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年更余的试写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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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9-04-04 22:47:00 更新时间:2019-04-18 22:53:42

作者:伯如申  发表时间:2019-04-18 22:53:42
是的,这是一个渣渣的试写集,集乱写之大成者。

作者:伯如申  发表时间:2019-04-18 22:53:42
01.
沈陵没想到再遇江游,却是在岭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回过头去,隔着天空悠悠飘飞的白雪,依稀得见旧时模样。
“我早便觉得背影像你,没成想还真是。”
不多时,他们坐在小镇上唯一一间酒馆里,江游露了个浅浅的笑道,说话间目光一直定在沈陵面上,生怕他是假的似的。
到底多年未见,他又只剩下一只好眼,瘆得慌,沈陵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兀自低头抿了几口热茶,没搭话。那厢江游却也不在意,轻轻笑了两声,又自顾自道:“其实这些年我挺恨你的。”
沈陵猛地抬起头,攥紧手中瓷杯,定定地望向明明与他相对而坐却教他以为相隔甚远的少时好友,心被狠狠地砸了好几下,仿若本就千疮百孔的灯笼遇上了火,眼前甚至闪现出那些他以为自己早便忘却的记忆,四溅的血,近乎滚烫的泪水,还有那一句嘶哑的“你会后悔的”。
屋里一阵沉默。
“你合该恨我。”良久,沈陵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复垂首,“是我的错。”
“原来我们高高在上的五殿下也会承认是自己错了吗?”
他听见江游又笑出了声,那笑伴着话语似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刀刀割进肉里,偏拔出前还要搅一搅。
“我尚能等到你这事后的不痛不痒,”沈陵默默想,并不是“不痛不痒”,又听江游道:“死去的人却终究是死了。”
他一震,紧抿了唇,半句话也吐不出来了。
“喝酒吗?”
江游突兀道,不待沈陵答话,酒壶已重重地砸在他面前。
沈陵伸手稳住摇摇晃晃的粗糙酒壶,饮酒误事,他很多年不饮酒了,瞥了江游一眼,独眼青年抓着手掌大的酒碗,一饮而尽,很粗犷的喝法,些许酒水洒在衣襟处,加深了暗色衣袍的颜色,似乎是注意到沈陵在看他,那仅剩的一只眼陡然盯向他,沈陵虽一个激灵,还是摇了摇头。
他答应过那个人,再也不饮酒。
江游便不看他,夺过酒壶给自己灌起酒来。
沈陵捧起热茶。
这再遇便以江游醉的不省人事为终。旁的人“他乡遇故知”总也要说些贴心话的,沈陵却连江游宿在何处都不知,将他托付给店家时还能听见其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甚么。
沈陵大抵能猜到,牙齿咬在舌尖上,丝丝的痛,转身迈进漫天飞雪中。
他早便不求原谅。

