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刨】都说相思好（师徒年下，双妖孽美人）
第一人称短篇，排雷。
终年清冷的忘川界有一对师徒。
……
额间的彼岸花图腾是你给我的印记，亦是我守着你的见证。

序
“幺儿，过来。”无量眯着眼，半支颐，倚在灼灼彼岸花海里唤我。
我正在追几只青亮的萤火虫，抬眸回看了他一眼。
“师傅。”，又看了看面前的几只萤火虫，觉得还是抓萤火虫比较重要。
无量轻笑一声，起身将我提走。
“才让人给你做的新衣裳，又折腾成了小黑炭。”
我不甘地在他手里左右摇摆，挣扎着要跳下去。
“虫子……虫子都跑啦。”
无量没好气道：“那师傅问你，是要师傅呢，还是要虫子？”
我委屈地低下头。
“虫子会发光，我都捉好久了。”
无量“呵”了一声。
“这彼岸的萤火虫，为师就没看你抓到过。”
我对着手指继续委屈道：
“你都不帮我抓。”
无量很认真地教育我道：
“别的小朋友都不玩萤火虫。”
我不信，指着望川河道：
“你骗人，河里面那只成了精的白骨明明说，小朋友都玩的。”
无量清咳一声，又皱眉朝着望川河里一顿喝斥。
“是哪个祸害诓骗我儿……徒儿？”
我两只眼晴的光亮晶晶地搭在河面上，期盼着那白骨精能飘上来替我讲话。
河面一点动静没有，只有无量带点笑容得意道：
“看吧，假的。”
我再次委屈地低下了头。
无量于是摸着我的头顺毛，并且哄我道：
“好了，抓不到算了，以后师傅陪你玩。”
我没有讲话，因为我一直想捉到一只萤火虫，想了很久。
无量顺完毛放下我，又吩咐道：
“为师饿了。”
我“哦”了一声，理所应当地去给他做饭。无量不会做饭，我会一点，仅限于把米煮熟，再往里面撒一点盐，这样的饭我从小吃到大。

第一章
忘川没有白昼，只有黑夜，终年如一日的光景。
忘川河经年不息，葬尽了尘世间的爱恨嗔痴，河对岸大片如火如荼的彼岸花，像是一个接一个的梦，梦中皆虚幻。
梦中的声音嘈杂纷乱，大批大批的天兵将这小小的忘川界包围。
无量半跪在地，“滴答滴答”的血染得他脚下的彼岸花娇艳欲滴，浴血的他厉色又妖异，冷笑着对一众天兵天将。
“私动凡心，损毁生死薄，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
“不知悔改。”
长枪的银辉无情掠过，无量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咳咳……”
白骨精死死抱着我，我在它怀里巨烈挣扎，哭得撕心裂肺。
“师傅，你是不是很疼？”
无量愣了一瞬，揩了揩嘴角的鲜血，像往常一样笑着哄我道：
“乖，不哭，师傅不疼。”
我仍是哭，太想替他捂一捂身上流血的伤口。
无量继续哄我道：
“幺儿，听话，走。”
我固执道：
“我不走，我要师傅，要师傅。”
无量沉默了，而我也终于挣开了白骨精的束缚，奔向他，哭着替他捂身上流血的伤口。
无量看着我，忽然将我的头按在怀里。
“幺儿不哭，师傅抱。”
我胡乱地捂着他身上的伤口，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却还是留得一塌糊涂。
无量捋着我的头发，连咳两声，都带着血，喃喃低语道：
“都说相思好，相思令人老，几番费思量，还是相思好。呵，要我说啊，这相思，哪里有什好的。”，顿了顿，又低头望进我眼。
“幺儿，你以后千万别爱上什么人，别像……师傅一样。”，接着，一股大力忽然将我抛给白骨精，无量声撕力竭道：
“走，带他走，别让他看到。”
……
月入中天。
忘川没有月，月亮只是我造的幻像，有人说他喜欢。
“尊者尊者，醒醒，醒醒……”耳边有人在唤。

