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苏乐凯作为一名小群演，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成为大明星。
但是小群演也有小群演的禁区与骄傲。
任何人都不得侵犯。
哪怕你是总裁也不行！
曾任庭轻笑：哦，是吗？
他坐在椅子上，西装笔挺，皮鞋锃亮。
曾任庭声音低沉:你的禁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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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你这演的是什么啊？”坐在导演椅上的男人霍地一下站起来，手里面拿着的剧本往地上一摔，瞪着两只眼睛，手指向片场里一个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男人，“***出去！”
这是电视剧《杀人犯》的拍摄现场，刚才骂人的那个人叫秦易，是这部电视剧的副导演，三十来岁，脾气暴躁。他转头看向一边的选角导演，骂道：“你们是怎么选的人啊？找个面瘫来演戏！”
被骂的人叫苏乐凯，刚二十岁，这会儿跟个被风雨打了的雏鸟一样，缩着脖子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只期望副导演骂完以后，能很快消气。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刚才那场戏的NG跟这个叫苏乐凯的群演没关系，是和他演对手戏的林天泽的问题。
但是，谁也不会傻乎乎地站出来替苏乐凯说话。一个是无名小卒，一个是当红小生，傻子都知道该维护谁。
林天泽皱着眉，冷眼看着苏乐凯，说：“导演，都NG几次了啊，我等会儿还有广告要拍呢，什么时候能够拍完啊？”
林天泽不愧是当下的当红小生，进剧组没有一个星期，已经拍了两支广告。《杀人犯》这部犯罪题材的电视剧，本来已经不怎么在电视台播出，但是随着网络平台的兴起，网剧的流行，这种题材又开始复苏。
但是，网剧不比电视剧，没有热度就没有流量，没有流量就没有投资。
所以，剧组找林天泽来当男主角，也是冲着他的人气。没演技没关系，总是请假也没关系，只要是他拍的，他那些粉丝都会甘之如饴地贡献流量。
拍摄NG，副导演当然也不会怪到林天泽头上去，所以，默默无闻的苏乐凯只能背起黑锅。


好不容易结束了拍摄，苏乐凯从群头那里拿了两百块钱的报酬，从片场离开。
他的脸上一点也没有因为被骂而有的愤怒。他早就习惯了。从十六岁辍学出来，一直在这边混群演，偶尔能够像今天这样，接到一个有对白的小角色，一直混到今天。过去四年，他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换下戏服，他穿上自己的衣服，正准备出去，忽然听到门外的对话声。
“刚才副导演真过分啊，明明是林天泽走位错了，还骂别人！”一个女生愤愤不平地说。
“你小声点，要是被别人听到，传到副导演的耳朵里，你就惨了。”另一个女生小声说：“你以为副导演想这样啊，林天泽是尊大神，咱们剧组的人都得供着他，副导演也只能指桑骂槐了！”
……
门外的人慢慢走远。
苏乐凯翘了翘嘴，背起那个已经背了四年的包，打开门走出去。


离开片场的时候，一辆银色的SUV正巧也往外开。
这是林天泽的车。剧组里的人都知道。苏乐凯站在路边上等它先离开。隔着车窗，可以看见林天泽戴着耳机闭目养神。
仿佛是察觉到了车窗外面有人在看他，林天泽忽然睁开眼，往窗外看来。
他看见了路边上那个很瘦的男生。
是今天下午的那个群演。
林天泽当然知道是自己出了错，导致苏乐凯被骂，但是林天泽放不下身段去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淡淡地瞥了苏乐凯一眼，车子就迅速掠过了他。
像苏乐凯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演艺圈中成千上万个像他那样不出名的人，都在苦苦挣扎着等待自己大红大紫的那一天。


夜幕渐渐降下。
苏乐凯在巷子口前面的小餐馆买了一份炒饭，拎着往出租屋走去。因为昨天晚上刚下过雨，巷子里面的石砖路还积着坑坑洼洼的水，他必须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绕过那样发光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回到出租屋。
出租屋不大，住了两个人。
他和杨柏乐。
两个人也有缘，名字里都有一个乐字。
不过，杨柏乐要比他幸运多了。人家出生在一个大富大贵的家庭，从小身边就有人服侍，上学有司机送，出去游玩有保镖跟着，花钱如流水。当然，这一切都在他父母因为经济犯罪被抓进监狱后，全部消失了。
但是，好歹他还过了一个幸福的童年。
见到苏乐凯回来，杨柏乐调整了一下自己躺在沙发上的姿势，坐起来，说：“今天拍得怎么样？”
“就这样啊。”苏乐凯说。
杨柏乐一听就知道没什么起色，他摇晃着脑袋，说：“苏乐凯你要加油啊，我还等着你大红大紫给你当助理提鞋呢！”
杨柏乐是在给他鼓劲，苏乐凯他听得出。
笑了笑后，苏乐凯打开手机，给群头发了个五十块钱的红包，说：王哥，今天谢谢你了，给了一个这么好的角色给我。
有三句台词的角色，对于他这种籍籍无名的群演而言，的确是好角色了。
被他称作王哥的人很快就回复：王哥罩着你嘛，明天还有两个地方，早上八点见啊。
苏乐凯一见，赶紧回复：好嘞，谢谢王哥，一定准时到！


