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水仙，克隆人。


他从睁开眼的第一秒起便知道，他的先生即他的一生。


“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您。”




*本文所有观点谨代表作者个人。


*大纲流，文笔莫喷。短期内完结。

1.



小孩儿从床上扑腾起来的时间尚早，洗漱完后来到餐厅时也不过七点功夫。先生还未来，他便不动筷，只老实安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垂着头发呆。



旁边立着的女仆见不得他这种傻不愣登的样子，低声扯话间也带出了一点对小孩儿的轻视和不满。



“中心是不是没给他设置礼仪程序？真当自己是周家少爷啦？”



“呸，一个克隆人，人都算不上的玩意儿。要不是周先生需要，他能从克隆中心出来？”



“嗨你别说，真人跟假人就是不一样，这玩意儿脸和咱周先生小时候一模一样，但就是没我们周先生叫人喜欢。”



“哎呦，什么叫人喜欢，我看是你喜欢吧？”



这些话并未控制几分音量，一个字一个字落在安静的餐厅地板上，全是细针硬刀，往小孩儿心窝捅。他仍是垂着头，十指攥紧了裤子布料，拽出数条狰狞的褶子。



这些人看不起他，他知道。



他只是个克隆人，他知道。



他存在的意义即为先生服务，他也知道。



周家有遗传性的先天疾病，无论再怎么好好保养，到了年纪该发病还是得发病。周砚冰是周氏的嫡系，又有卓然的社会地位，这才能够顺利从克隆中心申请到一个自己的克隆人，方便日后随时可以进行器官移植手术。



虽然这份申请压根儿不是周砚冰发出的，但当他知道时，生米已煮成熟饭，二十岁的周砚冰只得沉默地抱回了那个尚在襁褓中的“自己”。



未来这个小孩将拥有与他一样的面容，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会和自己是血缘最亲的存在。



小孩在周家长到了十五岁，像普通孩子一样到了年龄就接受教育。只是他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可以去学校学习、社交，而是由先生为他选雇了数位家庭教师，负责他的各个学科。小孩要做的只是到了时间去学校考试而已。



他想，他应该感到知足了，其他的许多克隆人是没有资格接受教育的。



小孩儿沉浸于自己的思绪，没有注意到周先生已然下了楼坐上了主位，一双狭长凤眼眼波流转，便看见了独自出神的小孩儿。



周先生执着筷子在陶瓷碗沿边儿上敲了敲，清脆的声响把小孩儿的注意力拉回了现实。他看见主位上坐着的眉眼温和的男人，惶然地站起向先生道了早安。



“吃饭。”周先生眼睛在他脸上一扫而过，敛下眼睫。



“过会儿记得把面具戴上。”

2.

饭后先生回了卧室，小孩儿则是去书房等待家庭教师来上课。先生这几天在休假，具体休什么假小孩儿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先生这几天都会在家里，家里的佣仆顾忌先生，对他的态度会有所好转。

今天的家庭教师似乎遇到了什么事，迟迟没有敲开门。小孩儿握着笔在纸上随意涂写，一手支着脸。

先生在或不在，其实差别是不大的。他性格沉静，并不爱动，又落了一身成熟的儒雅气，就连走路都悄无声息。他回到家里，也只在卧室与书房活动，至多在三餐时间来到餐厅和他共进。

笔尖落在科技纸上，一笔一划间便潦草勾勒出了一个人形，俊雅的侧脸和温和的眉眼，赫然是一幅周先生的惟妙惟肖的简笔画像。

这就是他未来会长成的样子。

小孩儿怔愣着盯着科技纸看。他拥有同先生一模一样的基因，这代表着未来他会拥有和先生别无二致的脸貌，声音。他是先生的影子，从他出生开始，他脑子里就有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在告诉他：你的生命是为周先生而活，你为他而生。

小孩儿想不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便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宿命，他的人生信条。

就好像他天生注定了，是为了先生而来。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小孩儿赶忙抖搂抖搂科技纸，看着上面的笔迹自己消退，这才坐得端端正正地道了声“请进”。

书房木门被推开一线，探进来个陌生的脑袋。陌生的年轻男人在小孩儿脸上扫了一眼，疑惑道：“砚冰不在这里么？”

小孩儿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年轻人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季先生，周先生不在书房，他在卧室等您。”

年轻男人这才应了一声，回头走了。

小孩儿扒着门框看着他拐上楼梯，听见智能机械门叫他“医生”，看见门口进来两个搬家机器人，背上驮了几样奇怪的机械。

这些好像都与先生有关，却都与他无关。

家庭教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小孩儿搡进书房合上门。小孩儿回头看，最后觑到的是空荡荡的客厅与在楼梯上攀爬的机器人。

他头一次这么清晰的认识到，他和先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