“尊者尊者，醒醒，醒醒……”耳边有人在唤。
我自梦中被唤醒，睁开眼，迷迷蒙蒙分不清梦境现实。
五根纤细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接着一张娇俏的脸映入眼帘。
“尊者，这是几？”
“五。”我亳不犹豫地答道。
花娇收回手，兴致淡淡道：
“无趣。”
花娇是这忘川界的一朵彼岸花灵，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寓意人比花娇，我曾提醒过她，她这名字像极了我做饭的一味佐料，但她不以为意，嫌弃我书读得少。
我拢了拢衣襟站起身来，问道：
“找我什么事？”
花娇又望着我的胸口一声叹息。
“尊者，你就不能把衣服好好穿穿？幸好我有男人了。”
我一愣，又把衣襟往里扯了扯，没人教我这些，小时候看无量怎么穿我就怎么穿，只不过我比他还要随意一些，拉不上去就不想去拉，被花娇喻作“你这袒胸露乳的，在人间，可是要浸猪笼的。”，另外就是，无量尚紫，我尚红。
花娇见着我扯完了衣襟，便正经道：
“尊者，其实今天来是要给你说一件事的，关于……生死簿的事。”
生死簿？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能感到我的心猛颤了一下。

生死簿？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能感到我的心猛颤了一下。
“生死簿？”
花娇确定道：“生死簿。”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我真的有点想落泪，生死簿的下落我找了三千年，只因天君曾告诫过我。
“想要无量的下落，除非你能找到那半本丢失的生死簿。”
他或许只是告诫，而我却当了真，无量曾经就是因为这小半本生死簿而生生丢了性命，我恨天族，却又为了天君这句话甘为走狗，接了这忘川界主的职位。
许是良久的沉默让花娇又开始唤我。
“尊者尊者？”
我回过神，罕见地沉了脸。
“在什么地方？”
“人间，山河城。”
“三千阴兵，给我把这座城盯死。”
……
人界，山河城。
月黑风高。
我承认我这出场方式可能是有点吓人，但一出来就骂我“妖怪啊！”的人真的不多。
我并不发怒，面无表情地跟面前的大婶讲道理。
“你先放下你手里的夜壶。”，花瓶板凳的我都忍了，但这夜壶真的不能乱扔。
大婶的脸色极其难看。
“劫财劫色？”
我好生解释道：“我不劫财也不劫色。”
“哐当”一声，夜壶朝我扔来，大婶惊慌失措地叫道：
“那就是杀人啰？”
我：“……”
紧接着鞋子枕头被子，能扔的通通向我扔来。
“当心我刨你祖宗十八代的坟，混账妖怪玩意儿。”
我：“……”

我：“……”
看来是与她讲不明白了，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隐了身形。
……
在街上漫步的时候遇到了两个阴兵，此刻正一个俯在另一个的耳边，贼兮兮地讨论着“红鸢阁”里激烈的情事，想是巡察的时候窥见的，以为我听不见。
我正想上去说教，又想起自己说过的那句。
“盯死这座城，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两个阴兵见我从他们面前经过，当即终止了话题并唤我道：
“尊者。”
我刻意板着脸点了点头，没有讲话。
路过红鸾阁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我想看什么，而是因为我饿了，想着去里面找点吃的。
通常这种大一点营生都供奉财神爷，而我和财神爷比较熟，供品都是相互拿的，我拿他一个，他拿我三个，由于常年不出忘川，这些年也不知他顺走了我多少贡品。
我绕进一间房，望着面前的财神爷像，默默拿了一个苹果，咬上一口。我与真正的神仙不同，我的本体只是能长生不老的肉体凡胎，不吃东西会饿。
一只手抬上我的肩膀，我咬苹果的动作滞了滞，都隐身了，还有人能看见我？
“阁下是谁？”
我放下苹果，回过头。
“我是财神。”
面前人将一旁的蜡烛点亮，上下打量我道：
“长你这样的……财神？”
借着烛光我看清楚他的脸，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我是长省。”
面前人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我毫不客气地按过他的头，粗暴地亲吻这张朝思暮想的唇。

