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君臣(几代君臣之间爱而不得虐心虐肺的狗血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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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0-03-04 17:56:00 更新时间:2020-12-08 23:08:34

作者:苏亓___  发表时间:2020-12-08 23:08:34
君与臣,山岳隔;
我与你,生死离。
扫雷:纯虐,狗血,生子,无逻辑,玛丽苏,擦边乱伦
一时顺手写得爽的短篇,看着玩别计较。不喜勿入,勿喷。

作者:苏亓___  发表时间:2020-12-08 23:08:34
1. 微笑
成昱被立为太子时,年方十二。
他是父皇的第二个儿子,生得羸弱瘦小,比大他九岁的皇兄无论在体格还是才情上都差得不止一截半点。在那一天之前,没有人会想到他会登上皇储的宝座,并且在三年之后继承大统,成了大燮万里江山的真龙天子。
那一天,是显裕二十五年十月初九。
子夜,皇太子成琨薨逝于东宫夜华殿。
这猝不及防的噩耗震动了整个朝野,当然,最震惊的那个人还是当时在位的燮帝,也就是两位皇子的生父成冶。
成冶赶到夜华殿时,成琨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朱漆大门在他的身后关得严丝合缝,太子的两个贴身内侍跪倒在地,身抖如筛糠。皇帝已从最初的难以置信转为雷霆震怒,两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下场除了追随主子于九泉之下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你们的意思,琨儿是……自戕?!”
自戕两个字让年过半百的皇帝立足不稳,要扶着床栏才勉强撑住身形。
“是……”一个贴身内侍抖着唇回答,“太子殿下三日前服下噬心粉,不肯召见御医,今日终于……不治……”
噬心粉?
竟然是服下这等内廷处罚不忠宫妃的慢性毒药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皇帝再也承受不住痛失爱子的打击,跌倒在地,昏厥过去。
成昱被送入东宫的时候,懵懵懂懂。大皇子成琨十二岁时已能文能武,小大人一般指挥一众侍卫僚属在宫中排阵议事。而同样年纪的成昱却矮小得连夜华殿的台阶都跨不上去,要嬷嬷抱着进了内殿,揉着哭红的眼还在问:“王兄刚刚下葬,我就搬进他的房子好么?”
十五岁时,他的父皇积郁成疾,未满耳顺之年便与世长辞。他迈着不太确定的脚步登上凌霄宝殿,在高居九重的金龙御座中坐下,脚底,文武百官山呼万岁时,他只觉得惶恐。
也不过是三年。他从一个低等宫人所生的庶子一跃而成大燮之主。他何德何能,可坐稳这个位置?
怎么可能不惶恐?
惶惑惊恐中,他看见了一个人。
看见了他,他的心如同被和煦的春风轻轻拂过。
温暖而宁谧。
在所有人行着三跪九叩大礼,俯身于地,虔诚、恭敬,也冷漠和疏远的把他一个人置于高处不胜寒时,容允之在一片俯首中抬起了头。
抬起了头来,他看着他,坐在龙椅上惊惶而不安的他。
他向他微微一笑。
无声的说了句:“别怕。”
他的这个微笑,成昱到死都记得。
一笑就是一生。
他的这一生就再也没有在心里住下第二个人。
容允之,年十七,大燮最年轻的三元及第,时任太学编修,三年前入东宫讲经,太子甚喜,遂长留身边侍读。
太子成昱登基,改年号同兴。
同兴二年,容允之升迁礼部侍郎。
三年,调任吏部侍郎。
同年,原吏部尚书病故,侍郎补缺。
四年,大燮最年轻的尚书入内阁中枢参知政事。
五年,二十岁的燮帝力排众议,下诏拜年仅二十二岁的文华阁大学士容允之为首辅,主持一切朝政军务。
数载匆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作者:苏亓___  发表时间:2020-12-08 23:08:34
2. 真相
直到很久之后,成昱才从东宫的老人口中得知了皇兄薨逝的蹊跷。
这个秘密,本应是随着父皇和皇兄的相继辞世而掩盖与黄土之下,永世不为人知。
成昱知道了真相之后,却也并不如何觉得难以理解。
他的脑海中立刻便浮现出了那人一身青衫落落洒脱如浊世清风的模样。
