吹干，吹风机在那儿。”

沈焕刚洗完澡，脸颊被蒸得通红，眼睛也似蒙上一层水汽，湿漉漉的。水从凌乱的发尖上坠落，或砸上地板，或顺着沈焕的脖子划过，留下一条水迹。

因为没有带衣服，沈焕穿的是柏振的睡衣，本就是宽松版的睡衣套在他身上显得十分空荡，不过开了一颗扣子，就能看到锁骨和下方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虽然知道对方比自己小一圈，不过这也瘦得太过分了吧？

柏振抬头瞥了沈焕一眼，就起身绕过他去了浴室：“我的卧室是二楼最里面那间，除了我的房间外，想睡哪儿睡哪儿，我去洗澡，困了就先去睡。”

察觉到柏振心情不太好，沈焕低着头双手交握，乖巧地应下。

待浴室响起水声，沈焕抬手撸了把头发，转身就往柏振房间里走。

开玩笑，反正他现在“喝醉了”，不趁机折腾一下，怎么对得起他演的戏。

柏振的房子虽然块头大，但是内部简单，东西少且有序，和他以前的房子差得不多。卧室里就一个小书架，一张床，东西少的要命。

沈焕将自己摔进床，任性的滚了一圈，发间的水泅湿了一块床单，他也一点也不在意。

他看出来了，柏振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软心肠，就算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也不会为难他这个醉鬼。

他将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柏振不喜欢用香水，但他身上一直都有一种很清新很温柔的味道，一如少年时光。

沈焕趴了一会儿，抬头一看，整个人楞在了那儿。

床头柜上，一支笔，一沓纸，还有一个木质相框——里面放是他们当年的合照。

秋枫飘落的季节，两个稚嫩的少年勾肩搭背，一个笑容爽朗，一个腼腆害羞的不敢看镜头。

高个子的少年笑容爽朗纯粹，感染力极强，以至于隔了那么久的时光，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框，可一看到他的笑脸，沈焕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在这儿干嘛？”柏振的声音冷冰冰的，很明显的不悦。

沈焕变脸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他保持着趴在柏振床上的姿势，回过头，用一种懵懂的表情问：“你对我老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脾气……是因为他吗？”

柏振沉着脸：“放下。”

沈焕没理，保持着姿势没动，和柏振对瞪。

柏振见沈焕完全不听自己的，上前准备直接上手抢。他一脚跪上床沿，伸手要去夺，沈焕却偏偏坐了起来，后仰着将相框拉远。

沈焕原意是逗逗柏振，合适了就还给柏振，但他显然是低估了柏振生气时候的脾气和力道。

柏振一手抓住沈焕拿着相框的手，一手把上沈焕的脖子，猛的把人掼倒在床上。沈焕一晚上被酒精和水汽连番熏过的脑子本就算不上清明，这一摔更是直接给摔懵了，脾气也给摔出来了。

他缓过神后，将相框甩到床的另一头，翻身就要骑到柏振身上。

然而没成功……

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野蛮人？

“我不知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格行为目的是什么。”柏振将人死死压在床上，喘了口气接道，“陈峰虽然刻薄，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对——这样的你，真是轻浮。”

沈焕听了，抬腿就要给对方一下，却被柏振轻松压了回去。他真的怀疑柏振这几年出国不是去读书，而且是打架去了。

“或许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那和我没有关系。”柏振的目光让沈焕感觉到了无力，“你要知道的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再用这张脸，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两人翻腾了一阵，沈焕衣服的第二颗扣子被扯开了，大片白皙单薄的胸膛露了出来，衣领也被扯得歪向一边，导致圆润的肩头也暴露冰冷的空气当中。

沈焕双手被压上头顶，腿也被压得死死的，只能瞪着柏振表达自己的不满。他力气算不上小，可和柏振一比，是真的不够看。

他知道自己现在狼狈极了，然而坐在自己上方的人仅仅是衣领歪了，头发被揉乱了。

沈焕红了眼眶，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他垂下眼，低声道：“松开。”