我毫不客气地按过他的头，粗暴地亲吻这张朝思暮想的唇。
“啪”的一声脆响，面前人甩了我一耳光。
我清醒了一点，看他胸膛起伏不定，气道：
“滾开，什么玩意儿？”
又让我走？刚有的理智烧无，我怒红了眼，把他抵在墙头。
“你都干这种勾当了，还想让我走？”
面前人怒极，开始骂我“疯狗”。
我二话不说，一个结界将这间房锁死。
“我疯给你看。”
见此，面前的人开始慌了。
“你……你想干什么？”
我答非所问。
“对你，我不后悔。”
夜还很长……
……
一地零乱，满身痕迹。
人被我绑死在床上，强要了一夜，不顾他嘶吼挣扎，粗鲁的不像是自己，像兽。
日上三竿。
我倚在墙角，看他的睡得并不安稳，心里唾弃自己昨晚太不是个人。
下午的时候，人醒了，我却畏缩了。
“你醒了，我昨晚……”
他先是迷迷蒙蒙地望向我，而后目光一凛。
“有朝一日，我必取你性命。”
取我性命？我苦涩一笑。
“要我命？待我心愿达成时，你随时来取，但在此之前，告诉我你叫什么？”
他望着我的目光是深刻的怨恨。
“你也配知道我叫什么？”
我退让道：“你不说就算了，饿了吗？吃点东西？刚上厨房给你端的。”，他叫“沈乐”，其实我刚才下楼去给他煮粥的时候就留意过了，只是想让他亲口告诉我罢了。
粥是姜丝鸡肉粥，我煮得很烂，下足了功夫。
“哐当”一声，碗被摔碎在地，粥溢了一地。
我叹了口气，早就料到会如此，又化出一碗来。
“你不存点能量，待会儿爬着下去见人？”

我叹了口气，早就料到会如此，又化出一碗来。
“你不存点能量，待会儿爬着下去见人？”
沈乐咬了咬牙，喝我道：
“滚出去。”
怕是见着我吃不下去？我也不碍着他，推门出去并且顺手给他带上了门。
一出去，便见花娇已然在门外守着了，见到我，斟酌了一番言语。
“尊者，那人？”
我叹了口气，只是道：
“花娇，我犯了个错误。”
花娇了然，不知道怎么安慰。
“其实……能理解。”
“他只怕是要恨死我了，但这情之一字，我亦是控制不住。”
花娇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嗒嗒嗒”，脚步声由下而上。
我眼见着一个锦衣华服金步摇的女人扣了扣沈乐的门，我们看得见她，她看不见我们。
“阁主，步摇求见。”
“进来。”沈乐的声音传出。
沈乐现下这副模样是见不得人的，我遂扔个法术，将门锁死。
“哎……这门怎么打不开了？”
“哐当”一声，是碗又被摔碎的声音，沈乐怒道：
“把门打开。”
步摇女一愣。
“什么？”
步摇女听不懂，我却是明白，只得将门打开，放步摇女进去。
甫一踏进门，步摇女便疑惑道：
“阁主，这门？”
“无需理会。”
步摇女不再纠结，目光又落在满屋狼藉之上，惊道：
“您这是？昨晚……是他又来过了吗？”
我双目蓦地一凛。什么他？什么又来过了？莫非沈乐之前就被人碰过了？好想……杀人。

