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日夜囚宠(古耽) by 余生如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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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8-06-28 05:54:00 更新时间:2019-05-07 12:54:21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记住了,在这东宫里,本王的话,就是你的道理。你若听话,本王自然会对你好,你若不听,就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是,小侯明白了。”

他萧敬尧,本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好男儿,怎奈命运捉弄,如今却只能做这在当朝太子温偃榻上的玩物,不敢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四年禁脔,他恭顺,他听话,温偃亦从不曾亏待他,本以为自己于温偃到底是不同的,结果却也还是高估了自己。

罢了,既然如此,谁把谁当真呢……

狂拽邪魅鬼畜控制欲爆棚太子攻温偃×外表温顺内心不屈爱好作死搞事侯爷受萧敬尧

1v1,双洁,he,攻不渣,受不贱,一点都不虐,而且有剧情,信我,不接受反驳!QAQ

居老师镇楼!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首发书耽,喜欢可以去看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没有人吗?真的没有人吗??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再更一章!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嘿嘿,急刹车,刺不刺激!然后明天开始日更!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下一章是一辆自行车!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滴滴滴,自行车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殿下,该起了,还有早朝呢。”
天还没大亮,萧敬尧就已经醒了,身边的温偃还睡着,他难得见他睡得这么安稳,本来是不舍得叫醒他的,可时间不等人,天边渐亮,他思索良久,终于还是轻轻推了推温偃。
“别乱动!不去了,睡觉!”温偃被吵醒,闭着眼睛眉头拧着不悦,顺手揽住萧敬尧把他往怀里带了,用身体和被子给他裹了个严实。
到了早,厢房内的暖炉已经燃尽,丝丝冷气从开了缝的窗边溢进来,萧敬尧病后向来畏寒,这会儿对温偃怀里的热乎气也是贪恋,可虽不做挣扎,也知道温偃不爱听他念叨,但嘴上该劝还是要劝,也不算全为了温偃好:“殿下,再不起就真来不急了,陛下已准我入朝了,这早朝我也是要去的。”
“不许去!”
听了这话,温偃那双紧闭的眸子瞬间就睁开了,盯得萧敬尧心底发毛。
温偃回来之前萧敬尧就一直在想这事了,能入朝堂是太废了不少心思暗示才让老皇帝自己提出来的,他寻思着温偃答应的几率该是不大,但入朝势在必行,他总不能一辈子只做温偃一人的禁脔。
未及弱冠之年时他还能骗骗自己不着急,也是舍不得离开温偃,可人总归是要长大的,他还是宁远侯一天,就一天要背起属于宁远侯的担子。
两边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正是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侍卫林海的声音:“殿下,宫里来信儿说今儿陛下早起突感身体不适,早朝停了。”
“知道了。”温偃沉声回了一句,眼睛却还盯着萧敬尧,半晌才又把他的脑袋按回怀里,补了一句,“闭眼,睡觉。”
萧敬尧近日少眠觉轻,醒了就再难入睡,加之昨天受了温偃半宿的折腾,身子并不怎么舒坦,就只得在温偃的怀里闭目养神。而平日里从不晚起温偃今天难得睡得熟,没过半盏茶的功夫萧敬尧就又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大抵是这几个月在外面实在辛苦,如今回来了才终于能睡上一个好觉,萧敬尧心生几分心疼,也便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任由他睡下去了。
一晌贪欢,温偃又睡了快两个时辰才醒,睁眼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午饭的时候了,而萧敬尧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都快僵住了。
温偃起床脾气大,一般洗了脸漱了口更了衣之后才会缓过来些开口说话,而在萧敬尧的屋里,伺候人的这些活也是从不假手他人,都要他来做的。
萧敬尧见温偃已经坐了起来,自己不敢耽搁,连忙披着里衣下床,准备到门口去看看洗漱的水送没送来,脚刚落了地就被一个厚重的披风从头顶盖了下来:“给我披上!冻病了又要本王照顾你不成?”
“……是。”萧敬尧站在床边默默的披上了温偃的披风,听着温偃的话总觉得落了些什么重要的意思没领会,却又来不及深想,转身去门口找侍女要热水去了。
平日里温偃或是政务繁忙或是当差在外,一年到头能和萧敬尧耳鬓厮磨的机会算下来也没有几时,顶多是夜深了才摸到他的床上抱着他睡一觉,不过今日倒是难得清闲,午膳用过之后也没别的事,竟提出下午要带他出去一趟
萧敬尧看着温偃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精光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遂拐着弯的推脱再三,劝着温偃进宫瞧瞧他那“病重”的父皇。
“怎么?你不想出去吗?本王心情好成全你你还不乐意了,莫不是独独不想跟本王出去?”温偃的好脾气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把眉头拧了起来。
萧敬尧见状便知温偃这是真的打定了主意,容不得他拒绝,便老老实实的应了声是,把准备拿出来拒绝的话一股脑都吞回了肚子。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磨蹭到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候,萧敬尧和温偃终于换上了一身便服,身边只带了太子近卫林海一个人,轻车简从的出了门。
“殿下这是要去……描风楼?”萧敬尧看着不远处的那巍巍高楼和印着鎏金大字的牌匾,脚步滞了滞。
“这地方是只有你去得,本王去不得?”温偃回过头来看了看他。
萧敬尧试探着问:“殿下不是最讨厌这种地方吗?”