成昱想,如果是为了他,自己估计也会做出如皇兄一样的选择吧。
成琨是自尽的。
为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魏子昂。
成昱已经想不起来魏子昂长得什么样子。只记得他是镇国公魏安的次子,与他的容允之相类,这个魏子昂是他皇兄的侍读,因皇兄嗜武,在众多侍读中只有魏子昂文武全才,甚得皇兄青睐。据传,两个人自总角开始便常常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怎么能够逃得过父皇目光如炬,一直隐忍不发只不过是看在魏安一族的累世功勋,以及寄希望于少年心性未有定性,偶尔一两次过火也不过是年轻友伴之间探索身体的亵笑玩耍,当不得真。
直到太子拒婚。
成昱还记得那段时间天子与东宫之间的剑拔弩张,连他这个远离朝堂皇廷的庶子都能感受到的震动。
父皇与皇兄为了太子大婚一事吵了大概不下数十次,最后如何解决的,成昱知之不详,只记得本来钦定的大婚之年似乎到底没有办成喜事。
那是显裕二十四年。那一年,匈奴犯境。父皇遵循旧制遴选兵部和各营大将数名,联军出征。除此外,他还钦点了镇国公的小儿子素有将才之名的魏子昂随军北上,授骠骑校尉,任冲锋官。
回想起来,他的皇兄应该是知道这番安排的良苦用心的。局外人并不知晓,但成昱却听人说起,那段时间,太子经常称病不朝,父子见面的次数愈来越少。
这样的僵持冷战持续了大约一年。无论成琨如何用尽心力,始终没有换回父亲收回成命。
显裕二十五年秋。
骠骑校尉魏子昂战死沙场的噩耗,终于随着凯旋的号角一起传入了帝都。
到底是死于追击残寇,还是在回程途中另被安排了特殊的线路,这些细节的真相无人敢计较也无处可得知。
得知死讯的成琨一反常态的异常安静。
三日后,成冶在儿子的寝宫得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直到那时他方知道,原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最后一次恳求召回魏子昂时,成琨几近绝望的表情让所有在场的心腹宫人都感到心痛不忍,除了,他的父亲。
太子跪在地上,努力压抑声音中的颤抖。
说:“父皇,没有他,儿子活不下去。”
当时回应这句海誓山盟的只有一个字。
“滚!”

作者:苏亓___  发表时间:2020-12-08 23:08:34
3 秘密
成昱在十八岁时大婚。
皇后是朝中名门之女,娇美端庄,贤淑大方,温婉柔丽。
成婚之后,年轻的燮帝似乎十分满意他的略微年长的皇后,终此一生再没有选妃立嫔,独宠中宫直到生命最后的尽头。
帝后大婚不到两年,便诞下皇子,取名景玄。百日时,皇帝立皇长子景玄为太子,此后直到驾崩,成昱再无子嗣留世。
太子景玄不太像他父皇。被人谈起时,常常拿那英年早逝的先太子成琨与他类比。长到十一二岁,个头已有成年人的九分,长身玉立,体格清健,文武双全。
他从小就是皇储,更是这宫中唯一的孩子,当然万千宠爱都在一身。他那性格温和为人儒弱的父皇更是把他捧在手心里,常常当着面的夸赞。
不知为什么,景玄不太喜欢自己的父皇。当然,这种隐隐的厌恶排斥的感觉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和看出端倪。
他时常也在心里痛骂自己。父皇儒雅温柔,勤勉朝政,对百官和宫中侍从都宽厚仁慈,对自己更是宠爱有加,倾尽所有的爱护养育。自己有什么理由会讨厌这样一个父皇呢?
可是,他分明的,清晰的,能感觉到心底深处,对这个人的嫌恶。
也许,比嫌恶更为糟糕,他其实,有些恨他。
恨他对母后那样冷淡。表面上的独宠根本掩盖不了冷漠以对的事实,自景玄记事起,父皇从没有在坤宁宫中过过夜。
相敬如宾?不错,父母确实相敬如宾。除了每日三餐同桌而食,温言交谈之外,两人无论在满朝文武都列席的祭天大礼上,还是内廷中秋的赏月小酌时,都表现得琴瑟和美,感情融洽。
但景玄知道,父皇不爱母亲。
他是个善良的男人,善良而懦弱,所以,他娶了母亲,并且善待她。
但,他不爱她。所以不能给予能够让一个女人幸福起来的一切。
而母亲深知这一点,她甚至知道自己的丈夫心里到底记挂着谁。每当看到那一袭青衫在上书房或者内廷赐宴外臣的暖阁中出现的时候,这外人眼中享尽帝王独宠的皇后总会强颜欢笑,遮掩满心憔悴。
一年又一年,景玄看着母亲憔悴下去,他的心也慢慢变冷。
十五岁时,母后病逝,他看着那个男人扶椁痛哭的样子,心里除了冷笑便是无尽的嘲讽。
这杀人不沾血的凶手,凭什么为他的母亲哭?