苏乐凯拿着衣服洗完澡出来后，边擦头发边问杨柏乐，“你今天不是领工资吗？”
杨柏乐在附近一家KTV做服务生。他听到苏乐凯的话，点了点头，说：“领了，在床柜那儿呢。”
这里的房租，每个月一千，两人分摊，每个人五百。
苏乐凯走进杨柏乐的房间，果然，在床柜那里放着一沓钱。
杨柏乐根本就是个没收拾的，赚的那些工资也都没有存过。
苏乐凯曾经训斥过他，说：“你怎么也不省着点钱？要不然到时候忽然有点什么急事要用钱怎么办？”
杨柏乐特别安静地说：“我爸妈都进牢了，我那些亲戚都一个个躲着我，我还能出什么事啊，今朝有酒今朝醉呗！”
虽然杨柏乐这么说，但是苏乐凯还是逼着他每个月存一千块钱。
杨柏乐做服务生，除去酒水费提成什么的，一个月一千五，刨开五百块钱房租，剩一千块钱，苏乐凯全给他存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杨柏乐还一万个不愿意，嘟囔：“这让我怎么活啊？”
苏乐凯说：“你每个月拿的提成够你一日三餐了，那些鬼混的地方少去点。”
杨柏乐虽然不愿意，但是却不敢对苏乐凯怎么样。
毕竟，苏乐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了。


大半夜的时候，苏乐凯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紧接着，杨柏乐忽然大吼一声，“老鼠——”
又来了。苏乐凯在心里面数：一、二、三！
杨柏乐砰地一下推开了苏乐凯的房门，光着两条大长腿冲进来，说：“凯凯，老鼠！”
杨柏乐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却会被老鼠吓得花容失色。
相比起来，苏乐凯虽然矮了点，但是却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早就见怪不怪。
他无奈地让开一点位置，说：“上来吧。”
杨柏乐跳上苏乐凯的床，说：“吓死我了，那老鼠大的！”


这样的事情，每个月都要发生几回。
苏乐凯一开始以为，杨柏乐对自己有好感。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杨柏乐是一个特别直的直男。他一直没有恋爱只是因为他一直没有钱。


第二天一大早，杨柏乐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苏乐凯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他也没有叫杨柏乐。今天晚上杨柏乐轮班，得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推开门走出去，天光乍现。碧蓝色的天空在狭窄的巷子顶上被切割成一条细细的河流。偶尔有白色云朵飘过。
苏乐凯走出巷子口，还没有来得及转弯，忽然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就从左边冲过来，将他狠狠地撞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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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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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苏乐凯摔倒在地上，手蹭破了皮，他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向那个把他撞倒在地的男人，那个男人似乎也没有料到会撞到人，有些惊讶，但是脸上却毫无愧色。他从裤兜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抽了几张钞票出来，蹲下身放到苏乐凯身上，说：“抱歉，我赶时间，麻烦你自己去医院擦药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起身，匆匆往前跑去。


苏乐凯拿起那六张红色钞票，回头看了那个男人的背影一眼，至少一米八五的身高，穿着西装皮鞋，即使是在街道上飞奔的样子，也依然不失英俊。
他站起来，看着手上的钱翘了翘嘴角，轻声自言自语：“要是被撞一下就有六百块钱，宁愿天天出门被人撞。”
随即苏乐凯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迅速往长山影视中心赶去。


长山影视中心是国内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所以，全国最大规模的群演群体也在这里集结。苏乐凯就是其中一员。
他今年刚刚二十岁，其实长得也不丑，面目俊秀，五官端正，只是放在娱乐圈，不那么惊艳。但是这副好相貌想要拿个角色演还是不难的。之前也有人找到他，希望签他，但是，背后的目的却是想让他和别人上床去拿角色。
苏乐凯当即抬腿就走，不过，也因此得罪了那个人，导致后来有一段时间他又沦落成背景板中的路人甲乙丙丁。好在后来碰到了王哥。
王哥三十岁出头，一直在长山附近混，因为和很多导演的关系都不错，常常能够推荐一两个演员去演一些七号、八号之类的。这样的角色虽然很难入那些经纪公司专业演员们的眼，但是对于苏乐凯这种群演而言，却是很好的机会了。


