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这个吧开贴
但愿有人会看。
不长。很快会完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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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想问，H部分贴图片应该……嗯……可以吧？
嗯？可以吗？

一、
黑凤翎般的长睫轻轻地颤，好看的双眼皮渐渐拉近了距离，微微睁开的双眼，泛着晨起的迷雾，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挤了进来，落在薄荷色的被单上，像稚子娇嫩的小脚丫，轻轻地跳，偶尔有些细碎而调皮的光，落进少年里的眼底，扰得那一汪清泉，晶莹而潋滟。
少年缓缓起身，修手而骨节分明的手，揉着因宿醉而胀痛的脑袋，好看的锁骨仿是连阳光都垂涎，毫不吝啬地亲吻，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门外响起了杨姨的声音：“少爷，可以下来吃早餐了，您该去学校了”
“知道了”少年淡淡地回应，伸手抓过一件T恤，套了进去。

顾家祺忍不住又开始后悔，每回去蓝夜弹琴，一弹完就会被叶宗泽拉着喝酒，第二天头疼的时候总像这般后悔不该去，可下一次还是会被宗泽软磨硬泡拉起走。
昨天又是喝到彻底断片，能想起的，只记得原本在加班却突然出现在酒吧的大哥，黑到发青的脸。
再后来就是现在了。

坐到餐桌上，家音已经在用餐了。看到自家二哥睡眼惺松的样子，家音挑挑眉，揶揄道，“老哥你真是被叶宗泽带坏了。”
“嗯？”
“三天两头地喝酒泡吧，也不嫌腻的。”家音凑到家祺身边，试探着问，“那个叶**又是窝在女人堆里吧，有没有看到他的新女朋友，长什么样？好看吗？”
“想知道自己去问他。”家祺拿了一片面包，右手拿起银质刀具，蘸了些许经高温融成液态的芝士抹了上去。
“当我没说。”家音缩回脑袋，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转而又说，“哥，我下午的机票，去老爸那了。”
“嗯。学校呢？”
“办了休学，我选的服装设计在那边的进修课程要学一年。我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的。不要太想我哦。”
家祺喝了口牛奶，“宗泽应该比我更想你。”
“得了吧，他的脑子光惦记他的那群美女都不够用。”
家祺笑笑没再说话。


车在校门口停了下来。家祺拎着书包打着哈欠下了车。
“家祺。”身后清亮的声音响起。
校门口另一辆豪车上走下来一个男生。

宗泽小跑着冲上来，用手臂圈住家祺的脖子“顾公子，昨晚玩得可尽兴啊，瞧着小脸憔悴的”
家祺照常懒得与宗泽贫嘴，顾自往前，却听见旁边宗泽突然哎呀一声，捂着头。
扭头，迎着阳光家祺微微眯了眼，叶家大哥叶宗锐正背着阳光站在宗泽身后，手里的书一点不留情地敲在宗泽头上。
“人不是被你拉去的？你不是一样玩到凌晨才爬墙回来的，院子里的警报都响了。”是宗锐的声音。
昨晚宗泽在家祺被家辉黑着脸接走之后玩到凌晨才回家，却发现大厅灯火通明，心想估计是自家老爸在客厅等着准备逮着自己就地正法，脑子一下抽筋就跑去翻墙，结果刚跃上去手扒到院墙，警报响了，吓得宗泽愣是从墙上直接滚了下来，翻过身来的时候，眼前站了一排便衣保镖……

家祺一听就笑了，“叶少爷放着大院正门不走，爬墙回家？你真是怕你家保镖工作太闲还是怎么的。”
宗泽撇撇嘴，“我不是怕被老爸逮着嘛，哪知道警报响了，差点被我家那群保镖乱枪爆头。”

“好了，你们去上课，我先去公司一趟，晚点再回学校。”一旁的宗锐说着，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新月的形状，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家祺的头发，转身上车离开。
宗泽似嫌弃似抱怨地嘀咕，“我总觉得我这个哥哥更像你的哥哥，对我老是凶得要死，对你这么温柔，伸手过来是摸你的头，伸向我，保准是一顿揍！”
家祺看着宗泽比划着揍人的动作，笑了笑，“因为你欠揍。”
“……”宗泽横了一眼家祺，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家音没跟你一起来上课？”
“他去A国进修服装设计了，办了休学。”
“嗨，真能折腾，跑这么远。”
“怎么家音人刚走就想她了？”家祺促狭地笑着。
“切。我有这么多美女都不够我想的，还想她干嘛。”很帅气地一甩头走进教室。
家祺挑眉，还真是默契。

彼时的家音似乎一提及宗泽就恨得牙痒痒。
小时候宗泽总是闲着没事去招惹这个脾气不是很好的大小姐，明明相安无事，宗泽不是伸去去摘了家音头上的发夹，就是扯掉家音裙子上的蝴蝶结，要么就是把家音喜欢的娃娃折腾得面目全非。每每都气得家音跟在身上追，追上了抓着宗泽就是各种掐，追不上的时候就哭，哭得梨花带雨的，让人好不心疼，然后宗泽手忙脚乱地安慰，一时没有防备，就被家音抓住一顿暴打。
与温柔王子般的家祺不同，宗泽是那种笑起来坏坏的男生，这两种无论哪一个都是讨人喜欢的模样。家祺对待一般人冷漠客气，而宗泽对谁都能热情满满，面对接近自己的女生们，家祺总是漠视，宗泽却像是打理自己的后花园一般，个个哄着疼着呵护着。女朋友一个又一个换着。

也难怪家音每每都一脸鄙夷咬牙切齿地说，“见一个爱一个。当自己情圣，看似情深，其实薄情得很。”
每每都能看见宗泽跟着不同的美女亲近地走在一起，家音就会咬牙切齿地从宗泽身边气势汹汹地“路过”，狠狠地掐一下顺手可以掐到的地方，然后扬长而去，留着宗泽在美女面前强忍疼痛，一脸扭曲的表情，又不好发作。

“这位新同学，今天刚转到我们班。大家欢迎一下”班导简单地说了一句，示意身边的男生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明浩。”男生简单的回答，家祺抬起头，看见一个面容清冷却挂着骄傲笑容的男生，白色的T恤，浅白的牛仔裤，有些痞气的拎着包反扣在肩上。
男生环视了教室一周，目光经过靠窗的位置时，短暂的停滞，对上家祺的刚睡醒有些迷离的目光。
那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阳光似乎将细软的头发映照得丝丝分明，单薄的身影，似乎要被阳光穿透过来一般。好看的脸部弧度，如同精心雕刻出来的。怕是最优秀的画师，用最细的笔尖都拉不出这样精美的线条。
精致修长的颈项，低低的衣领能看见玉瓷般横下肩下的两道锁骨。
被阳光照射得晶莹剔透的人。
明浩看不清家祺的眼睛，只觉得那两扇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着，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越是看不见便越想看进去。

