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蓦然回首》(王子?骑士?穷小子?)简介:从前,有个

字数:183616访问原帖 评论数:271条评论 TXT下载

发表时间:2019-04-06 18:10:00 更新时间:2019-06-16 16:52:10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原创】《蓦然回首》

(王子?骑士?穷小子?)

简介:从前,有个穷小子爱上了英俊的王子,王子要把他带回皇宫,他就屁颠颠的跟他走了,可是途中遇到了大魔王,大魔王要把穷小子带走,还想杀掉王子。

危急时刻,幸好有英勇的骑士出手相救,等三人排除万难终于到了目的地,穷小子却发现王子并不是他想像中的王子,阴暗的皇宫也比大魔王更可怕。

大甜文(已划掉)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楔子

话说在益州和梁州交界的南边,有一大山,叫做方寸山,山上傲松挺拨,苍翠欲滴,绿林繁花,山腰处一帘瀑布飞流直下,激起一片乳白的氤氲水气,远看之下,半似人间,半宛境界!

相传,举世闻名的纪神医就是隐居在此,每天和他的爰侣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方寸即心,倒也和这传说中的神仙眷侣相配。

这个时候,人们口中的纪神医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一棵蔓藤,一会儿用手摸摸,一会儿又用鼻子闻闻,一会儿似乎又在沉思……

一件衣袍轻轻的披在了他的肩膀上,纪童回头看去,脸上立即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身后的男人站在夕阳的逆光下,向他微微一笑:

“回家吧。”

“嗯!”

俩人十指紧扣着,慢悠悠的走在山间小路上。

男人宠溺又无奈的开口说:“山风凛冽,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纪童挽着男人的手臂,笑嘻嘻的说:“不是有你吗。”

男人轻笑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使唤人。”

纪童也笑了笑:“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好使唤呀。”

话落,俩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的回想起了十年前那段少年时光。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第一章 不期而遇,皆是命运使然

大辕朝兴安十年,春。

纪童和私塾里的先生同学告别之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走进了私塾的内院。

厨娘关氏托着一壶茶和一盘点心从回廊走来,看到他立刻笑道:“小童啊,赵先生来了客人,你把茶点送过去可好?”

纪童接过托盘,墨如点漆的眼睛弯了弯,声音乖巧温和,“让我来就好,关姨你去忙吧。”

“真是乖孩子。”

纪童是一个平凡的十五岁少年,从小到大没离开过这个地方。赵先生常对他说:“父母在,不远游”,虽然他没有父亲,但他还有娘亲。

即使,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当同龄的孩子还在父母身边撒娇耍赖的时候,五岁的纪童就几乎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当其他孩子还在到处嘻笑玩耍,打闹捣蛋的时候,十岁的纪童已经每天上山采药,拿到镇上的医馆去卖。

他娘心痛他,常问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总是摇摇头,坚持说没有,只是在经过卖糖葫芦的地方时,总忍不住稍稍停留。

十二岁的时候,他进了私塾,赵先生见他勤恳好学,又可怜他们孤儿寡母,就让他在私熟当杂役抵扣学费。

对此,纪童一直感恩在心。

他以为,这样的平靜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这一天,他遇到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

穿过绿漆柱子,红漆栏杆的回廊,纪童走上一条用彩石铺成十字花纹的碎石小径,小径两旁种满苍虬挺拔的青松翠竹,绿荫成廊,生机勃发。

小径的尽头是个精致的小庭院,院门上一块黄底黑字的榆木牌匾上,刻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字:养心居。

院门两旁各种了一棵高大的紫丁香,犹如紫水晶般的花朵一簇簇的盛开着,满院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幽香,庭院中,一个红漆四角凉亭临莲池而建,微风拂来,窗幔轻摇。

凉亭下,两名男子正相对而坐,身穿墨绿长袍,竹簪绾发,两鬓微白,三络长髯直垂到胸前,一派智慧儒雅的,正是这里的主人赵铭川。

当另一个人的身影映入纪童的眼睑时,他第一次有了惊艳的感觉。

那人二十左右的年纪,银冠束发,发丝如墨,一身白衣长袍,随风飘动,一举手一投足,沉静儒雅,气度非凡。

这不禁让他想起那些书中所描述的,“此人只应天上有,不知何故坠凡尘”的那些美男子,眼前这个人就像活脱脱从书中走岀来一样。

这个时候的他,正是初识人事,对情爱似懂非懂的年纪,这样一位人物的出现,给他心灵带来的冲击真的不是一般强烈。

“还没看够?!”

后面忽然传来一个醇厚低沉的陌生男声,纪童吓了一哆嗦,差点把茶水打翻在地,他转过身去,眼前出现了一张剑眉朗⽬,却没有表情的脸。

高大的男人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长长的身影笼罩在纪童身上,让他有种窒息般的压迫感:“我、我……”

他有个小毛病,就是一紧张就会结巴。

男人深潭一样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耐烦,他剑眉微皱,“啧”了一声,“我说,你发什么愣,还不快让开?”