描风楼是京城文人墨客集聚只地,萧敬尧向来便知温偃尚武轻文,最不喜欢的那些个掉书袋的文人墨客,对描风楼这种地方更是嗤之以鼻,路过都要嫌碍眼,今日竟主动带他前来,不知是存的什么心思。
“确实讨厌,一群附庸风雅之徒寻欢作乐的地方,本王坐一会儿都要嫌沾上一身酸臭味,不过本王又实在是好奇,这描风楼里有什么值得我们小侯爷整日往里跑的,不亲眼见识见识,本王可是坐立不安啊!”
萧敬尧心里猛地一紧,心道温偃这账是还没找他算完,描风楼和他其实早有联系,只是这些年他常把自己的一些字画送到这拍卖,再把所得钱款就捐出去,人是没露过面的。
直到三月前他离开东宫,一时忘了形,这才勤去了些。
“潇公子?您来了啊,听说今儿下午的场又有您的墨宝,在下可是垂涎已久,今日一定要拿到。”萧敬尧刚到了门口,就有近来面熟他的人来和他打招呼。
“诶,潇公子的墨宝如今可是水涨船高了,我这穷书生是买不起了只能远远的瞻仰一二,”另一人一声长叹,又把目光转向了萧敬尧身边的温偃,“您身边这位是谁啊?怎么从没见过。”
萧敬尧偷瞄了一眼温偃,见他脸色不善,连忙一边应付着回答,一边埋头朝门内走去:“一个朋友,第一次过来,我们先上去了,诸位,告辞告辞。”
“潇公子……”
萧敬尧好不容易摆脱了门口围着他的那些人,结果没想要刚一脚他踏进了描风楼的大门,迎面就飘来了一句少女娇俏的轻唤,他脚步一滞心道不好,现在转身却也已经是来不及,那姑娘已然走到了他跟前来。
“公子昨日怎么走的那么急,也不打一声招呼,让辛月好找。”
“有……有点急事。”萧敬尧眼见辛月上来就要亲昵的挽他的胳膊,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半个身子躲在了温偃的身后。
辛月是也有眼色的女子,见萧敬尧身边有人,那一股子若隐若现的娇气立刻收了回去,整个人换上了一副知书达理的气质,冲着温偃欠了欠身:“辛月失礼了,这位是潇公子的朋友?”
“对对对,陪朋友过来转转,辛月姑娘的画,在下往后有机会再品鉴,今日怕是要失陪了。”
萧敬尧连连点头转身就往二楼他的固定雅间里走,慌连温偃是不是还在他后面都顾不上了,他只知道温偃见了这些,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一路风风火火的冲进了雅间,萧敬尧回身正要把门关了,结果险些撞在了身后人的胸膛上,他只听头顶温偃阴冷的声音幽幽道:“我说小侯爷怎么天天往这种地方跑,原来是有美人勾着啊,小侯爷喜欢女人?要不要本王把这姑娘请回东宫里去,也省了你一趟趟的跑了。”
温偃关了门,一个挺身将萧敬尧按在门板上,冲着他桀桀的阴笑。
(大家好,昨天忙忘了的作者回来更新了,虽然昨天没更,但今天依旧不会多更!)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殿下,不,不……”萧敬尧语无伦次,舌根僵了起来,温偃贴的太紧,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即便他真没有做出过什么越轨的事情,此时在温偃面前也是虚的很。
“不什么?不用?难道是只在这种地方才有风花雪月的感觉?倒是本王这个粗人不理解了,”温偃咄咄逼人,滚热的鼻息都喷到了萧敬尧脸上,手也不闲着的摸到萧敬尧的下面的脆弱上,五指收紧捏了捏:“这玩意,跟她用过了?”
“没有,绝对没有,”萧敬尧打颤着摇头,他毫不怀疑如果他真的做了,依照温偃的个性,当场就要给他那玩意捏碎,“描风楼不做皮肉生意的,辛月姑娘是这的琴女,清白的姑娘家,颇有才气,只是父母已故,不得已才在这里讨生活,也常会和客人对诗作画,但从不做那档子事。”
“哦,不是出来卖的,本王这么说倒是玷污你们之间纯洁的感情了,连家世都了解的这般清楚了,这是打算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了是吗?也是,侯爷到年纪了,要是真喜欢这姑娘本王可以替你去求父王,正妃是难,让你收了她做妾倒也不是不行。”
温偃咬着萧敬尧的耳廓,手顺着外袍的侧摆伸进了里面作恶,萧敬尧明知他是存心揶揄他,却也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一动都不敢动。
描风楼的雅间是半包围式的,三面是用竹子围成的隔档墙,还有一面看出去就是一楼的厅台,没人的时候就用薄薄的竹帘挡着。
可竹帘到底是透光的,从对面或是楼下来看兴许也看不见他们的动作,但萧敬尧总觉得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温偃这样对待,禁忌的暴露感让他羞耻的闭上了眼睛,脸憋得通红,身体却意外的有了反应。
“不,不……喜,殿下,小侯绝无娶妻纳妾的意思……求您,不要在这里。”
娶妻纳妾这种事情,萧敬尧确实从来没想过,即便温偃今日这般只是因为控制欲过盛他也是甘之如饴,若是有一日温偃对此不闻不问了,他可能反倒要失落了。
“当真不要?本王怎么觉得的你的身体好像很喜欢。”温偃的手没有停止细微的活动,转头向着竹帘那边看去,“也不知对面会不会有人看得到。潇公子很出名啊,若是让他们都知道了你和一个男人在这里做这等污秽的事情,那潇公子是不是就没脸面一天到晚的往这跑了,你说本王把这竹帘拉开,让大家都看看你脸上这欲求不满的表情如何?”