皇后的死,让成昱真的很伤心。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够好,却没想到仍然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
那女人临死前流着泪问他:“陛下心里,除了容相之外,可曾有过臣妾半分?”
这个问题,他无言以对。
他的心里,除了那个举世无双的男子,之外,确实,再也没有其他什么了。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他?他并没有做过任何逾越君臣之礼的事啊。
他是他的首辅,所以,他们日日都会在朝堂相见。退朝之后,国事冗杂,细则条目,拟诏定策,他们君臣自然时常需要单独会面和商议。碰到年节或者打了胜仗,御赐封赏,更少不了在宫中宴请功臣。而有时议事太久过了午膳,他留他相对用膳,也不过是仁慈君王的善举罢了。
他真的没有做过哪怕一件对不起皇后,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不可以、也不敢,做出那样败坏人伦,有违纲常的事来。
他一向是一个克己而隐忍的人,最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感情,即便那感情已在胸臆中汹涌澎湃,如海潮拍岸。
他并不知道,皇后,或许还有其他人,是怎么知道他内心深处的这个秘密的。
也许,是眼神。
是了,他管得住自己的手,自己的脚,自己的嘴,但是,终究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日日相对,他看着他,看着他,有时会失神。即便强作镇静或者认真思索国事之时,也许,他投向他的眼神里也蕴含着太多太多难以启齿的深情与依恋。
他是真的思念着他,即便日日相对,依旧,思念着他。他渴慕着他,爱恋着他,无法自拔的想要与他亲近一些。
他想要握住他的手,想要吻住他的唇,想要把自己,整个自己都交给他。
他想他,想到身子发疼,夜夜不能成眠,梦里都是他。
可他知道,他什么都不能做。
不能握住他的手,不能吻住他的唇,更不能把他抱在双臂之中,与他身体交叠,水乳交融。
他不能这么做,什么都不能做。
唯一能做的,只是那么看着他。
咫尺之遥,他看着他,脉脉的默默的让那份深到骨髓里的感情倾诉给他。而他,也总是那么脉脉的,默然的回望着他。
两个人共处一室时,国事谈毕,闲聊声歇,默契的都不再开口。四目相视,明明是在无人处,都克己守礼的不再向前一步。
只是那么望着对方,时光静静流走,在默默的相视中,他陪了他一年又一年。
首辅容允之,天人之姿,麒麟之才,年过三十却仍独身未娶。
有相熟的同僚关心问起。
那个纤尘不染犹如佛前青莲般的男子只是一笑。
道:“未遇佳人,不敢结偶。”
其实,佳人早已觅得,只不过,人在皇廷寂寂殿阁深处,高高九重凌霄之上。
那个心尖上的人曾垂了眼佯作镇定,借着玩笑的口吻问他:“允卿不娶亲之事都快成了朝堂上的一桩公案了。次辅和几位尚书都来央过朕,要朕做一次月老。若卿有相中的哪家闺秀,不妨告诉朕,”他的眼更垂下去,声音更低,“朕为你赐婚,如何?”
他没有说话。
沉默中,尴尬如晨起的薄雾在上书房有些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
那个把手藏在袖子里,却掩不住浑身都在轻颤的人,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他用眼缠住了他的目光,死死扯着,不再让他垂首。
“陛下,”他微微弯了唇,又一次那样清风霁月般的笑了,“微臣不娶亲。这辈子都不。”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是家中独子……”那个傻傻的人还在喃喃的劝。
他向前靠了一步,想伸手拥那轻颤腰肢入怀。但终于,只是端起了御案上的一杯清茶。
他把这杯香茗双手捧到他的唇下。
“陛下……昱,”他的声音极低极轻,溶于悄静无声的广殿深处,无人可闻,“允之心里有人了。除却巫山不是云,除了这杯茶之外,这世上纵有千川万水,我,再无所求。”

作者:苏亓___  发表时间:2020-12-08 23:08:34
4 疾患
成昱不知何时知道了景玄的恨意。
似乎,慢慢的就能感觉到了。
少年的眼神,每一次看过来的仿佛不经意的目光,都明明白白的写着怨怼和憎恶。
这种感觉在皇后死后变得更为明显,虽然被刻意的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来,但做父亲的怎会被轻易骗过?