早早赶到基地门口，苏乐凯手里提着刚买的油条和豆浆，对方还没有来，他便自己先吃了两口，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早饭，掏出纸擦了擦嘴，这个时候，王哥来了。
王哥一副昨天晚上不知道去哪里鬼混过的样子，目光无神，眼皮耷拉着，见着苏乐凯，抬起手就在苏乐凯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小凯子精神不错嘛。”
“不能给王哥丢面儿。”苏乐凯嘴甜地说。
王哥果然很受用，拍拍手，说：“行了，跟我走吧，今天有两个地方，等会儿去的那个剧组正在急招一个男演员，要的正好是你这个型，之前那个演员生急病住院了，所以要得很急。这个希望还是挺大的。”
“好。”苏乐凯一听，心里面重视起来。


王哥和其他那些群演头子不一样，介绍的角色都是那种至少能够出场五集以上的、能够露不少脸的，演个十天半个月，能拿上万报酬的。


王哥带着苏乐凯拐拐抹抹，走到一个正在布景的剧组，找到其中一个人。
那人穿着黑色大衣，蓄着胡子，头发也留得很长。
他瞥了王哥一眼，问：“就他啊？”
王哥点点头，说：“麻烦你了。”
那人上下打量了苏乐凯一眼，点点头，说：“形象什么的倒也挺合适的，你等着，我等会儿带你去见导演。”
原来这位还不是导演啊。苏乐凯心里面想道。
王哥一听有戏，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带着苏乐凯往边上去等，低声说：“等会儿你就礼貌点啊，千万不要作声，我来说就好了。”
苏乐凯点头。


过了一会儿，那人就过来叫人了。他说：“你跟我过来。小王，你在这等着就行了。”
王哥先是一愣，然后迟疑地点了点头，看向苏乐凯。
苏乐凯有些讶异，看了王哥一眼，就跟着那人走了。
他被带到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男人面前，那人看上去已经有五十来岁了，目光如鹰一般锐利。苏乐凯被他这样望着，心里面有些忐忑，但是仍然故作镇定地应对他的目光。
“你很倔。”长着山羊胡子的男人说，“就你了。”


什么？
苏乐凯惊讶地睁大眼睛，这还什么都没有问呢，就他了？但是他也不敢质疑，便点头道谢，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但是山羊胡子却说道：“你转身干什么？青青，你带他去化妆换衣服。”
被叫住的一个中年女人应了一声，看了苏乐凯一眼，说：“跟我来吧。”
苏乐凯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去了，路上，苏乐凯打听道：“青姐，我们现在是去干什么？”
“刚才没听见导演说吗？化妆，换戏服，等会儿就要拍了。”
“什么？等会儿就要拍了？”苏乐凯瞪大眼睛，他没有剧本怎么拍？
像是有人听得见他心里面的疑问一般，马上有一个人跑过来，把一沓剧本交到他手上，说：“这是你的剧本。”
说完后又跑开了。


青姐带着苏乐凯走进一间房间，说：“你先在这坐会儿。”
说完她又转身离开了。苏乐凯完全一头雾水，他只好抓紧时间翻了翻剧本。剧本很厚，但是上面却写清楚了他演的是什么角色，他的戏份也被用荧光笔画了出来。
让苏乐凯没有想到的是，他演的这个角色虽然是个书童，但是竟然戏份不少。
这是……苏乐凯皱起眉，他翻到第一页，这部剧的名字叫《狐妖》，导演……导演竟然是张晋！
刚才那个山羊胡子的男人就是张晋吗？！
苏乐凯整个人都震惊在原地。张晋是国内电视剧导演中大师级别的人物，他的电视剧虽然不说部部都是高收视率，但绝对是部部精品，口碑非常好的一位导演。
这样的导演，为什么会用他这样的小演员？


青姐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好几套衣服。
她放到沙发上，说：“你换上吧，换好后去上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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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曾任庭，男，28岁，身高一米八五。
这是简单交流后，苏乐凯得到的信息。他给杨柏乐打了电话后，确认这个突然出现在家里的男人，的确是他的朋友。杨柏乐说：“你可要帮我好好照顾他，他是一个超级高富帅，如果你愿意的话，卖身给他也可以，我们两个人未来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了！”
苏乐凯翻了翻眼睛，挂掉电话。
的确，男人一看就是那种上流社会的人。穿着高档的西服，脚上穿的黑色皮鞋没有任何花纹，系的领带也是黑色的，但是看上去却特别英挺。
这种人怎么会是小偷呢！苏乐凯自嘲地一笑。
即使是小偷，也不会来他们这种一穷二白的屋子偷东西啊。
苏乐凯好奇地眨了眨眼睛，问：“你……你和杨柏乐是什么关系？”
曾任庭面目俊朗，浓眉如剑，一双眼睛像是刻刀在岩石上刻出来一般深邃。
他拿着水杯的手关节分明，宽大而干洁，指甲也修得整齐划一。
“朋友。”曾任庭意简言赅地说，“我听他说，是你在他落魄的时候收留了他。”
“也不是收留，他也还是要付房租的。”苏乐凯说，“不过，我看你的穿着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借助？去住酒店不是更好吗？”
曾任庭把手里的水杯放下，说：“我不方便。”
他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觉了。”
苏乐凯点点头，说：“好。”


