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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渊喝完水回来，看见页面上的QQ好友提示没多想就点了“同意”。
对方是一个昵称为“cloud”的女生，资料显示“cloud”为16岁，头像是一只灰色的小猫，应该是自家养的，不过非常可爱，像一团圆圆的肉球，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地巴望着镜头，叫人忍不住地想怜爱。
是一个小姐姐呀，陆九渊心里窃喜。
陆九渊给“cloud”存了备注叫“三九”。
有礼貌地向对方发送了一句“你好( ^_^)／”。然后好奇地点进空间看看。
空间的浏览量竟然达到了十万多人，留言数也是多的惊人，然而一条说说也没有。
看到空白陆九渊还是愣了几秒，刷新了好几次仍然一片空白。
陆九渊又点击了“相册”，里面却有很多照片，不仅有异国他乡的风景照，有祖国各著名城市的旅游照，还有美食照，更多的还是关于那只小猫的照片，基本上没有一个人出镜。
有一张照片吸引了陆九渊的眼睛，那是一只灰色小猫仰躺在淡紫色的窝里，露出洁白的肚皮，一只手在轻挠着肚皮，让小猫舒服得眯着眼，猫嘴好像更上挑了。
那只手又细又白，不是病态的白且骨节分明，看着那只手不知为什么让陆九渊想起了慕容雲。
那天在慕容雲的办公室里，陆九渊接过茶杯时曾触碰过他的手，也是那样的细和白。每次慕容雲板书时高高扬起的右手，也是这样的细和白。
“‘三九’应该是一个漂亮的女生才对啊，怎么可能是慕容老师那样的大男人呢？”陆九渊的嘴角抽搐着。
“滴滴滴————”是“三九”来消息了。
“你好。”
很平淡的一句问候，不带任何感情。这让陆九渊有点尴尬，不过大家都是陌生人，这样也是最好的问候了。
陆九渊问她：你是三九吗？
对方秒回：不是。
不是？！！陆九渊惊得从凳子上跳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不是”两个字。
不是“三九”？！那会是谁？
难道还有除了“三九”以外的人看我的文吗？
陆九渊默默地沉着脸把“三九”改回“cloud”，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是《×××》的读者吗？
对方停顿了很久才发：当然。
看！我写得也不是很差嘛！读者越来越多了！
陆九渊害羞地笑了，急忙发过去感谢词：谢谢你哟！我会继续努力的！请继续支持我呀！
嗯。对方秒回。
嗯？就一个嗯？陆九渊无奈地挠挠脑袋，看来是我太热情了。正打字，对方又发了一句：一定。
一定！她说一定！
陆九渊清晰地感到心跳加速，他害羞地发了一句：嗯，谢谢你?
对方说：不客气。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安静得陆九渊甚至能听到隔壁卧室妈妈看的肥皂剧声。
陆九渊不甘心就这样结束聊天，还想说什么，但他琢磨这个又琢磨那个，总觉得好像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让“三九”感兴趣一样，他敲键盘的手不知该按下哪个键。
“cloud”没有再发消息，陆九渊看见她的状态显示“电脑在线”。
敲键盘的手犹犹豫豫的，不像平时一样打字飞速。
突然又弹出一条QQ好友提示“您有一位新好友”。
难道又是我的读者？！陆九渊喜出望外地点了“同意”，再一次热情地说：你好( ^_^)／
这次是一个昵称为“。”的男生，资料显示十八岁。
比自己大啊……陆九渊摸摸下巴，撤回了自己刚刚的问候，重发了一句平淡的：你好。
彼此都是男生，就没有必要搬出对女生的那一套了。
“渊儿，到时间了哟！”妈妈的声音从隔壁卧室传来。
“哎！我马上关。”陆九渊急忙应了一声，再看看“cloud”和“。”没一个人回复，陆九渊略有些失望地关机了。
接下来的的两周隔两天就有一次模拟考，过完这两周就到了考试周，所以陆九渊被禁网将近一个月。
九年级的作业卷多如牛毛，再加上一沓各科需要背诵的清单，陆九渊每天都是奋战到凌晨才能睡觉，天未明时就挣扎起来上学。
尽管如此，陆九渊的模拟考除了数学外，其他科都不太乐观。
除了数学老师以外的老师在总结成绩时总是会点名陆九渊，无非是语重心长地劝说他用心学习或者厉声批评。
本来在家里妈妈已经很唠叨了，没想到在学校耳根也不能清净些，陆九渊本因为考试产生的巨大压力就更大了，每天都像背着一座大山一样匍匐前进，累了也不能停下来好好喘息。
心情就更不用说了，像七八月的天，暴风雨随时来袭，常伴着电闪雷鸣，曦子已经不敢随意向他搭话了，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劈了怎么办。
陆九渊不敢向妈妈发泄，只能逮着曦子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嘲讽几句，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和压力。
曦子也只好忍着，心中暗暗骂道：陆九渊，等你过完年我再好好敲你一笔大的！
班主任看到陆九渊的情况不太对，还特意找他喝茶去了，并表示慕容雲要免费给他们这些语文较弱的同学开小灶。
“慕容老师可是牺牲了自己宝贵的午休时间和周末来为你们补习的，你们一定要去啊。”
这慕容雲心确实好，因为放眼望去全校只有慕容雲一人愿意免费给学生开小灶。
既然是免费的，自己怎么能不去呢？
陆九渊眼珠滴溜溜一转，“老师，我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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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上六点半，天蒙蒙亮，陆家早已亮起了灯。陆九渊嘴里被早点塞得鼓鼓的，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看陆妈妈贴心地往自己包里塞她亲手做的小糕点。