这孩子恨自己。
这个事实让成昱觉得心痛。
他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或者,是自己错了。可是到底错在哪里,他自己却也说不清楚。
对发妻,他已竭尽全力的呵护和宠爱,除了不能违背心意和身体的反应共赴云雨之外,一个丈夫能够做到的他都已经做到了。
他不知道,即便再来一次,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才能补偿他们母子的失望和痛苦。
是御医韩远发现羹汤里的古怪。
他没告诉韩远那鲥鱼羹是太子亲手捧来的。十几岁的人,已能纵马奔驰,围场狩猎了。知道父皇不喜牛羊红肉而酷爱水鲜鱼虾,还专门叫人做了鱼竿,耐下好动尚武的性子在云湖边钓鱼。一个上午的渔获全部带进了宫,专门传来烹制鱼羹的江南名厨,才做下这一道鲜美至极的鲥鱼羹。
成昱用玉勺一口一口的将整碗鱼羹喝完。
心里倒是很平静。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至于自己,其实,这么多年苦熬,早就不想再这么违背心愿的隐忍下去。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一个月来,容相几乎天天被皇帝留在宫中商议政事。午膳,自然是在内廷膳房中与陛下一起用的,有时两人谈到很晚,就连晚膳也会一并在宫中吃了方才回府。
容允之初时并不觉得异样。两个人即便单独相处,也是清水一般,自然,温润,带了柔软的涟漪,却都隐在逝水的波澜里,无迹可寻,只在心尖温存。
他发现不妥的时候,成昱清瘦的脸孔上已没了一丝血色。
“陛下身子不适么?”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那时黄昏,他已行完礼准备出宫回府,而他的眸中尽是不舍依恋,站起身来说要送他。
人走到廊下,却是连下阶的力气都欠奉,左右内侍慌忙从首辅手中接过皇帝的胳膊,搀扶着让他站稳。
“没事。”他好容易站直身,微笑着摆摆手,“昨晚批奏折夜了,今日缺眠有些头晕罢了。歇一歇就好了。”
容允之将手垂在两侧,紧紧抿着唇。
明明那么虚弱,却还说这样的话让他安心。
真想,真想不顾一切的抱住那个单薄的身子,温暖他,给他依靠。然后恶狠狠的告诉他:“国事再重,有我!你这样,是想我心疼死么!”
然而,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
“允卿去吧,朕也回寝宫安歇了。”
面色苍白的天子微笑着道。
躬身再拜。
“为国家社稷之故,陛下也一定要保重龙体。”
作为臣子,这是,他可以表达关心和感情的唯一的一句话罢了。
遽变发生在翌日早朝。
天子突然晕厥的时候,首辅容允之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当着所有文臣武将的面,那个总是雍容清华、沉稳淡静的百官之首一下子失去脸上所有的血色,人们看到他不顾一切的冲到御座之前,一把将倾倒的天子拥在怀中。
当然,所有人都并不会认为首辅的作为有任何不妥。事起突然,换作任何一个其他人站在容相的位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君王倒下,也会大惊失色之下,伸手去搀扶。
在群臣的惊呼和唤声中,成昱并没有苏醒的迹象,一张白皙文弱的面庞仿佛死去一般毫无生气。
容允之没有迟疑,用两臂把无故昏厥的天子横抱而起,而后大踏步的向内廷寝宫走去。
没有人质疑他这个动作,事急从权,陛下的安危当然是最重要的,首辅不顾礼制规矩直闯禁苑虽然非常不妥,但反正后宫之中并无皇后妃嫔,男女授受不清的顾虑在本朝并不足为虑。
于是,第一次的,他抱着他,抱着他来到他夜夜思念他而不能成眠的寝宫。
他抱着他,呼唤他的名字,再也管不了跟在身旁的贴身内侍震动到惊惧的眼神。
“昱!昱!你怎么了?醒一醒!醒一醒!”
“允之……”
悠悠的,他终于睁开眼来,轻声唤他的名字。
“昱!”他几乎落下泪来,方才他那样紧阖着眼,真的像就会这么睡过去,“快!传御医!”