柏振见对方不反抗了，相框也安全了，觉得放了也没什么，可刚松了手，下一秒又接了对方一拳。

柏振握着沈焕的手腕，威胁般用力捏了下，听到对方疼的“嘶”了一声。

他松了力道，想看眼沈焕的手是不是被捏红了，却冷不丁看到了那纤细的手腕上横亘着一条一寸多长的疤。

第七章
察觉到柏振的停顿，沈焕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手腕上横亘着一条老旧的浅色伤疤。
完了，刚才洗澡的时候把粉底给洗掉了，出来的时候忘遮伤疤了。
凝视良久，柏振的视线才从他手腕上的疤挪到沈焕脸上，他一句话都没问，眼神却微妙的要死。
沈焕无声和他对视，柏振越安静，他就心虚。
这到底问不问啊？！
沈焕没好气地瞪他，趁柏振放松，猛的把手抽回，将滑落上去的衣袖扒拉下，严严实实地盖住了那条疤。
算了，还是别问了吧。他这还没想好怎么说呢，这种时候把自己最惨痛的伤口撕开给对方看——不合适，又矫情。
“怎么弄的？”柏振明显没听到他的心里话，执着地要想要弄明白。
看到这条疤，他刚才突然联想到的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柏振今晚出现在丽悦酒店是有原因的，他不是约客户，也不是应酬。他约的是自己高中时期的校长。
之前他让秘书去调查自己的青梅竹马方弥的去向的时候，秘书去问校长调当年的档案来看，校长以保密为由拒绝了。
一个学生毕业以后的去向为什么要保密？如果考的好的话，学校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如果没考好，学校也不可能藏着掖着不肯说。
为了弄清楚这之间的名堂，柏振以感谢师恩为由，约了校长吃饭，询问当年的情况。
校长说他对方弥这个人丝毫没有印象，所以不是很清楚。后来他又说，自己托人去翻看了档案，但没有找到方弥这个人。
可校长的表情却明显不是这么说的。
事实也确实不是，毕竟他高中可是和方弥一起读了一年才走的，怎么可能没有方弥相关的档案记载。
那又是为什么，学校要费尽心机掩盖方弥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如果沈焕真的是方弥的话，和这条口子有关系吗？
和他断了联系的第三年，方弥到底怎么了？
沈焕赌气不回答他，转头就要下床睡觉去。
实际上他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柏振，难道要实话实说吗？那这傻子不知道得后悔心疼成什么样。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唾弃自己不争气，刚才人都把自己死命往床上掼，掐他脖子，还凶他，真是能耐了啊，关键是都这样了自己还害怕他心疼，也真是……
沈焕一个白眼还没翻全，手就被人拽住了。
“给我回来。”
用力挣了一下，没挣脱。手被拉着，沈焕想走也走不了，他干脆走回去和柏振面对面坐着。
“手是在哪儿弄的？”
沈焕偏头看了他一阵，笑了：“你不是说我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吗？”
是没关系没错，但前提是如果你真不是方弥的话。
柏振低头看了眼对方被自己捏红的手腕，拇指覆上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刚才是我说的太过分了。”柏振说的诚恳，一副诚心悔过的模样。大丈夫能屈能伸，柏振觉得这不算事。
沈焕挑眉：“这么想知道？”
柏振用眼神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也行。”沈焕想了阵，故作为难，“不过我觉得光说我的秘密太亏了，不然我们交换吧。”
哟，这机灵鬼……算盘敲的叮当响。
柏振点头：“你想听什么。”
沈焕垂头想了一会儿，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的相框上，他冲柏振咧嘴：“不然……你就和我说说，你的青梅竹马？”
柏振沉默，半晌才妥协般道：“我的青梅竹马叫方弥。腼腆，容易害羞。但总是会冲我傻笑……他有两个酒窝，笑起来超级可爱。
他很有才，会写很好听的曲子，唱歌也很好听。
他很感性，容易暴躁，但是很好哄。
他有很多缺点，可他是我这辈子交过最好的朋友。他很喜欢黏着我，我去哪儿他都会跟着，就算没有，视线也会黏在我身上。
我觉得大概是因为他很怕孤独，毕竟他的出身不太好。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估计会很难过吧。”
柏振一边回忆，一边说，偶尔还忍不住勾一下唇角。他的声音很低，可能是回忆太过温柔，使他整个人的气质也跟着沉静下来。
“可是……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导致我不小心把他弄丢了”柏振笑容苦涩，“我现在正在找他的路上。”
“如果能重逢的话……”柏振看着沈焕，眼底亮晶晶的，明明是温柔到极致的东西，却让人心中泛起止不住的酸楚，“那真是太好了。”
柏振承认，他作弊了——如果是正真的方弥听到这段话的话，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沈焕——沈焕他现在只想骂人，将人骂的狗血淋头的那种。柏振的话，他确实听了有一丝感动，不过更多的则是无力和委屈。