“对,对不起……”纪童赶紧侧过身子让路。

男人径自越过他,往前面两人走去。

纪童愣愣的看着男人笔挺宽阔的脊背,感觉那像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他一身黑衣劲装,头上玄色的缨带是他除了黑以外的唯一颜色。

发带随着主人的动作一起一伏,纪童的眼睛不觉就追着那发带一上一下。

纪童缓过神来,只见那男人向亭中两人微一施礼,又在白衣公子耳边说了什么,便像空气一样无声息的侍立到了一旁。

难怪刚才完全没有听到脚步声……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纪童走进凉亭,低看头,小心翼翼地把精心挑选的点心一一放到桌上,又沏了一壶青茶,为俩人斟上,空中立即弥漫着一股清幽的茶香味。

做完这一切,他向俩人一躬身,正欲离开,这时白衣公子抬起漂亮的眼睛看向他,声音清朗动听:“有劳了。”

“不,不用客气。”

这么近的距离,纪童看到他如玉般的肌肤,深邃俊美的脸庞,他没来由就有些紧张,“公,公子请慢用。”

白衣公子闻言,对他浅浅一笑,眼角眉梢给人一种静如止水,如沐清风的感觉,纪童被那笑容晃了一下,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对他笑,这让他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赵先生捋了一下胡须,和蔼可亲的说:“小童,你来得正好,这是齐公子,他将会在我们这里住一段时间。”

“赵先生客气了,叫我齐瑾便是。”

“万万不可,齐公子身份尊贵,赵某岂可越矩。”

纪童乖乖道:“齐,齐公子好。”

赵先生又介绍道:“他叫纪童,是这里的学生,闲时在这里帮忙做杂役,以后齐公子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他。”

齐瑾亲和有礼道:“小童你好。”

纪童愣了一下,感觉脸颊发烫。

赵先生又道:“齐公子这次江南之行,还算顺利吗?”

“很顺利。”顿了顿,齐瑾又真诚的说:“家母生前就一直嘱咐我,一定要当面谢谢赵先生当年给我们母子的照顾。”说完就站了起来,给赵铭川施了一礼。

赵铭川慌忙站了起来,伸手去扶他,“齐公子言重了,赵某愧不敢当。”

“如果没有赵先生,我娘一生的心愿都不可能实现,现在她估计也会含笑九泉了。”

“唉……”铭川仰望着那把开花的枝子伸进庭院里来的紫丁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赵先生拈着胡须说:“齐公子远道而来,想必劳累,我已命人把房间收拾好了。”说完他又看向纪童:“小童,你带齐公子他们过去漓语居吧。”

“是,齐公子请。”

纪童领着齐谨他们穿过寂静的回廊,走上另一条两旁种满琴丝竹的碎石小径,沿着小径缓步前行,竹林幽幽,清新淡雅,小径尽头有一个和养心居相似的小院—漓语居。

漓语居坐北向南,四面有砖墙围绕,隐蔽又淸幽。

纪童把院门打开,只见院中亭台水榭,青砖黛瓦,院中一幢别致的两层小楼,大门两边挂一副的对联,上联是“开怀一笑天下事”,下联是“闭口不论世上人”,透过半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室内正中挂着一幅王蒙的《青卞隐居图》。

纪童正想把客人请进去,可回头才发现那两人正站在院旁的一棵老梨树下,阳春三月,梨花开得正盛。

齐瑾微仰着头,片片雪白的梨花,飘坠而下,落英缤纷,齐瑾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一动不动,宛如一幅画。

纪童也看着他,那背影高贵而孤独,又透着一种落寞……

可是……为什么会感到落寞呢……他有点想知道。

齐瑾正看着那老梨树出神,突然一片花辨落到他长长的睫毛上,他眨了一下眼睛,好像一下子惊醒了,回过神来喃喃道:“漓语居…梨语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扬起,片刻之后,又好像才想起站在两步之外的人,转身看向纪童,笑了笑道:“抱歉。”

纪童连连摆手:“没、没关系……”

“我们走吧。”

“嗯,嗯……齐公子这边请。”

*

养心居内。

一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脸露忧色的问:“大人,现在您有何打算?”

赵铭川轻轻叹了口气,“武清,是福不是祸,是祸……终是躲不过啊。”

“但我们已经归隐这些年了……”

“有因就有果,当年,我让他娘亲有了想要的名份,把他推到今天这个位置,就是因,现在,他来找我,便是果。”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纪童帮他把书搬到书案上。

齐瑾问他:“那你今天来是想看什么书呢?”

“呃……我、我………”

他本来就只是路过,那里有什么想看的书,可是,不知为何,就是想和齐瑾多呆一会儿,他随手拿起书案上的一本书就对齐瑾说:“我、我想看这本。”

齐瑾看着他手上的书愣了一下,然后低声的笑了起来:“你这个人真有趣!”

纪童把书翻过来一看,原来是一本叫《笑林》的笑话书,他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不过,看着笑得肩膀都微微颤抖的白衣青年,纪童觉得他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就像一个幻影突然有了实体。

齐瑾止住笑:“抱歉,那我们一起在这里看书,我遇到想知道的问题就问你可以吗?”

“没、没问题。”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自那天之后,纪童和齐瑾时常在藏书阁碰到,俩人偶尔闲淡几句,便渐渐热识了起来。

纪童发现齐瑾似乎是在调查今年刚上任的县令李闻之和兵马都监刘悬的事。

不过细想一下,这么重要的两个职位同时被调任,的确有些奇怪。

他其实很好奇齐瑾来这里的原因,他想问他为什么要查这些县志,但是他问不出口,他也隐约知道即使他问了齐瑾也不会告诉他的,因为他们还没熟到那种程度。

纪童用手托住腮帮子,失神的看着正在专心看着地方志的齐瑾,看着他敛得紧紧的剑眉,纪童也把自己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拧着拧着,就有点昏昏欲睡……

“小童……小童……”

听到有人叫自己,纪童迷迷呼呼的张开了眼睛,眼前就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啊!”纪童吓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问:“齐,齐公子,您刚才叫我吗?”