“不……”
怀里的人拉住他的手。
贴身内侍却是了解主子的心意,早已屏退了闲人,将寝殿的门也阖起,犹豫着开口问道:“陛下……还不召御医么?”
“你下去。”成昱声音低弱,目光有些涣散的迷离,“按照之前的吩咐去做。”
“遵旨。”内侍凄然应道,躬身而退。
门开了又合,大殿中再无旁人。
“允之,”他低低的喘息,想握紧他的手,却已无力,“抱着我,允之,抱紧我。”
心痛如刀绞,他已在用全身的力气抱紧怀里的这个人,但却还嫌不够,不够!
“昱,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召御医?你是不是病了很久?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任何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别……别这样……”他感受着那怀抱的力量,一抹微笑含在失血的唇角,“他们……很快就会来了……我……我们只有这片刻的时光……允之……我……我想亲口告诉你……”
“……我心悦你……一直……一直都……爱你……”
苍冷的唇被温柔的覆住,他用他温暖的吻回答了这一生唯一一次可以宣之于口的告白。
“昱,我也心悦你,一直,一直,一直都爱你。”
泪水滑落,他微笑着向怀里的帝王告白。

作者:苏亓___  发表时间:2020-12-08 23:08:34
再一次的,他拥他,吻他,彼此互诉衷肠。
今生今世,唯一一次,最后一次。
脚步杂沓,片刻之后,寝宫内外已挤满了闻讯赶来的人。
当两扇朱漆大门打开,人们看到的是床榻上垂死弥留的君王和跪在床前虔诚接旨的辅臣。
“朕死后,皇太子景玄继位,首辅容允之受朕托孤,辅佐新君。玄儿,你过来,拜一拜你的相父。”
那少年一揖到地,口称“相父”的时候,容允之的目中充溢着痛苦。
昱,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走?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留下我一个人?
床榻上的天子气若游丝,已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静静的看着他,渐渐失去神采的眸子闪了一闪,仿似在诉说着什么。
他看着他,一直到吐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仍然把目光停留在心爱的人的脸上,直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而后,才缓缓地,缓缓地,合上了双眸。
哭声震天里,逝去的君王唇边,含着那抹欣慰的满足的微笑。
一生之中有那么一个片刻,没有纲常,没有礼法,没有异样目光,没有流言蜚语。
他拥着他,他吻着他,他对他说心悦他。
便也,死而无憾了。

作者:苏亓___  发表时间:2020-12-08 23:08:34
他嘶哑了声音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我哪里比父皇差?”
容允之觉得很无奈,无奈又尴尬。
“陛下比先皇无论武功才干都略胜一筹,假以时日,必是我大燮青史留名的一代圣贤君主。”
“那为什么……”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男子清浅的声音浸满哀伤,“陛下,微臣已经说过了,我的心已跟着你父皇去了。您现在看到的这个人,他没有心,又如何可以心悦人呢?”
“我不信!”执拗的少年人咬牙道。上前几步,一把搂住男人的腰肢,有力的手掌撕烂他的衣襟,抵住他赤裸的胸膛。
“你的心明明在这里!把它给我!给我!”
“陛下……”
不等他再说出什么拒绝人的话,少年将人再次甩到御床上,欺身上来,俯首咬住男人双唇。
“唔……”
唇上一股血腥,景玄吃痛的抬头,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上。
“你咬我!”少年的愤怒夹杂着委屈和不甘。
床上的男人双唇染血,眼中的无奈与痛苦无法言喻。
“微臣冒犯君上,伤残龙体,罪该万死。”
他说完这句话,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
“不!”
景玄大喝,飞身扑过去。
利刃刺入男人的心口,好在救的及时,但仍深入寸许,血流泉涌。
“老师!老师!来人,传太医!”
这把匕首,这个男人应是随身携带。难道,他是做好了随时准备自戕的打算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宁愿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么?
老师,我爱你,跟父皇一样爱你啊!
为什么,你不能像爱着父皇那样也爱我呢?!
不!
我不允许你死!
也不允许你离开我!
我要你爱我!
你会爱我的!