回到房间后，苏乐凯并没有马上睡，而是把合约拿出来认认真真地读了一遍，然后，他尴尬地发现，自己读不懂合约。
因为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他的文化水平并不高。苏乐凯有些尴尬，但是明天就要带过去了。他忽然想到曾任庭，如果是他的话，应该看得懂合约吧。想到这，他就拿着合约走出去，但是走到杨柏乐房门口，他却又不好意思进去了。
人家只是来借助一晚的客人，这么麻烦他好吗？
而且，说不定人家已经睡了呢？
苏乐凯心里面犹犹豫豫。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咔哒一声开了。
曾任庭已经脱了西装外套，上身衬衫的衣扣也解开了两颗。
穿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脱掉衣服后才发现，曾任庭的身材特别好，两块硕大的胸肌几乎都快把他的白色衬衣撑开了。
“有事吗？”曾任庭问。
苏乐凯看见曾任庭脸上似乎有着隐隐的不耐烦之色，慌乱地说：“不好意思，我……我没什么事。”
曾任庭却说：“有事就说吧，你手里面拿的是什么？”
苏乐凯啊了一声，心想到，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不如就给他看看吧。
于是，苏乐凯把手里面的合约递出来，说：“这份合约我看不太懂，能请你帮我看一看吗？”
曾任庭接过合约，没有说别的话，一行一行地帮他过目，一直看了十分钟，曾任庭才说：“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你是演员的话，应该没有经纪公司吧？”
如果有的话，也不用请他看合约了。
苏乐凯有些窘迫地说：“我……我以前只是一个群演，怎么会有经纪公司。”
曾任庭却依然面无表情地说：“那你签名吧，虽然要出演两个月，报酬只有五万块钱，但是对你而言已经是很好的条件了。”
没有嘲讽，也没有鄙夷，以就事论事的语调说出这番话。
苏乐凯特别感谢，给他鞠躬说：“谢谢你了。”
曾任庭看见向他鞠躬的苏乐凯，说：“好了，既然问题解决了，那就睡觉吧。”
“好，打扰你了，真的很谢谢你。”苏乐凯感激地说。
说完，又鞠了一躬。


回到房间，苏乐凯激动地几乎马上就想要给妈妈打个电话。他没有想到，这部戏竟然可以赚五万块！
他拿出手机，虽然现在已经有些晚了，不过爸爸妈妈应该还没有睡才对。苏乐凯将电话拨过去，隔了一会儿，妈妈接接通了电话，说：“喂，乐乐。”
“妈妈。”苏乐凯语气激动地说：“我今天特别幸运，王哥给我介绍了一个剧组，剧组和我签约了，能够拿到五万块的片酬！”
“五万块？”妈妈激动地问：“真的吗？”
“嗯嗯，真的。”苏乐凯说：“微微不是马上就要开学了吗？等钱到账后，我就给你们打回去。”
“好，好。”妈妈特别开心，说：“你自己也留点，记得给你那个王哥也送个红包，是人家给你这个机会的。”
“好。”苏乐凯说。


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曾任庭正坐在床沿脱皮鞋。听到苏乐凯激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一愣，听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注视着自己脚上这双皮鞋，是助理花了三万七从德国买回来的。
苏乐凯这么缺钱吗？
曾任庭看了眼自己待的房间，因为是杨柏乐住，收拾得还算干净。不过，和他们家比，就连他们家的杂物间都比不上。
原来他们的生活这么窘迫。
曾任庭怔了一会儿，才继续脱鞋，脱裤子，上床睡觉。
被子似乎有点潮。
盖在身上有些难受。
曾任庭皱起眉心。今天来抓他的那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清晨，苏乐凯起了一个大早，把今天需要拍摄的所有台词背下来。今天比昨天好一点，有几场有台词的戏。苏乐凯斗志昂扬。把台词背下来后，他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曾任庭忽然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只不过，他手里拿着领带，并没有系上去。
他淡淡地看着苏乐凯，问：“你会系领带吗？”
苏乐凯一愣。他在剧组拍戏的时候，给服装师什么的也打过杂活，所以虽然自己从来没有系过领带，但是却会给别人系。
他点点头，说：“会。”
曾任庭说：“能麻烦你帮我系一下领带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觉得任何难堪。
而苏乐凯也并没有想“连领带都不会系，是生活智障吗？”，而是想，果然是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从小周围就有人打理这些事情，不需要自己操心。
同人不同命啊。
苏乐凯在心中感慨了一声，点点头，上前去帮曾任庭系领带。
但是因为曾任庭比他高十厘米，所以他系领带的时候，鼻子恰好对准曾任庭的喉结。
两个人的距离靠得很近，苏乐凯帮曾任庭系领带，心跳却在加速。
的确，曾任庭作为一个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而更致命的是，苏乐凯喜欢的是男人。
他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却因为这个走神一不小心锁紧了，曾任庭一下子卡住了，脸色一变，咳了一声，苏乐凯回过神来，赶紧道歉，帮他松开。
曾任庭低头看着脸带歉色的苏乐凯，眼睛里面波澜无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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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第五话


