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如玉】原创,大概会是甜文,第一次写文,想写一个自己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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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9-04-01 19:51:00 更新时间:2019-07-23 13:20:53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陌上如玉】
原创,大概会是甜文,第一次写文,想写一个自己心里的故事,在心里揣摩了近三年的梗,终于提起笔,无论如何都会坚持下去【孪生攻x轮椅受 】希望有人能喜欢,指出不足。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契子#
“罗儿,去一趟中原吧!”
中年男人目光柔和看着一侧轮椅上眼睛缠着稠带静默的年轻人,带着满满的慈爱和怜惜,中年男人淡青色的衣摆在风中轻荡,似要抚去他那一脸的担忧之色。
“十七年了,你还未放下,虽然你从来都掩饰得很好,但义父知道,你心里还有怨,还有不公。”
夕阳照着轮椅上年轻人苍白的脸,一身白衣显得他更清瘦孱弱,一阵风吹过,他似乎很怕冷地轻轻抖缩,却依旧倔强地挺直了腰背,在轮椅里坐得笔直。
“从小义父的教导我都记得,也从未让义父失望过不是么?”
“但是你并不快乐!”
年轻人突然沉默,微微侧脸半仰起头,脸与中年男人相对,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知道,义父正看着他,那眼神里一定满是慈爱,怜惜,担忧亦或是理解和释然。
已经十七年了,自义父拿这一块锦段蒙上他被仇恨所占据的眼睛,告诉他用心感受世界上的一切开始,已经十七年,他没有看见过义父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年华老去,鬓染霜华,但是他还记得,摆脱死亡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见义父时的眼神,是慈爱,更是怜惜。
义父告诉他,这样一双纯净的眼睛,不该染上仇恨的颜色,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去忘却过去,但是他知道,他心里的确还有结,只是他舍不下义父,也不忍辜负他这十七年的教悔。
山风吹过他微微卷曲的发,最后一缕斜阳终于隐入山峦,静默良久的少年缓缓转过头,面对着夕阳落下的方向淡淡开口。
“义父信得过我么?”
沉默良久,中年男人释然无声地点点头。
“切记,不到关键时刻切莫与人交手,你心脉受过重创,不宜过劳更不宜动武。”
“义父的教导我总是记得的。”微微掀起薄如剑身的唇角,就连这山河风景都因这一笑失了颜色。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正文
第一章:
西风烈烈,白雪皑皑。
天地一片白茫茫,万物被掩盖在那一片纯白之下,就连大漠的黄沙也在这皑皑白雪之中隐匿了踪迹。
凛烈西风裹着暴雪,肆无忌惮地在这天地间狂舞,似要永无止境地下,风雪中留下的那一串脚印很快就又跟天地融成一道耀眼的白。
一行人,为首一个骑马的少年,骑一匹粽红烈马,后面紧跟一顶四人抬的淡金色软轿,在这漫天飞雪中极速前行。他们头上都戴着塞外特有的狐皮帽,脸上裹着厚厚的面巾来抵御这漫天飞雪和朔朔寒风。
棕红的烈马,淡金色的软轿以及几人带有异域风情的衣着,组成了仅存于这片天地间的独有色彩。
仔细一看,还有一团会自己滚动的雪球,非常灵活地在雪地里围着那顶软轿东蹿西跳,然后突地从被风掀起一角的轿帘,蹿进软轿之中。
“少主,若不耽搁,在行半日路程,就到下一个驿站了,看这风雪,似乎没有停息之势,怕是会在驿站耽搁几天。”抬轿的其中一人道。

“咳咳……”轿内没有回应,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咳。
“在赶快些吧,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到驿站,否则,这样的暴风雪,怕是要被困在这风雪里。”为首的骑马少年道。
风夹着满天飞雪还在呼呼的刮,四个人抬着软轿即便在这过膝盖的积雪里也没有慢下一星半点,他们只想快一点,在快一点赶到驿站,让少主减少些劳徒奔波,能喝上一口温好的茶,这样的行程已经持续了两月有余,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半月就可以进入中原。
他们不明白,为何庄主好好的突然要让本就行动不便还有宿疾的少主,千里迢迢赶至中原,说少主心里的结,要让他自己去解,也顺道帮庄主归还一把故人的剑。
少主有什么心结,庄主又为什么自己不去还剑他们不懂,不过庄主和少主的事他们下人没资格过问,他们的责任就是服从命令,保护好少主。
“咳……咳……”
“师父……?”
为首骑马的少年转头望向软轿,不无地担忧地唤道,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大概是这一路奔波师父太累,睡着了吧!
轿内断断续续传出压抑的低咳,让一行几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庄主千叮咛万嘱咐要一路照顾好少主,可恶劣的气候还是让本就体弱的少主染了风寒,但愿不要引发旧疾才好,不然庄主还不得拆了他们的骨头。
少主虽不是庄主亲生,但是庄主对这个自幼捡来的少主是出了名的护犊,如此想着,几人心有灵犀地彼此对望一眼,骑马的少年冲抬轿的四人微微点头,四人便运足内力以更快的速度在风雪之中极速而行,留下的身影在满天飞雪中渐远,一窜脚印也快速地被风雪掩盖,除呼呼风声,万物重归寂静。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第二章)客栈

不大的客栈,鱼龙混杂地挤满了人,他们喝着塞北特有的烈酒,紧闭的大门把呼呼寒风隔绝在外,客栈的中心燃着一个大大的无烟火盆,旁边有个单独的隔离带,几个带着面巾的舞姬正露着白皙的肚皮,表演着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不时搔首弄姿引得下面满堂喝彩。
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朔风裹着飞雪席卷进来,台上几个舞姬瞬间冻得抱成了一团。
“他奶奶的,那个不长眼的孙子扫了爷的兴……。”
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腰挎长刀,一双虎眼瞪得溜圆看向门外站着的五人一马,一顶软轿。
他的心情很不爽,简直糟糕透了,前几日伙着几个弟兄劫镖不成倒累得被这风雪困在这破客栈,好不容易有点乐子还被没长眼的扰了兴。
路满天是这里的地头蛇,烧杀掳掠无所不为。
客栈多半是驻留的客人,对路满天并不熟,也就当他是只出头鸟,一见有人出头便有更多的人开始发出了不满的抱怨。
“哎!客官,您打尖儿呢还是驻店?”