萧敬尧咬着牙,看不都不敢看那竹帘一眼,脸热的发烫,被迫保证道:“求殿下不要,小侯不会再来了。”
温偃没再接话,似是在掂量着要不要这样放过他,萧敬尧悄悄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便见温偃一脸戾气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只得回给他一个示弱屈服的目光。
“叩叩。”萧敬尧身后的门毫无预兆的被敲响了,他猛的一个激灵,身子往前顶了顶,险些交代在温偃的手里。
温偃似是被他受了惊的兔子般的模样取悦了,脸色稍稍好转了些,将手从他层叠的衣袍间拿了出来。
萧敬尧被折磨的腿发软,一瘸一拐的从门上让开,温偃这才将竹门拉开了一条小缝。
“殿下,描风楼的楼主说请您和小侯爷去三楼一叙。”门外是林海的说话声。
温偃斜了萧敬尧一眼,冷笑一声:“好大的架子,叫他自己滚下来见本王。”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听说了吗,北疆又打胜仗了,这次边关能彻底消停一阵了,前年就在计划边城采风游历,这次总算是一睹我大魏边疆的壮阔河山了。”
“北桓这次恐怕是要来求和了,我们大魏忍让多年,可算是出了口恶气,你们说,他们会不会送一位公主过来和亲?”
“那不可能吧,公主过来能嫁给谁,三皇子正妃侧妃齐全,太子殿下又肯定不会娶。”
“太子为何不会娶?”
“这京城里还有人不知道这事?太子殿下好男风啊!咱们太子殿下现在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他说不娶,陛下都不敢逼他,再者你瞧瞧那宁远侯,本该是多风光的人物啊,不也老老实实的委身人下么!”
“萧敬尧?他本也风光不起来,我记得最早那几年宁远侯双子一文一武,确实是钟灵敏秀的人物,萧敬尧那时候年纪小,但是那些个词作当真有灵性,陛下还打算将他收到翰林院来着,结果他大哥战死沙场,他不想着自己重振祖辈雄威,反倒进了东宫乐不思蜀起来了,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唉,当年威名赫赫的宁远侯府啊,就这么败了,可悲可叹啊!”
“也是,宁远侯当年可是大魏第一大外姓候,如今,只剩一个虚名空弦了。”
……
描风楼楼主来的慢,萧敬尧忐忑的陪着温偃坐在雅间里等的这会儿功夫,就听见了些不入耳的闲谈。
二楼的隔间挡住旁人视线都费劲更是挡不住这无孔不入的声音,一楼散客那些茶余饭后的闲谈一字不落的闯到了二楼这两位的耳里。
萧敬尧作为被谈论的主人公却似乎全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自顾自的为温偃洗杯倒茶,手都没抖一下,仿佛那些人议论诋毁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听见外面是怎么说的了么,萧敬麒是以身殉国的英雄,你是自甘堕落的贱,货,啧啧啧,本王都替小侯爷委屈。”温偃讽刺的砸砸嘴,悠闲的四指轮回敲打在案上,每一下却都像是敲打在萧敬尧的心里。
若是温偃不提,他本是早就忘了什么是委屈的。
文人说话讲究分寸,碍着面子也不至于说什么太难听的话,这些论调他听的多了,耳朵都磨出了茧子,可拿到温偃的嘴里那般直白吐到他面前,铁打的心都要被敲出个口子来,刺耳的紧。
温偃挺了挺身换了个坐姿,从萧敬尧顿住的手里拿过茶杯,放在鼻下轻嗅了嗅,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委屈了就告诉本王萧敬麒在哪,本王绝不会因为他牵连你,说不定你还能回去好好做你的宁远侯。”
“殿下,大哥他或许真的已经死了……这些年小侯一直在您眼皮子地下,若是和大哥有一星半点的联系,您怎么也察觉到了。”萧敬尧苦笑一声,嘴裂成了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
他才反应过来,温偃来描风楼,哪里是单单为了找他不痛快,分明是怀疑他大哥可能和这里有关系,他这三个月来这里是想办法和他大哥联络,说到底,也都是为了他大哥罢了。
可他又确实不知他大哥身在何处是死是活,温偃这些年坚信他们有不为人知的联系办法,确实是冤枉他了。
“呵,小侯爷最好祈祷你大哥还活着,他早一天出现,你也早一天解脱,不然岂不是要你忍辱负重一辈子?”温偃短促的轻笑了声,一脸为萧敬尧打算好了的模样。
而萧敬尧只是坦然的冲温偃歪歪头,眉宇间不见半点的苦楚,只有一贯的恭顺:“兄债弟偿,小侯如今身若腐草,卑若虫蝇,一辈子也不过眨眼,还望殿下不嫌弃。”