齐瑾笑着点点头。

“有,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这一年中,溪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过吗?”

“齐公子指的是哪方面呢?”

齐瑾笑了笑,“叫我齐瑾吧。”

“不行的,不行的!”纪童连说了两次,他可清楚记得赵先生说过齐瑾身份高贵,连赵先生都说不可越距,何况是他。

齐瑾像是看穿他的心思,“朋友之间不都应该以名字相称吗?”

“……”

“既是朋友又怎有高低贵贱之分。”

“……”

“或者你并不想与我成为朋友?”

“不、不是的,绝没有那样的事。”纪童急着摆手否认,动作太猛,手肘把书案上叠得高高的一层书撞倒在地上。

哗啦啦一降响动过后,两个都看着对方,室内一片寂静。

最后还是齐瑾先反应过来,对他微微一笑后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书,纪童也反应过来忙蹲下去想要帮忙,眼睛却在看到一本书后愣了一下。

“奇怪的事吗……”他抬头看着齐瑾,缓缓道:“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什么?”

纪童捡起地上的一本佛经道:“说起奇怪的事,好像有那么一件,新县令上任之后,就以“方便百姓往来”为由修了一条路,不过,这条路只是通向一座叫金鼓的大山,路的两旁鲜少有人居住,山上只有一家很小的小佛堂,三四年前我和朋友去过,那里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和尚和一个小沙弥,现在也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人,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那条路是用来干什么的。”

齐瑾把书放回书案上,手指有规律地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索片刻,眼中突然精光乍现。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第三章 朋友

纪童在私熟里的人缘很好,他总是和颜悦色,谦逊温和又乐于助人,大家都很喜欢他。

有一次,有个同学在课堂上睡觉,被赵先生抓到,赵先生罚他抄十遍《弟子规》,等赵先生走后,那人抱着头,生无可恋的大喊一声:“谁来救救我!”。

同学们纷纷回头看他,那眼神,同情有之,嘲笑有之,看他这种富家少爷不顺眼的幸灾乐祸更有之。

结果,谁也不愿意帮他,除了纪童。

纪童在放学后,拉着他的衣服,悄悄对他说:“我帮你。”

第二天,纪童把抄了六遍的《弟子规》交到那人手上,那人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只抄了四遍?”纪童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那人也没多问,挺着胸,昂着头,神清气爽的就拿着“罚单”去交给了赵先生。

虽然纪童已经极力模仿那人的字,可最后还是被赵先生发现了,赵先生单独叫了纪童出来谈话,纪童没办法,只好说是自己主动要帮那人抄的,跟那位同学没关系,赵先生对纪童感到又生气又失望,狠狠的骂了他一顿。

可这件事他从未对人提起过,直到那人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感动不已,后来,他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小童。”

刚准备走出教室的纪童闻言,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少年嘻笑着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少年比纪童略高,唇红齿白,五官俊美,是位相当有魅力的翩翩美少年。

“白缙。”纪童看到他,高兴的弯起了嘴角。

白缙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白缙是县里最大商行的公子,纪童母亲织的那些布也都是拿到他们商行去卖的,这几年,白家父子明里暗里都帮了他们不少忙,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这个给你。”白缙把一个比鸡蛋大一点的小铁盒放在他手上。

“这是什么?”纪童棒起分量不清的小铁盒,看到盒面上雕刻着精致优雅的宝相花图案,每片花瓣上还镶嵌着闪闪发光的红色石头。

“真漂亮!”

白缙得意的笑了笑,帮他打开,里面是一颗颗五颜六色的小球。

“这是我们商队从西域带回来的,听说很好吃,不过我不喜欢吃甜的,这全归你了。”

“这个好像很贵的样子……”

白缙勾着他的脖子,爽朗的笑着说:“跟我客气什么。”说完,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也不用留着给你娘了,我爹今天早上给她送了一盒……”

“?”

自家老爹那点小心思,做儿子的还能不知道吗,白缙迅速换了一个话题:“你老实告诉我,在这里做事辛不辛苦,我爹说了你要是不习惯尽管开口,学费的事你不用担心。”

纪童感激一笑:“谢谢你和白叔,我没事,赵先生待我很好。”

白缙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的不要跟我客气,有什么需要记得跟我说,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

纪童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嗯!知道了。”

“还有,城外最近可能不太安全,我爹特意让我来提醒你,回家的时候要注意安全。”白缙说这句话的语气多了几分认真。

“不安全?”

“嗯,听说最近有一队神秘的队伍,经常在城外出没。”

“是商队吗……”

白缙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是官兵,昨天我们家的商队正好遇上那些人,我们的人认出那些人带头的,是新上任的兵马都监刘悬。”

“兵马都监?”