客栈的小二把油腻腻的毛巾往肩头一搭,虽然惧畏着路满天,但在这边远的驿站,来来往往的人平时少得可怜,这一场风雪好不容易招揽了一些客人,为了多赚点银子也不得不冒点险,犹豫了半天小二还是硬着头皮陪着笑脸迎了上去。
“驻店,要两间上等客房。”前面牵马的少年道。
“唉!抱歉客官,这里的上等房已经没有了,还有两间下等房,要不客官您将就将就?”小二颇为难地挠挠头笑得一脸憨厚。
少年拉下面巾,露出一张极其俊秀的脸,看得小二也呆了一瞬,然后少年凑向那顶软轿,掀帘低语了一阵随后转过身。
“那这两间房我们全要了,你随后弄一份上好的饭菜送到客房,在备些热水,喂饱我的马。”少年拍了拍一旁的粽红烈马“烈焰,委屈你了!”然后把马缰绳递到了小二手里。
“放心吧您呐!”小二接过马僵牵着马屁颠儿消失门外。
“马三,去,给爷教训教训他们,敢扰了爷的兴!”路满天瞪着门口的几人狠狠道。
被叫马三的刀疤脸狞笑一声。“放心好了,老大,敢扰了您的雅兴我一会让他们跪在你面前给您赔罪!”
马三一挥手,随即从他后面又冒出来几个人,拎着大刀走向门口的几人。
少年抬手,仿佛马三这一群人完全不存在般,领着抬轿的四人把软轿抬了进来,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移形换影,一阵风般就从马三一群人面前掠到了一旁略显宽阔的地带。
放下软轿,少年犀利的目光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淡淡扫过不知道何时就被定住动弹不得的马三几人,最后停在刚才骂人的路满天身上,只是淡淡一眼随即便快速移回到一旁的软轿上,目光即刻变得柔和了下来,仿佛刚刚那道可以刺穿人的视线从来都不曾在少年的眼里出现。
路满天和几人皆觉得后背一凉,刚刚少年淡淡的一眼,就仿佛是无形的利刃,有着惊人的杀伤力,要把他们生生扎个对穿。
这种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的感觉,让被定在原地的马三几人惊惧得汗毛倒竖,额头直冒冷汗,如果他们现在可以动,那么他们绝对会立马冲出客栈,离这少年越远越好。
路满天也被少年的眼神震慑得微愣在原地,但这感觉只是短短一瞬,随着少年的视线偏移,仿佛刚刚那要将他凌迟的视线只是错觉,路满天默默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
“客官,麻烦客官先去掌柜那里结一下账,小的便领各位去客房,给各位爷上菜备水。”
栓好马的小二搓着冻僵的手回来,关上门,把朔风飞雪再度隔离在外,不解地看了看保持着一个动作立在原地的马三几人,在看了看脸色同样不太好的路满天,畏头畏尾地跑到少年面前。
少年向一旁抬轿的一人抬了抬下巴,那人从腰间取出两定白银直接塞到小二手里“不用找,把客房尽量打理舒适一点。”
小二接过银两看了眼,确确实实的白银,两定白银至少一百两吧!他从来没有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笑容显得更加殷诚。
“好嘞!客观您这面请!”
少年掀开轿帘,从软轿中取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体,然后往两旁一拉,只听咔嚓几声机弦弹动,那个奇形怪状的物体瞬间就变成一副做工精巧的轮椅,这让在场的不少人看得瞠目结舌。
客栈二楼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个面目英俊,虽然穿着平凡却自带贵气和傲气的男人,自这几人进门开始,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们,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受他自己控制,迫使他充满好奇的视线一直锁定在那顶软轿上。
有点期待,但又在期待什么呢?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师父……”
那个少年在度掀开轿帘,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
“我们今日便在此落脚,如若风雪不停,就得耽搁几天。”
软轿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稳稳攀上少年的胳膊,随即从软轿中蹿出一个雪白的物体直接跳到一旁抬轿的其中一人肩上,仔细一看,居然是只雪貂。
只见它通身雪白,尾巴尖儿上缀着撮灰黑的毛,宛如点了墨的大支毛笔,绯红双眼就像镶嵌的两颗红宝石般,正调皮地卷在轿夫的脖子上四处观望。
少年半个身体探入轿内,随即抱出来一个人。
一个一身白衣,略带着病容的年轻人,看起来比少年要年长一些,他的脸比他苍白的手还要白上几分,一头微卷乌头发如瀑布般倾斜而下,衬着白衣就像一副刚刚绘制的水墨画。
如世间最好工匠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精雕细琢出的轮廓,眉如墨画,鼻梁微挺,淡色唇瓣微微紧抿,俊秀脸庞尽是清冷,苍白中带着几许倦意,美得让人惊心动魄,整个人犹如皎月,干净的令人不由产生一丝敬畏与遐想。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那根缠在眉眼和鼻梁间的白色的稠带,绕着眼睛一直缠到脑后打了一个简单的结,长长的缎尾垂在微微卷曲的发间,有一种异样的美感,让人忍不住去猜想,在那缎带之下有一双怎样的眼睛,又或者,那只不过是一个先天失明的盲者……!
短时间里,拥挤热闹的客栈变得异常寂静,所有目光都凝聚在少年怀里的年轻人身上,就连冻得抱成一团舞姬,似乎都没那么冷了,眼里尽是爱慕之色,又因为年轻人那张胜过任何女人的绝美容颜而自惭形愧,少女们脸上都泛着淡淡的红晕尽显羞涩之态。
二楼的角落里,那个俊美男人,目光在少年掀开轿帘抱下这个人开始,视线就锁定在这个人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尤物,一个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就比任何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更能撩人心弦的男人,简直就是一种罪过。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突然那么迫切地想要去了解,去接近这个他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少年把怀里的人轻轻放上轮椅,随即拿出一件白色裘皮披风给人搭上,拢了拢,连那人的膝盖一起包覆进那白色的裘皮披风里,似乎那人不胜其寒,本来还在抬轿人肩头的雪貂突然呲溜一下蹿进了搭着的裘袍里,蜷成一团,少年摇摇头对一旁完全呆愣的小二道“带路吧!”