温偃脸上阴晴不定,不知是被萧敬尧这隐忍点燃心底的火,还是想到萧敬麒的那笔旧账扰了心情,忽然间就见了怒气,拖着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搁,神情鄙视:“真够**的,你们兄弟,果然一个比一个让本王厌恶。”
萧敬尧听着这话即便心滴着血也依旧只是笑着,他未尝不恶心这样卑贱的自己,他大哥出事那一年他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被兄长护在羽翼下半点世间的风雨都没沾上过,哪想朝夕之间世事巨变,他一时间又实在想不出一个两全的办法。
相比于整个宁远侯府世代的威名,他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嘴上说着贱一辈子,但长此以往终究不是办法,他需要时间和机会,徐徐图之,从长计议。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叩叩,殿下,描风楼楼主到了。”雅间外传来了林海的声音。
“让他进来,你也进来。”温偃头也不回的吩咐。
萧敬尧却起了身,回头就见寒冬腊月里,秦颂只身着了那一件单薄的青白长衫,墨色长发半束半放,飘飘然的带着点仙气走了进来,还颇有几分男女莫辨的妖娆味道。
“秦公子。”萧敬尧躬身见礼,故意疏远了两人的距离。
秦颂面上道看不出诧异,也礼貌的回了一礼,又朝温偃的背影恭敬一拜:“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坐。”温偃惜字如金,斜了眼桌案对面的椅子一眼,示意秦颂坐下,又冲着林海勾勾手,招他过来低声说了两句什么,很快又打发他出去了。
萧敬尧也跟着不安的又坐了下来,疯狂的冲着秦颂挤眉弄眼,示意他千万不要和温偃起冲突,或者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而秦颂只是对萧敬尧眨了眨眼,是让他放宽心的意思,可萧敬尧从小和秦颂一起长大,太知道这人的性子,对他的保证毫无信任感。
正欲再使眼色的时候,下意识往温偃那边瞥了一眼,结果就对上了温偃不知是有意无意的目光,吓得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多说什么了。
温偃迟迟不开口,秦颂也不说话,倒是一楼的拍卖会开的如火如荼,中场的时候,一弦琵琶音破空而来,各种琴瑟钟鼓之乐接踵而至,一曲毕,便到了正场的半个重头戏,萧敬尧的字画。
“下面这副字画是出自潇公子之后的《九江晴雪图》,描绘的是京畿九江雪后的美景并赋了小诗一首,起拍价纹银五十两,拍卖所得潇公子分文不取,将全部捐献给描风楼用于这个冬天对入京灾民的救急安置。”
画卷被摊开,由侍女抬着两侧向各个方位坐着的看客展示,温偃抬眼瞥了一眼,就将价格翻十倍的银铃摇响挂在了隔间的小窗口。
“朝廷对难民的救治安置自有安排,眼看年下了,不至于让那些流民大年三十的还无一立足避风之地,描风楼这种自发的民间行为朝廷也是不会干涉,不过小侯爷若是有好善乐施的心直接从东宫的账房拿就是,这些小事你愿意掺和我也不拦你,不过入朝的事免谈,还有,以后不要拿这些东西出来卖了,怪寒掺的,本王养不起你了?”
“是。”萧敬尧不敢有异议,低头称是,偷偷看了眼温偃的脸色,见他的目光并没在那画上多做停留,不免失落的眸光都黯淡了。
他年幼时很少见到温偃,大多都是宫里,见面也不过是打个招呼,并不熟悉,而九江是他第一次和温偃私下交谈的地方。
那一年冬天他还不过是十二岁的半大少年,在他大哥和温偃一同外出游历的时候执意要去相送,送至九江正欲折返的时候遇上刺杀,他一套剑法耍的稀烂,被追的和他大哥走散了,险些被伤。
千钧一发之际是温偃帮他解决了缠着他的敌人,侧身挡住了那一地的血腥,假装在自然的笑着跟他说还要多加练习才好。
那一幕对于当时已经成年的温偃而言大抵不过是帮了个不足为道的小忙,而萧敬尧却不动声色的记了好多年。
他看他目光,也许从那时起就变了。
“太子殿下管的还真是多啊!”萧敬尧正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秦颂却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本王管教自己的人,靖安候有意见吗?”温偃抬了抬眼,看着秦颂的目光中隐隐透着几分杀意。
秦颂轻笑一声:“靖安候三个字不敢当,在下如今也不过是一届白衣,不过长宣的侯爵犹在,怎么就是殿下你的人了?”