“嗯,半年前,他刚上任的时候,我们家还给他送过贺礼,认出他的人就是派去送礼的其中一个人。”

“兵马都监怎么会在这里?”一般来说,兵马都监是不可以离开驻扎地的。

白缙又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可能以为不会有人认出他,才会如此胆大吧,但是,他会带兵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总之,你小心一点就是了。”

纪童朝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告别了白缙,纪童抱着盒子直直的往藏书阁走去,齐瑾说过他这些天都会在那里,一想到又能见到齐瑾,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步伐也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跑得气喘吁吁的他,满心期待的来到藏书阁门口,迎面而来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纪童一看到这个人,脸瞬间就垮了下来,这人不是唐明辄又是谁……

唐明辄还是一身黑衣劲装,除了腰上一把长剑外,身上一件多余的饰品也没有,一张盖着寒霜,不苟言笑的脸上,让人揣测不出悲喜……

这样的他,与白衣飘飘,笑容亲切的齐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人双手抱胸,看到他后,眼珠下移,冷冷地向:“你来这里做什么?”

纪童童紧了紧手上的铁盒,尽量和颜悦色的说道:“我,我来找齐公子的。”

然而对方并不买帐,简单粗暴的回了他一句:“快点滚。”

纪童一怔:“什么?”

“滚!”

“为什么?齐瑾说我可以来找他的。”纪童据理力争。

似乎对他直呼其名,大为不满,唐明辄眉头一蹙,“我最后说一次,滚!”

纪童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男人锋利的眼睛一眯,似乎是要动怒的前兆。

纪童觉得背脊发冷,可是自尊心不允许示弱,我来找齐瑾,又不是找你,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想到这,他忍不住狠狠的回瞪了对方一眼。

这回反倒是让唐明辄有些意外了。

俩人相持间,隐约听到里面有对话声传来。

“赵相还想置身事外恐怕很难了。”

“那些只是公子的猜测。”

“在来这里之前,我的确只是猜测,不过现在我己经有了九成的把握。”
……

唐明辄“啧”了一声,揪起纪童的衣领,二话不说,把他提到了十步开外的回廊扔到地上,纪童完全没防备,怀里的铁盒没拿稳,重重的摔在地上,五颜六色的糖果洒了一地。

纪童愣愣的看着满地的糖果,一阵夹着心酸的愤怒直冲心头,他瞪着男人怒道:“你干什么?”

唐明辄警告地横了他一眼,沉声道:“管好你的嘴,不要乱说话。”

“?”

“还有,离公子远点。”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男人一挑眉毛,“你没有选择!”

“你!!”

纪童的牙齿磨得咯咯响,在他十五岁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见过像唐明辄这种人,冷漠得仿佛不可调和,每一句话都拒人于之里之外。

“发生什么事?”

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俩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们同时回头,只见齐瑾缓步走了过来,看到坐在地上的纪童,微微蹙眉。

唐明辄向他行了一个礼,“公子,这人刚才想进藏书阁。”

齐瑾何等聪明,一听便明白了,口气缓和了一些:“你先下去吧。”

“是。”唐明辄又冷冷看了纪童一眼,才转身离去。

纪童也朝他的背影探了探舌头。

齐瑾走到他身边,微微弯腰,向他伸出手,“有没有受伤,能起来吗?”

“我……”纪童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有点怔愣。

齐瑾笑道:“怎么?还不想起来吗?”

纪童摇摇头,犹豫再三,终于把手放到齐瑾的掌心上,借着对方的搀扶站了起来。

“谢谢你……”

“我代唐明辄给你说声对不起。”

“啊!?”纪童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没事。”

“那是什么?”

“那是……”纪童把小铁盒捡起来,失望地发现里面只剩下两颗可怜的小圆球,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这怎么送给齐瑾呢……

“这是要送给我的吗?”齐瑾微笑着问。

“呃……嗯!”

齐瑾伸手拿起其中一颗放进口中,评价道:“真好吃。”

纪童惊讶的睁眼看他。

说等纪童说话,齐瑾又拿起另一颗放进他的嘴里:“你也试试。”

纪童感觉有两只手指在他的唇上轻轻一按,一股甜味就在囗腔里漫廷,甜丝丝的滋味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

“好吃吗?”

“好,好吃。”

齐瑾笑道:“这个小盒子能给我吗?”

“当,当然可以。”纪童受宠若惊,忙双手把盒子奉上。

齐瑾接过盒子,看了一眼纪童红得滴血的脸蛋,淡淡的笑了笑,“谢谢你,我很喜欢。”

纪童看着对方弯起的嘴角,突然想起,齐瑾刚才吃糖的时候手指是碰到自己的唇的,然后又喂他吃,也碰到他的唇,那,那他们不就………啊!苍天呐!

纪童感觉自己在一点一点石化。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第四章 我不想让他失望


当天回到家里,纪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合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齐瑾那张笑眯眯的脸,然后,那脸向他越靠越近,最后,停留在那形状美好的唇上……
啊……
不行了……
咚咚咚……
心跳得好快……

幽静的山间,虫呜被无限放大,吱吱嘎嘎的声音格外烦人,纪童怎么都睡不着,索性起身,走到了窗前,仰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

他的人生中,第一次经历了因为一个人而失眠的夜晚。

第二天他在课堂上睡着了,被赵先生打了十戒尺,白缙过来问他痛不痛,他摇摇头,白缙又问他怎么了,他也摇摇头,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纪童魂不守舍的走进私塾的内院,迎面就看到齐瑾和唐明辄从远处走来,他瞪圆了眼睛,莫名一阵心虚,他左顾右盼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躲起来,可是已经晚了,白衣青年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齐瑾柔声跟他打招呼:“早啊,小童。”

他低着头,努力按耐着心中难言的情绪,结结巴巴的说:“早,早上好!”

这时候,有个仆人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躬身道:“齐公子,马已经准备好了。”

纪童抬头,疑惑道:“你们要出去吗?”