“谢谢。”曾任庭沉声说。
苏乐凯心脏跟只小鹿一样，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他都不敢直视曾任庭的眼睛。
曾任庭抬手松了松领结，说：“我先走了。”
“哦，嗯。”苏乐凯发现自己压根就慌了神，七上不下的，都搞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好在曾任庭涵养很好，并没有多说，往后退了一步，说：“我该走了。”
“拜拜。”苏乐凯小声说。
等曾任庭离开后，苏乐凯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时间，“啊啊啊啊——”
快迟到了！
他赶紧换好鞋子，匆匆忙忙出门，往片场赶去。


曾任庭将手机举在耳边上，说：“我现在在城西屋瓦这边，你过来接我吧。”
他站在马路边上，眼神滞重。昨天派来追截他的人，是来绑架的吗？曾任庭轻轻冷哼一声，还好遇到了杨柏乐。不过，在国外生活了这么久，他没有想到，杨柏乐现在的生活环境这么糟糕。
还好他现在回来了。至少可以给杨柏乐提供有一个高薪的工作，帮衬着他一点。
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他怎么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受苦的。
不过眼下还是要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
很快，一辆黑色的奔驰SUV从右边开过来。车子在他身前停下，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从车上下来，走到他面前，替他打开车门，喊道：“曾少。”
曾任庭上了车，眼睛里面划过一道冷光，问：“昨天我回国的消息，有谁知道？”
“嗯？”孙少英虽然不清楚曾任庭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迅速过了一遍脑，说：“因为董事长嘱咐过您回国这件事不能透露给别人知道，所以除了您的家人和我，应该没有别人。”
曾任庭点点头。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他了。
曾任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当初他出国就是被他害的，现在他回来了，还没有到家，就忍不住出手了吗？
曾任庭闭上眼睛，脑袋里面开始盘算要怎么对付那个人。


苏乐凯赶到片场，却感觉到今天剧组有些安静。
他有些不解，但是作为新人，也不知道该问谁，于是便拿着合同去找副导演。
走到办公室门口，还没有来得及敲门，突然就听见办公室里面传来副导演的怒吼声，“辞演？都开拍这么久了他说辞演就辞演！”
辞演？谁要辞演？苏乐凯脸色一怔。
不过，既然副导演在生气，他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在这个时候进去。
于是，他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副导演一脸怒气地出现。
副导演在门口看见苏乐凯似乎也有些惊讶，不过眼睛扫到他手中的合同后，就明白过来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说：“来送合同的吗？等着吧，剧组说不定就解散了呢！”
嗯？
苏乐凯瞪大眼睛。
剧组解散？
这是怎么回事？
他好不容易接到一个正儿八经的角色，难道老天也要剥夺吗？
苏乐凯脸色沉下去。
果然，今天剧组并没有开工，充满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导演和监制都不见人影。副导演也不见了。
苏乐凯待在剧组的化妆间里面，有些惴惴不安。
他从化妆师那里了解到，好像是吕明想要辞演，搞得剧组鸡飞狗跳。
化妆师抱怨道：“戏都开拍了，前天演你这个角色的人生病，昨天晚上吕明又突然辞演，前面拍的戏都没用了，全部要重拍。不知道还拍不拍得下去！”


下午，导演张晋黑着脸回到剧组，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着其他演员拍一下边边角角的戏份。
苏乐凯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出了几次错，被脾气不好的导演骂了个狗血淋头。
苏乐凯早就被骂惯了，心里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是希望剧组能够继续拍下去，不要中途夭折。
到了晚上，苏乐凯准备收工回家的时候，张晋忽然接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张晋忽然脸色就变好了。挂掉电弧后，他笑着拍了拍苏乐凯的肩膀，说：“刚才的戏演得不错。”
这让苏乐凯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心却安下来。
导演这个反应，应该说明吕明那边没问题了吧，还是会继续拍。
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回家之前，副导演和颜悦色地找到苏乐凯，一起签了合同，笑眯眯地说：“片酬三天内会打到你的账户里面。”
“好的，谢谢导演。”苏乐凯一听，就知道剧组的问题肯定解决了，他试着问了句：“导演，吕明是同意回来拍摄了吗？”
副导演却摇了摇头，一脸不屑地说：“他想回来这里都没有他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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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