一听秦颂喊他长宣,萧敬尧在心底暗叫一声不好,再看温偃的脸色果然更阴郁了几分。
长宣是他的字,在这大魏,非亲近的人,都是不会唤字的。
“萧敬麒与本王乃是至交,这么多年的情分,他这一走留下一个孤弟,本王不管教他,谁来管教他?”
“这话殿下出口不嫌扎舌头吗,头两年说说也就算了,如今长宣已过弱冠之年,怎么也该放他回侯府了吧。”
“小侯爷身体不好,恐难担起宁远侯府的重任,本王也舍不得他回去受苦。如今兵藏入库,马入华山,正是天下太平的好时候,在东宫偷偷闲没什么不好的。”
“呵,这么说来殿下还真是体贴呢!”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的是云淡风轻,所有刀枪棍棒都混在这三言两语里,却是饰不住的争锋相对,尤其是温偃那一副处处为他着想的样子,听的萧敬尧忍不住在心底冷笑,遍体生寒。
其实秦颂还是靖安候的时候就和温偃不对付,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靖安候府和温偃的母家林家积怨已久,秦颂和温偃自然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朝堂上更是政见不和摩擦不断。
后来他大哥一死,朝堂风云骤变,他被温偃带回东宫,宁远侯的名号虽在也不过是名存实亡,而秦颂则是识时务的主动放弃了自己靖安候的身份,开了这家描风楼成了个“闲散商人”。
温偃对描风楼这种地方向来绕道走,而秦颂秉持着商不与官斗的原则,自然也不会去招惹温偃。
今日,大概也算是两人时隔几年头一次再对上。
“秦颂,本王也没工夫跟你扯皮,今日来无非是来告我你一声,既然已经卸了侯位,就别再掺和什么不该你管的事,不然本王早晚平了你这一亩三分地。”
温偃不再跟秦颂客气,秦颂也不怕他,话说的愈发明了:“殿下这是说我不该管长宣,还是想试探萧敬麒是不是被我藏起来了?”
“你最好一样都别掺和。”温偃冷笑。
“殿下可别把帽子乱扣,萧敬麒自幼为殿下伴读,和靖安候府可是半点接触都没有过。长宣来我这也只是消遣,和萧敬麒没联系,他涉世未深,没萧敬麒那些深沉心机,你们俩有什么恩怨纠葛又是怎么反目成仇的,这里面总没有长宣的事,你揪着他不放到底想干什么!”
“秦颂!”见秦颂越说越不忿越放肆,萧敬尧总算是看不下去开口制止了,“别说了。”
温偃却乐得见秦颂气急败坏的样子,抬手重重的按在了萧敬尧的肩膀上示意他闭嘴,悠哉的站起身来:“本王做什么怎么做,还轮不到秦公子指点,人,是我的,以后本王都不会再准他到描风楼来。哦,对了,秦公子开门做生意也小心点,方才听见有人对本王出言不逊,这可是重罪,本王打算带回去教育教育,以后本王再听说有描风楼的客人聚众议论这些,可别怪本王把你这破地方关了整顿。”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东宫的暗房里,潮湿中渗着阴寒,雪水顺着房顶的缝隙流下来,滴答滴答的砸在地面上。
暗房的中央三个人被绑在一起,眼睛用黑布蒙的严严实实,互相靠着瑟瑟发抖.
只听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人打了开,三个人身子猛地一颤,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发问:“谁……是谁?快放开我们。”
“殿下……”萧敬尧一见这场面,便站在门口不肯走了。
暗房里湿气极重,门一开还混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萧敬尧托着袖口掩住口鼻,也挡不住那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怕什么?又不是要把你关在这里。”温偃勾勾嘴角,半明半暗的面孔在壁灯摇曳的火烛下显得愈发狰狞。
“殿……殿下?太太太,太子殿下?”那被捆成粽子的三个人惊惧之余,又开始疯狂的挣扎求饶起来,“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温偃侧头对身后的林海使了个眼色,林海意会,上前解了蒙在那三人眼睛上的黑布。
那三人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猛地眨了眨适应过来,看清眼前二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加惊恐了。
“潇公子?那这位……这位……太子殿下……宁远侯?”