阳光从窗外斜照进照室，男生正好站在那里，窗外的阳光轻轻晃动着，家祺半眯着眼睛，从长睫后看过去，男生的样子清晰又有几分模糊。直直的毫无顾忌的眼神迎面而来。家祺有些闪躲般的眨了眨眼睛，男生的目光又浓烈的几分，嘴角上玩味的笑意荡漾开去。家祺听见心里有不易察觉的声响，很轻的一声，“咚”
那天的阳光仿若是带着些刺，轻轻地，刺进眼睛里，刺进心里，总有些痒痒的。

明浩坐在了家祺旁边的位置，因为人少的关系，大讲堂般的教室里到处都是空落落的位置，明浩与家祺之间隔着两个空位。
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宗泽回头看了一眼明浩，脸上写满了诧异。
家祺在明浩坐定的那一刻，有那么一些不自在，但还是回过头来，继续趴在课桌上，脸朝着窗外的方向。迎着阳光，眯起了眼睛。
真是，有点晃眼呐。


“明浩，你怎么突然转过来了？”问的人是宗泽，语气像是与对方相熟的感觉。
“慈禧的命令，算是被逼回来的。”
宗泽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是顾家二少，顾家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宗泽反身拍拍家祺的肩，话是冲着明浩说的，“家祺，这是明浩，不过你最好离他远点。这人比较危险。”宗泽冲着家祺挤眉弄眼。
明浩给了宗泽一拳，也不做其他解释，冲家祺伸出手，“你好，明浩，跟叶少从小认识，但没机会一起长大了。”
家祺淡漠地潦草一笑，但还是伸出手去，“你好”
明浩轻轻握了握家祺的手，总觉得家祺的手很软，骨头似乎也很细。捏在手里像一用力就会捏碎掉。

“你放着我旁边那么一排空位不坐，别想打我家家祺的主意哈。”
“你家的？我看不像。”
“怎么不像？”
“你没那方面的兴趣。”宗泽刚想点头说也是，明浩自顾自地说了下半句“最主要是我觉得你没那个本事。”
“……”

一旁的家祺根本没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扭过头看着窗户外面，没一会又趴到桌子上。阳光正好。
明浩看着家祺一系列的动作，刚刚进来的时候在睡，上课的时候在睡，这会又睡。这个人到底是有多困。

“对了！晚上我们去嗨一下吧。”听起来是个问句。
明浩表示随意。
宗泽戳了好几下才把家祺戳起来
“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家祺皱皱眉，带着点“起床气”。
“不是，我已经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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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应该会有点枯燥吧。

二、
叶氏名下的唯楚集团，是H市酒店娱乐业的龙头，H市几家大型高档酒吧夜总会都属唯楚的产业。
叶公子出入自己家的酒吧，光靠那张脸就行了，也因着那张脸，在里面所有的情况都会如实被反馈到宗锐耳里。
蓝夜是H市著名的GAY吧。


整个蓝夜闪烁着暧昧不明的灯光，连音乐都是轻柔的慢摇。舞池里隐约能看见或搂抱或亲吻在一起的男人们。这个豪华的大都市，总是这般越喧嚣越寂寞。

宗泽不知道跑去哪里，卡座上只剩下明浩和家祺两个人
“你经常来GAY吧？”
“跟宗泽来过很多次。有时会来这里弹钢琴。”
“堂堂顾家二少爷，来蓝夜弹钢琴？”明浩挑眉。
“无聊玩玩的。”
“我只去GAY吧。”明浩说，明暗交错的灯光下，原本阳光下的少年模样的人，此刻眼中迸发着属于男人的野性与挑衅，“只对男人有兴趣。”
家祺看着明浩，片刻的错愕之后，漠然一笑。

他总是这样的，淡淡的，清冷的，连笑都是轻轻的，只是他从来不知道，他这样精致的皮相，面容上轻柔的笑，是怎样的好看。那份他天生的淡漠与疏离，在有些时候，又是怎样的一种挑衅，挑衅着他人的欲望。
征服也好，毁灭也好。

明灭不定的灯光，那张清冷平静的脸上浅浅的一点笑意，被蓝夜里撩人的气氛，染上了禁欲却又性感的颜色，伴随着与心跳共鸣的音乐节奏，一下、一下，敲打进心里面，让人误以为是心动的频率。

明浩坐在家祺身边。手里拿着一杯五彩斑斓的酒，看着家祺被蓝夜的灯光照得光暗交错的脸，精致得如同瓷玉般似乎让人一碰就破碎的脸，过于白晰的皮肤泛着微熏的红，嘴唇被酒水浸染泛着迷醉诱人的光泽。
明浩喝了一口酒，不太优雅的吞咽动作。
“感觉怎么样？”
“嗯？”家祺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透过舞池里以暧昧不清的姿势混杂在一起的众多男人，放空的思绪不是那么容易被拉回来的，“哎呀……”
喝过酒，家祺的脸有些发烫，突然感觉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碰到脸颊，下意识地摸了下被冰到的脸，回头正对上明浩的眼睛。
明浩晃着手里的酒杯，轻啄了一口酒水，有些玩味地看着家祺。
家祺只觉得明浩的眼睛里流光溢彩，有些光芒在里面忽明忽灭。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浩的脸已经离自己这么近了。直挺的鼻梁似乎快要碰到自己的脸，鼻翼里呼出的气，抚在自己脸上。
家祺不自觉地往后再靠了些，扭过头去继续看着舞池的方向。
明浩明显感到了家祺闪躲的动作，恶作剧的心性一起，不免又往前倾了倾，嘴唇几乎要贴到家祺的耳朵，“我是问，你对我的感觉怎么样？”

明浩说话时呼出的气，吹过耳边，嘴唇若有似无地扫过耳廓，家祺的心跳漏了一拍，身体有些僵硬。
家祺回头，鼻子几乎与明浩的鼻尖碰到了一起，明浩看着家祺微瞪的眼睛，终于看清那双总是躲在长长的扇睫背后的瞳仁，浅棕的瞳仁在昏暗的明灭不定的光线下变得幽深了几分。大概是因着喝了酒的缘故，微熏的脸，眼底像是起了一层浅薄的雾，折射着酒吧里暧昧的灯火，变成一抹流光，微微的荡漾在眼底。
明浩勾起的嘴角，拉出一抹浅浅的坏笑，突然吻了下去。

家祺脑袋里轰的一声炸了。
第一次接吻，对方是刚认识一天的，男人。

明浩亲吻着那双唇瓣，家祺的嘴唇很薄，很软，像果冻的触觉。伸出舌头撬开微闭的牙关，长驱直入。
家祺感到口腔里侵入不属于自己的湿热，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推开明浩，却反被明浩扣住双手压倒在沙发靠背上，明浩有技巧舌头侵犯着家祺的口腔，一点点扫遍每个角落，寻找着家祺青涩的舌头不断纠缠挑逗着。深深地吮吸吞吐。
“嗯……”家祺只觉口腔里被明浩的舌尖带起一阵酥麻，脊背像有一窜电流通过。家祺想要挺身起来挤开明浩，使了力气好不容易起来一点，又无力地弹回沙发里，唇角却溢出不明意义的一声轻吟。明浩听在耳里，却如同勾引的呻吟声。
身体里骤然聚集了一团来势汹汹的火。