苏乐凯回到出租屋，杨柏乐正好刚从厕所里面洗完澡出来。杨柏乐拿着毛巾擦头发，水珠四溅。他见着苏乐凯，笑眯眯地说：“小乐，见到我那个朋友了吗？”
“嗯，见到了。”苏乐凯点点头。
他把手里拎的炒饭放到桌上，拆开塑料袋，准备开吃。
杨柏乐走过来看了一眼，说：“唉哟，今天竟然加了猪耳朵和蔬菜，难不成你今天接了三个戏？”
“接了三个戏”的意思是“跑了三个龙套”，这是杨柏乐一贯的说法。他说：“你别总是龙套龙套的说，说得多了就晦气了，接戏多好，说不定说着说着就真的接了戏呢！”
苏乐凯嗯了一声。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走大运出演张晋导演大剧《狐妖》的事情还没有告诉他。
但是还没有容得他说，杨柏乐又说回到他那个朋友——曾任庭身上。杨柏乐说：“我朋友长得帅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暧昧。
苏乐凯点点头，说：“长得是挺帅的。”
“有没有兴趣？”杨柏乐问。


苏乐凯喜欢男人这件事，杨柏乐是知道的。
只是苏乐凯却只当他这话是玩笑话。尽管杨柏乐提到曾任庭的时候，苏乐凯脑海里回想起早上帮他系领带的画面，还忍不住悄悄脸红。
苏乐凯说：“像他那样的人，看不上我的。”
“怎么看不上你啊？”杨柏乐不满意地说道。
在他眼里，苏乐凯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是天上派到人间来的天使，是命运之神派来拯救他的圣母玛利亚。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直的，他一定会爱上苏乐凯。
“你那个朋友应该很有钱吧？”苏乐凯面无表情地说：“看他的穿着、谈吐，不仅仅是有钱，而且非常有素养，学历肯定也很高。”
“那又怎么了？”杨柏乐扬着下巴说，“你长得又不难看，人又这么好，他凭什么不喜欢你啊？”
苏乐凯只是无奈地笑。
杨柏乐其实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这可能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系，不像苏乐凯，必须学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我说真的。”杨柏乐依然不死心，说：“我那个朋友啊，他虽然出国出得早，但是在他出国之前，也是喜欢男生的。”
“嗯？”苏乐凯吃饭的动作顿了顿。
杨柏乐见到苏乐凯的反应，笑着说：“你看，我就知道你对他有兴趣！”


晚上，苏乐凯背完明天要拍的部分的台词，躺在床上，脑海里面却在想杨柏乐跟他说的话。
像曾任庭那样的男人，想不心动都难吧。
苏乐凯笑了笑，但笑容又随即隐没在一丝苦意之中。
他不是杨柏乐，没有那么天真的想法。
像曾任庭那样的男人，是不可能看上他的。
即使曾任庭也喜欢男人。


进入《狐妖》剧组的第三天，苏乐凯早早来到片场，化好妆，换好衣服，等候开拍。
然而，导演和副导演一早就来了，却迟迟没有动静。
直到早上九点钟，旭阳高照，剧组里的人已经开始掩不住议论的声音，忽然一辆黑色的宾利开进片场来，在前面停下。
司机从里面出来，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一只黑色的、一尘不染的皮鞋踏出来。
慢慢的，一个人从车门背后出现。
是夏侯渊！
苏乐凯惊讶地睁大眼睛。不仅是他，剧组里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他，甚至捂住嘴。这一刻，连尖叫声都仿佛是亵渎。
夏侯渊那张完美的、不可挑剔的脸在阳光下如宝石一般璀璨。
他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抬起手挥了挥，说：“大家好！”


为什么夏侯渊的出场如此具有震撼力？
因为夏侯渊可以说是目前国内青年一代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他年少成名，在十三岁的时候被名导夏颖发掘，出演了《下士》，获得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后来不断出演电影，经过了好几年的蛰伏期，在他十九岁那年，又以一部《丈夫之死》获得国内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再度回归大众视线，自此之后，他以每年两部电影的速度，保持着自己的产量和热度，又凭借英俊的长相吸粉无数。


为什么夏侯渊会出现在这里？
大家心中都浮起一丝疑问。
难道是来探班的吗？探谁的班？
这个时候，导演张晋忽然走上前去，笑呵呵地拍了拍夏侯渊的肩膀，说：“你可算来了，大救星！”
夏侯渊一笑，说：“张导在这里，我一定要来的。”
嗯？
这段对话是什么意思？
苏乐凯躲在人群里面，有些觉得奇怪。
这好像不是来探班会说的话。倒像是进组的时候说的话？
不会吧？


就在这个时候，张晋忽然当着大家的面说：“相信大家都知道吕明辞演的事情了，现在我正式宣布，夏侯渊将出演书生这个角色，大家欢迎！”
片场静止了一般，两秒之后，几个女生完全忍不住惊喜地尖叫起来。
所有人都要爆炸了。
从来没有出演过电视剧的夏侯渊要出演电视剧？还是他们工作的这个剧组？
苏乐凯跟大家一样惊讶，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他傻在原地，所以，他要扮演的是夏侯渊的书童吗？
苏乐凯傻傻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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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