齐瑾看着他,像是考虑了一下,“小童,你是不是知道金鼓山怎么走?”

“啊,我知道。”纪童点头。

“你可以带我们去吗?”

“当然可以。”纪童再次点头。

“公子请三思。”唐明辄不能苟同的说:“此人来历不明,而且……”

齐瑾摆手制止他的话:“不用说了,我相信他。”那坚定而温柔的语气自然无比,这让纪童感觉心里暖暖的,看着齐瑾的眼神都像带着光。

唐明辄却紧抿着唇,眉头深皱。

事情本来很简单,齐瑾是贵客,身为小厮,陪他出去逛逛理应是本份,可让纪童没想到的是,赵先生听说此事后,坚持反对。

纪童有点意外的问:“……为什么呢?”

“小童,你最好离齐公子远点。”

赵先生用严厉而认真的眼神看着纪童,而他语气又和唐明辄的完全不一样,唐明辄明显是觉得他在碍事,而赵先生却是在警告他,就像警告毫无抵抗力的小白兔要远离材狼一样。

“先生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纪童不明白赵先生为什么要如此严厉的警告他,齐瑾明明是那么温暖的一个人……

“这个你不必知道。”

“可是……”纪童着急了,攥着小拳头道:“齐瑾希望我去,我不想让他失望。”

赵先生讶异的看着他,在他的印象中,纪童一直是一个谦逊乖巧,温和好说话,还有一点点内向害羞的少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纪童如此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愿……

他突然想起了纪童这些天的样子,随即,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惊讶的看向纪童:“小童你是不是对齐公子……”

纪童微怔,歪着头不明所以,“我?我对齐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赵铭川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他支着下巴踱了几步,再次问道:“你真的那么想去?”

“嗯!”纪童用力点头。

“算了。”赵先去摆了摆手,说道:“即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拦你,你自己要万事小心!你娘那里我会派人去通知的。”

“谢谢赵先生。”

赵铭川看着少年轻越走越远的单薄背影,眼中难掩忧色。

仆人牵着三匹骏马,早在大门等候多时。

看到纪童出来,齐瑾向他招招手:“小童,你会骑马吗?”

“骑马?”纪董一怔,刚才只想着和齐瑾一起出去,压根没想到出行的问题。

他咽了一下口水,试着去摸一匹比他还高的棕马的脖颈,谁料那马立刻打了一个响鼻,吓得他立即退后了一步。

唐明辄眉毛微蹙,“啧”了一声:“带着他就是一个累赘。”说完就一个翻身,干净利落地跃上了马背。

纪童眼巴巴的看着他潇洒帅气的动作,羡慕不已。

齐瑾也优雅的上了马,然后向呆呆站着的他伸出手,温柔如水的说:“如果不介意,就和我共乘一匹吧。”

纪童顿时感到脸红心跳,耳热腿软:“不,不介意的。”

双手交握,齐瑾一使劲把他拉上马,坐在马鞍的前面,齐瑾双手从他腰身两侧穿过,攥着前面的缰绳,胸膛贴着纪童的背,纪童身体微颤,伸手紧抓着胸前的衣服,极力想忽略掉胸中那突然而来的感觉。

齐瑾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坐好了吗?”

“嗯,嗯,坐好了。”纪童点点头。

齐瑾看着他那乖巧的小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轻挥马鞭,骏马瞬间奔驰而去。

唐明辄叹了一口气,拨马跟在他们后面。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第五章 只有脸蛋可取的可恶男人


仨人出了城南门,沿着一条新建的大道往金鼓山出发。

齐瑾貌似不经意的问:“小童,昨天那个小铁盒,你是怎样得来的?”

“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纪童老实的说:“怎么了?”

“没什么。”齐瑾笑笑,“只是觉得那盒子很少见,想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

“哪个,应该不容易买到……”纪童道:“我那朋友叫白缙,是县里最大的白家商行的公子,那盒子是他们家的商队从外面带回来的。”

“县里最大的商行?难怪……”齐瑾喃喃道:“那么他们应该会和官府打交道咯?”

“是的……啊!对了……”经他这么一问,纪童想起了昨天白缙跟他说的话,便对俩人也说了一遍。

闻言,齐瑾和唐明辄交换了一个眼神,俩人开始隐晦地讨论了起来。

纪童听得云里雾里,但从对话中大概得知,他们似乎在溪乡等一队人马,唐明辄主张等上那些人再一同去金鼓山比较安全,而齐瑾却以“不便于隐藏”为由否定了。

听到这个,唐明辄意有所指地扫了纪童一眼,好像是在说,“带着这个人更不便于隐藏”。

齐瑾会意的笑了笑,“那条路人烟稀少,还是带上一个认得路的人比较稳妥。”

唐明辄却一脸不以为然,淡淡的说:“这小孩儿都能去,还会谁会找不到路?”

“你,你什么意思!?”纪童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唐明辄也白了他一眼,“看,还听不懂人话。”

一直被这男人各种嫌弃,好脾气如纪童也忍不住一阵火气上涌,“你简直不可理喻!!”

唐明辄反唇相讥:“那是因为你的脑子太笨。”

纪童气得简直想咬他,忍不住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你这个只有脸蛋可取的可恶男人!”

唐明辄的眼底涌起即将爆发的怒火,“你敢再说一遍!”