明浩突然停了下来，坐直的身体，他知道再这样吻下去，他一定会把眼前这个家伙拖进厕所里强行压倒。明明原本只是个恶作剧而已。
长吁了一口气，将放在手边的酒一口喝尽，这才调整了呼吸，将那团火渐渐压了下去。回头看靠在沙发背上的家祺，只瞧他侧脸看着舞池的方向，左手手指轻掩着嘴唇，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
这个人，似乎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又恢复成了一脸淡漠的表情，刚刚的慌张，刚刚的手足无措，明明还印象如此深刻，而此时却只叫人觉得不过是他明浩自己的臆想。

失踪的宗泽终于从人堆挤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很英俊的男生。
V领的低胸上衣，敞露着结实的胸膛，腰部露出一截，隐约能看见刻意经营的腹肌，恰到好处的肌肉形状，紧身亮皮的低腰裤子勾勒着挺翘性感的臀部曲线。
“明浩，给你介绍下我朋友——也是蓝夜的招牌，齐扬”
齐扬笑着端起酒保刚送来的彩虹酒，轻轻碰了一下明浩面前的酒杯，好看的凤眼眼角微扬，“ Cheers。”

宗泽还没有入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无奈地招呼了声“我出去接个电话”便匆匆走开。
身边的沙发起伏着有些动静，家祺端起杯子，倒进沙发里，将杯口放在唇间，舌尖漫不经心地扫着杯口。
这不过是他无意识做出的动作。
只是一阵温润的气息突然吹进耳朵。家祺敏感身体，条件反射地躲了躲。
“你这个样子，很容易激起别人的欲望。”
家祺一愣，将酒杯放回玻璃台。
这个白天站在阳光里的男孩在这暧昧的暗夜里似乎带着一点危险的气息。

明浩坏笑着，小喝了一口酒，瓣过家祺的下巴，钳制住他条件反射抬起来想要反抗的手，嘴唇冲撞着将家祺的唇含在嘴里，舌尖挑开那微张的双唇将酒水灌进去。挑起家祺的舌头含在嘴里吸吮着，吞吐起来。
酒水顺着嘴角溢出来。
家祺屈起膝盖想往上顶，却被明浩一把按住。
“力气这么小吗？”明浩松开家祺的唇，好似嘲弄，更似挑逗。明浩伸出大拇指擦过过家祺嘴角溢出的酒，家祺抬手有些愠怒地拍开，即便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气恼的表情。
明浩笑笑，“味道不错”
家祺别过脸，含了一口酒，像漱口一般，吐掉。

“你这样戏弄我们的顾少爷，小心被暗杀哦。”坐在沙发另一角旁观看戏的齐扬，觉得有些不爽，适时打断。
明浩轻笑着看着家祺。“你舍得我被暗杀？”
“这里是蓝夜，玩闹而已。”无视了明浩暧昧的调戏，家祺叫来酒保，要了一瓶矿泉水——再一次漱口。

明浩心里莫明其妙地炸了毛。
“那我们来接着玩。”
“我没兴趣，让齐扬陪你。”家祺索性连酒杯都换掉。
“我也没兴趣。”齐扬笑着起身，虚坐在家祺手边的沙发扶手上，轻声在家祺耳边说，“看来你不小心招惹了一只狼。”
家祺不明所以看着齐扬，齐扬耸耸肩，旋即起身。
“我去打发我的那些金主们了，你们聊。”

宗泽接完电话进来的时候，一脸的郁闷，不停地揉头发。
“怎么办？”
宗泽一屁股坐在明浩和家祺中间。
“怎么，后院起火了？”
“前面分掉的那个女的，说如果不能跟我在一起，就去自杀。”宗泽夸张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报应。”家祺在一边笑出声来。被宗泽狠狠瞪了一眼，连忙捂了嘴巴摆摆手。
“万一真出事，我爸非把我撕了。”
“那你就跟她在一起好了。”
“问题我不喜欢她啊，哥……”
“不是非要喜欢才在一起，就算不爱也可以长久陪伴”明浩的声音透着浅浅的无奈，但立马收拾了情绪，笑了笑，“这是曾经有人跟我说过的。没有爱情，才可以两不相欠，平静地在一起。”
宗泽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明浩，“什么扭曲的理论。”
明浩笑笑，没再解释。

散场的时候，司机准时出现在门口。
“喂，家祺。”
家祺停下上车的动作，懒懒地回头，明浩走上前，凑进家祺耳边嘴唇快要碰到家祺耳廓的位置，“明天见，晚安。”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咬了一口家祺的耳垂。
家祺一个轻颤，脸一红，瞪着眼睛看了一眼明浩。扭过头将自己扔进车里。
明浩看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一只可爱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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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看也要坚持贴完的决心，有点小凄凉呐。
但怎样说，一个人的狂欢，也是欢。
暂且到这里吧。

三、
一如往常，蓝夜的局刚刚散场，另一头叶宗锐就接到蓝夜经理的相关汇报。
“他们三天两头地在蓝夜闹腾，我看你也没闲着。”家辉边瞧着宗锐一脸严肃地听着电话里的例行汇报，一边忍不住打趣他。看着像是管着自家弟弟叶宗泽，他顾家辉心里可是清楚得很，他叶宗锐心里更惦记的不是自家弟弟，而是他顾家辉的弟弟。

没有醉酒，没有喝到断片，家祺却觉得比任何一次喝酒聚会都要疲惫。回家的时候，顾家大厅里灯火通明，家辉和宗锐还坐在沙发上谈论着什么。家祺扫了一眼茶几上的几本文件，大概又是之前爸爸说的可能要与叶家酒店业合作的某个项目。懒懒地叫了声“哥，宗锐哥”。
脚下未作任何停留，径直上楼，回房关门，一气呵成。
顾家辉只念叼这小子，在外头野够了，回来看到两个大哥楼下坐着，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怕是又喝了不少，这会回房怕是倒头就要睡了。
楼下杨姨听到声响，从里面的厨杂间走出来，仰头朝家祺的方向看了看，这边家辉会意，朝杨姨摆了摆手，“别管他，怕是己经睡下了，不用给他劳心思熬汤了。”

宗锐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家祺单瘦的背影，仿是定格在二楼家祺的房门上。
“人都回房看不见了还看。”家辉将手里的报纸展了展，实在忍不住笑话宗锐。
“他这三天两头地往蓝夜跑，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宗锐收回视线，坐正，没好气地回道。
“去这么多次了，去的是叶大少的酒吧，有什么好担心的。难怪宗泽要说你偏心，你这也太明显了。”家辉睥了一眼宗锐，宗锐的脸色显然不太好看。“怎么了？”
“你弟弟在蓝夜跟人接吻。”
“噗——”家辉原想着是什么事，先不说是顾叶两家的二少爷，地点还是在蓝夜，在H市谁有这么大胆子上那去挑事，嫌命长也不会这么不知轻重。
听着宗锐一说，家辉不免就笑了出来。
“你倒是放心得很。”宗锐白了一眼家辉。
“蓝夜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多了，不过玩闹而已。何况家祺也不是小孩子了，说起来还是学生，我在他这个年纪，早在公司任职了。”家辉说起这茬，也是无奈，老爷子一来宠着这对双胞胎，二来也是觉得公司有他这个大哥撑着，这两个小弟，也就当让他们多玩两年。何况这两也不愧是双胞胎，在不喜欢去自家公司这件事上，格外地统一且默契。