“宝宝啊，你一定要认真学习，一定要好好听慕容老师的话，嗯？”陆妈妈一边忙活一边叮咛着。
陆九渊正专心消灭嘴里的食物，没有回答陆妈妈，陆妈妈提高音量问：“嗯？”
“唔——一定一定！”陆九渊费劲地咽下早餐，然后使劲点头。
“那你慢慢吃，不着急，吃东西一定要嚼碎了才能咽下，知道吗？”
“等会跑过去就行了，顺便消消食。”
陆九渊敷衍地点头拿起牛奶一饮而尽，随便用衣袖抹过嘴唇就背起书包出门。
“诶等一下！吃完东西后不要立即行动，这样容易得阑尾炎！”
陆妈妈把陆九渊拉回沙发上，打开电视机，“陪妈妈看一下早间新闻吧！”
“唉！”
“别叹气，妈妈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你还记得以前住咱家对面的那个小哥哥吗？他就是因为吃完东西没休息就乱跑结果做了阑尾炎手术……”
陆妈妈在陆九渊耳边唠叨，陆九渊心有些烦，“妈妈你还看不看新闻了？”
“看啊！”陆妈妈停止唠叨，专心地盯着电视剧一动不动。
倒是陆九渊安静不下来，“妈妈你怎么突然想看新闻了，你以前从来不看的。”
“我难得有时间，还是关心一下国家大事比较好。”
“可你以前休假也不看的。”
“那是以前！可我发现还有很多事情没得做呢，所以我要趁现在尽量把能做的都做了。”
“这是什么意思？你退休了就不能做吗？”
“……”
陆妈妈低下头咬右手大拇指的指甲，陆九渊看见了皱眉地说：“妈妈你怎么咬指甲呢？多不卫生啊！”
“……”
“还是说这也是你没做过的事所以趁现在尝试一下？”
“……”
陆妈妈不为所动，令陆九渊气急败坏地大吼：“妈妈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
“哎呀我哪里奇怪了！还不是关心你，想让你感动然后努力学习！你看看你那成绩，都初三了还没点长进。你敢拿这个成绩去考高中？看我不打死你！”陆妈妈冲陆九渊大喊。
她站起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陆九渊，“你要是再不努力学习，将来别等着我再供你吃喝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儿子不能是这样的人！”
陆九渊听着前一段话心里还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暴跳如雷，他用力一扫把牙签盒扫到了地板上，牙签散落了一地。
“难道我成绩差就不能是你儿子了吗？难道我只有拼死拼活地学习才配做你儿子吗？”陆九渊也站起来说。
“既然这样的话，当初你就不该选择留下我，而是留下陆晨殷该多好！你看他从小学习就比我厉害，什么都会！”
“是不是因为你当初抢不到陆晨殷所以你就捡剩下的，你才养我是吗？”
“啪！”
一个清晰的红手印占据了陆九渊的左脸，陆九渊的被扇懵了，头都歪在一边。随后他清醒过来便慢慢转头，那双杏仁眼瞪的快要掉下来。
陆九渊抬起手摸摸自己疼痛的左脸仍然犯贱地说：“看样子是真的了……或者，你本来不想养我的，只是怕被别人戳脊梁骨所以……”
“啪！！！”
更响亮的耳光让屋子里鸦雀无声，连两人的心跳声都夸张地听不见。
陆妈妈高高扬起的手还停留在空中，陆九渊的头狠狠地歪过去，左脸红得仿佛被烧灼的铁烫了。
陆九渊没有把头扭回来，一方面真的很痛，痛到入骨。另一方面，陆九渊不敢看妈妈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多少失望和心痛。
屋子里安静了许久，陆妈妈才哑着嗓子开口：“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的妈妈！你知道我为了你有多辛苦多努力地赚钱吗？”
“你知道我为了你每个月的开销我得上多少天夜班吗？你知道我为了你的作家梦给你买过多少本关于写作的书吗？你知道多少次我上完夜班回来看到你病了还二十四小时照顾你几十个小时没合眼吗？”
这些，陆九渊都记得，但他不出声，静静地看着旁边柜子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小兔子是他曾经的小宠物嘟嘟。
他清楚地记得二年级的寒假，和妈妈路过宠物店时被嘟嘟吸引了，那时的嘟嘟才一个月，黑黑的耳朵和鼻子令陆九渊忍不住想去接近，停留在笼子前逗了半小时。
当时的自己信心满满地对妈妈和宠物店老板拍胸脯，自己一定会照顾好嘟嘟。
刚开始陆九渊还有点责任心主动给嘟嘟添粮倒脏物，到后来经常忘记这些事只是偶尔路过阳台上的兔笼而大发慈悲地做一下这些事。一个月后，每次都是妈妈催促自己自己才会去做，并且还嘟嘟囔囔的。
后来妈妈承包了喂养嘟嘟的工作，妈妈细心多了，不仅给嘟嘟吃兔粮，还坚持买来胡萝卜和青菜切成小块的给嘟嘟吃，每天下班回来都给嘟嘟洗刷笼子，抱在怀里顺毛。
后来兔子死了，是被饿死的。陆九渊记得那是五一节旅游回来后，妈妈去出差，自己去外婆家住当然不记得给嘟嘟添粮。最后自己放学回来便看见妈妈蹲在兔笼前一遍遍地梳理着嘟嘟的灰灰毛，眼睛红肿得像两个大桃子。
最后的最后母子二人在皎洁的月光下把嘟嘟埋葬在小区里，并做了个标记约定每年的今天都来看望嘟嘟。
时间带走了嘟嘟离去的忧伤，也带走了这份约定。
陆九渊回过神来，听到陆妈妈蹲下来无助地说：“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但现在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这里胡说八道……”
陆妈妈低头抱住自己，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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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突然不能发文了