这时候却听齐瑾开怀笑了起来。

“哈哈……明辄,你居然向毫不相干的人发火,太不像你了。”

唐明辄抿了抿着唇,没说话。

“小童。”齐瑾又笑着拍了拍纪童的背,安慰道:“看在我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

纪童和唐明辄互看了一眼,又同时相看两相厌的别过了头去。

新修的道路平坦开阔,一马平川,本来他们可以走得更快些,可齐瑾考虑到同乘之人,刻意放慢了速度,饶是如此,从来没有骑过马的纪童还是被颠得头晕目眩,胸口发闷,这又让唐明辄对他好一顿鄙视。

如此这般又走了二十里路,前面出现了三个路口,他们勒马观望,纪童思考片刻,指着右边的一个路口道:“是那条路。”

话音刚落,就听右边那条路一阵隆隆的车轮声传来,齐瑾和唐明辄驱马躲到路边的小树后,片刻后,有一队四十来个人的队伍,护着四辆看上很普通的马车从他们的眼前驶过。

带头的一个男人身穿藏青色的窄袖骑装,长得颇为俊秀,乌黑的头发梳成整齐的发髻,显得一丝不苟,右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都却又让他多了一丝媚态。

这个人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当中,真的好突兀。

纪童正这么想着,那人突然转过脸,看向他们藏身的地方,乌黑的瞳仁似有精光在闪,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就在他以为他们要被发现的时候,那个人又若无其事的把头转了回去。

不一会儿,车队就走远了。

原来是错觉,纪童刚在心中庆幸,却听唐明辄沉声说道:“那个人似乎发现了我们。”

“嗯!可他却没有说出来。”齐瑾也察觉到了。

“难道有陷阱?”纪童回头问。

齐瑾摇了摇头,“以他们的人数,要抓我们并不难,没有再做陷阱的必要。”

唐明辄下马查看,说道:“车辙痕很深,应该是很重的货物,队伍整齐有序而且异常安静,不像是普通人。”

“刘悬。”齐瑾道。

“他就是刘悬?”纪童十分惊讶。

唐明辄皱眉,“今年的头名状元?”

齐瑾点点头,“我见过他一面,是个颇有才华的人,可惜……”

可惜什么?他没有说下去。

“连他也站队了?”唐明辄低声说。

齐瑾讽刺一笑,“这就是官场的自处之道,没有鲜明的立场,別说往上爬,连自保都很难,甚至会成为别人斗争的牺牲品,又有谁能像当今丞相一样保护中立而不倒呢?”

接下来的行动并不顺利,他们在山腰处发现了一个重兵把守的关卡,幸好纪童告诉他们,自己知道一条上山的小路,齐瑾闻言,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连唐明辄也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第六章 金矿

月朗星稀,万籁俱寂,一声声敲凿石头的声音,若有似无地回荡在深山幽谷之中。

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寺庙前,搭起了二十多个简易木屋,十步一个的火把,把周围的一切照了个分明,身穿铠甲的士兵以六人为一队,严密巡逻着。

远远望去,这些人步伐沉稳,节奏相同,动作整齐,黝黑的甲胄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火把之间,不断有衣衫褴褛的人从寺庙后方把焦黑色的沙土往小溪边运,沙床边上,同样打扮的一群人把泥沙放进木制的淘盒里淘洗。

忽然,其中一个人的淘盒里有什么东西在火光下闪了一下,那个人激动的叫了起来,其他人也想围过去,立刻被巡视的士兵厉声喝斥住,一个年轻的大汉把淘盒抢了过来,快步往寺庙走去。

县令李闻之坐在小寺庙的大堂里,轻啜了一囗上好的碧螺春,微肥的脸上满足一笑,随即又叹着气说:“唉,真羡慕天天这么生活的人,多么幸福,多么写意啊……不像我,劳碌命,苦啊!”

八字胡的瘦小男人躬身作揖,笑着说:“老爷能人,自然多劳些。”

“冯师爷此言差矣。”李闻之皱了皱鼻子,再次叹道:“那不过都是些无用功,任我审十堂案子,都远比不上人家动动手指头!”

“老爷。”冯师爷向四周看了一下,压低声音劝道:“小心隔墙有耳……”

“哼!老爷我才不怕他呢。”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李闻之终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想当年,他以进士的身份进入国子监,用尽所有关系,才得到太尉公孙充的赏识,他在对方手下做小伏低,卑躬屈膝二十年,本以为苍天有眼,在他四十岁这一年,终于熬来这么一个肥缺,正准备大捞一笔的时候,殊不知天降一个黑面神,完全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要不是这个人,现在这里已经是他说了算了。

气死他了!

李闻之越想越气,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对冯师爷说:“走!回去!”

可他们刚走出庙门,就和一个迎面而来的大汉撞了个正着,二人均倒在地上,大汉手中的淘盒被撞飞了出去,掉在一支火把旁,火光把盒子里的东西映得金灿刺眼。

“老爷,快看,那是……”

还没等冯师爷说完,李闻之就两眼发光的想把那东西捡起来,但有人却比他快了一步。

李闻之抬头一望,只见一身穿软甲,手持大刀的彪壮男人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里的东西,他扯了扯嘴角:“狗头金?哈!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不错。”

大汉田广高亢的说:“老大,我刚才就想拿给你看。”

男人侧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的俩人,“怎么?李大人也想要?”