“你就是说得轻松，玩闹归玩闹，接吻这事，在此之前你可听说过？。”
“听是没听说过，我可不像你，家祺的事你比我这个亲哥还清楚。”家辉揶揄着，眼睛仍是盯着报纸浏览报道。“宗泽之前玩得疯的时候，叶叔叔都要动家法了，据说家里保镖都派出去了吧，那会我也没见你紧张什么。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你在吃醋？”
“宗泽是我弟弟，我自然是知道他风流惯了。”
“所以啊，家祺是我的弟弟，不是我的爱人。若换成宁成，估计我会抓狂。”家辉不免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吃暗醋是没用的，有些话不说，你就永远只是个哥哥，你爱着的那个人，就像一座城，你若不攻进去，城门永远不会开。即便知道你就在城门外。”
“我只是不想吓着他。”我只怕说出口，城门也不会开，而我，连这座城都无法再接近。

家祺并没有睡着，又没来由的有些失眠，躺在床上总是想起明浩在蓝夜的灯光下明灭不停的眼睛，两次被亲吻的片断在脑子里反反复复……
这个带着侵略性的男人。
家祺有些恼火地坐起来，索性起身下了床，猛灌了一杯冰水，走到阳台上。
晚上的风有些凉，吹在有些躁热的身上，家祺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季节交替，下午的阳光渐渐晒不到家祺所坐的位置。家祺逃掉了自修课，跑到顶楼晒太阳，不知不觉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嘴唇上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压下来，当湿湿粘粘的触觉伸进口腔的时候，家祺猛然惊醒，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弹起来。
明浩正坐在身边的位置看着自己，阳光从明浩脑后照过来，明浩嘴角的笑在背光的阴影下显得有些邪气。
“你还真会挑地方睡觉。”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上课？”难得的眉毛都快要拧在一起了。像是在介意这个长久以来被自己霸占的“好地方”突然有外人涉足。
“那你怎么在这里，我跟你同班，你也应该在上课。”明浩还是一幅玩味的笑容，看着这只炸了毛的猫加上迷迷糊糊的起床气。
比平时有趣多了。
“这里有太阳。”
“你是植物吗？”
“嗯？”
“你的座位晒不到阳光的时候，你就离开去找有阳光的地方……睡觉，你好像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睡觉？”
明浩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总是在阳光照射下睡觉，除了偶尔感兴趣的课，其余的时间上课在睡，下课的时候也在睡，成绩优异的顾氏公子，老师也只当是没有看见。
平时考试的时候交完试卷还是在睡，如果那个位置一直有阳光的话。没有的话似乎这个人会以最快的速度做完试卷，然后离开。应该是去别的有阳光的地方继续睡觉了吧。

“有吗？”
明明就有，在学校一天，每次看到他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睡觉，本人好像倒全无自知
——说来自己也总是时不时的会去看他啊……
“可能是习惯了吧。”家祺懒懒的声音打断了明浩的自嘲
“没什么让你感兴趣的事情？或者感兴趣的人？”就像我，对你很感兴趣。
“有差别吗？”
“当然有。”不然你以为我天天跟着你干嘛来了，“对一件事情感兴趣，那你总是会想着去做那件事，而对一个人感兴趣，那就总是会想着那个人，看着那个人，那个人的一切你都会感兴趣……就像我对你一样。”
家祺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我对你这个人，感兴趣。”明浩自顾自地重申了一遍。
大概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对自己“感兴趣。”心里是有些诧异这样的说法，家祺看了看明浩，笑了笑，“你对自己感兴趣的人都是用吻的方式来表达的吗。”
语气是陈述句，心里难免的也多了一点好奇。眼前这个人，从刚见面的第一天晚上就强吻了自己，自己可是个男的。
“我认为，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让你对我感兴趣的方式。现在不就是吗？”明浩玩味地看着家祺。
家祺愣了愣，脸上的笑意深了些。重新躺了下去，眯起了眼睛。大概是不想再继续这个“感兴趣”的话题了。

“有几次我来顶楼找你没看见你，你去哪了？”明浩很好奇，是真的好奇。有几次晚了几步离开教室，就找不到这个人了。
家祺愣了一下，眉头皱了皱，“你找我干嘛？”
“对你感兴趣，看你不见了，当然想知道你去哪了，去干什么了。”
“在音乐教室”



家祺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另一支手的五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明浩撑着下巴看着家祺。
讲台上的讲师正在黑板上飞快地写着。
家祺张了张五指，起身，慢悠悠地绕到后门走了出去。

宗泽回头正好看见明浩跟在家祺身后走出教室的背影。
这两个家伙又丢下老子集体翘课！


“喂”明浩在身后叫了一声。看着家祺脚步一滞，回过头来是有些惊讶的表情。这才发觉，原来跟了这么长的路，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跟在后面。原来还以为家祺是故意不理会自己径直往前走，现在想来原是自己想多了，丝毫没有掩饰的脚步声，在这空荡荡的音乐教学楼的回廊里，回声都有了，他却没听见？
“你还真是边走边发呆啊，我跟了你一路了。”
“你跟着我干嘛？”
“我不是说过吗，等着没有太阳的天气，我陪你一声过啊。”明浩说话的尾音轻轻扬起。
家祺置若罔闻，径直走到钢琴旁边坐下。
“你喜欢弹钢琴？”
“一定要喜欢才弹？”
明浩耸耸肩，“我觉得你没什么兴趣爱好，没想到却学了钢琴。”
家祺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有想听的钢琴曲吗？”
真是难得的主动。
“就听你想弹的。”
家祺淡淡地笑着，修长白晰的手指抚上黑白琴键，。

明浩不知道家祺弹的是什么曲子，只知道家祺温和的笑容配上那样的音乐，却渲染出一种浅薄的悲伤。每一个音符似乎都像是软软地砸在心头，又在下一段音乐的起伏之间钻进心里。有点疼。
明浩觉得自己的心微微地发颤，颤抖到自己想冲上去抱一抱这个男孩。
为什么这般美好得让人心动的人，除了温润平静再多的便只是那几不可见的忧伤。

绵长的一曲终了。
“你弹的是什么？”
“送给你的。”

明浩有些小小的意外，眼睛亮了亮，“即兴创作？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
“谈不上创作，只是凭感觉弹的。”
“为什么听起来有点难过？”明浩皱皱眉。
“有吗？我是随意弹的，音乐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听者有意罢了。”家祺狡黠地笑着，“那是你的心里难过的一部分引起了共鸣吧。”
“怎么会，我可是乐天派，何况现在有你陪着我。”
任明浩说得露骨暧眛，家祺仍是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
琴音觅知己，同样一曲，在不同的人耳里会听出不一样的情绪。但他对明浩共鸣的那部分原因并无兴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那都是每个人自己的。与他人无关。
“还能再弹一遍吗？我想录下来，以后出道，我想作我的歌。”
家祺有些意外地看着明浩，看见了这个轻浮痞气的男生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
“试试吧。”必竟他每一次摸琴，都不过凭着感觉按下那些黑白键而己，不需要听众，更不需要人听懂或记录。
家祺坐回钢琴跟前，低头，手指落在琴键上。明浩打开了手机的录音软件。