“啊!客官这边请……”小二回过神,尴尬地挠挠头上前带路,心想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不仅是个瘸子还是个瞎子,真是……可惜了,他一边想着一边自顾摇头惋惜。
苍白的手转动辘辙,轮椅缓缓移动,看来这双苍白的手和这么一个看上去病殃殃的人并没有旁人想象的那么无力,少年和其余四人紧随其后,竟也没有一人伸手帮忙这个看似病弱的人推推轮椅,更让人惊奇的是,坐在轮椅上的这个人,虽然蒙着眼目不能视,却能准确地跟上小二的脚步,就连距离都把握得相当精准,又让人不由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瞎了。
面前突然压过一片阴影,轮椅停了下来,被稠带遮住眼睛的人似乎看得见在他面前站了一个人,而且来者不善,只见他轻轻又转了一下轮椅辘辙,控制着轮椅偏了一些距离,正要经过挡在面前的人旁边,面前抗着一把大刀的路满天身型一闪,又挡在了轮椅面前。
终于从失神中拉回理智的路满天此刻不爽到了极点,***他干嘛对着一个男人发呆,平时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他打劫没成,又被雪困,好好一场娱乐被打断也就算了,现在还被眼前一个病殃殃的瞎子无视了,当他路满天不存在吗?方圆百里谁不知他路满天是这里的王?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如果被这个少年轻而易举制住自己几个手下就退缩,那也太丢他的脸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熟可忍他路满天也绝对不能忍。
轮椅往后退了一点然后又偏离了他面前准备从另一边离开,路满天横跨一步又一次成功阻止了轮椅前行,轮椅第三次停了下来,路满天无视轮椅后面几人难看的脸色和凌厉的视线。
如果是刚才他还对那个少年有一点惧色,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因为他口里的师父不止是一个病秧子还是一个瘸子,还极可能是个瞎子。
一个瘸子病秧子兼瞎子能有多厉害的徒父?不过是纸老虎,刚才也就唬唬人罢了,何况他路满天这里还有好几十号兄弟,一声令下一人一拳也能把这几个人打趴下。
“阁下挡了在下的路。”清清淡淡的声音,不瘟不火,却显得异常的好听。
“老子就挡你了,爷爷就是故意的,许你扰了老子兴,还不许爷爷挡你道了咋地?”路满天扛着大刀,嚣张的把他那跟熊一样壮大的身躯横在路中间。
“在下绝非刻意,如若真的扰了阁下雅兴,在下给阁下赔礼便是。”
轮椅上的年轻人依旧彬彬有礼,即便面对这样粗鲁无礼的用词也未见他有半分怒意。后面几人则牙齿咬得咯吱响。
他们的少主,他的师父,什么时候这样给人道过歉,又什么时候有人敢如此大胆,敢这么对少主说话,眼前这人,明明就是没事找事,花样作死,如果不是出庄前庄主千交代万嘱咐不到危及性命不可动武,他们早就把面前这人大卸八块喂了雪貂,而现在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呵呵,赔礼?拿什么陪?”路满天突然变得阴阳怪气。“你去替这些女人给爷舞上一曲?”此话一出顿时惹得整客栈的人哄堂大笑,唯有二楼暗角里的俊美男人眉头下意识地一皱。
“大人……”
俊美男人身边不知道何时从那里隐出来几个看似普通的人,看着他们的主子看着楼下发生的事情微微皱起的眉头,试探地看着男人,等他的主子发令。
“这个莽夫,前几天妄图劫押护的物品就罢,现又在这里仗势欺人,简直不可忍。”
俊美男人没有出声,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退下,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又隐入人群之中,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轮椅上的人绝对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柔弱。
路满天把肩上的大刀铛地立在地上,一只大手向轮椅上的人脸伸了过来“不过看你这副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倒也是不指望了,好在皮像不错,倒是可以供爷和弟兄们乐呵乐呵……!”
“啪……!”
手还在半空脸上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然后路满天整个硕大的身躯因为惯力趔趄了几步差点摔得人仰马翻。
“!!!?”
摸了摸火辣辣的脸,路满天好半天才从刚刚的震惊中懵了过来,然后暴怒地抡起大刀左看右看,刚才那一巴掌来的太快,快得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如果他没有看见轮椅后面的那个少年张着五指活动着修长的指头,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谁打的他,他又惊又怒地看着面前的那个少年咬牙切齿。
“小崽子……!”
“在下不想伤人,麻烦阁下让路。”轮椅上的人声音依旧平静得听不出喜怒。
“还不快***开,我师父说你挡道了你没听见?好狗不挡道。”少年双手推上轮椅,叫早就不知道被吓缩到那里去的店小二“小二,带路。”
“你奶奶的,你说让路就让路,今天这梁子结大了,爷爷要了你小崽子的命。”
彻底被激怒的路满天说着举起大刀就劈向轮椅后面的少年,吓得刚刚才从人群里挤出来的店小二再一次缩回人群。
这路满天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地头蛇,活阎王,小店做点小本买卖根本惹不起他,为了避免自己死于无辜,大多数人光速消失各自回房,也有几个胆大的找了最安全的地方看热闹。
就在路满天的大刀快劈上少年的天灵盖时,少年拖住轮椅往后一带,身体微微一侧避过明晃晃的大刀。
“弟兄们给我一起上,宰了这个小崽子一人一百两。”一招失手,路满天暴怒地低吼。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刹那功夫,突然从四周蹿出来三十余人,将少年团团围住,少年不屑地轻嗤一笑“都是些三教九流虾兵蟹将。”
这面少年很快和一群人拼打在一起,刀剑铿铿锵锵不时火星四溅。那面四人动作齐整地前后左右护在轮椅四周,像四根石柱不为所动。
轮椅上的人怀里,白白的雪貂探出脑袋,转着绯红的眼睛好奇地四顾张望,不时地亲昵蹭蹭年轻人苍白的脸。
修长而苍白的手轻柔地抚着雪貂,整个人如山河岁月悠远古长,他就那么安静的坐在轮椅里,就算龙争虎斗,地动山摇他一样稳坐如山,波澜不惊,偶尔轻轻低咳几声,仿佛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真是个奇怪又特别的人,二楼的俊美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现在对这个人更有兴趣了,但是他还不准备出手,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虽然这三十来人看起来人多势众,以多欺少,但是,那个少年的武功,远远不是这些三教九流之辈可及。
之所以他们现在还在打得难舍难分,是因为那个少年还没玩够,他端起茶杯,心情更愉悦了,淡定而优雅地嘬了一口茶,然后抬了抬手,一个人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
“去查查这个人。”
“是,大人……。”
来人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咳咳……阿炎,别在玩了。”
轮椅上的人轻咳了几声,语气带着难掩的疲惫,冲着在战圈里的少年道。
“是,师父。”
少年刚才一副玩味的表情立马变得认真起来,手腕一抖,挽出几个漂亮的剑花,一片刀光剑影中不过倾刻功夫,除了被点了穴的马三几人,三十余名壮汉通通倒地,客栈顿时哀嚎一片。
“你你你……!!”