冯师爷赶忙起来,陪笑着说:“魏大人哪里的话!我们刚才只就想捡起来给您送过去。”

“喔?”魏衍剑眉一挑,褐⾊的瞳孔用求证的眼神看向李县令。

李闻之冷汗直流,慢慢站起来堆笑着说:“当然,当然……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大人的。”

魏衍闻言,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声,又面无表情地问:“萧玮还没有把人送过来吗?”

李县令和冯师爷同时打了一哆嗦,李县令使了个眼色,冯师爷咽了一口唾沫,讨好的笑着说:“魏大人息怒,最近圣上似乎对宁王很不满,明里暗里提了好几遍削藩,大家都知道,如果要削藩,首当其冲的肯定是为人凶虐残暴的宁王,所以,宁王估计也没空理我们……”

“**。”魏衍阴沉的扫了俩人一眼:“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两天之内,必须再给我找三百人过来,听到没有?”

“听到……听到!”俩人吓得忙不迭的点头哈腰。

“是李县令!”纪童压低声音说。

齐瑾和唐明辄均转头,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现在仨人正躲在制高处一块大石后面,密密麻麻的小树把他们的身影掩盖起来。

“真的是他。”纪童轻声说道:“他的儿子也是我们私塾的学生,他有时候会亲自来接儿子下课,这个人我见过他一次,他旁边那个八字胡是冯师爷。”

“一次?”唐明辄皱起眉毛看着他,显示有点怀疑他的话。

纪童气结,有点生气的握紧拳头,“真的,我不会记错!”

唐明辄挑了挑眉,收回了视线,纪童压低声音说:“但是后面那个男人我不认识。”

“魏衍!”齐瑾轻声说道,似乎是在回答他们的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难怪他如此小心,连一个人近身的人都没带。”

纪童心中却有些疑惑,齐瑾怎么知道那人一个人都没带?

这时,又听李县令又小心翼翼的说:“还有一件事……”

“说!”魏衍冷道。

“已经可以确定,私塾那个人就是前丞相赵铭川,不知道那位大人想如何处理……”

魏衍哼了一声,“我对这个没兴趣,你想邀功,直接报上去就是。”

“是,是,明白!”

赵铭川?

纪童心中一惊,忙用手掩住嘴巴。

在他身边的俩人依然目不转眼地观察着下面的动静,齐瑾轻声道:“他们似乎在开采金矿。”

纪童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唐明辄脸上也显出惊讶之色。

“真的……有金矿?”纪童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轻声问。

“极有可能。”

“可是,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呢?“纪童再次发出疑问。

“可能是雷电劈开了配峰,露出里面焦黑的伴金石,有些人通过这些石头就能判断这里有金矿。”

说完这句话,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说完这句话,齐瑾冷笑了一下:“居然明目张胆在这里驻兵,好大的胆子。”

就在这时候,一丝夜风吹来,身处下风口的魏衍好像有所察觉,突然抬起头来,眯起眼睛看向高处。

齐瑾和唐明辄敏捷地隐藏了自己,纪童却还刚刚的惊讶中,愣愣的没反应,唐明辄抓着他的脖子往下一压,把他死死按在地上,他疼得闷哼了一声,随即被对方一手捂住了嘴。

三人吓出一身冷汗,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死寂般的片刻。

“去看看!”

魏衍冰冷如毒蛇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可怖。

齐瑾和唐明辄迅速对视一眼,做了个撤退的手势,他们利用树木掩护,慢慢往来路退去。

以他们现在的地型和高度,那些人不可能立刻追上他们,但如果他们乱跑发出声音,那就等于告诉敌人自己在那里,纪童不是笨蛋,他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尽量压低自己的脚步声,小心翼翼的跟在俩人身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仨人退到百步开外,确定到了安全的距离,才以最快的速度拨足狂奔。齐瑾和唐明辄明显是习武之人,脚程飞快,纪童拼尽全力才勉强跟上。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第七章 你就是个累赘

三月的雨说下就下,哗哗的雨水打在仨人身上,不一会儿,他们都已经全身湿透,冷风一吹,都感到了袭人的寒意。

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两个身影,纪童心急如焚,急着想追上去,反而乱了步伐,不小心一个错步,他便重重摔倒在地上,溅了一身的泥水。

“啊!”

齐瑾闻声回头,走回纪童身边抓着他的手臂,问道:“还好吗?”

“嗯……”纪童喘着粗气勉强点点头,已经答不上话了。

在跌地上的那一刻,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疲惫!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的疲惫,这一天里,他们骑了两个时辰的马,又一口气走了三个时辰的山路,其间除了几口水,他们什么都没有吃过,其他俩人显然已经习已为常,但他却又累又饿,还冷得浑身发抖。

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纪童对齐瑾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抱歉,你们先走吧。”

齐瑾一怔,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说什么傻话……”

这时候唐明辄也走了过来,他粗暴地拽着纪童的另一只手,沉声道:“快走,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纪童被拉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到地上。

“啧,你跟来就是个累赘!”唐明辄磨着牙骂道,态度和语气堪称恶劣。

“明辄,够了!他已经尽力了。”齐瑾语气严厉的说完,转头对纪童轻声道:“我背你吧。”

“啊?!”齐瑾的话让纪童又惊讶又感动,但他还是摇头摆手说:“不用的,你们先走吧。”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

唐明辄又啧了一声,目光阴沉的看着纪童,恨恨的又磨了一下牙:“还是让我来吧!”说着就蹲下来,背对着纪童。

这下纪童不但惊讶,还有些惊恐了,他颤声说:“我,我自己走,你们先走吧!”