心里难过的部分产生的共鸣吗？所以才会觉得听起来总有些忧伤？明浩看着专心弹奏的家祺，心里无奈地笑着。
三年，怎么还会难过呢。
顾家祺，或是你真的可以看懂人心，才可以对我的肆意妄为如此不屑？
“顾家祺。”明浩走上前。
家祺闻声，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四、
“我就知道你在这。”寻着钢琴声而来的宗泽，正瞧见家祺坐在白色钢琴前，仰起头。明浩一手扶在琴架上，低头吻了下去。

吃晚饭的时候，宗泽心里左右都挥之不去白天在音乐教室看到的那一幕。呆若木鸡的自己，正对着，钢琴前接吻的两个男生。
“家祺的钢琴弹得太诱人。”明浩恢复了往日里带着痞气的坏笑。
家祺抬头看着呆掉的宗泽，似乎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你怎么也来了？”
“不来怎么能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宗泽终于魂魄归体，咧着嘴笑着，“你们都翘课溜了，留我一个人坚守阵地，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翘课，平时都没见你跟来。”
“没太阳的话，你十堂课翘十堂，如今明浩也跟着一起翘，我要不是怕被老头子知道，能让你们次次都抛弃我？”宗泽像是真的受不了小的委屈一般，气鼓鼓地说。“我真是倒霉，你们出去的时候好好的，我却在门口一头撞到校务处主任身上。惊魂未定啊，传到我爸那我又惨了，编个慌半天才编圆了，结果撞上你们玩亲亲。”
“吃醋了？来，哥哥也亲亲你。”明浩手臂一抡，圈住宗泽的脖子，做势要亲下去。
“喂喂喂……我只亲女人的啊……”宗泽逃野似的逃到家祺身后。
“逃什么，刚不是吃醋嘛，哥哥吻技很好的，绝对让你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滚！你个流氓！”
家祺没理会身边两人的打闹，手指随意地弹着几个音符。刚刚那个绵软而温柔的亲吻，并未像那日在蓝夜般的粗暴，带着侵略性。
只是刚刚好的，浅浅地落在他的唇边。礼节且美好。


“吃饭在想什么呢，筷子这么好吃？”宗锐看着这个平日里总是精力过剩的弟弟，今天格外安静，吃饭不再是上窜下跳不说，咬着筷子不知道看着哪里出神。
“哥”
“嗯？”
“原来家祺喜欢的是男人。”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今天看见家祺跟明浩接吻了，在音乐教室。”宗泽咬着筷子想，这绝对是个震憾的新闻。难怪收情书收到手软却一直还单着。

宗锐觉得耳边嗡的一声。瞪着眼睛看着宗泽。
“哥，你别瞪我啊，我又不是故意看见的。我不就是看见家祺翘课，明浩跟着家祺走了，我就跟去了。我也不是翘课，我是肚子疼想去厕所。然后听见家祺在弹那个他经常弹的钢琴曲，冲进去一看就看到了。”显然宗泽找错了重点。看着哥哥乌云密布的脸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就这个？”宗锐勉强收拾了一下心情，像是硬生生把错位的心脏拨回原位。
“就这个啊。哥你不感到小震惊么，家祺的初恋哎。这个还不够啊。”
“你确定他们交往了？还是你确定家祺喜欢明浩了？”
“呃……猜的……”
“没别的事了？”
“……没了。”
话音未落，宗锐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楼，房门嘭的一声被关上。厅里的佣人明显被吓的一抖。周妈从厨房里冲出来，“二少爷？哎哟，我的小祖宗，大少爷难得回来吃个午饭，您怎么又惹大少爷生气啦？”
“我？！”宗泽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虽然平时是没少惹自家大哥生气，但这次真是无辜的啊，我不过是跟自己哥哥分享了一个秘密而已。
周妈看着桌上的饭菜，重点瞬间转移，“少爷再不吃可得凉了，凉的吃了得坏肚子了。要不要给您热一下？”
“不了不了，周妈我就吃完了。”胡乱扒了几口饭，碗筷一扔冲上楼去。

宗泽一头栽进枕头里，被明浩糊弄过去的那一幕，当老子瞎了吗，接吻又不是哥哥弟弟玩亲亲！家祺满脸红晕的样子，难道是喜欢上明浩了吗？那小子收情书收到手软都没见跟任何一个女人亲近过。
宗泽在床上翻了个身，弄得跟摔跤似的。
自家大哥就更是莫明其妙，不就逃个课嘛，至于把门摔得那么响，不知道门坏了没有。算了，功课不想做，明天去抄家祺的吧，睡觉睡觉。

宗锐回到房间，一拳打在墙壁上。
也是，因为那个人是家祺，弟弟的猜测也正常，难道自己非要等他们上床了才相信，还是家祺亲自跑来告诉自己才肯信吗。
一直以为可以就这样守在身边，总以为那个孩子还未长大，却没发现，在不经意间那个他以为的孩子早己成长，也已然走远。

因为父辈的关系，宗泽和宗锐和顾家三兄妹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宗锐第一次走进顾家大院的时候刚刚10岁，叶兆南的老友顾镇远带着全家从国外搬回H市，叶兆南带着宗锐和宗泽前往当年一起打拼的老友家里叙叙旧，顺便让几个孩子见见面。

家辉拿着书与顾镇远说着什么，看到叶兆南带着宗锐和宗泽进来的时候，弯了弯腰，“叶伯伯好。”面容冷酷坚硬，连说话的声音好像也冷冰冰的。家辉转向宗锐和宗泽伸出手，在宗锐和宗泽有点愣神的伸出手去，三个人握了握，算是打过招呼了。
家音一边清脆的声音叫着“叶伯伯”一边蹦蹦跳跳地跑到顾镇远身边，9岁的宗泽冷不丁在旁边叫了声，“哇长得好像洋娃娃。”
8岁的小家音看了一眼宗泽，脸一红，“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理人了。

顾镇远问了句，“小少爷呢”
下人说，“小少爷好像在花园睡着了。”
顾镇远笑笑说，去把他叫来，见见人。
叶兆南摆摆手，小孩子睡了就睡了吧，还折腾个什么劲儿，自家人搞得这么正经八百地做什么。
“我这个儿子我知道，从小就好静，坐在那就是大半天不动，指不定是发呆还是睡觉呢。”