顶

第七话

夏侯渊非常和睦，待人也很亲切。苏乐凯一直躲在旁边不敢靠近，他却注意到了苏乐凯，笑着问：“你就是演我书童的那个人吗？”
苏乐凯被夏侯渊点名问话，顿时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转过来。
他有一种被众人关注而如芒在背的感受。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整个剧组的人关注。苏乐凯红着脸点点头。
夏侯渊笑着说：“还真是跟书童一样可爱啊，那导演，我先去化妆了。”
“好。”张晋笑着点点头。

夏侯渊的加入，一扫之前吕明辞演的阴霾，制片方和投资人本来都准备撤资，但是见到夏侯渊来进来，一个个变脸跟翻书一样快，还说要增加投资。
张晋也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已经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但是在电视剧这一行中，也经受不住拍到一半换主角的折腾。前面那个演书童的演员因病住院，还可以用剪辑把他的戏份减掉，只要苏乐凯再补拍一些关键镜头就好。但是换了主角，就不是补拍这么简单的事了。必须全部重新来过。

夏侯渊换了书生的白衣走出来，面冠如玉，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苏乐凯看得眼睛都直了。
夏侯渊的脸真的太有杀伤力。
按照之前定下的进度，导演决定从之前暂停的地方开始拍起，拍到最后，再折回去拍前面的内容。
张晋把戏讲了一遍，夏侯渊和苏乐凯一起走了一遍，熟悉了走位。直到这个时候，苏乐凯的心依然一直在砰砰跳。
正式开拍以后，苏乐凯跟在夏侯渊后面，做一个透明的小书童。

夏侯渊饰演的书生坐在廊下，清风徐徐吹来。
苏乐凯饰演的书童立在一侧，
“小笠。”夏侯渊面如古井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情绪的波动，他的眼睛里面也隐隐跳动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依然直视着廊前的水池，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他说：“你说，姜府的小姐，是不是注定与我无缘？”
苏乐凯睁着一双大眼睛，里面闪烁着怯怯的光，稚嫩而天真，却有一丝疑惑，“公子为什么这么说？”
苏乐凯发现，自己站在夏侯渊身后，一下子就静下来。
仿佛随着两个人开始演戏，那股世家翩翩之风就落在了这片廊下。
夏侯渊却只是轻轻勾起嘴角，不再说话。
隔了半晌，苏乐凯说：“公子，我肚子有些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小笠是从小跟在书生身边长大的，和书生虽为主仆，实则感情深厚，书生也很照顾小笠，私下里倒像是兄弟。
故而，小笠才敢这么没规矩地说。
夏侯渊回头看了苏乐凯一眼，见对方脸上露出一副“我真是是肚子饿了没骗你”的表情，不由一笑，眼睛里闪烁出仿佛星光一般的璀璨光芒，“好，我们去吃饭。”

“咔！”张晋喊道。
夏侯渊一笑，转头对苏乐凯说：“很棒啊！”
苏乐凯听到夏侯渊的夸奖，腼腆地摸了摸头，说：“谢谢夏老师。”
“喊我老师干什么！”夏侯渊笑起来，他今年也才二十四岁，竟然就被叫老师，真是折煞他。
夏侯渊说：“以后叫我夏哥就好了。”
“嗯嗯，夏哥。”苏乐凯立马喊道。

拍完戏收工回家，苏乐凯心情特别好。他虽然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助理，是个新人，但是，已经比之前跑龙套做群演的时候要好上太多了。
未来一片光明！

他照旧跑到炒饭店门口买了一盒炒饭，拎在手里面，准备回家。他一转身，却忽然冷不丁地撞到了一个人怀里面。
“对不起！”苏乐凯下意识地说。
他抬起头一看，才发现后面那个人竟然是曾任庭。
“曾先生？”苏乐凯一愣，眨了眨眼睛，没有料到会是他，“你怎么在这儿？”
曾任庭淡淡地看着他，说：“过来找柏乐，在马路对面看见你，所以过来，跟你一块过去。”
“这样。”苏乐凯点点头，灿烂地笑起来，说：“那走吧。”
他抬起脚步就要走。
忽然曾任庭就扯住他的手，将他拉回来。
一辆摩托车下一秒就突兀而急速地从他面前冲了过去。
苏乐凯心里面顿时吓得一跳，脸色唰地一白。
“你小心点。”曾任庭沉声说。
“谢……谢谢。”苏乐凯回想起自己刚才差点被撞的那一幕，心脏似乎还依然悬在上面。
曾任庭慢慢放开苏乐凯的手，说：“走吧。”
“嗯。”苏乐凯点点头。
直到半分钟之后，苏乐凯才意识过来，刚才曾任庭竟然握他的手了。