温偃移步暗房里的唯一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下:“三位运气不错,成了最先知道潇公子庐山真面目的人,就是不知三位有没有同样的好运,从这里走出去了。”
“殿……殿下饶命,潇公子,侯爷,您……救救我们吧!”三人哀嚎,将救助的目光投向了萧敬尧。
萧敬尧冷漠的看了那三人一眼,想了想到底还是对温偃开了口:“殿下,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放了他们吧。”
这三人中有两人,恰巧便是今日在描风楼门口与萧敬尧打招呼的那两位,他们对潇公子崇敬,却偏偏又对宁远侯不屑。
萧敬尧固然也不是大公无私能以德报怨的圣人,听人如此诋毁他还能心无芥蒂的原谅,他开口求情也只是惦记着温偃此举不妥罢了。
坊间对温偃过于雷霆强霸的手段早有异议,他若是他今日就因为别人议论了他两句就将人废了,传出去名声怕是要更糟。
“所谓文人风骨,也不过如此,得,侯爷都为你们求情了,本王也心软一回,往后再敢议论本王一句,割了你们的舌头。”温偃笑着威胁,伸手却把僵立在他身边的萧敬尧拉到了怀里,当着三个人的面吻了上去。
“唔!”萧敬尧没当着别人面和温偃亲热过,下意识的就想要挣扎,被温偃咬了咬舌尖,立刻就不敢动了,任由温偃在他身上作孽。
温偃打的什么主意他清楚,如此一来,明天全城的人都得知道潇公子就是宁远侯,且委身太子床榻也是确有其事,他再也别想在这描风楼露面。
林海手里的剑一挥,那三人身上的绳子瞬间落了下来,看着眼前这场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却没有一个敢动的,呆立在原地走也不是,看也不是。
“还不滚是想看本王的活春宫吗?”温偃放过了萧敬尧的唇瓣,一个眼刀飞向了那三人。
“谢殿下,谢侯爷……”三人得到了应允,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瞬间作鸟兽散,跑的无影无踪,就连林海也退了出去。
温偃好整以暇的倚在太师椅上,扳起来萧敬尧的下巴:“别以为本王不知道,秦颂一心带你远走天涯,本王最忌讳背叛,你若是再见他,本王不但要让宁远侯府从此声名狼藉,还要把这屋子里的每一个刑具,都在你身上试一遍!”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见过秦颂之后,温偃到底还是气的不轻,站在地上的时候看着是风平浪静,上了床才是知道那是多大的惊涛骇浪。
萧敬尧夜里被温偃折磨掉了半条老命,在温偃怀里几乎一夜无眠,等到温偃起了的时候他倒是把眼睛闭的死死的,装的一手好睡。
温偃神清气爽的时候脾气好的很,大抵是对昨晚满意的,起来难得轻手轻脚的没有惊动萧敬尧,还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口,而后自己穿了衣服就走了出去,准备上朝。
平日里温偃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出门,萧敬尧都能把时辰掐的很准,躺到温偃已经出门了的时候,他这才一骨碌爬起来,从柜子底下翻出了那一身玄色的朝服,攥在手里良久,最后还是穿上了身。
“备一匹马,本候要出去。”
东宫的门口,萧敬尧一改面对温偃时柔弱的态度,冷冷的对着门口的侍卫吩咐。
“侯爷……”侍卫为难的皱皱眉,拖着长音似乎在等萧敬尧回心转意。
“去备马!”
“是。”
温偃有令,不让萧敬尧出这个东宫,但是这话却只是对他一个人说的,就是想让他作茧自缚。
旁人也知温偃不许,但得到的却不是死令,萧敬尧非要出去,他们也拦不得,若非如此,萧敬尧就是插上翅膀都飞不出东宫去。
年下天气渐冷,前几日刚下了场大雪,这几日正是融雪的冷时候,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头顶也觉不出半点暖意来。
萧敬尧走得急,怕赶不上上朝的时辰,只穿了件单薄的朝服,寒风卷着地上入细沙一般的雪粒子砸在脸上,等骑着马到皇宫,手和脸都僵住了,再一路步行至庆和殿,人冻的都木然了。
“小侯爷?太子殿下不是说您病了吗,这怎么……”
萧敬尧一到就被人看见了,只是话说到一半瞄了一眼温偃,琢磨出了这里面恐怕又什么不为人道的猫腻,不觉收了声,却还是引来了温偃的目光。
“让你好好休息怎么就是不听呢,病着还来上朝,本王为你跟父王请个假不就好了。”温偃从大殿的另一边踱步过来,脸上戏做的十足,全然是惊愕中带着疼惜的样子。
萧敬尧却无论如何露不掉他眼里的那一抹凶光,他很清楚,今日他来上朝,就是公然违逆,彻底要坏了温偃的规矩了。
“小侯爷其心可嘉,只是天寒地冻,穿的这般少可不行,宁远侯府就这么一根独苗了,身体为重。”
方才开口的人是位老将军,和萧敬尧的父亲同辈,说话间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温偃一眼,这不咸不淡的两句教育,萧敬尧也听出了他的深意,大抵是以为温偃亏着他了。
只是温偃向来是一个不卖任何人面子的人,听了脸上的就微不可查的变了变,好在老将军心里有分寸,也不多说,转身就走了。
“萧敬尧,你是一定要试探一下本王的底线吗?”温偃咬着牙低声在萧敬尧耳边落下这么一句,好像要将他放在牙尖磨碎了的话。
萧敬尧却已经料定了温偃舍不得他大哥的名声,即便他如此,温偃也不会将那些事情公之于众,左右回去就是他多受点皮肉之苦,但今日的早朝,他却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回去但凭殿下处置,长宣四年来万事都凭殿下做主,只这一件事,长宣想为自己做主。”

作者:sssssssssskkky  发表时间:2019-05-07 12:54:21
大魏文帝年逾六十,在位二十多年,整日的山珍海味也没能给他养出几两膘,反倒瘦的像是一副蒙了面皮的枯骨,还染上了穷苦人家才易得的痨病,大抵是早年操心政务累出来的。
此时的朝堂之上并算不得有多冷,但偌大的地方也难暖和到哪去,文帝在比他岁数还老的太监的搀扶下从后面走了上来,身子单薄也只能堪堪撑起那身象征着天子威仪的朝服。
他略微浑浊的眼睛转了转,在大殿之上扫了一圈,不动声色的与萧敬尧多对上了那么一会儿,目光里闪烁出了意味不明的光。
萧敬尧恭敬的颔了颔首,算是对文帝的回应,而后便把自己隐在了群臣之中,跟着行了山呼之礼。