那是宗锐第一次见到家祺。
那天的阳光很暖，洋洋洒洒地铺在顾家花园里，透过树叶倾洒下来的阳光，斑驳的如同星亮的碎钻，光彩奕奕。
“祺哥哥。”
听到家音的叫声，顺着家音挥着的方向，宗锐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从树阴下踩着斑驳的阳光走出来。
阳光落在家祺的身上，镀了一层暖洋洋的金色，柔软的头发被风轻轻柔柔地扬起，修长的身体，白晰得好像反折着光的皮肤。
宗锐觉得像一幅静好的画。
家祺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长长的睫毛在光线的折射下似乎显得更长了。阳光下投射着一片阴影在眼睛上，躲在长睫后面的眼睛，眼底似乎有些晶亮的光芒在流动，被扇睫遮挡得若隐若现。脸上好看得如同精心雕刻出来的弧度，柔软的短发发梢落在瓷玉般修长的脖子上。
嘴角微微扬起，淡淡的微笑。忽闪忽闪的长睫，像在宗锐的心头上轻轻地扫着。痒痒的。宗锐看得入神了。

“家祺，叫叶伯伯。这是叶伯伯的两位少爷，宗锐和宗泽。”
顾镇远浑厚的声音响起，宗锐才回过神来。
“叶伯伯。”淡淡的声音，就像那脸上淡淡的笑容。
“你也长得好像洋娃娃。”宗泽兴奋地跳到家祺跟前，歪着脑袋认真地看着家祺，“我是叶宗泽”
“你好，叶宗锐。”
家祺移了视线，依然是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顾家祺。”


顾家三兄妹除了长相，性格上，几乎找不出一点相似的地方。
家辉在遇到宁成以前，整天冷冰冰地板着一张扑克脸。手里总是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看。
家音总是跟在家祺身边，而宗泽总是会突然从某个角落跳出来欺负家音，逗着家音一路小跑地追赶。跟着宗泽永远精力充沛的上窜下跳，翻墙爬树，下水抓鱼，在院子里横冲直撞，只差没有上房揭瓦。
与家辉的冷酷不同，家祺的脸上总是扬着淡淡的笑，就像是天生的表情。
与家音的活泼不同，家祺总是静静地坐着，看着宗泽和家音在花园里各种打闹。

宗锐总是坐在他身边，家祺会望着宗锐笑，眼睛会弯成一条长长的缝，睫毛就这样盖下来，微微的颤抖着。阳光洒在睫毛上，在眼睛下打了一层阴影，看着总让人怜惜。宗锐总是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些一翕一合的长睫毛。
偶尔家祺会自然地歪过头靠在宗锐肩上，彼时的小家祺在宗锐耳边说，我喜欢你的心跳声。很舒服。
因着这一句喜欢，听着身边这个男孩轻轻的呼吸声，宗锐可以整个下午保持一个姿势任家祺靠在肩头睡着，甚至倒进自己怀里。直到手脚**，半天站不起身来。
陪家祺在阳光下发呆，成了宗锐年幼时所有的记忆。

是不是可以一直这样在你身边喜欢着你，终有一天，你也会像我喜欢你这样喜欢我。

夫人去世的时候，家辉16岁，家音和家祺14岁。家音哭到涨红了脸，到最后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哭累了睡了过去。家辉跟在父亲身边忙着母亲的身后事，迎接着各路前来出席葬礼的贵客。
而家祺，坐在湖边的太阳下，愣愣地盯着湖面，身后人来人往的喧嚣似乎都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家辉陪着父亲，杨姨照顾着家音，这个在母亲葬礼开始后再没出现在人们视线里的孩子似乎也没有引起任何关注。整个顾家花园只有熙熙攘攘的致礼声和脚步声。
宗锐路过人工湖的时候，很自然地就转身跑过去，当看到家祺抱膝坐在湖边的时候，似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这里。
宗锐坐下来，摸着家祺柔软的头发。轻轻的，让那些柔软的头发穿过手指。家祺扬起脸，看着宗锐坐在斑驳的阳光下，星星点点的阳光落在宗锐好看的脸上，宗锐的眼底荡起一层一层的粼粼波光，就像折射着阳光的湖面，有风轻轻从上面经过。
家祺轻轻地笑开了，唇色惨白，没有任何声音。宗锐猝不及防地被这样宁静的微笑扎疼了心脏，那一刻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揪在了一起。一把拉过家祺抱进自己怀里，觉察到家祺一瞬间的僵硬，又紧了紧手臂。家祺在被宗锐的怀抱拥到有些喘不上气，下意识地想要挣扎的时候，听见耳边宗锐彼时青涩声音响起，“如果难过，就哭吧。没人会看见。”
家祺突然觉得脑子里轻轻的一声，像是一根绷紧的弦，断开了。
眼泪像顷刻间决堤的洪水，失去了控制，昭示着一种毁灭性。无声的毁灭性来得更加汹涌磅礴。
家祺的哭没有任何声音，牙齿狠狠地咬进宗锐的肩膀。甚至能听见肌肉撕裂的声音。
宗锐平静地接受了家祺所有理智以外的情绪。宗锐的肩膀钻心地疼痛，仿佛那些疼痛并不是自己的。怀里这个人应该更疼吧。就这么一直一直抚着家祺的背，单薄的衬衣下，更单薄的身体，剧烈地却是悄无声息地颤抖着。
宗锐小心翼翼地将家祺一点一点地揉进自己怀里，更深一些，再深一些。有一些东西就这样被宗锐自己揉进的心底。宗锐肩头黑色马甲下的白色衬衫，渐渐被染成了殷红色。


宗锐无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右肩，自嘲地笑着。
从来只觉得那个人会在将来某一天结婚，而自己的感情或许会一辈子埋在心里面，但依然可以明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关心他。却不曾想，这个人，竟是被别的男人抢走。而自己的感情显得那么懦弱

五、
回忆就像过山车，在多年后的脑海里仍有山顶与谷底的深刻，途经的画面，就像一格一格的轨道，似清晰，却总来不及看清楚。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明浩总是跟家祺一起呆在顶楼晒太阳，窝在音乐教室里听他弹琴，静静地听，偶尔开着手机录下来。
家祺也不管他，如果不是明浩见缝插针一般落下来的没有防备的亲吻，家祺几乎当做没有这个人在。而明浩偏偏就是要去骚扰几下，提醒家祺自己的存在。
明浩总是嬉笑着，“想吻你就吻你了，哪来这么多问题。”
“你属狗的吗？见人就亲。”
“你不介意的话，我是巴不得做你的宠物啊。”
“……”

“出去。”
“干嘛要出去，我可舍不得丢下你，我陪你。”
“不需要。”
“好吧，我需要你陪。”
“……”

“玩够了吗？”
“我没玩啊——我是很认真的在吻你？”
“……”

从冷言冷语的警告，到不耐烦的质问，最后到无奈地摇头，干脆随他去了。家祺觉得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多了一个人，那个人自顾自地，就这么任性又直接地闯了进来。
在楼顶睡觉的时候总是会被明浩调戏般的吻醒。玩味地看着自己像只炸了毛的猫撒着起床气。偶尔在自己瞪他的时候，又会被偷袭般地亲上一口。终于在一次毫无例外地被明浩吻醒的时候，炸了毛的家祺借着起床气发作。
“是什么让你这么乐此不疲？”
“因为你啊。”
“我没兴趣当你的玩乐品。”
“我可没当你是我的玩乐品，我只是觉得有些喜欢上你了。”
“……”在看似一本正经的质问和回答中家祺的起床气也渐渐撒干净了，家祺进入淡漠全开的模式。“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不要干扰我。”
“我喜欢上你了，想亲你所以就亲咯，干扰到你，那是你的事，跟我也无关。”
“……”