陆九渊默默收拾着牙签，然后到卫生间里洗脸，使劲地用冷水拍打着脸想消去吓人的红印，衣襟都湿透了红印还固执地留在左脸上。
叹了口气，陆九渊转身走出卫生间。
低头看表，距离上课还有一小时，陆九渊也不愿再待下去。
“妈我走了。”
陆妈妈仍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陆九渊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把门带上。
陆九渊只能顶着红通通的左脸走在街上。迎着他们各种各样的目光，陆九渊冷着脸走过去。
从这里到慕容雲家有几公里，陆九渊身无分文只好步行去，毫无疑问，陆九渊迟到了。

“你怎么迟到了？还有，你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你打架了？”慕容雲把其他孩子赶回书房做练习，自己拉着陆九渊走进厨房。
“到底是怎么弄的？”慕容雲再一次问。
陆九渊抬起头很想冲他吼一句关你屁事，但是他又把头扭向一边说：“就是打架弄的。”
“喝牛奶吗？”慕容雲拿出一瓶牛奶问。
“不了，谢谢老师。我今早刚喝。而且我不喜欢牛奶。”陆九渊拒绝道。
“那喝热水总行吧？”慕容雲指着起热水壶问。
看慕容雲这架势是一定要自己喝些什么了。
“……行吧。”
“那你喝完了水就去和同学们一起写练习，等会儿听我讲评。”
“好。”