路满天满脸愤怒地从人堆中爬起来,大刀指着这个片刻打趴几十余人的少年,气得说话都不利索“都给老子起来,拿下这个小子人头重重有赏。”然而,除了一片哀嚎并没有一个人可以爬起来。
“呸!都是些**,饭桶,平时都白养你们了,一群**!”路满天暴怒地踹开脚边一个挡路的手下,抡起大刀在一次冲了上来……。
“噗通……!”路满天熊一样的身躯突然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只感觉额头像被什么叮了一下,然后……然后就再没有然后了,他两眼一翻顿时眼前陷入彻底的黑暗。
没有人知道,怎么刚刚凶神恶煞嚷嚷着要砍人的路满天,怎么一下子就倒了,那个少年也没有出手。
如果在凑近一点,细看之下便可看见,路满天的额头正中,一根几近透明的银针正在微微颤动。
唯有二楼脚落里的那个俊美男人看到,轮椅上的那个人抬了一下手,然后路满天就倒了,这当然不是魔法,只是轮椅上的那个人,发暗器的手法实在是太快了,虽然他一向看不起暗箭伤人的人,不过轮椅上的人不一样。
对于一个残疾人,或许偶尔暗箭伤人也是无可厚非的,而且在不能视物的情况下发暗器的手法都是如此之精准,这个男人似乎越来越有趣了,男人唇角弯起更大的弧度,用他自己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自语。“有意思。”

“这种人那里用得着师父出手。”少年收剑入鞘不 屑地道“白白浪费一根针。”
“谁让你玩心太重,少主已经很累了,你就不能让少主省点心。”一旁充当石柱的一人面无表情看着少年道。
“死阿恕,就你话多。”少年一努嘴,自知理亏也不在多说,几步蹿到轮椅背后“嘿嘿!师父,我推您。”
“客……客官,这人不是死了吧!”从桌下爬出来的店小二哆嗦着问。
“我不杀人。”轮椅里的男人微微偏头向路满天倒下的方向淡淡地道。“只是些会让人占时冷静的药物,稍过片刻他自会醒来。”
“哦!”店小二看看轮椅上的美貌男子,在看看地上四仰八叉的路满天,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然后领着人从客房走去。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有喜欢的小天使都给我加油啦给点动力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第三章:中原

“怎么样,有结果吗?”
男人站在客栈的木窗前看着渐渐消失在雪地里的一行人淡淡地问,他派出去的几批人均没有查到关于此人的任何线索,这是最后一批,因此他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两日的行程。
“回大人,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这一行人就像凭空冒出的一样,不过听口音看穿着都不像中原人,据可靠线报,这一行人一个月前才入的关,一路上基本没做什么停留,目前所知的只有这些,大人怎么突然……。”
男人抬了抬手,禀报的人立马停止了发问,主子的事,不是他这个下人可以掺和的。
“你下去吧!”
“是,大人……。”
“等等,通知一下,我们也准备出发,兵分两路,京城汇合。”
“是。”
男人又立在窗前站了许久,风吹着有些破旧的窗棂发出嘎吱声响。
看着一行人消失的方向,男人幽幽叹息一声,也不知今日一别他日会不会再见,他也不知道他怎会魔怔了一样如此挂念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甚至连话都未曾说过一句的男人,又不是什么奇女子,男子摇头苦笑。
早知道他就该主动一些,就算去打声招呼交个朋友,试探的问问人家从那来或是去哪里也好,而不是听说那人染了风寒自己让属下偷偷扮郎中送药这种蠢事了。
“师父,我们终于到中原了,原来中原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少年欢天喜地地在穿梭的人群里好奇地看看这样又看看那样,大街上的一切事物对他都充满了新鲜感,这些都是塞外没有的东西。
虽然入冬,但是这里气候比塞外好多了,虽然他觉得其实庄里也挺好的,少年 想着想着,思绪不由飘到了远方。
在大漠深处,那是一片独立的盆地,纯净的绿洲,除了庄主和师傅,这四大门柱,还有一群师兄弟,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非常讨厌的家伙。
哼!死楚离,少年在心里轻哼一声发泄着内心的不满,每次都把师父拿去当他炼药的小白鼠,经常把师父折腾的苦不堪言,更严重的时候甚至昏迷,但是庄主拿他毫无办法,最后只能因为疼爱师父不得不乖乖就范而做出些让人脸红的事情,比如要让庄主亲亲才会给师父解毒这种事,一想到这个人他就来气。
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少年把思绪拉回现实,气归气,当下还是满足他的好奇心和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咕噜噜……。”
肚子又毫不客气地叫了几声,少年觉得更饿了,他揉揉瘪瘪的肚子从一侧掀开轿帘,望着在轿里面半卧着的白衣男子,厚厚的白色裘皮袄子衬得男人的脸越发清瘦苍白,被绸带遮住眼睛的面庞带着浓浓的倦意,一只白色雪貂蜷在男子怀里睡得正香,不知道师父是不是也睡着了。
“师父,我好饿。”
撒娇的语气带着些许试探,师父虽然平时不善言辞,看起来总是冷冷清清,但是是个脾气极好的人,尤其是对自己,大概也跟庄主对师父是一样的好,少年傻傻一笑,在心里想,师父长得也是个极好看的人。
没有得到回应,师父大概是睡着了,那就在忍忍吧!偶尔饿上一顿他还是可以忍受的,少年放下轿帘,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师父能睡个好觉更重要。
“噫?”很快,少年的视线又被其它东西吸引了。“面具耶!嘿嘿~”
少年随意拿起一个面具往四个石柱其中一个叫满风的脸上一罩然后自顾大笑。
“哈哈!太傻了。”
四个门柱同时顿下脚步,脸比锅黑。
“哼!四个大木头。”少年觉得这几个木头人没劲极了,小声的嘀咕一声,把面具往自己脸上一套,欢天喜地迈出步子,准备探求其它的新鲜事物去了。
“阿炎又不饿了?”