作者:苏亓___  发表时间:2020-12-08 23:08:34
6囚牢
容允之醒来时,发现自己仍躺在那张御床之上。
他动了一动,发现四肢上缠着锦缎,竟是被牢牢绑缚在栏杆上,动弹不得。
门外传来脚步声。
“陛下,容相的伤势已无大碍了,如果所料不差,过会儿就会苏醒。”
“真的?”少年的声音充满喜悦,“那朕这就进去看看。”
急匆匆的脚步向内殿而来。
容允之立刻闭上了眼睛。
少年停在床侧,温热的鼻息立刻扑在了脸上,因失血而干裂的唇上忽然一暖,竟是被那厚实的唇瓣捉在了其间,少年湿热的舌头扣齿而入,毫不隐藏自己情动的欲望。
容允之震动的睁开了眼睛。
“陛……”
少年深深的吻他,让所有的拒绝都压在喉间,发不出声响。
他解开他手上的束缚,将他整个人都按入自己怀中。直到他快窒息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那双唇,舌尖舔过唇角滑落的银丝,露出餍足欢欣的表情。
“老师,你真好吃。”
容允之已惊骇到说不出话来。
半晌,“我……我们不……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
景玄懒洋洋的笑着,“你跟我父皇那样就可以么?”
“那不同……”
“有什么不同?”
容允之百口莫辩,只是焦急而茫然的重复:“那不同,不同!”
他们发乎情止于礼,他们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逾矩的事。甚至,在他垂死之前,连手都没有触碰一下。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当的,君子的,不会被人诟病的。
他们没有错。
而现在,现在,景玄做的一切,却是错的!
大错特错的!
“老师,你别这么看着我。父皇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不,我比父皇更喜欢你。父皇喜欢你,甚至都不敢亲口对你说,而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们在一起,不好么?我会给你父皇不曾给你的一切。跟我在一起,你会觉得快乐的……”
“啪!”
脸上印上五指,一片火辣辣的疼。
容允之喘着粗气,双目赤红。
“你胡说什么!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你父皇?!”
“哼——”
景玄一脸鄙夷,凑身过去,将浑身发抖的男人按倒在床上,重新用锦缎套牢了他挣扎的双手。
“我对不起他?如果要说对不起,也是他对不起我,还有我的母后!”
“他该死,他还占着你,却不给你任何名分,看着你眼睁睁的不婚不娶,孤身一人尝尽长夜寂寞!”
少年修长的手指抚摸男人俊逸无双的面颊。
“老师,”他痴痴的凝望着他的眼,“你可知道你有多好?你的笑有多美?可惜,你从来只对父皇一个人那般笑。你能不能也对我笑一下,就一下,好么?”
男子闭上双目。齿缝中碾碎了一字字道:“陛下,请您杀了我吧。”
“杀了你?让你去找父皇么?”少年痴迷的目光闪着偏执的光,“我才没那么傻。”
“老师,我不许你死,我要你活着,活得比父皇在时还要好。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我会有办法的。会的!”

作者:苏亓___  发表时间:2020-12-08 23:08:34
我怀疑后面两章贴不上,如果是的话,请去米国度或者我群里看完整版

作者:苏亓___  发表时间:2020-12-08 23:08:34
7 方法
景玄是一个固执的少年,就如同他的父亲固执的一生只爱恋着一个男人一样,他也固执的在这条路上不肯回头。
容允之被囚禁在皇帝寝宫的三个月后,景玄终于找到了让这个深情的男子忘记他的父亲而爱上自己的方法。
那瓶催情的极品春药是被强灌下容允之的喉管的。
片刻之后,男人浑身发烫,小腹如火焚烧,分身不受控制的翘头待哺。
殿中灯火通明,少年在男人的眼前将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除去。
容允之闭上眼,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了下颌。
“老师,你不喜欢么?我的身体不漂亮么?”
吐气如兰,少年温热的气息响在耳畔,细密的亲吻顺着眉眼,双唇,脖颈,前胸,一路往下,撩人心魄。
明明对着一个四肢都被绑缚的身不由己不甘不愿的人,少年却似乎仍然十分动情。他亲吻着他,抚摸着他,呼吸灼热而急促。
“他们都说我长得像父皇。老师,你没看过父皇的身体吧?你睁开眼,看看我吧。我不介意你把我当做他,如果,这让你高兴。”
许是药物的作用,亦或是这样的邀约太过诱人。
容允之终于忍不住睁开了双眸。
触目,少年的胴体在夜明珠的光晕下泛着温润诱人的光芒,男人心中一动,身下之物便暴涨了一倍。
“哈!”少年惊喜莫名,“你真的喜欢呢!”
他立刻将自己凑了上去,对准那昂然抬头的欲望毫不犹豫的坐了下去。
“你!?”