写完练习，慕容雲开始讲评。
陆九渊听着那催眠曲似的声音不由得打了瞌睡，但还是强撑起头，让视线聚焦在黑板上，但是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慕容雲。
慕容雲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粗线条针织毛衣，看起来十分的朴素，也富有学生式的书卷气。哪里有点老师的样子，站在他们中间就是同龄人。
陆九渊的头越来越沉重，仿佛有人恶意按下他的头。他不得不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皮也在打架，呼吸都变得沉重许多。
最终上眼皮战胜了下眼皮，眼前一片黑暗，陆九渊双眼一闭头倒在书桌上沉沉的睡去。
依稀记得，最后一刻耳边还响着慕容雲有些惊慌的声音，但最终这声音也消失了去。

慕容雲的手伸到陆九渊鼻孔下方，当感受到陆九渊轻微的鼻息时，慕容雲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再看看陆九渊没什么不良反应，慕容雲便知道陆九渊一定是睡着了。
“慕容老师，陆九渊怎么了？”有孩子关切地问。
“他没事，一定是晚上没睡好。你们先看看下一题，等我一会好吗？”慕容雲说。
“好。”孩子们齐齐回答。
慕容雲把陆九渊拦腰抱起，然后将他放在自己客房的床上，替他掖好被子再在床头放了一杯水，这才安心地上课去。

陆九渊一直睡到傍晚才醒过来，看到房间里黑乎乎的只有小夜灯微弱的光，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这是哪？”陆九渊坐起来结结巴巴地问。
没人回答他，他只好掀起被子下床。
出了客房，陆九渊便闻到一阵阵饭香，这刺激到了他整天未进食的胃，胃不满地抗议着，陆九渊只好尴尬地揉了揉胃并向厨房进发。
陆九渊看见慕容雲背对着他站在料理台前忙碌着，就好奇地走上前去问：“慕容老师您在煮什么呢？”
“我正在做糖醋鱼呢，你睡得好久。”慕容雲扭头看了他一眼。
“呵呵，我只是困了。”陆九渊本来听到糖醋鱼是要咂咂嘴的，但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你晚上没睡好吗？”慕容雲关切地问。
“嗯——是有点。”
“这样啊。”
慕容雲说完后便闭紧了嘴巴，专心地做着手上的事情。

陆九渊见气氛有些尴尬便说：“慕容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你留下来吃晚饭吧，我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鱼呢。”慕容雲转过头来说。
“谢谢老师，但我还是想征得我妈妈的同意先。”
“我已经问过她了，她说她这两天要到邻市出差，就让你今晚留在这吃。”
“啊？”陆九渊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对啊，快去洗手吧，顺便帮我把碗筷摆好。”
“嗯。”陆九渊转身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陆九渊撑在洗手台上皱着眉想：妈妈怎么会突然出差呢？她不是还在休假当中吗，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敲响，“陆九渊你在里面吗？吃饭了。”
“嗯我马上出去。”
陆九渊赶紧拧开水龙头随便冲洗了一下便扯下卷筒里的纸巾擦手。
“老师我来了。”
“嗯你可以先喝汤，也可以先去厨房盛饭。”
“我还是先喝汤吧。”陆九渊拿起汤匙舀了一瓢汤放自己碗里。
突然他想起来慕容雲是长辈，便有些惊慌地说：“慕容老师，您喝汤吗？我给您舀吧。”
“没事，你自己吃好就行了，你是客人呢。”慕容雲说完进厨房盛饭。
吃饭的时候餐桌上很安静，只有细细咀嚼的声音。

陆九渊一直埋头吃饭，第一次和慕容雲在一块吃饭所以他未免有些紧张，所以不敢抬起头来，夹菜的时候视线也不敢往慕容雲那边看。
慕容雲察觉到了陆九渊的小心翼翼和拘谨，他放下碗筷扯纸巾擦擦嘴，然后轻笑道：“陆九渊你好拘谨啊，怎么了这是，觉得我是老师所以有点紧张吗？”
“没有呢，只是太好吃了。”陆九渊心虚地低下头。
“好吃就多吃点啊，你看你那么瘦，中考体育过得了吗？”慕容雲一边说一边操着筷子给陆九渊夹了几块鱼肉。
“额……”陆九渊不好意思提起他的体育。
“我没说错吧？你体育不好，中考可是拉分的。”
“我成绩也不好，就算加了体育分也不会好到哪去。”陆九渊用筷子挑着米饭闷闷地说。

“寒假抓紧练一下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尽量。”
“加油！”
“谢谢老师。”
两人吃得正欢，突然门开了，一双高跟鞋踏了进来，“雲，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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