“饿饿饿……师父。”
突然听见来自轿帘里的声音,少年及时刹住脚,倒退几步掀开轿帘,明知道师父看不见还是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师父,我可饿死了,在不吃饭都没力气走路了。”
男子无奈摇摇头语气却充满了溺爱。
“先找个地方歇脚,然后去吃点东西在上路,从这里到京城还要赶些时日,既然到了中原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苍白的手抚顺着怀里的雪貂,男子一手有些吃力地撑着身子往软轿的车厢上靠了靠,显然这一路长途跋涉,加上感了风寒,已让行动不便还有顽症的他感觉异常疲惫,最近夜里心悸得频繁,心疾之症似有隐隐复发的预兆。
“是,少主……。”
抬轿的四人异口同声。
“嘿嘿!果然还是师父最好了。”
少年放下轿帘,又自顾欢天喜地的在人群里蹦来蹦去,挑三拣四去了,一匹棕红的烈马打着响鼻踏着悠闲的步子跟在少年身后,不时的走走停停,在熙攘的大街上构成一副别样的风景。
不大的小酒馆,虽然天气寒冷却依旧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明明在不起眼的角落,那一抹眼缠绸带的白衣和那个身着异族服饰的少年,还有四个看似冷冰冰的却异常挺拔俊朗的男子却让很多人看得移不开眼。
“师父师父,尝尝这个……”
少年夹着一个溜圆的红烧狮子头往那个眼睛上缠着绸缎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碗里搁。
“师父师父,再尝尝这个。”
一块酥香的鸭肉又落在那个男子碗里。
“这个……还有这个……。”
“阿炎多吃点,师父吃不下…咳咳………”
溢出几声低低的咳嗽,男子伸出苍白的手,带着些溺爱准确而轻柔地拍上少年的头。
“师父,在不多吃点你看你最近都又瘦了!”少年又夹起一块红烧肉。
“啪!”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一双筷子敲掉他正往碗里搁的红烧肉。
“阿炎,还是你自己多吃点吧,省得你一天到晚叫饿,少主风寒还未痊愈不宜食这些油腻东西。”
“满风,你个死木头,处处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没有。”满风木着一张脸直言道。
“哼!”少年白他一眼,再看一眼自家嘴角含笑的师父,收回筷子,一边不满地轻哼一声一边埋头吃饭,看在师父开心的面子上他暂且不跟这个木头计较。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喜欢的小天使们如此留爪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第四章:无妄之灾

“小侯爷,您说那个舍利真的会在他们身上?”
不远处的屋顶,一个大白天穿着夜行衣的男人对着一个手持折扇,一身紫色锦袍,面貌俊朗的男子道。
“还不确定,不过,寒无涯那个家伙实在是太得意忘形,仗着皇上对他有几分信任就处处与本侯作对,说本侯立的战功不过是匹夫之勇,有勇无谋,那明明是有勇有谋好吗?这次非得给他点教训不可,让他护送的舍利丢失看他还怎么在皇上面前耀武扬威!”
这个娇纵任性的小侯爷一提到这个人就气得跺脚。
“可,可是侯爷,这舍利是潘邦进贡给陛下的,万一这真的从寒大人手里丢了,而在万一,万一有一天被皇上知道这是您所为恐怕不太好吧!搞不好属下会脑袋不保的。”
“废什么话,胆小鬼,出事还有本侯顶着你在害怕什么,据探子回报,这批人曾跟寒无涯住在一个驿站,看他们穿着也不是中原人,他们前脚走寒无涯后脚离开,极有可能寒无涯那一支队伍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舍利一定在这一行异族人身上,如果失了舍利,到时候看看皇上还会不会信任他。”
任性的小侯爷自以为是地点头道,他就是要证明给皇上看,他堂堂侯爷才不比那个寒无涯差。
“对了,让你暗伏在必经之路的人马你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侯爷,不过到时刀剑无眼,而且算起来他们也算使者,万一他们拼死护宝,有个死伤怎么办?事态有关两国邦交,侯爷还是三思而行。”
一旁裹着一身黑衣的人对这个任性的侯爷可算是苦口婆心。
“行了,在废话本侯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就照本侯说的做,尽量别闹出人命就行。”
“……!”看着自家任性的小侯爷,黑衣人满头黑线百般无语,只得悻悻道。“是,侯爷。”
从大漠出发,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也是三月有余,离京城也越来越近。
风呼呼,枝丫上最后几片枯叶颤抖着在风中飘零,哀哀斜斜落地,几只寒鸦“咕咕”扑腾着翅膀纵向密林,似乎在欢迎这一行远道而来的客人,又固执的要将这一行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步步引向危险的陷井。
茂密的竹海即便是在万物凋零的季节也充满了勃勃生机,韧度较好的枝干和密集的枝叶都适合优秀的捕猎者藏身,他们就像猎犬暗伏在最隐秘的地方,安静的等待着猎物投网,待猎物踏进自己的领地,然后伺机而动,将猎物收入自己的网中,猎杀殆尽。
“师父……!”
轿内传出几声咳嗽,马背上的少年担忧地低唤了一声,最近师傅的咳嗽越来越频繁,他害怕师傅那本就薄弱的身体在这漫长的拔跋中引发旧疾,虽然随身带有备用的药物,但是在没有彻底到达京城,有个安稳地方之前,他担心师傅的身体在这一路上更经不起折腾。
杀气!!
骤然警觉地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少年眉峰微拧,夹了夹马腹让马减速,在踏入这一片竹海之后他就有种隐隐的不安,越是深入,这种不安的感觉就越发强烈,太过安静了。
“少主,似乎有什么不对!”
看来不止是他,这四个木头也感觉到了,那么师父也一定感觉到了,少年一勒马缰,棕红烈马打了响鼻立马定在原地。
“你也感觉到了吗?烈焰。”少年拍拍马头。
这一路行来,他们没有招惹任何事端,初入中原,更不会有什么仇人,唯独半月前在那个破旧的客栈教训了一个不长眼的小喽啰,但那夜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在那家客栈见过这些人,仿佛一夜之间这些人就凭空消失了一般。
难道是那些人秋后算账,伺机报复?不对,这么强烈的杀气,是那些小喽啰身上绝对不会有的东西,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人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只是碰巧踏进别人的捕猎范围,少年这样想。
“嗖……!”