第八话

杨柏乐姿势非常不雅地趴在沙发上看电视，活像一只章鱼，他听到钥匙打开门的声音，动作没有任何变化，说：“小乐，帮我倒杯水。”
过了一会儿，他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他转过头，却看见曾任庭就站在他后面，居高临下神色淡漠地看着他。
杨柏乐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坐起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苏乐凯站在曾任庭身边，有些尴尬，说：“我……我带进来的。”
曾任庭却眉目一扫，说：“你怎么一副这样子？”
杨柏乐吐吐舌头，说：“休息嘛。”
“我是过来接你到我家去住的。”曾任庭淡淡地说：“去收拾东西吧。”
“……”杨柏乐一愣，问：“干什么突然接我到你家去住？”
“我之前没回国，不知道你的处境。”曾任庭淡淡地扫了一眼他昨晚睡过的这个屋子，“但是既然我回来了，不会再让你受苦。”
苏乐凯惊讶地看了曾任庭一眼。
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这么有情义的一个人。
杨柏乐看了苏乐凯一眼，说：“曾任庭，你这么做我是很感动啦，可是小乐还住在这呢，我不想抛下他。”
咦？苏乐凯震惊地看向杨柏乐。他这是做什么？
“你喜欢他？”曾任庭问。
“啊？什么啊！”杨柏乐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朋友之情啦！他一个人还房租，压力太大了！”
“这里房租很贵吗？”曾任庭转头看了看四周，说：“那你也一块过来吧。”
“哈？”苏乐凯没有想要剧情竟然是这样发展的。
他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后脑手，说：“不用了，柏乐，你跟你朋友一块过去吧。我没事的。”
“不要。”杨柏乐说：“当初我身无分文的时候，是你收留了我。现在你混得这么差，穷得每天都只能吃五块钱的炒饭，要是我走了，你一个人付得起房租吗？！”
苏乐凯刚想说自己已经签了一份合约，拿到了五万块钱报酬，但是在这个时候，曾任庭出声说：“既然这样，苏乐凯你跟他一块过来吧，我的公寓很大，房间也很多，足够你们睡。”
“去吧去吧。”杨柏乐跑过来，拍着苏乐凯的肩膀说：“你别介意了，他是个有钱人，公寓什么的不知道有多少套。”
见到他们这样，苏乐凯偷偷看了一眼曾任庭。
对方也正在看他。
苏乐凯目光顿时收回来，因为心虚而有些闪躲。
其实他内心是想去的。只是觉得有些难为情，怕别人误会他顺着杆子往上爬。
“那我明天让人过来帮你们搬东西，今天就先过去吧。”曾任庭见苏乐凯不说话，便当他是同意了，又转头对杨柏乐说

暖暖

第九话

苏乐凯舔了舔嘴，不知道该如何对视曾任庭的眼睛。后者的眼睛无论说出什么话，都特别干净，好像即使他嘴里面说的是污言秽语，也是因为发错了音，以至于他人听错了一般。
他愣了一下，说：“谢谢曾先生。”
“不谢。”曾任庭低头看了一眼苏乐凯手上拎着的炒饭饭盒，轻轻皱了一下眉，说：“应该冷了吧，要热吗？”
苏乐凯反应过来曾任庭说的是他手里面的饭盒。
他有些窘迫地低下头，说：“不用了。”
刚才他来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吃晚饭，就被带到这里来了。本来是想趁安顿下来再吃。
曾任庭抬抬眉，问：“不吃了吗？也行，等会儿一起吃吧，我让人送外卖过来。”
哈？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苏乐凯震惊地抬起头，却看见曾任庭已经走出了房间，往一个地方招呼了一下，他的助理孙少英马上走过来。
曾任庭吩咐了几句，孙少英就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苏乐凯眨了眨眼睛，心想，今天晚上的状况怎么这么多？

杨柏乐却乐翻了天，沉浸在重回富贵生活里不能自拔。
他忽然冲出来，一米八几的大个扑到曾任庭背上，说：“任庭你太棒了，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曾任庭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眼睛里面划过一丝笑意，说：“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苏乐凯见到这副画面，心神黯淡地想：果然，自己只是爱屋及乌的那个乌啊。

过了一会儿，孙少英提着两个大袋子回来了。他将袋子里面的餐盒全部拿出来，用橱柜里的碟子装好，还冒着热气。他弄好后，走到三人面前，说：“曾少，外卖好了。”
曾任庭一听，对杨柏乐和苏乐凯说：“一起吃点东西吧。”
杨柏乐欢呼一声，眼睛闪闪发亮，“你知道我都有多久没有吃饱过了吗？我肚皮都饿得贴到一块了。”
曾任庭听了，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有说。
苏乐凯跟着一块在饭桌前坐下。
曾任庭看着站在一旁的孙少英，说：“今天没有别的事了，辛苦你了。”
孙少英闻言，点了下头，说：“那我明天早上七点来接您？”
“嗯。”
孙少英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曾任庭刚想说“吃吧”，却发现杨柏乐已经大快朵颐地开始吃起来。
苏乐凯见到曾任庭脸上微微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杨柏乐手里拿着一个鸡腿正在啃，不由抿嘴一笑。随后又有些黯然。杨柏乐和他一起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吃东西吃得这么开心过。
曾任庭拿着勺子慢慢喝粥。
杨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