“咳咳,朕近来身体不适,朝务还要诸卿多劳心,如今太子回来了,杂事例事交给他便可,若有什么难以定夺的大事,再交由朕过目。”
文帝落座之后别的不说,先是咳了两声,紧接着却是将这好不容易才揽回自己手中的权利又交给了温偃,众臣心底皆惊,齐呼要陛下保重身体。
此话一出就连温偃大抵也是惊异的,三月前西边流沙成灾来势汹汹,钦差不是无人可派,却偏偏只派了他去,无非是嫌他在京中权势太盛,盖了天子权威。
温偃和文帝虽为父子君臣,但关系向来疏离,谈不上什么血缘情亲,本以为文帝是打算削了他的势头,没想到虚晃了一枪,竟这么轻易的就放权了。
年关将近,各部琐事繁重,大人们拿不住圣上的心思,什么事都要拿到台面上试探两句,一桩桩一件件的报上来,争端颇多,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时辰。
萧敬尧默默的看着群臣唇枪舌战,细细计算着他们的派别,数着明里暗里的潮涌,文帝却似是听的不耐烦了,抬起他那遍布褶皱褐斑的手挥了挥:“一点小事也吵,吵的朕头疼,今日就到这吧,你们什么时候吵出了结果再给朕听!”
群臣愣在原地噤若寒蝉,却不敢违逆,恭敬的送走了文帝。
温偃作为太子自然是站在最前面的,散了朝,他一回头,眼睛就像长了钩子一样,径直勾在了萧敬尧的身上。
萧敬尧不敢动,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温偃把他提溜回东宫教训,不想还没等温偃走近,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就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小侯爷,陛下请您过去养心殿一趟。”
“严公公,是父皇找敬尧过去?”萧敬尧还未应话,温偃先过来开了口。
“瞧殿下这话问的,老奴传的也只能是陛下的旨意了。”严公公笑着冲温偃躬了躬身。
温偃狐疑的看了一眼萧敬尧,复而又道:“听闻父皇身体不适,正好,本王也该去给父皇请个安了,一起吧。”
严公公犹疑了片刻,思忖着道:“殿下容老奴多一句嘴,陛下点名要见小侯爷,恐怕是要说和晴贵妃有关的事,殿下在场……陛下可能不舒坦,若殿下当真有心,不如先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等陛下和小侯爷谈完了,老奴再差人告知殿下如何?”
在深宫之中伺候了几十年,又是文帝身边最近的人,严公公的话,和一般的太监可是不同。
这一番话说的其实已经很清楚,是暗示了温偃即便他去了,文帝也不见得想要见他,不如不触这个霉头。
温偃思量再三,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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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和殿和养心殿隔着两道宫门,长长的甬道上毫无遮掩,乍起的寒风毫不怜惜的招呼在萧敬尧单薄的身上,吹的他头痛欲裂。
好在走到一半,后面一个小太监匆匆追了过来,手里捧着一身厚实的狐裘:“侯爷,您穿上吧。”
小太监颇有几分面熟,萧敬尧不长在宫内走动,倒也叫不上名字,见严公公没多言语只是笑着站在一边看着,便以为是他有眼力价授意的,遂抬手打算接了下来。
没想到指尖刚触到狐裘窝在小太监手里的那一面,萧敬尧就感觉到了一丝违和的粗糙质感——那小太监手里,狐裘的下面,似是夹了一张字条。
萧敬尧自然的把字条握在手中推进袖里藏的稳妥,抖开狐裘披在了身上,冲严公公面带谢意的颔了颔首,从容的继续往养心殿走去。
养心殿是皇帝的寝宫,坐落在后宫的最前面,隔着大老远就能看见那铺着金色琉璃瓦顶檐,走进了更是便更觉得气势恢宏,却似乎也比这宫里的任何地方都更空旷,更寒冷一些。
萧敬尧在一种宫女太监的指引下走了进去,迎面而来一股浓郁的暗香,味道闻着是安生静心的,却因为燃的太过有些呛人,他忍的辛苦,毕竟咳出声是不敢的。
“参见陛下。”
“莫要这些虚礼了,坐。”文帝倚在榻上,示意他起来,挥手屏退了里面伺候着的人,就连严公公也退到了二门外。
萧敬尧起身,战战兢兢的坐在了床榻旁的软椅上。
“近来身体可有比前两年好些了?”文帝漫不经心的发问,面容还算是和蔼,倒像是面对自己的儿子一般。
“回陛下,早已经好了,只是还比常人单薄些,不碍事。”萧敬尧不知道文帝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什么话都不敢说的太满。
文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思忖了良久却来了句没头没脑的:“朕近来倒是失眠多梦,睡得极不安稳,老了老了,就总想起那些个旧人旧事,你父亲走的早,如今朕这身边,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首代宁远侯是大魏的开国功臣,和当时的皇帝情同手足,后来便一直都有了这个么个规矩,历代宁远侯或侯府世子,不是皇帝的老师,就是太子的伴读,之如萧敬尧的父亲便是文帝伴读,他大哥又是温偃的伴读,只可惜宁远侯府屹立几代,终于在他这里气数将尽了。
萧敬尧不知该如何打这一句,文帝却又填上了一句:“你大哥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和太子一起在宫里,你说,他怎么就生出了那么个不臣的心思呢。”
“陛下……”萧敬尧状做惊惧,连忙从椅子上起来直直的跪了下去。
萧敬麒谋反一事,普天之下,知道的人也不会超过双手只数,非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挑明了说,但萧敬尧清楚的知道文帝此时是故意提起点拨他,此前温偃离京,文帝已经暗示过他数次,他既然来上朝了,就是已经决定陪文帝演这场戏。
“当年你不过还是个孩子,朕不连坐于你,更何况朕也觉得你大哥不像会犯上作乱的人,所以才压下了这件事,不过这个中缘由,难说。宁远侯府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未尝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朕的意思,你明白吗?”