一支利箭带着破空之声打破空气的宁静,呼啸着破空而来。
“嗖嗖嗖……”
更多利箭像雨点般齐刷刷向他们射来。
“保护师父……”
话音未落,少年已腾空而起,拔剑“当当”挡下无数利箭,四人放下软轿一人一角拔出悬在腰间的弯刀护在软轿四周。
“什么人?”
挡下无数利箭的少年抓住几支箭羽以发暗器的手发反射向竹林深处发问,除了“噗噗”几声利箭着肉的声音,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却迎来一阵更密集如雨的箭阵,一个躲闪不及一支利箭擦着少年的耳畔直射向路中间的软轿。
“师父……!”
少年急得大喊,同时腾身跃起飞向软轿,忙着抵挡的四人皆是一惊,利箭破空呼啸着从软轿直直飞去,就在几人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轿帘无风自动,随即从中飞出一支明晃晃的暗器,旋转着以更快的速度撞上呼啸而来的利箭,哐当击落利箭在次飞速旋转着反回轿内。
师父不愧是师父,少年暗自松了口气,不过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
“侯……侯爷,不好了!。”
一个黑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从竹林里跑出来,撑着膝盖大喘了几口气,冲着悠闲喝茶同着黑衣的俊朗男子道。
“什么不好了?打劫失败了还是死人了。”
“都不是,侯爷,是,是……是另外有一批人在我们先前下手了……。”
“什么!?”
任性的小侯爷茶杯一堕噌地站了起来。
“谁这么大胆?”
谁这么大胆敢来抢他亲亲皇上的东西,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脑袋不想要了?然而激动中的任性小侯爷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来抢东西的。
“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小侯爷收敛起一惯的闲散,俊朗的面孔带上几分威严,执起一旁的长枪。
“禀告侯爷,这些人一样是穿着黑衣蒙着面,不过看他们的手段绝对不是一般的江湖劫匪,看样子也是有备而来,目的不止劫舍利这么简单,他们下的是杀手,是想杀了那些人!”
“杀手?”
俊朗的面上若有所思,顷刻之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如果这些人是护送舍利的使者,那么使者居然在朝廷官员的护送下死在路上,引发的就不是影响邦交那么简单了,寒无涯啊寒无涯,你算是欠了本侯一个大大的人情。
“去,保护好这一行人和东西,至于这一群黑衣人,只留一个活口。”
一贯驰骋沙场的人,平时就算是在任性关键时刻有他的干练果断。
“是,侯爷。”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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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第五章:隐藏的敌人

竹林深处,一个少年和四个精壮的男人正执刀剑和一群黑衣人缠斗,武功在高的人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即便出庄前庄主有交代,但是现在危及生命少年也顾不得杀不杀人了,他不杀人,那么他们就得被杀,他处处留退路,只守不攻,对面却依旧执着的欲将他斩于剑下,不死不休,一群莫名其妙的人。
一袭白衣,一把撑开的血红色的伞,如谪仙般从一棵翠竹上腾起又像落叶般从空中飘然落下,在离地不足半米时,血红色的伞骤然一收撑于地面,苍白的手握住伞柄,仅凭一臂之力承载着整个身体的重量,看似立于地面的人足底却是悬空的,他是个不良于行的人,站立时候全凭这一只手的力量和一把伞来支撑,行走得靠轮椅代步。
他坚信义父所谓的人性本善,强迫自己忘记曾经如何被像狗一样虐待,如何被自己的继母割断脚筋逼落悬崖,被撞断的树枝刺穿脾肺,那九死一生的伤痛。
在多少个日日夜夜里,生不如死地承受着身体以及挥之不去的梦魇与病痛折磨,过多的苦难病痛磨炼了他坚毅而冷清,又不失温和的性格。
“你是个怪物,看看你那双不同于任何人的眼睛,野种,跟你娘一样是个魅惑众生妖物,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跪着,像狗一样的爬着,你去死……!”
冰冷的利刃插入血肉,脚腕已然痛到麻木,一股股外喷的鲜血模糊了视线,血把雪地染成了耀眼的红,拖着已无知觉的腿在雪地里艰难的爬行。
“你要好好活着……!”耳边响彻着母亲话,于是他拖着毫无知觉的腿,艰难地往前,然后……他便坠入无尽黑暗的深渊,山谷中响彻着那个恶毒刺耳的狞笑声“哈哈哈!!去死吧!”。
“记住,今日起,你叫伽罗,记住你名字的意义……不要去恨,你要好好的活着……。”一脸狰狞血痕的女人在他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的母亲,一个善良又美丽的女人,被另一个因嫉妒而疯狂的女人一点点的剥开血肉,在他面前惨死。“带着你的野种一起去死!去死……!!!”疯狂尖锐得刺耳,梦魇里一遍又一遍。
他恨过,誓要让将他变成这样的人不得好死,但是义父告诉他世界上不止有恨,还有爱。
自此以后义父就用绸缎蒙住他的眼睛,告诉他用心去看这个世界,自那以后,他在黑暗一过就是十七年,他用心及耳朵,用嗅觉和敏锐的感知来感受着季节交替,听花谢花开,嗅草叶芬芳,用身体发肤感知周围的一切。
他用自己残破的身体,用比常人多出无数倍的精力学会了义父教给他的一切,做人的道理,心肺受创无法修习内功,学不了上乘的武功,义父就请人授他各种暗器,无需内力催动的绝顶轻功“掠燕”,在义父的教化下,他渐渐忘却了仇恨,忘却这世界上的人心叵测,尔虞我诈。
然而刚入中原,便有人一次又一次地将这些他本来该忘却的东西一点点唤醒。
白衣染血,最后一把柳叶刀不偏不移撞开刺向少年后背的剑,支撑着身体重量的苍白手腕微微发抖,发出几声压抑很久的咳嗽,浓浓的血腥味一阵阵传入鼻腔,让他阵阵作呕,心悸频率很高,每一次呼吸带入的空气都像烈火炙烤着肺脏。
他不杀人不代表他会乖乖坐以待毙,被他暗器和剑伞所伤的人大概下半辈子或多或少不是永远看不见这个世界的光就是要变成和他差不多一样的人,他们没有死,这算是他最后的仁慈。
这个世界上,有的本来就不止善良,他不杀人,别人却步步紧逼欲将他置于死地,十七年前他好不容易活了下来,虽然这副身体已经残破不堪,甚至还要忍受病痛折磨,承受诸多苦楚,但是他还是热爱生活,珍惜他身边所有关心照顾他的人。
这场莫名其妙的厮杀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对面死伤不少人,而这面也多多少少挂了些彩,对面人多,而且个个武功高强尽下杀招,这对历经一路长途跋涉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不公平的体力消耗战。