这个人——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怕一个人，他知道自己依赖他，他知道自己没了他会很难过，他什么都知道！
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在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离开他？
他一度以为……甚至到刚才，他都一直以为，柏振是因为厌倦了、累了，所以把他丢掉了。
因为当年的自己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个负担，柏振也不例外。
“你呢。”柏振顿了下，“伤疤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沈焕隔着袖子，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伤疤的位置：“我的前男友，嗯……还是前前男友？算了，管他是哪一任。

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但是他莫名其妙就不要我了。我当时比较死脑筋，所以……你懂吧？”
他话说完，柏振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早知道就不问这个问题，沈焕这种人，到底哪里像方弥了？他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才会怀疑他们是一个人。
瞧着柏振铁青的脸色，沈焕觉得有些好笑，故意刺他：“怎么，不满意这个故事？”
“没有。”柏振转身将床另一头的相框放回原处，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再分给沈焕：“时间也不早了，去睡吧。”
沈焕赞同地点头，却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柏振站定，浓眉紧紧拧了起来，他本来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更何况他现在是真火了。他看着沈焕在床上跪直，与自己平视。
沈焕向柏振膝行过去，拉进了二人的距离，他微抬起头，两人的唇便犹如贴在一起一般，仿佛只需张口说话，两人的嘴唇便会交缠在一起摩挲。
他故意只用嘴呼气，让热度尽数倾洒上对方的唇瓣。
沈焕薄唇微勾，视线从柏振深邃的眼睛上缓慢落下鼻尖，嘴唇。
良久，才不疾不徐让二人视线缠上，他迎着柏振并不友好的神色，闷笑一声。
他的声音偏甜，沉着声说话，犹如拿了一把蘸了蜜的小刷子，一刻不停地撩拨着人的心绪。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张脸啊。”
“明明对我恨得咬牙切齿。”
“却拿这张脸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八章
沈焕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昨晚挑衅完柏振他就无视对方一副要杀人的表情直接去了隔壁，但为因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所以迟迟没有睡着。
直到手机铃声响过一遍，沈焕才将手机摸出来，他挣扎着将眼睛戲开条缝，忍不住想骂人。
这才六点……要不要人活了还。
没等他视线聚焦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喂，谁啊……”沈焕还没清醒，声音十分懒散。
“你昨晚去哪儿了？”
那头的人仿佛吃了炸药，隔着电话沈焕都能闻到火药味。
“柳行啊……”沈焕清醒了一点，“怎么了，一大早发这么大脾气。”
“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家啊。”沈焕面不改色。
“我现在就在你家。”柳行强忍住自己暴躁的灵魂，“你人呢？”
“哦，我在朋友家呢。”
对面沉默了一阵，突然道：“你在柏总家？”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一直想上头条吗，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自己看吧。”柳行没好气道，“把柏总家的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沈焕还没来得及回话，电话就被挂了。这么一折腾，他也是彻底醒了，沈焕坐起身听话地发了地址，再慢悠悠点开了微博。
过多的消息差点没把手机卡死，沈焕无视掉一堆消息，径直点开了热搜。
第一名赫然是“星辰总裁包养某当红小生”。
里面挂是昨天晚上二人在停车场站着的时候，柏振给他暖手的那张图。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难道又要失恋了吗
——不不不，我不信，老公说过他只爱我一个人的
——呵呵呵，骗子，前几天该说什么不会恋爱结婚，原来是直接被包养了啊
——我仿佛知道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就红起来了
——又是潜规则，啧啧啧
——这种人就是社会的渣滓，我说怎么长了那么一张脸，原来是用来勾引男人用的
骂他的人很多，说是谣言的人也不少，但是沈焕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早就知道娱乐圈是个这样地方，无论有没有做错事情，被喷都是家常便饭，更何况这件事，以后说不定还会变成真的。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伸了个懒腰，套上了柏振给他的卫衣，仍然是比他大一号，他低头看了眼略显空荡的衣服，心道真的是只长块头，没长脑子。