作者:伯如申  发表时间:2019-04-18 22:53:42
02.
“为何会这样?”
十四岁的沈祾望着自己的母妃,仿佛大病初愈,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苍白。
不久前他亲眼见着几位皇兄被斩首,随着大刀一挥,几个圆圆的头颅如球儿一般四散着滚在雪地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白雪,乃至于天边都染上一点红。
沈祾颤抖着,分明心里难受地想要落泪,却连声音都发不出,只是一双手紧攥着衣角,布料勒进手心,移开视线去看身侧的父皇,早便不年轻的男人一身皇袍,身形挺拔,似乎同以往无甚不同,然而他还是初次见到父皇如此冷漠的模样,眼底的厌恶全然不加掩饰,仿佛下头刚被处死的人并不是他的骨血,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旁人。
“看看这些逆贼的下场。”
男人冷声道。
“逆贼”?
沈祾一怔,下意识道:“皇兄们……定然是有什么……”
“啪!”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身子一歪,左侧脸颊细细碎碎地升起痛感,继而是与大燕的冬日违和至极的热意。
他的父皇给了他一耳光。
“没用的东西。”
男人冷冷地扫他一眼,言罢,转身便走。
之后的沈祾便是浑浑噩噩的,不知是何时离开了刑场,也不知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待回过神来,已站在了母妃面前。
他的母妃是宫中唯一的贵妃,有着一张白花儿一般的温婉面容,平日里总是微笑着听沈祾诉说,待他道尽,便柔柔地说上几句话。然而此刻听到他的发问,却登时变了脸色,哪里还能见得笑容,拉住了他的手,那么用力,像要将他的手拧断。
“没有为什么,你要听你父皇的话。”
“可是皇兄……”沈祾忍着痛,刚起了个话头,便被他母妃捂住了嘴,“是反贼,不要再用那个称呼!”那剩下的半句话便吞回了肚里,只静静地凝望着她,听她继续道:
“祾儿,你该成为母亲的依靠了。”
她搂住他,珠花抵在他的脖颈处,是冰凉的。
沈祾抬了抬手,又放下,到底没有回抱她,缄默不言。
临近新年,他回到自己的府邸,却没了往日的欢欣。
门前那棵枣树是他搬出宫时四皇兄种下的,说是贺他乔迁的礼。
院里的小亭是太子命名的,夏日里太子闲下来总会在里头陪他温习白日里习过的诗文。
书房里挂的那副雪中红梅图是三皇兄见他冬日里总爱折些花枝回来,特特为他画的。
……
他是他们最疼爱的幺弟,府中无处不是兄长们留下的痕迹,触景伤情,愈发伤心。
这样的皇兄们怎么可能谋反呢?
沈祾坐在前厅里,难过地想。
忽然听见怯怯的一声“殿下”,仿佛从辽远的天边传来,却一下子将他拉扯回实景之中。
他抬了头,门口倚着一个小孩,瘦的跟竹竿似的,瞧着有几分眼熟,手里不知拿着甚,远远地望着他。
“殿下。”小孩又唤了一声,不待沈祾回应便向他走来,宽大的衣袍随着其走动灌了风进去,却忽然止了声。
沈祾也终于在这时想起这小孩是何人了,太史令临行前托付给他的,说是故人之子。小孩离得近了沈祾方看清他手里是几张纸,上头歪歪扭扭地写满了字。
沈祾颇有些疑惑。
“您让我写的字,我会写了。”小孩缩缩手,似乎不太情愿使他看见那字,但到底还是没有彻底缩回去,小心翼翼看他:“很难看。我会接着写的。”
他这才恍惚想起,小孩初入府的那几日,自己曾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字。只是见小孩学得实在是极慢,便嘱他自个儿练。后来又出了皇兄们谋反的事,便忘全了。
哪成想小孩一直记着。
一时间生出几分愧意,沈祾暗自掐了自己一把,暂将那些不愉的情绪压下,伸手将纸拿过来,本想随口夸赞几句,却忽地顿住了。
无他,满篇的“祾”字。虽说歪歪扭扭,但已可窥见日后风采,甚至于说,有几分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沈祾张了张嘴,到底没能够出声,他记着,让小孩写的,不是这吧?
“您的名,很好看。”许是猜出他心中在想些甚,小孩轻声道。
从没有人这么说过,他只道是小孩讨他的欢心,强拉出笑脸,复细细看了一遍。
“我给你找份帖子练吧。”
在书房的箱箧中翻出帖子,沈祾却又不免伤怀。大梁陆卓元的字,太子送他的,他四岁开始用这帖子,到如今已近十载。
“这是您用过的?”小孩打断了他的伤感,轻轻翻开面前的帖子,见他默认,声音似乎都变得轻快起来了,“我会好好用它。”
“谢谢皇兄,我会好好用它。”
沈祾恍了神,多年前他收到帖子时也道出过相似的话。彼时比他高出好几个头的太子就端坐在一旁,眼底带着倦意,身前桌案上是堆积成山的文书,独有一角盛放着他从园子里新折的花枝,目光称不上柔和,却有暖意。
“我看着呢。”
言罢,太子摸摸他的头,笑了。


作者:伯如申  发表时间:2019-04-18 22:53:42
窗外雪声簌簌,又下起雪来了,大燕的冬日仿佛终日都有雪花飘飞,白雪衬得外边亮堂堂的,却也使其寂静的可怕。沈祾只瞅了一眼便复定在小孩身上,不知以往过的何种日子,小孩不仅是瘦,面色亦发黄,只一双眼睛黑的发亮,让他想起外国使臣奉给父皇的黑色宝石。
神使鬼差地,沈祾把手放在小孩头上,试探般地摸了摸。出乎意料地是,
泛黄的发丝居然颇为柔软,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满足之感。
太子当初也是这种感觉吗?
“你叫什么名字?”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这小孩姓甚名谁,只听太史令唤小孩作“小友”,他也从未过问过。
“我……”