“阿炎,先带少主离开。”其中一人道。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对面人多逐渐形成包围圈,在包围圈还没有彻底形成之前必须先撕开一条血路,那怕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开路,也要护少主周全。
苍白细长的手指按压上伞柄上的一个小凸起,人随之轻掠而起,以悬空的姿态浮在红色伞柄之上,血红色的伞贴着地面再度撑开,在地面飞速旋转,犹如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花开彼岸,魂落忘川,妖艳也意味着死亡,这本来就不是一朵象征吉祥的花。
无数暗器从旋转的伞骨中弹出,暗器割开皮肉的“噗噗……”声带着更浓重的血腥直飘耳鼻,令他阵阵作呕,烧灼般的肺腹泛起更强烈的不适感,闷咳几声再度把自己的精力调整到最佳,从微卷长发中露出的半截好看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他不用眼睛,听觉嗅觉却灵敏得异于常人。
微微偏了偏头,还剩十三人,如果算上密林中始终隐藏着的那两个人,还有十五人,他知道,现在应该提防的就是那两个一直隐匿在暗处不同方向,却始终没有出现的人,就算作为猎物,也天生就有发现危险的本能。
密林深处,两双如鹰犬般的眼睛紧紧锁住悬于红伞柄端的人,事情似乎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六个人,损失了他们手下百余名顶尖的杀手,尤其是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眼缠绸缎的年轻人,暗器轻功均算他们杀过的人里最好的一个。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从第一眼他们就知道这是个不良于行的人,而且内息不稳,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对手是一个近乎全身残疾的人却也是如此难缠。
血红的伞骤地停止旋转,伞柄上就覆上一只苍白的手,指节按上其中另一个凸起,伞面咔嗒收拢,握住伞柄轻轻点向地面,轻灵如掠燕般的身体借着这一点之力轻掠而起,他没有飞向现在依旧混战的方向,而是向密林深处隐藏着其中一人的方向掠去。
“师父……!”
少年急得大喊,一个走神剑就贴着少年的脸直直削了下来,幸得一旁的四人中一人眼疾手快,挥刀挡开利剑。
“快带少主走……。”
“木头,我去追师父,你们小心,尽快赶来。”
四人纠缠住其余几人,少年看准时机脱出战团施展轻功往师父消失的地方掠去,他了解师父,师父一定发现了更大的危险。
“侯爷,就在前面……。”
急匆匆赶来的小侯爷看见一地因为打斗砍倒的残枝败叶,地上死了四五十人,还没死的痛苦呻吟成一片,剩下不多的几人还在苦苦纠缠,他低估这些人的战斗力,同时也庆幸自己不是第一个冲上来的人,不然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他的人了,拉上黑色的面巾冲众人一挥手,不过片刻便解决掉剩下的几人。
已经消耗不少体力身上挂彩的几人,背靠着背一脸警惕看着又突然冒出来的另一批黑衣人,尽管他们已经很疲累,但是他们还不能倒,还有少主需要保护。
“还有几个喘气的,给本……给我留一个精神点能经得住折腾的带回去。”话说一半的小侯爷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慌忙改口。
一人附耳低语了几句,小侯爷面巾下的一双凤眼眯了眯。“全死了?”
“是服毒自尽。”
拄着长枪俯身查探了一具尸体,七窍流血,面色乌黑。
“见血封喉。”
小侯爷英挺的眉头微微蹙起。
“去查一查这些人的身份。”
“是……。”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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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第六章:伤

“阁下究竟是何人?”
撑着一把红伞,一袭白衣坐在一株被压得微微弯曲的翠竹上淡淡地问。
轮椅不在,腿有隐疾的他无法仅靠着一把伞和一只手臂的力量撑起自己的身体过长时间,所以他坐在一株可以完全承载他重量的翠竹上,无法与地面上的黑衣人面对面。
何况在他的另一个方向还隐藏着另一个人,一路跋涉舟车劳顿,过长时间的战斗和身体越发强烈的不适感都不允许他在消耗不必要的体力,他要以不变应万变,还心悬着他的徒弟和另外几个人。
“你不需要知道……。”
地面上的黑衣人,仰起头,犀利的目光注视着那个虽然连站立都不能,却如同神明临世对他发出质问的白衣人,他以一种傲世出尘的气息就那么轻飘飘地坐在悬空的竹子上,原本对于一个将死的人可以让他做个明白鬼,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把握,眼前的这个人,比他想象的难以应付得多很多,所以他不能透露半个字。
“我与阁下并无仇怨,而阁下却步步紧逼誓要取在下性命,义父一向教导我做人要与善为本,而在下刚刚踏入中原你却逼我伤人。”
“……!”
黑衣人无言,他们只服从一个人的命令,那个人叫他们杀谁他们就杀谁,不分善恶,也不问是非,至今也未曾失过手,不过,今天怕是要破除这个例外了。
长久的静怡,谁也没有在开口说话,谁也没有先出手,高手过招漏洞永远只留给沉不住气的人,他们都在等,等对方露出破绽。
“师父……!”
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机会终于来了吗?黑衣人面巾下面的嘴角挑起一个胜利者的弧度,身形一掠,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掠去。
“阿炎……咳……。”
按耐下一阵强烈的心悸,闷咳一声人随即轻掠而起,弹起的竹杆引得竹叶莎莎,对方也是个轻功极好的人,咔嗒按下掌中伞柄的凸起,红伞收拢,啪咔再度撑开使出“掠燕”,将绝顶的轻功发挥到极致。
红伞白衣,犹如惊鸿,苍白指尖如提笔研磨般自然而快速地抚过枝叶,一把竹叶在手,再一挥袖,无数竹叶就像被主人赋予生命的小兽,逆着风,呼啸着朝急掠的黑衣人而去。
叶片如利刃割开血肉深深扎进土里,左突右闪方避免自己被扎成筛子的黑衣人,握住受伤的臂膀略微狼狈地顿下脚步,一阵心惊,看着撑伞再度悬空坐在他对面一棵竹子上的白衣人,风吹动着他微微卷曲的发,脸色越发苍。
这个人明明内息不稳,目不能视,甚至没有半点内力,仅凭落叶飞针皆可化成利刃,他不得不再一次对这个人刮目相看。
“阁下就此离开,我不想在伤人。”
白衣人朝他的方向微微偏了偏头道。
“我也想离开,但是现在却不能如你所愿。”黑衣人目光露出几分阴狠。
“师父……师父……。”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死死盯着密林深处朝他们急迫赶来的少年,刚刚只是试探,而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个少年就是这个残疾人的软肋,他抬起手,染血的食指覆上唇边吹了个暗哨。
不好“阿炎,快离开……!”