那段时间，阳光总是格外地好，落在家祺身上的光线，像是柔柔的纱。楼顶的风绕着他，宽松柔软的衬衫衣角轻轻地扬起，若隐若现的平坦的小腹上有年轻的身体好看的肌肉线条。
细软的头发，微微地晃动。睫毛盖在眼睛上，轻轻地颤着。鼻尖被阳光映照得闪闪发亮，嘴角微翘，好像很惬意。
“家祺，我们交往吧。”
“没兴趣。”
真是毫不犹豫的拒绝啊。
“因为我是男的？”
“都一样。”
“我还以为你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了呢”
“哪只眼睛看到的？”家祺挑眉
“谁说要用眼睛看？”明浩猝然上前，搂过家祺吻下去，“用嘴巴也可以。”
“……”
“不喜欢的话怎么不反抗？”
“……”

走进一个人的心，或许并不那样难，尤其是以某些不曾经历的方式，肆无忌惮地进攻，踏平，对方的防线。
不是每一次动心，都要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才能炙热深刻，亦不是每一份爱都要有生离死别才能刻骨铭心，那些平淡无奇的日常，或许更像是一剂毒品，让人上瘾。
家祺自己也分不清，何时起，渐渐习惯了明浩陪在身边，与记忆里宗锐陪着自己坐在花园晒太阳的场景不同，宗锐在身边总是安静地，家祺似乎永远不用寻找，不用去证实，都能知道宗锐一定在看着自己，静谥无声的阳光里，若自己不起身，宗锐似乎永远都不会走开。
而明浩，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突然偷袭自己，防备着他又不来，一时卸了防，就被他得逞。总是时不时地以玩笑的口吻说一些暧昧的话。一遍一遍好似永远不会腻。

那天在顶楼醒来的时候意外地没有被人吻醒，明浩意外地没有出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就像这个楼顶，从前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这里竟是这样空空荡荡的。
家祺仰面躺着，眼前总是浮现出明浩玩味的笑容，还有那些玩笑一般的话。
“跟我交往试试看？”
“我喜欢你了怎么办？”
“我发现我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你。”
“我亲了你这么多次，你该回吻几个以表谢意了吧。”
“你的嘴唇真软，软到想天天含在嘴里。”
……
想着想着，家祺不自知地笑了起来。

“想我想得这么开心，原来你也会傻笑的。”明浩的声音猝然在头顶响起。睁开眼睛，明浩的整张脸就这样直直砸下来，下意识地想躲，嘴唇却被对方的嘴捉住。
家祺觉得自己还没有从刚刚的走神里回过神来，一时间脑海里的明浩，与眼前这个正在吻自己的明浩变得虚虚实实起来。
明浩预想的反抗没有出现，有些意外地自动离开了家祺的唇。
家祺有些恍忽，直泄而下的阳光，让家祺不禁微微闭上眼睛，在明浩眼里，就像是一种默许甚至是邀请。
明浩倾身上前，这一次，是深吻。
灵巧的舌头直接探入对方的口腔，舌尖骚刮着腔壁，挑逗着对方的生涩的舌头。
家祺猛地被这个湿粘的东西侵入，条件反射，伸出舌头去抵挡，想把对方推出去。
这个动作在明浩觉得却像是得到了回应，反应极快地吸住对方的舌头，吮吸起来。
“唔……”口腔里满溢的酥麻化为嘴角溢出无意义的音节。明浩像是得到了更大的鼓励。含住对方的舌头吞吐着，探出自己的舌头在对方口腔内壁骚刮着。
“唔……嗯……”家祺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伸手想要把半压在身上的人推开坐起来。却被对方抓住了双手，放到头顶按住。明浩翻身压在家祺身上。
家祺瞪大了眼睛。脑袋缺氧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明浩吻得动情，半眯着眼睛，看到家祺绯红的脸，眼底是浅浅潋滟的波光。空闲的手有些不安份地伸进家祺的衣服里。
手掌触摸过的地方，带起一阵酥麻的感觉，因着缺氧的关系，家祺只觉得阵阵晕眩。
明浩的手，从家祺的腰间游戏走胸前，指甲轻轻撩过胸前微微挺立的两颗，手指轻轻揉捏起来，身下的人猛然地颤栗起来。
家祺像被电流击过。寒毛都立了起来。
明浩撩起家祺的上衣，离开家祺的唇，将胸前的一颗含进嘴里，吮吸着，偶尔用牙尖轻轻滑过。
“明浩，你……啊……”嘴唇离开的一瞬间，家祺失控地叫出声来，胸前被含入嘴中的时候，那种全身颤栗酥麻的感觉更加汹涌。身体里像被点然了一团火，开始发烫。
家祺不可抑制地弓起身子，推拒着明浩想要躲避。
明浩顺势松开家祺被禁锢的双手，一手撑地，另一只手顺势伸到家祺稍稍离地的后背，手臂一用力，将家祺上半身带着坐了起来，直接拉进怀里。
家祺用力喘息着，努力地想让心跳平静下来。明浩的气息吹进耳朵里，湿热的温度引得家祺一阵耳鸣。

“在一起吧。”
世界突然一片寂静。静得只听得见自己错乱的呼吸声。家祺从明浩怀里退了出来，盯着明浩的眼睛，清澈而凛冽的眼神像是在探究着什么。
“不要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会有一种莫明其妙的慌乱感。
有一阵风轻轻柔柔的扬起。穿过两人错落的呼吸声，穿过两个相交的眼神，暧昧迷离。
明浩突然伸手覆在家祺的眼睛上，低下了头，低沉的声音有些哑，“我觉得，我喜欢上你了。”
树叶被轻风抚弄得沙沙轻响，像爱人的低语。一声一声扣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搔弄着。低沉沙哑的声音有一些像被风吹散了。
看不见明浩的脸，看不见明浩的表情。
明浩的声音再次清亮起来。刚刚的低沉与沙哑像是幻觉。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我坚持，你没意见’或者是‘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必配合’？”
“我一直在坚持，但你有时候还挺有意见的。所以请你不要再有意见。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用配合我，因为我来配合你就可以了。”

家祺将明浩的手，从眼前拿开。
明浩翘起一边的唇角。笑得风流痞气，眼底是孩子般的得意。
耳边只有失了节奏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在耳旁鸣响。
家祺低下头轻轻地笑了。

在自己任性地游走在暧昧与欲望里的时候，明浩有些分不清自己对家祺的感情，是因为他的疏离想接近，因为他的宁静想毁坏，因为他淡漠笑容背后凝重的忧伤让自己很心疼，还是因为他总是有些落寞的在阳光里，让自己忍不住想要陪在他身边。
那句“我喜欢上你了。”在那个当下是连我自己都无法确认的心情。
而你，听得认真。