作者:伯如申  发表时间:2019-04-18 22:53:42
03.
沈陵半梦半醒间,竟以为自己还在曲京的府邸中,有温暖舒适的床榻,贴身的柔软寢衣,以及时刻候在外边的侍从,只要他轻轻地唤上一声便会来到他身边,然而只轻轻动了动,便彻底清醒了。
他在岭南的书房里,不知何时入了梦。
桌案上放着整理到一半的文稿,他那一动,将纸张移了地儿,打着旋儿落向了地面。
他刚要拾,却听“吱嘎”一声,有人进来了,先他一步将其收入手中,抬头,却是曾经他母妃身边的女官贺染,略带担忧地望着他,“公子,江公子相邀,说是过几日便往他处了。”
沈陵愣了愣。距他在街市上再遇江游已是好几日光景,他每日遣人去送些物什,自己却是羞于再见江游的,江游自然也不会来寻他。却不料再得到其消息却是这。
“我会赴约。”
他吸了口气,梦里暖如春日,实里却冷的紧,冰冷的气息在鼻腔中翻涌,堵的他发疼。
天下何其之大,离了岭南,再相见又不知是何时了。再者,他是亏欠了江游的,怎么可以不去?
“备些干粮银两与他。”想了想,沈陵又道。
他接过掉落的文稿,本想继续整理,却迟迟未听见推门出去的响声,复抬头,贺染仍立在那处,神色未有缓和,反而更添几分,见他看过来|,道:“我瞧着公子在岭南的事也办得七七八八了,这年亦不回去吗?”
沈陵又是一愣,他上回回曲京还是三年前,刚应了那人要陪他过生辰,第二日便兀自留了封信来岭南了。往年贺染可不会提及回曲京,甚至于对他不回去喜闻乐见。不过他并未多想,立即回神,冷硬道:“不回。”
贺染应了“是”,终于离开了。
沈陵却忽的不愿理那些个他花了三载四处寻访而来的文稿了,反复念叨起“曲京”来。
曲京。
他十数载的乐土。
他曾与江游共看一本话本子,即便常有不同见解,面上总有笑容;他曾与兄长们共赏烂漫春景,许下长长久久之愿;蓦然回首,方才惊觉可细细回味的甜味,尽数在那里。
然乐土一朝成荒原。
时至今日他仍记得那日,他紧赶慢赶才赶上被发配羌州的太史令,城外风大,带起沙石迷了他的眼,眼有涩意。
他好容易忍住不落泪,因着自己没能使父皇改变主意而心中有愧,却在见着太史令如往常捋自己的胡子却落了个空时湿了眼眶。
“是我无用,未能帮上您……”
不成想,太史令露了个爽朗的笑,活似受尽灾祸苦楚的人不是他,倒安抚起沈陵来,“殿下不必如此,老夫自站出来的那日起便已知晓会有今日的结果。”
“只是唯独忧心我那小友,还望殿下多加照看。”
沈陵点点头,只道定然不负所托,遥遥望着太史令的身形模糊起来,适才转身离去。
谁晓得,方至半途,便又听闻他几位皇兄冒犯了父皇,被囚在天牢中。
沈陵不知究竟是如何冒犯,多番请见父皇,却被拦在殿外,欲见被囚的皇兄也是不能的,连入宫却也不许了。只得终日困在府邸中,不知如何是好,偏还带着侥幸,道父皇如此看重太子,怎会要其性命。反复道之,生怕连自己也不相信。
再而便是旨意下来,斩首示众,所有人都道他几位皇兄意图谋反。沈陵与皇兄们再相见,即是在刑场上。
许多年后,沈陵方才明白,无论是太史令,还是他的皇兄们,所成终果皆有因。
然而彼时,他却只想着,一切都变了,父皇不是曾经的父皇,母妃不是曾经的母妃,便连他自己,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沈祾。