“师父……!”少年不管不顾,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师父陷入任何危险。
听见暗哨,另一面隐匿的人立马伺机而动,三支利箭前后破空射向不顾性命赶来的少年。

“阿炎……!”
行动快过反应,收伞飞身而起,顿着声音飞掠向朝他急奔而来的少年,抛出剑伞撞击开一支利箭,手中在无其它可用,飞掠中快速摘下几片竹叶,胸口一窒心悸再度袭来,动作微微一滞,压住闷咳强咽下口中腥甜将指尖竹叶挥出。
“少主……少主……!”
随后赶来的人突然让周遭变得嘈杂,严重影响了现在已经差不多处于极限的他,对事物的判断,一直在强撑,几片竹叶均擦着箭身而过,反应过来的少年挥剑挡开一支,另一支紧跟而来,避无可避。
“噗……!”
利箭扎破血肉,鼻翼飘过一片血腥,随着一股力量像身体压来,少年没有迎来预期的疼痛,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一击得手,黑衣人知道在无机会,几个闪身消失在竹林深处。
“师父……!”
接住软软扑倒在自己怀里的人心急地大喊。
“嗯,咳咳……”一声压抑闷哼随即呛咳出几口血,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鲜血顺着苍白嘴角蜿蜒而下,染红白衣。
“师父……!”
少年慌了神,急得立马哭了出来。“师父,你别吓阿炎。”
把人抱到平坦一点的地方,少年看着扎入师父背上的箭手足无措,血一直不停的流,整个后背被鲜血晕染开一片,他见过师父被病痛折磨,见过师父被那个可恶的家伙拿去当试药的小白鼠,甚至不止一次的昏迷,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师父受过伤,流过血,他慌了。
“我没事……别慌……。”
强忍下一阵又一阵翻涌至喉头的腥甜和一阵阵眩晕感,在少年怀里喘息着轻轻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安慰少年。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咳……动不动……就哭,师父没……咳咳……。”
紧随着又是一通剧烈咳嗽,身体因为动作牵动着后背的伤口,血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少主……!”
一只白色球体急急蹿进主人怀里,亲昵地蹭动,似乎预感到主人的虚弱焦急地围着主人打转。
随即赶来的几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皆是吓得一愣,随即噗通齐刷刷跪下。
“属下护主不周……。”
“给我搜,抓不到活人死的也给我带回去……。”
随后赶到的小侯爷一声令下,数十名训练有素的属下快速分头从密林深处急掠而去。
来不及细看眼前面色惨白咳嗽不停的人,蹲下身替人查看了一下箭伤,运气快速点了几处大穴,小侯爷粗鲁地一把揪开哭泣的少年,把人从少年怀里接过来扶靠坐到一旁大石上,撕拉扯开白衣,牵动伤口引得靠在石头上的人一声闷哼。
箭头入肉三分,幸在没有涂毒。
“忍着点……。”
轻轻揽开散落在伤口周边微微卷曲的头发,小侯爷做了个深呼吸,伸手握住箭杆将箭一举拔出,带出血肉外翻,动作干净利落。
“呃……。”
受伤的人止不住闷哼,痛得两眼一黑差点昏厥,身体剧烈颤抖着向一侧微微倾倒猛烈咳嗽。
“你这**干什么?”
少年一抹泪猛扑过去,愤怒地推开满手是血的小侯爷冲着他大吼。
“救他。”
此刻的小侯爷有着征战沙场的冷静,跟先前的娇纵任性完全判若两人,不与未成年的小孩子一般计较,掏出怀里的金疮药快速倒在伤口上,扯下黑衣一角替人简单包扎,伤口虽深但不足以致命,为何眼前这人的身体会如此孱弱,让小侯爷有点纳闷。
“他身体很虚,要想他活命就跟我走。”
“你是什么人?谁知道你是不是跟那些人一伙的,接近我们是何目的。”少年虽然担心自家师父伤势,还是警惕地看着蒙面的小侯爷。“既不与真面目示人,让我们如何相信于你”。
一旁四人立马警惕地握紧了手里的弯刀准备随时战斗,保护他们的少主。
“阿炎……!”
无力地握了握少年揽住他的手。
肺部如烈火在烧,每一次呼吸带入的冰冷空气,都像锋利的刀刃,刮割着脆弱的肺脏,火燎一般的痛楚让他说不出一句话,甚至连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了非人的折磨,他却不得不像条频临死亡的鱼,狼狈而努力地吸取着越来越薄弱的空气,尚且得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像睡觉时整个头都被捂住般透不过气,苍白的手紧紧压住胸口试图缓解几分痛苦,呼吸不顺严重缺氧的大脑昏昏沉沉,就连漆黑的视线里都似乎闪动着无数星星。
“师父……。”
终于冷静下来的少年发现,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自家师父的旧疾犯了,快速从怀里掏出个精致的药瓶,倒出颗绯红的药丸送进苍白的唇间,动作娴熟地抚着剧烈起伏的胸膛以助药物下咽。
就着满嘴血腥,苦涩的药丸在口中慢慢化开,药力渐渐发挥作用,一股微弱的暖流缓缓顺着喉咙一路延伸到肺腑,令烧灼撕扯般的脾肺稍微缓解了点,大脑终于恢复一丝清明,呼吸渐渐平稳,虚弱地冲着在一旁在看着这一切发愣的小侯爷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
然后安心地在少年怀里昏睡了过去。
第一次近距离认真看清楚面前的人,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即便昏迷也带着浓浓的倦意,

作者:公子无情崖余  发表时间:2019-07-23 13:20:53
被鲜血污染的缎带下眉峰微微蹙起,微弯曲的头发也生得很特别,这个任性的小侯爷不由在心里暗叹,当真是个倾国倾城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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