他轻声收拾好自己，贴了张便利贴在门上，扣上帽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就开溜了。

柳行来得很快，沈焕还没吃完早饭就被拉走了。

柳行烦躁地敲着方向盘：“我一直以为你说你们睡了是开玩笑的。”

沈焕笑了声，懒得否认。

“沈焕。”柳行顿了下，“我知道你行事随心，不喜欢娱乐圈这种风气，可能也不在乎别人的评价。”

“但是，舆论是真的可以毁掉一个人。你不在乎红，但是你待在娱乐圈是有自己的原因吧，如果想继续待下去，你就不得不在乎这些。”

“而且……”柳行抿了一下嘴唇，神色严肃，“这时候你不在乎，等有一天你退出了娱乐圈，你以为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喷子和狗仔无处不在，就算你离开这儿，也不可能有多平静的生活，他们会把你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

“行哥。”沈焕透过后视镜和柳行目光相接，他的目光温柔坚定，“谢谢你。”

“我不想骗你——我和柏振，暂且确实还没有关系，昨晚有点小事，他只是在安慰我。但是我不敢保证以后，和他在一起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舆论。”沈焕将视线挪开，投向窗外，看向了很远的地方，“舆论这种东西，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已经没有关系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沈焕勾了一下嘴角，“我会小心的。”

柏振倚在老板椅上，整理了一下对方的意思：“所以你希望我帮忙去澄清？”

柳行点头：“这样对公司也是有好处的，麻烦柏总了。”

柏振嗤笑一声，还没从被挑衅的气愤中缓过来：“公司那么多艺人，也不缺他一个帮忙挣钱啊，我为什么非得去帮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

沈焕到底做了什么，柏振才来几天啊，对他的评价已经低成这样了吗？还说什么迟早在一起，做梦呢……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所以我断更一段时间，我们寒假见，小宝贝儿们

“那哥我先过去了，一会儿拍下一场了。”

沈焕冲他摆摆手，转头扫视了一遍其他地方，却没料到会见到一个熟人。

男人四十岁左右，岁月却没有过分为难他。他的脸上也并非不见岁月的痕迹，只是被岁月打磨过后，更显一股成熟的魅力。

男人也看到了他，冲他点头，沈焕就着没放下的手，冲他摆了摆。

“你认识祁影帝？”柳行刚忙完手里的事，回来就看到沈焕在和祁凌打招呼，差点没惊个半死。

从沈焕踏入娱乐圈开始，他就一直跟着沈焕，他从没见过两人有什么交集，甚至说，二人几乎见都没见过。

所以这祖宗又是怎么招惹上祁凌的。

沈焕的神情少见的有些落寞，他沉默了好一阵，才缓慢道：“算是吧。”

然而任他怎么追问，沈焕也没有透露半句。

第一天的拍摄可以说顺利极了，再有一场在夜晚主角下水救人的戏就能结束。

然而就是这场下水的戏，因为那个被救的人老是出错，无论怎么拍都拍不好。

已经十一月的天气，水虽然没结冰，却也足够刺得人接近麻木。

为了体现冰冷的感觉和救人的迫在眉睫，导演让叶轩穿着厚重的棉服就直接跳水救人。

几次以后，叶轩终于有些撑不住了，他甚至需要化妆师帮忙才能有点血色。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像你这样的人多的是！什么玩意儿！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行……”

导演震天的骂人声灌进叶轩的耳朵。叶轩本就被冻的昏昏沉沉，此时饶是好脾气如他，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导演，算了。”叶轩的声音沙哑无力，纵使在如此境况下仍是温温和和。仿佛天大的事情也触怒不了他一般。

“没事的，放轻松。”。

叶轩裹着剧组为他准备的棉被，蜷缩在一边发着抖。他抬头看着被骂的狗血淋头和他搭戏的人，勉强勾了一下形状姣好的唇，冰冷的水滴从发间划过叶轩的脸颊，汇聚上下巴，看起来柔弱又惹人疼爱。

一旁的工作人员见状，忙递了杯热水给叶轩，叶轩抱着杯子暖和手，垂眼挡住了眼底的疲惫。

虽然良好的教养让他不骂人，工作尽全力去做，但他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浸透水的棉服太重了，水也过冷，就算他平时勤于锻炼，也没法那么多次进水里“救人”。