第二章
注意到我的情绪逐渐失控，花娇点醒我道：
“尊者，你先冷静一下。”
我回过神，压下心中的怒火，不甘道：
“他怎能先找了别的男人？”
花娇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起他的过往，我又介怀道：
“他前世也先找了别人。”
……
屋内。
步摇女和沈乐还在商议着事情，我侧耳听了听，捕捉到两个关键词，“七星阁”，“暗杀”。
待望见步摇女出来，我便遣退了花娇，迫不及待地钻进沈乐的屋子，犹豫了一刻，还是问道：
“那个男人……是谁？”
沈乐只睨了我一眼便别开，仿佛再看一眼都嫌多。
良久的沉默让我自己开始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是妖怪，你不告诉我，我还是有办法知道的。”
沈乐于是骂了我两个字。
“恶心。”
我承认我被这两个字伤到了。
……
沈乐从床上起身整理自己的时候是傍晚，我怜惜他的身体道：
“都已经傍晚了，做什么还要起来？不如在床上多躺一会儿。”
沈乐没有回应，自顾自地套靴子。
不理我是吧？我当着他的面，截过他的靴子，亲自给他套。
沈乐大惊失色，又开始骂我“疯狗”。
我手里的动作并不停，破罐子破摔道：
“爱骂便骂吧，反正妖怪不在意这些。”
沈乐对着我的腰就想要来上一脚。
“咻”，一道破风声打断了正要踹上我侧腰的脚。
我并指夹住一枚回旋镖，往地上一扔，皱眉望向沈乐道：
“看来你仇家急于取你的性命啊。”

我并指夹住一枚回旋镖，往地上一扔，皱眉望向沈乐道：
“看来你仇家急于取你的性命啊。”
沈乐踹我腰的脚还是落下。
“与你何干？”
我闷哼一声，将他另一脚的靴子套好。
“我爱管便管，谁叫我是妖怪呢。”
沈乐气得说不出话。
“你……”
想当年无量在忘川消遣我的时候何曾受过这种气，到底是不一样了。
我将他两只脚的靴子都套好，才起身道：
“下去吧，我陪你。”
沈乐皱了眉。
“你还要跟我下去？”
我随手化出一把折扇道：“不得帮你挡点刀剑？人都杀到家门口来了。”
沈乐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我想他是权衡过利弊了。
“以什么身份？”
我毫不客气道：“你的男人？”
沈乐：“我的男宠。”
我：“……好吧。”
……
传闻红鸢阁沈乐今晚将亲自登台献乐，红鸢阁一楼的大堂早早便挤满了人。
沈乐，不单是这红鸢阁的乐师，亦是名动山河城的第一琴师。
临至上台，沈乐问我：“你可会什么乐器？”
我将扇子变作一把琵琶：“琵琶怎样？”
沈乐鄙夷道：“你弹琵琶？”
我又将琵琶变作了一把二胡。
“还会二胡。”，我只会两种乐器，琵琶花娇教的，二胡白骨精教的。
沈乐：“……那就二胡吧。”
我拔了拔二胡的弦，忘川三千年，这二胡也算拉得出神入化。
“今晚要给他们来段二泉映月？”
沈乐：“……二泉……映月？”
我：“不行？”，白骨精生前可是戏班子老人出身，这二泉映月是拿手好戏。

沈乐的面色依旧平静，盯着姜习看不出情绪道：
“就怕他们也招待不了。”
姜习：“那就要试试看了。”，之后，忽然变了气势喝道：
“来人，给我好好招待一下沈生生。”
气氛已经剑拔弩张，一把剑将要架在沈乐的脖子上。
我将二胡又变回了扇子，一脚踹开了拿剑架沈乐的人。
“我脾气好得很。”，敢动我的人？
姜习愣了愣，明显搞不清楚状况。
“阁下是谁？”
我拿扇把敲着手板心，想起之前和沈乐的约定，遂温情地望向沈乐道：
“夫君，我这样可是太粗鲁了一些？”
沈乐：“……”
姜习：“……”
一个拿刀的打破了气氛。
“哪来的不长眼的玩意儿，竟敢阻碍我七星阁办事？”
姜习也蹙眉道：
“我再问一次，阁下是谁？”
我理直气壮回道：
“沈乐是我男人，你说我是谁？”
姜习估计是被我的玩弄激怒了。
“你男人？阁下快别说笑了，我七星阁刀下很久没有你这么有趣的鬼魂了。”
我：“我手底下过的鬼魂不少，像你这种，实属欠收拾，欠管得紧。”
姜习的双目阴阴沉沉。
“阁下真是不知死活。”
我拿扇把将沈乐阻在一旁。
“看着就是了。”
沈乐并不讲话，向后退了两步，当真不管我了。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能将气撒在面前的杀手身上。
“谁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