六、


之后的日子，是吃着棉花糖般的绵软又甜蜜。连宗泽都觉得家祺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
有时候看着家祺微笑的脸，一如往常的脸，宗泽总觉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忍不住就伸手去捏捏家祺的脸，是不是上面多了层假脸皮？！
明浩总会在宗泽伸出爪子的时候，当即拍掉，丢一句“不要动手动脚的。”
家祺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丢下一脸写满问号和惊叹号的宗泽缄口不言。

在音乐教室，明浩会静静地听家祺弹钢琴，有时候家祺还是会弹那首明浩录下来的曲子，明浩说，等我想一个好名字，做这首曲的歌名，到时你来给我填词。
在顶楼的时候，明浩总会牵着家祺的手，让家祺躺在自己胸口上，一起仰面躺着看着天空。
家祺睡着的时候，明浩会静静地看着，细细的一寸一寸地抚摸家祺修长的手指。用手指贴着家祺好看的脸型勾勒弧线。
家祺醒来的时候，明浩会肆无忌惮地深深地吻家祺，吻到家祺快要窒息了才放开，看着家祺像离开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然后刮一下家祺的鼻子说，“小笨蛋，不会用鼻子呼吸吗？”然后看着家祺瞪着眼睛嗔怒地看着自己。
时光冗长却是悠闲的，像母亲在睡前为孩子们讲的故事，没有特别的精彩和深刻，却仍记得故事的片断和母亲轻柔温暖的声线。像拍摄过的旧照片里，你依然记得当时经过的温柔的风。


“明天是我的生日”明浩的声音贴在耳边响起。每次明浩故意贴在耳边说话，家祺的脸就微微泛红，然后有点防备的躲闪的模样，明浩觉得很有趣。
“办宴会吗？”
“嗯。过完年，我可能就准备出道了。妈妈请了很多她的朋友……。”明浩咬了一下家祺柔软的红红的耳垂。怀里的人明显地又是一个激灵。
“今天，你陪我过吧。”

“去哪？”坐在明浩的车里，家祺跟大哥打了电话简单地说了一下晚上会晚点回去。明浩勾着嘴唇，一脸笑意地径直开着车。
“去我的公寓。”眼前亮起红灯，明浩勾过家祺扣住家祺的下颚吻了下去。明浩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舌头被明浩灵巧的舌头勾缠着，这样的接吻早已不知道吻过多少次，但每一次，家祺都会心跳加速，耳根通红。
直到后面响起鸣笛声，眼前早已是绿灯，明浩才放开家祺。

“这是16岁的时候我妈给我买的房子，算是生日礼物。”
推门进去，浅色的主调，精致的装修，电视机下面的柜台上摆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明浩笑得很灿烂，揽着另一个男人的肩。
明浩不着痕迹地在走过去的时候，顺手将照片放下，盖了起来。
家祺没有看到。

“我先去做饭，你先看会电视休息会。”明浩转身进了厨房。
“你会做饭？”
“必须会做啊，看你也是不会做饭的。”明浩笑着，揉揉家祺的头发。
家祺看着明浩在厨房里井然有序地准备的晚饭，心头涌上一阵暖意，走上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明浩。
“以后，你想吃，我就给你做。好吗？”
笑容爬上嘴角，家祺紧了紧双臂，在明洗身后轻轻地笑。

暖色的灯火，暧昧的红酒，家祺精致的脸泛着微熏的粉红色。
“生日快乐。”家祺举起酒杯，眼睛眯成一弯好看的新月。嘴唇因为酒水的滋润，反衬着盈盈的光，“可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明浩没有说话，喝了一口杯里的红酒，拿开家祺手里的酒杯，在家祺一脸诧异的表情里对上他的唇。
嘴里的红酒一点一点地流到家祺的口水，来不及吞咽的酒水，溢出嘴角，家祺想推开明浩，伸手去擦。
明浩捉住家祺的手，舌尖沿着酒渍舔舐着家祺的脸和唇角。家祺的下巴被明浩扬起，身体久久地保持着微微后仰的姿势，有些快支撑不住了。下意识地伸手绕到明浩的后背，抓紧了明浩的衣襟。

“我有一件最想要的礼物，你可愿意送我？”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TBC---------

七、
“嘭嘭嘭”敲门声骤然响起，明浩眉头一皱。心里疑惑着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气质高贵，衣着华丽的女人。双手交叉叠在胸前，脸上是隐忍的怒气。
“妈。”

站在门口的女人是华美娱乐的董事长，明浩的妈妈江美华。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语气冰冷，将一份文件往桌上一扔，“这么多年都未曾踏足这里，今天倒想起跑这来了。”
江美华看着桌上双份的晚餐和酒杯，向卧室扫一了眼，“刚刚谁在这。”
“我跟他没有联系，刚刚的人不是他。”

“这是今天刚传回来的文件。做为你的生日礼物！”
江美华叹了口气，指了指文件袋，“我履行了承诺。儿子，他已经离开三年了，你用三年的时间来告诉我你喜欢的是男人，行，我不再强迫你。但你应该知道你那可笑的感情对他来说有多么不值得。”

明浩明浩拿起文件，轻轻扫了几眼。勾着唇角笑了。
安然，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去妥协，现在终于如你所愿了不是吗。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明浩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
“喂……”
“Alex。”微微上扬的尾音，像电流穿过耳际。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明浩突然如被电击般从床上弹坐起来。这个声音，这样的称呼，即便整整三年都不曾听见的声音。明浩无法置信地将手机拿到面前，那个三年都不曾亮起在屏幕上的名字，此刻这样不真实。
“安，安然？”几乎地艰难地试探着问。
“是我，真想不到，你还记得。”
得到明确的肯定，听着那句“真想不到你还记得”明浩的心猝不及防地发出尖锐地疼痛。没想到吗，是啊，我也没想到。

“明浩，你把我家家祺拐哪去了！两个人电话都不接！晚上蓝夜见！不来看着办。”
是宗泽的短信。
明浩想着自己刚刚遮掩的举动，无奈地笑着，怕被家祺发现什么吗，而自己又在期待什么了吗。
按了洗手间冲水马桶的按扭，哗哗的水声之后，打开门一边给宗泽回拨过去一个电话，接通的瞬间就听见宗泽在电话那头大吼，明浩不得不将手机拿开，
“你把我家家祺拐哪去了！两个人都不接老子电话！快给我死到蓝夜来见我！”
家祺听到明浩手机里传来宗泽快炸开的声音，才跑进卧室拿出自己被扔在床头的手机。上面有宗泽十多个未接。外面明浩的声音传进来。
“什么你家的，现在是我家的。没事别往我家家祺手机上打电话，有事先找我！”
家祺的心里一暖，笑容不自觉得挂在了嘴角，走出卧室，走到明浩跟前，拿过明浩的手机，靠在明浩怀里对着手机那头的宗泽说，“你在蓝夜等我们，我和明浩马上过来。”

看着家祺脸上明朗疏阔的笑意，明浩的心里闪过一丝来不及说明的情绪，轻轻地摸了摸家祺的头，“走吧，别让宗泽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