如果再多失误，他是真的受不住。

“叶轩，还行吗？”沈焕蹲在叶轩身旁给他擦着头发，“如果撑不住就和导演说，他会同意停下来的。”

“没事。”叶轩小口抿着杯中的热水，呼了口白气，笑道，“今天弄完吧，我可不想以后再进这么冷的水里。”

休息够了，叶轩又换了身干棉服重新再来。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不仅没过，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拉！用威亚把他们两个吊起来！”

叶轩救人的途中，突然觉得一阵腹痛，呛了口水后，就怎么也调整不过来了。

而那个被救的人原本也是会水的，可慌乱中水太冷，衣服太重，叶轩一慌又拽紧了他，把他也扯得呛了口水，把他也吓到了，瞬间也毫无章法地挣扎起来。

俗话说，祸不单行。

两个威亚在吊起人的途中，竟双双断裂，将刚提离水面的人都狠狠砸了回去。

“扔个救生圈，快！先给他们扔救生圈再下去救人！”

一旁的人见到水里的人几乎都快撑不住了，嗓子都要喊破了。

泡沫的救生圈应声扔了下去，却在接触水面的那一刻，腾的烧起一团火焰。

第十章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焕脱掉外套纵身一跃入了水，径直向二人游去。

“沈焕！”柳行在岸上声嘶力竭地呼唤，却没能阻止沈焕的行为。

和叶轩对戏的人呛水慌了，脚上一用劲，竟把叶轩踹开了，叶轩本就腹痛，呛水加这一脚，竟是直接沉了下去。

沈焕让岸上的人拉着绳子一头，把一头系了个杯子，扔到了那个男人面前，见男人抓住后便一头扎进了水里。

叶轩虽然已经没有反应了，却也因为这样方便了沈焕救人。

沈焕体力并不算太好，将叶轩拖上岸后就跌坐在地上，用尚且发软的手不停歇地给叶轩做复苏。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也不知是吓得还是冻的。

水珠在头发上聚集，随着沈焕的东西颤颤巍巍地滴落在叶轩毫无血色的脸上。

“救护车……”沈焕低声喃喃，看着眼前眉头紧皱，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人，急得声音都在发抖。

一旁的人没听清，愣了一下，要给他拿东西披上。沈焕一怒之下，抬眼冲旁边的人吼道：”叫救护车！”

“叫了，叫了，已经叫了。”柳行被沈焕的眼神吓到，忙低声安慰。

救人的时间漫长的令人窒息，好在老天没那么无情，叶轩呛出一口水，意识渐渐清明。

他抓着沈焕的手臂，力道大地让人丝毫不怀疑放手后会留下印。

叶轩嘴唇开合几次，沈焕也没听清，干脆低头把耳朵凑上去。

“痛……”叶轩俊秀的五官都疼地拧在了一起，另一只手紧紧摁着腹部，疼得只剩下气音。

沈焕拉着叶轩的手，让人给叶轩盖上衣服，又在腹部放了个热水袋，安抚性地摩挲起了他的手：“没事……一会儿就没事了。”

沈焕说完话后抬头扫了一圈，盯着不远处被救上来的另一个人，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这个人一会儿一起带去医院。”

沈焕顿了一下，又道：“麻烦报一下警，今天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这里的东西希望大家别动，你们都不希望和案子扯上什么关系吧？”

“什么……什么案子，这不是事故吗？”周围的人小声议论。

沈焕紧紧回握着叶轩的手，嘴角勾了一下，露出十分嘲讽的神色：“都这种情况了，你敢说是意外？”

叶轩很快被送往医院，检查结果不出意料，是被下了药，就在他最后喝的那杯热水里。

警察后来也到了现场，查出来现场的威亚、救生圈和叶轩喝的水都被人动过手脚，却因为人过多过杂，根本没有抓到犯人。

“那个搭戏的人肯定有问题。”沈焕被拉去警局做了笔录，因为下了水又穿了一阵湿衣服，说话带了鼻音，“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就算他没有动手脚，也和今天的事脱不了关系。”

“关于这件事，我们问了他。”警察双手交握，锐利的视线钉在沈焕身上，“他没有犹豫，承认了。”

沈焕眼睛睁大，瞳孔微缩：“……承认了？”