文帝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他未尝没戳中萧敬尧的暗藏的心思,只是萧敬尧也够通透,明白他是文帝手中的一颗棋子。
萧敬麒的兵变,是温偃动用母家兵力平叛下来的,萧敬麒谋反的证据,也是温偃一手搜集出来的,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而今除了温偃再无人可知。
他萧敬尧想要的是事实真相,而文帝想要的是一只能压住温偃的势力,如今文帝终于决定要把他扶上朝堂,他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臣明白。”萧敬尧回答的不假思索,而后跪地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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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子和三皇子到了,可要传进来?”严公公站在二门外先是喊了这么一句,而后才挪到里屋来听文帝的旨意。
“让他们都进来吧。”文帝用眼神示意萧敬尧起身坐下,又打发了严公公出去传人,而对萧敬尧道:“你姨娘近来身子也不好,他一向最疼你,你也该多进宫来陪陪她,过两日闭了朝,常走动些。”
萧敬尧躬身称是,他知道文帝加这一句的意思是若是温偃问起,可以此作为遮掩,话音刚落,温偃和三皇子温珣就走了进来。
两人行了礼,问了安,温偃的目光就毫不避讳的黏上了萧敬尧,瞧得他心里惴惴不安。
“你们兄弟俩还能想起来朕这个老头子,稀罕事。”文帝抬手震了震袖子,威仪犹在。
而这话,是说给温偃一个人听的。
“父皇恕罪,本是下了朝就要来的,没想到母妃那里出了状况就先去看了看,此刻母妃已经吃了药睡下了,这才来养心殿给父皇请安。”温珣笑的极尽谄媚,明知这话不是冲着他,却还是状做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
温偃不屑的瞥了一眼温珣,却依旧站的笔直:“儿臣昨日听闻父皇身体欠佳,本欲进宫侍疾,又恐扰了父皇休息,这才作罢,今日若再不来问安,实在是寝食难安。”
这话是客气话,直白点的意思是:我知道你病了,但我们两看相厌,我也不来碍你的眼,今天过来了,只是来看看你是死了还是快死了。
“得了,既然来了,就都坐吧!”文帝脸色铁青,明知温偃对并不恭敬却依旧只能隐忍,有苦难言。
“小表弟今儿怎么在父皇这呢?上一次见小表弟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模样呢,如今竟已经是翩翩公子了。”温珣一坐下,目光就落在了一直在一旁不作声响的萧敬尧身上。
温珣的母妃晴贵妃在宫里是盛宠,和萧敬尧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晴贵妃性子温温吞吞不争不抢,对年幼丧母的萧敬尧一向是最好的,比之三皇子更甚,萧敬尧和她亲近,却对她这个儿子一向不喜。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温珣和她母妃一丁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身上总有股阴邪劲,又一向目下无尘狂妄自大,萧敬尧每次见他都要主动退避三舍。
这种人,他最不愿招惹。
“都已经是及冠之年了,这两个月你又是忙着给你母妃侍疾,又得抱朕的皇孙,今日才来上朝,可不是没见着么。”
“父皇,说起这个,皇兄今年可算是到了二十八了吧,怎么也该成家了不是,儿臣这都第二个了,皇兄日夜操劳,身边却连个贴心人都没有,可是苦了。就算是皇兄不急,林家那姑娘也该等不了了。”文帝这一提,温珣语峰一转,却到了温偃的婚事上,末了还特意带了萧敬尧一句,“表弟,你说是不是!”
温偃的婚事定下来好几年了,萧敬尧虽没想过什么出格额事,可一想到温偃要成亲,还是忍不住的从心底泛起一股醋劲,酸的他四肢百骸都软了。
而今突然被温珣问到,他竟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了一句:“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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