作者:伯如申  发表时间:2019-04-18 22:53:42
04.
“他整日将那些晦气的话挂在嘴边,委实叫人厌烦……”
“可不能教他听见,他要恼的……”
“我自然知道……”
隔着一扇门,门内是欢声调笑,门外却是刻骨寒意。沈祾欲推门的手顿在半空中,一时竟不知所措,分明是满怀着期待而来,纵然踏过茫茫雪地,衣沾风雪气息,也全然不在意,哪知会听到这。
愣神间,屋内声音未止,沈祾不自觉屏了呼吸,清清楚楚地听到江游道:
“他是皇子,我们总该顺着他些。”
他收回了手。
他冒着寒风回府了。再过几日便是新年,府中已有年味,侍从们来来往往,皆忙碌着。管事见着他便迎上前,沈祾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并不愿与其交谈,径直往书房而去。
自那日后,他在府中的大多光阴都在书房里度过。或是翻看太史令留给他的典籍,或是整理往日用过的物什,因着府中无人敢惊扰他,往往忽然之间,一日便耗过去了。
原本这日他是预备与江游同另一位友人呆在一处的,早几日便许了约的,却如何也没想到……
沈祾推开门,忽地愣住了。
理应空无一人的书房里,居然有个小贼,正背对他把什么物什往怀里揣。
“你……”
小贼“刷”地跳起来,转了身,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面带惊恐。
“殿下回来了?”
小贼,不,认出来了自然不能称作小贼了,小孩怯怯道。
沈祾先是扫过他黑亮的眼,继而看了他整张脸,发觉小孩较之先前圆润了许多,方才将目光移向小孩胸襟处。
鼓鼓囊囊的,便说没藏东西,他也不信。
“藏了甚?”
沈祾有些冷硬地问,纵是太史令托付给他的小孩,但若是品行不佳,他也不会给以好颜色。
小孩颤了颤,向后退了好几步,却始终一言不发。
这行径让沈祾切切实实的怒了,定定地望着小孩,道:“我向来厌恶这些偷偷摸摸的行径。”诚然还有旁的话,却也道不出来,只憋在心中。
听闻这话,小孩霎时苍白了一张脸,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然后,他张了张嘴,像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出声,只是缓缓地将手伸向了衣襟。
沈祾瞧着,以为这小孩还不是无药可救,便见小孩一点一点地从怀中拉扯出一件四四方方的物什。
“是我错了。”小孩道,将那物什送向他,垂首。
沈祾倒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值得小孩偷藏起来,定睛一看,却不过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折了几折的纸罢了,委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时惊诧。
“你藏这干甚?”
沈祾忍不住问,再度望向小孩。
小孩又不吭声了,只用一双黑亮的眼凝望着他,委屈巴巴的。
沈祾被看得生了不忍,叹息一声,把那纸还给小孩,稍稍缓和了语气,道:“罢了,往后不要再这样。”
“你出去吧。”
他摸摸小孩的头,预备一切照常,没走出几步,却被人拉了衣袖。
他回头,只见小孩仰头看他,分明更委屈了,眼眶泛红,仿佛下一刻即要哭起来了。
“别让我走,我说……”
看来小孩是误解他的话了,沈祾见此,苦笑不得,然而还未来得及解释,便见小孩展开了那纸给他看。
好大一个字,还是沈祾自己的字。一个“玦”,亦是沈祾……
“您不是说,这便是我的名了么?”
为小孩取的名……
那日他问小孩姓名,小孩竟道自己并无名姓,只与母亲相依为命,平日里都被叫作“阿狗”。沈祾便寻了些字让小孩自己选作名,哪知解释了一番字意后,小孩竟选了“玦”字。沈祾虽觉寓意不好,也只能由着他。
说不上是何种滋味,沈祾没忍住再次叹息,替小孩将写了其名字的纸折好,道:“是,既然上面是你的名字,那这东西就是你的。”
沈祾又同小孩解释了几句,方才教小孩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坐在桌案前,他揉揉额角,这段时日里头一次勾起嘴角,不知所谓。
“你同江游闹了不愉?”
正是除夕晚宴后,沈祾被母妃叫到寝殿里叙话,他正埋头摆弄着桌上的瓷杯,忽然听见母妃问。
沈祾一顿,停下手中动作,抬了头,但见对面的母妃皱着眉,耳坠一晃一晃,眼里有紧张,有愤怒,唯独没有暖意。
他一噎。
江游当日便来府中询问他为何未去赴约,他却没见江游,只让管事转告他自己忽然身体不适。之后一段日子,沈祾始终未出府,再见江游便是在除夕晚宴上,他心里委实还有疙瘩,偏生江游还如往常一般找他谈笑,他不咸不淡地与他说上几句,维持面上的情分。谁知还是教母妃看出来了。
“没什么。”
不愿承认,沈祾闷声道,继续摆弄手中的瓷杯。
他母妃却还不依不饶,夺过瓷杯,捧了他的脸,急切道:“你这是怎么了,如此敷衍,我不是同你说过吗?”
沈祾想起那句“你要听你父皇的话”,缩了缩身子。
便听他母妃道:“你同江游自小一起长大,不是一直很好吗?”
是很好啊。沈祾默默想,可是总有一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便可以过去的。


作者:伯如申  发表时间:2019-04-18 22:53:42
太史令走了,皇兄们也走了,他满心的悲伤,早便知晓不能同母妃提及,原以为可以同好友倾诉,以为江游他们会理解他,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就算明白江游他们的表现不无道理,也仍然不愉。
却终究感觉到一丝暖意,她是在忧心他会失去江游这个朋友么?他张张嘴,想让母妃放心,还未开口,便发觉他脸上的劲道越发的大,指甲陷进肌肤里,疼得发颤,听见母妃道:“你父皇一向看重长庆候,江游是其独子,与其交好,绝无坏处。”
遍身寒意,沈祾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原来母妃是怕他得罪了长庆候,是为了一个“利”字。
她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今后我若不在了,江游也会是你的一大助力啊……”
“阿祾,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要你的好友……”
母妃还在说,沈祾却觉那声音响起在遥远的天边,朦朦胧胧,并不能入耳。
他忽然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厌恶之感。
那些因江游的话而产生的不愉突然显得那么荒唐。
“他是皇子”同“他是长庆候独子”有什么区别?
但若是脱离了这两个身份,他们又真能交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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