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奶……做辅食……换尿布……洗澡……洗衣服……一手抱着萧山，一手画画谋生……不知不觉，半年就快过去了。如今一岁的萧山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字了，虽然吐字不是很清楚，需要顾子期废力才能理解。

“小山，站起来。”顾子期在里萧山五步远的地方蹲下身，“自己爬起来。”

“呜哇——”刚满一岁的萧山跌坐在地上，沾了土的小手伸向顾子期，要抱抱。婴儿肥的小脸皱成一团。红红的肚兜遮着肚子，替小家伙避阴。

顾子期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抱，你自己站起来。”

萧山只是坐着伸手，小脸哭的通红，嘴里念叨着，“呜……西……虎……”

“……”顾子期愣了片刻，还是摇头，“叫师父也没有用，必须自己站起来。”

萧山俯下了身子，开始向前爬。

“不可以，小山！”顾子期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拎起了地上的萧山，就往那光溜溜又脏兮兮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我没有说过不可以爬吗！”

“呜哇——”萧山哭得更凶了，沾着土的小屁股上立刻红了一个巴掌印，“呜呜呜……”

“不哭。”顾子期到现在还是不会哄孩子，只是摸了摸萧山的小脑袋，就又把萧山放回了地上，“站好了，听见没？”

萧山光着脚丫站在地上，手紧紧攥着顾子期的裤子，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子期。

“松手。”顾子期拍掉了萧山的小手，又往后退了五步，退到了房间门口，“走过来，就五步。”

萧山朝顾子期伸着手，一点一点向前移，“西……虎……抱……”

“过来我就抱你。”顾子期被叫得很受益，也张开了手臂，“慢一点，不着急。”

萧山蹒跚着步子，不过五步的距离，在他看来却像一道鸿沟，怎么也走不完，不禁有些着急，又开始呜呜地哭。边哭边走的模样，看得顾子期都有些心疼。但是心疼归心疼，顾子期并没有心软，只是一边安慰着，一边静静地等小家伙靠近。

五步路，好像走了一个世纪，萧山扑进顾子期怀里，搂着顾子期的脖子委屈地号啕大哭。膝盖上的土蹭脏了顾子期的白衣，他也没有恼，只是抱着小家伙回了房里，放到床上，自己去烧些水给小家伙洗澡。

“扑通——”萧山光着身子坐在木桶的温水里，用小手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弄湿了顾子期的衣服，让他有些后悔，确实不应该穿白色。

萧山玩着水，任由着顾子期给他洗澡，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只是顾子期听不懂。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顾子期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由得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萧山抬起脑袋，黝黑的眼睛里映着顾子期的倒影，鼻头还挂着一滴洗澡水……

第三章
“萧山！”顾子期冷冷的声音在小人儿的头上响起。吸取了前面的教训，他着着一身玄衣，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散发着这个年纪应有朝气。

萧山穿着小衣服站在床上，闻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坐在桌前的顾子期，样子可爱极了，如果……忽略嘴边淌出的墨汁的话。

“一会儿不看你就捣乱！这玩意能吃？”顾子期从萧山的手上夺走留下一排牙印的墨条，一只手拎着小花猫用布给他擦脸，没好气地道，“好吃吗？还拿牙咬。”墨应该没毒吧……

“西虎。”萧山站在地上任由着顾子期拿着布在他脸上擦，软哒哒地叫着，还时不时咂咂嘴，把嘴里的墨汁咽了下去，“西虎。”

“……嗯。”顾子期应了一声，抱起萧山回到了桌前。桌面上，是一幅还未画几笔的画。他坐下来，把小人儿放在了腿上，提起笔接着画。萧山安安静静的缩在顾子期怀里，看着沾着墨汁的笔在洁白的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顾子期对于萧山的乖巧非常满意，声音也温和了下来，忍不住开始教萧山说话，“树。”

“素。”萧山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顾子期画笔下栩栩如生的一棵树，认真地模仿道——他还不知道什么是说话。

“不是素，是树。”顾子期又耐心地教了一遍。

“……”萧山扬起小脑袋望着顾子期。这句话太长了，他学不来。

“唉……”顾子期看着自己腿上的小人儿，叹了一口气，小孩子太难教了。他有点后悔，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收徒，一定把怀里的家伙撇下山去，就算要收徒，也收个会说话，生活能自理的！话虽如此……“树。”

“素。”萧山接着跟着念道，转而冲着顾子期笑，“咯咯……西虎……”

“师父。”顾子期纠正完，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怎么觉得是自己在管萧山叫师父，随即又自我安慰一般的地说，“我是你师父。”

“西虎……抱！”萧山无视了他学不来的声音，朝着顾子期张开小手要抱抱。在萧山的世界里，每次顾子期抱他，都会发这个音。

“我没抱着你吗？”顾子期挑了挑眉，停下手中的笔，看着自己用左臂护着的萧山，有些纳闷。

萧山见顾子期半天没动作，嘟着嘴伸手就去抓顾子期手里的笔。

“干什么？”顾子期抬起手躲了过去，便撞上了萧山快哭了的表情，水汪汪的眼睛里映着顾子期的影子……“好吧。”他放下了笔，把小家伙抱在怀里，站起身，“这才算抱是吧？”

“咯咯咯……西虎抱。”萧山用小手环着顾子期的脖子，开心地笑。

“傻小子。”顾子期无奈地笑了笑，瞅了一眼桌子上的画，倒是不急，便抬脚往外走，“走，带你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