警察点头，立刻转移了话题，不愿再和沈焕多说：“你呢，据我们了解，你并非剧组成员，今天原本有通告，却全部推掉，在剧组待了一天。为什么？”

沈焕沉吟片刻，老实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叶轩是我非常好的朋友，所以我来探班。至于我为什么待了一整天，是因为《笼中鸟》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写出来的。我没能争到主演的位置，但是，我还是想留下来看看。”

警察听到这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盯的沈焕发毛。

“警察同志，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不配合演戏的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吗，是和叶轩有私人恩怨吗？”

“有。”等了好一阵，警察才下定决心般回答沈焕，“是私人恩怨，但却不是和叶轩，而且和《笼中鸟》的编剧有恩怨。”

这是沈焕完全没料到的：“和沈姜？”

“对，他对他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却没有说明原因。”想到那个人说的话，警察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但他说，《笼中鸟》不能再拍了，否则，这次的事故就只能算是个问好了。”

看这样子，意思是幕后有人在背后动手脚了，今天这个人，只是单纯的在跑腿而已。

沈焕做完笔录就被放走了，匆忙赶去了叶轩所在的医院。

叶轩状态极差，毒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沈焕赶到的时候，一个男人正坐在病床边给叶轩擦手。男人高大伟岸，不苟言笑，见到沈焕有礼貌地点了下头。

这男人他见过，是和叶轩并称演艺圈两神童的林远洲，家世和外人的评价都不输叶轩，听说二人的家长还是挚友，但叶轩却从来没和沈焕提过。

沈焕点头回礼，也坐到了叶轩床边。

“今天，谢谢你了。”

奔波了一晚上，沈焕原本打算闭目休整，本以为林远洲不会理他，却冷不防听到一声莫名其妙的道谢。

“啊？”

“如果不是你救了叶轩，他就……”男人垂着眼睛看叶轩，薄唇紧紧抿着。沈焕望过去，一边听，还抽空感叹了句这家伙睫毛还真是长。

沈焕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脑袋也有些昏沉，他强打起精神，冲林远洲笑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他说不定都不会接这部剧，也不会成今天这个样子。”

林远洲听了抬头看他，眼神晦暗不明，以沈焕现在的脑子，完全看不懂。

他觉得一直被盯着不是那么舒服自在，就和林远洲说了声抱歉，出门吹风去了。

在医院的走廊里，他碰到了陈峰和高英。陈峰罕见的没有咄咄逼人，看到他甚至还关心了一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要不要休息一下。”

沈焕摆手，没有任何前奏直接冲陈峰鞠了一躬：“陈导，我觉得《笼中鸟》不能断拍。可叶轩的状态实在不太好，我也不希望他再涉险，虽然很冒昧，但是，可以由我来演这部剧吗，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陈峰压低了声音：“小沈啊，现在这剧不是我不让你演，是警察那边说了，再这么下去有危险，不让我们继续拍了。”

“沈姜对你而言，是不是也意味着什么呢？”沈焕直起身板，他觉得现在一切都很吃力，这么昂着头费劲，甚至说话、眨眼通通都累的不行，似乎要耗尽他的力气，但他努力地撑着，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不然您也不可能隔了这么多年，才选定演员，是因为想把这部戏拍好吧。”

看到陈峰意料之中改变的神色，沈焕继续道：“那么说明您也是喜欢沈姜的吧。有人在阻挠拍摄，您难道不好奇这会不会和他的死有关系呢？您难道忍心沈姜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吗？”

陈峰听完，彻底愣住不动了，只知道死死瞪着沈焕，看他难掩疲惫，却仍亮得像装满星子的眸子。

“如果和警察配合好的话，不仅能够拍完《笼中鸟》，还能够抓到真凶，何乐而不为呢。”

沈焕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他机械地张嘴，也难以思考自己要再说些什么话去劝服陈峰了。他觉得脑子要爆炸，心脏也在超负荷地跳动，呼出的鼻息灼痛感官。

“如果警察同意的话。”

“那就麻烦您了。”陈峰妥协后，就见沈焕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冲他点点头，然后一头栽倒下去，人事不省。

第十一章
“肖老师，好久不见。”

肖芸坐在柏振对面，又一次满意地打量了遍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如今的星辰副总——柏振。