容允之惊喝,而后,巨大的快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私处窜上脊背。
“啊!”
他失声惊呼出来,感觉自己快被这少年逼得疯了。
事毕,两人均大汗淋漓,喘息不止。
景玄的手紧紧搂着容允之赤裸的身子,将他的一只右手从绑缚中松开。他握着这只手,把他覆在自己的小腹处。
少年在极度疲惫中闭着眼,蜷缩在同样精疲力尽的男子的怀里,脸上露出孩童般天真而得意的笑容。
“老师,你知道望子水么?那是产于西域灵湖可助男子生育的神水。进来前我喝了一杯。”
“老师,为了你,父皇只娶了一个皇后,生了一个孩子。而我……”
“为了你,我不会娶任何人,我要为你生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老师,我比父皇更爱你。更爱你!”
听着这样深情的匪夷所思的告白,男人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说什么?
他喝了望子水?
他要为他生个孩子?
一个男人,生孩子?
天!
这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诞不经的事么!

作者:苏亓___  发表时间:2020-12-08 23:08:34
9 亚父
成天予最亲近的人是亚父。
亚父给他穿衣,喂他吃饭,教他读书识字,牵着他的手去上书房去见他的大臣。
八岁那年,他出阁读书,亚父为他找来几个侍读,都是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子。
成天予听说,以前父皇和父皇的父皇也有侍读,但都是一些男孩子。而亚父,就曾是他未曾见过一面的皇爷爷的侍读。
可为什么到了他这里,都换成了女孩子了呢?
他可并不喜欢这些娇滴滴柔弱弱的小女娃。
又过了几年,亚父让他亲政。
第一次独自行天子礼,祭天拜祖的那天,他牵着亚父的手走大丹陛前。
“去吧,别怕。”
亚父微笑着在后面望着他。
初春的阳光下,亚父的脸白皙清俊,虽然满头白发让他显得苍老,但正如所有人所说的那样,亚父有天人之姿,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喜欢亚父呢。
祭天礼后,他再找不到亚父的身影,急匆匆赶回宫里,内侍告诉他,亚父回到了寝宫。
在据说是父皇和皇爷爷都用过的御床上,成天予找到那个微笑着的男子。
那男人含着笑意,却合着眼,仿佛睡着了。
小天子蹑手蹑脚的靠过去,趴在床前,盯着那张好看的脸孔看了许久。
然后,他情不自禁的吻了吻他的唇。
“亚父,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服下剧毒的容允之感觉到了唇角的润泽,仿若一根羽毛拂过,触动心底深处最柔嫩的地方。
以为就会如此陷入永夜,但忍不住勉力撑开双眼。
然后,他听见那低低的声音,对他倾吐心声。
望着自己的孩子,恍惚中仿佛看到那个人的眼睛。
默默的,脉脉的,深情的凝视,穿过岁月和生死,落在他即将离去的眼前。
昱,是你么?
难道你已转世?转世来到我的身边?
哦,不,予儿,是我的孩子,他怎么可能是你。
“亚父……”
朦朦胧胧中,听见少年凄惶的哭声。
“别走,别离开予儿!”
口中被灌下苦涩的药汁,昏睡,不知多久。
当他再次清醒,有个温暖的身体扑入他的怀中。
“亚父,你回来了!”
是啊,他回来了。
他没有死,又要陪着这一代君王,走完另一世的爱恨纠缠。
(全文完)

作者:苏亓___  发表时间:2020-12-08 23:08:34
后记
昨天下午到凌晨,一口气写完一万多字的初稿。
发现,原来写来生短篇的那种不吐不快一气呵成一虐到底的状态和感觉居然还有。
好吧,又是莫名其妙的偶得之作。
纯虐和写得爽。没任何深文大义。
我承认又在好好写作的路上开了小差。
那个,好歹一笔到底一万来字写完了四对cp,我就当是练习文有进步了,哈哈哈(你这个阿Q!)。
结束了《来生》就不再开了,这本书就放在新集《一念简》里。
偶得之念,简册成集。
看一下在写《诗耽》的路上会开几次小差 ;)
谢谢看到这里的亲们,希望你们读文时和我写时怀着同样激荡而感动的心情,被那些小小的不足以深道和明言的情绪触动柔软的内心深处,读完掩卷,让我们会心一笑。
爱感受着同样心情的你们!
我们下篇文再见。

2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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