“有……六年没见了吧。”肖芸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欣喜，“真不愧是我看好的学生，成就卓然，长得越来越俊俏了。”

“谢谢老师。”柏振大方应承，回道，“
老师也是，这么多年没见，越来越漂亮了，一点儿也不见老。”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从现状扯到了以前的旧事，肖芸不停地夸着柏振，说他从前就听话懂事，聪明勤奋，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又吐槽了一阵同一期的问题儿童，她操心操得心力交瘁，要是全是柏振这样的孩子，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见话匣子打开的差不多了，氛围也够了，柏振终于问出了那个他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

他心里急得要命，面上却淡然：“那肖老师还记得和我同一个班的方弥吗？”

肖芸的笑猛的僵在那儿，半晌装作若无其事，着急忙慌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方弥，那是谁？”

看到对方的反应，柏振心里乱成一团，愣是忍住没展露出来：“就是一直和我待一起那个，他的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标准的三好学生，老师怎么会一点也不记得了？”

肖芸思忖片刻，犹豫道：“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学生吧。”

“是吧，有这人吧。”柏振赞同般地点点头，“其实我也没想说什么，就是您也知道，我们当年关系挺好的，但是后来就莫名其妙没怎么联系了，我想问一下，他后来过得怎么样了？”

“挺……挺好的。”肖芸有些结巴，笑的极不自然。

“肖老师。”见对方是不肯轻易说出曾经发生的事情，柏振决定不继续兜圈子了，“实际上，我走的第三年就和他断了联系，但是问过校长，他什么也不肯说，我就在想……方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您也知道，方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就这么断了，我真的很担心，所以就算是一点消息也好，您能告诉我吗？让我安一下心。”

柏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一方面是真的，还有一方面是想用苦情打动一下肖芸，实在不行……

他拿出一张卡，推到肖芸面前，神色落寞：“只要能知道来龙去脉，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知道校长行不通，他特意找了肖芸，一是因为肖芸容易对他心软，二是因为肖芸喜欢钱，会比校长好搞定很多。

果然，肖芸没辜负她的期望，用手机给他发了一个地址——一家精神疗养院。

“什么？”柏振楞在那儿。

“这个东西，校长是下了死令不能出去说的，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这里查一下方弥的记录。”出乎柏振意料的，肖芸垂着头，推回来了那张卡，“我没法和你详细说明，都是我没看好那孩子……这钱我不能收。”

柏振觉得自己被梗住了，半天才找回思路：“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您只用点头或者摇头回答就行了。”

“方弥他高中的时候……割过腕吗？”

沈焕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意识回来的时候，头疼的像是要炸开。迷迷糊糊，仿佛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在一旁絮絮叨叨。

那声音低沉温柔，他却因为头疼，烦得不得了，想出声喝止，喉咙却干得像是要烧起来一般，吐不出半个字。

沈焕挣扎着睁开眼，又被白炽灯的光刺得闭了回去。他颇为不悦地皱眉，将头扭向一边，再次尝试睁眼。

然而眼睛一睁开，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想再闭眼的冲动——柏振坐在床边，低头和他渐渐清明的视线撞上。

柏振的表情实在是太难看了，眼眶通红，眼睛里扎满了血丝，几乎可以算是凶狠地瞪着沈焕，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呢。

沈焕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口型问他：“干嘛？”

柏振声音哑的不行，刚开口时甚至还破了音，但已无人去管这点小事：“你是救生员吗？”

沈焕看着他，无辜地眨了两下眼睛。

“还是你是警察？”

沈焕舔了舔几乎干裂的嘴唇，不自在地错开视线。怎么他发烧了，柏振比他还委屈。

“没事跳什么水，还救人……这什么天气，你当自己是企鹅吗。”

这凶巴巴又满是心疼的语气和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沈焕每次一出点事情，柏振就着急得和快哭出来似的，更小一点的时候，他被他爸打进医院，柏振是真的直接趴在床边，嚎啕大哭。

年龄越大，人也就越成熟。这人哭是没哭了，控制表情也做的越来越好，语气却还是怎么听怎么委屈。

沈焕没忍住勾了一下嘴角，没藏住的笑意让柏振看去了，惹的人火蹭蹭往上冒。

“你笑什么？”柏振气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

沈焕鼓了下腮帮子，费力把嘴角的笑意压下去，垂着眼，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