唐明辄转头忍无可忍的瞪了他一眼,“上,来!”

纪童吓得一哆嗦,求助的看向齐瑾,见齐瑾向他点点头,他才颤微微地将手搭在男人的背上。

唐明辄的后背非常宽阔,隔着衣服,纪童也能感觉到对方那坚实而绷紧的肌肉。

山路崎岖陡峭,很不好走,但是唐明辄背着他,步伐一点没有减缓,有力的几个轻跃,便跳到了几丈之外。

玄色的缨带一下一下刮着纪童的脸,他不得不一手捉着缨带,一手小心地抓着唐明辄的衣服,在他背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竭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唐明辄一个不高兴,把他从这里扔下山去。

不管不顾地走了三个时辰,终于到了山脚下。

在看到榆树下,好好攥着的两匹骏马时,他们才松了一口气,随即迅速上马,往来路狂奔。

刚出山脚,就听隆隆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仨人脸色一变,出了山脚之后,两旁的树木渐渐被灌木和杂草取代,无处可躲的他们只能拼命催马向前,然而齐瑾的马上坐着着两个,根本跑不快,再这样下去,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

唐明辄喊到:“公子先走,我去解决他们。”

“不行。”齐瑾沉声道:“现在还不能和他们起正面冲突。”

唐明辄咬牙切齿,看纪童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雨越下越大,不仅模糊了视线,还在路面形成一个个的小水沟,泥水飞溅,马匹疲惫而烦躁的打着响嚊,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这时候,又听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

无计可施之时,纪童犹豫着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个竹林,不知道能不能避一避……”

齐瑾稍加思索,“我们过去看看。”

唐明辄并不赞同的说:“公子,小心有诈。”

“我自有分寸。”齐瑾一摆手,按着纪童指的方向驱马向前。

无奈之下,唐明辄只好跟上。

竹林里长满密密麻麻巨龙竹,竹秆上部通直,下部却弯曲歪扭,马不能过,他们只能徒步沿着小路往前走。

雨势渐渐减弱,一阵微风吹过,翠绿的竹叶沙沙作响,举目四顾,密得看不见底的竹叶把月光遮了个严严实实。他们踩在枯叶上的咯吱声在黑暗中突兀地回响着,在这样的夜里,更显得阴森诡异。

唐明辄点起了一个火折子,仨人又走了一段路,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唐明辄突然停了下来,沉声道。

“是障眼法。”

“嗯,齐瑾点了点头。

“怎么了?”纪童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齐瑾解释道:“这竹子看似凌乱,其排布却有一定的顺序,这似乎是一种障眼法,走进去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纪童吓了一跳:“那,那我们要回去吗?”

“不用,只要仔细观察应该能走出去。”齐瑾想了想,他又道:“小童,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嗯。”纪童肯定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来的时候是在早上,而且也没有那么深入。”

唐明辄怒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纪童一愣:“对,对不起……我……”

“不是你的错。”齐瑾朝他一笑,“刚才情况危急,全靠你,我们才能躲过那些人。

虽然明知道对方在安慰自己,但男人的温柔体贴,还是让纪童心里暖暖的。

“这恐怕不是巧合。”齐瑾喃喃道。“比起这片竹林本身,是谁做出这片竹林和他的目的更让我在意,这竹林的尽头一定有什么。”

唐明辄皱眉,“公子还想深入竹林?”

齐陡瑾再次点点头。

唐明辄和齐瑾仔细观察着地型和竹子的分布,一边留下记号,一边谨慎的向前走。

因为竹叶落得太厚,又缺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因为竹叶落得太厚,又缺乏阳光,竹林下几乎没什么植物,除了一种发着微光的白花,这种花只有人脚怀那么高,掌心大,没有任何香味,却在阴暗中长得异常茂盛,一簇簇的,生机勃勃的长在了竹脚下。

纪童好奇的蹲下去看看,这种花雪白的花瓣上,有一层厚厚的会发光的白色粉末,像糖霜一样,只要人一碰或者风一吹这些“糖霜”就会轻轻的飘散开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

仨人又走了半个时辰,还是没走到竹林的出口,渐渐的纪童的体力有点跟不上,步伐明显缓慢下来,齐瑾发现他的状况,轻声地问:“还好吗?”

“没事。”纪童朝他咧咧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齐瑾指着前面一块桌面大的石头道:“我们先在那里休息一下吧。”

“我去前面看一下。”说完,唐明辄一个闪身,消息失在竹林中。

刚才不觉得什么,一停住了脚步,疲惫不堪的感觉顿时涌现出来,纪童大口地喘起气来,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不自觉地往前踉跄了两步,齐瑾伸手揽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在他耳边开始柔声问:“很累吗?”

纪童浑身一颤,心脏又开始不正常的怦怦直跳。

怎么回事?

为什么齐瑾每次靠近他,他就紧张得要命!而且,他们这样靠在一起,会不会太亲密了点……

“我没事的……没事……”纪童感觉全身都不对劲,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更别说那只在他腰上的手,火热得就像块烙铁一样。

他打了个激灵,赶紧站好,慌忙后退了一步,却没料一脚踩在了一簇白花上,雪白的粉末轻飞乱舞……

好香……还带着一种甜甜的味道。

不对,这种花根本没有香味!

纪童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把目光投向齐瑾,齐瑾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他拉着纪童随着花香绕过一排排的竹子,没走多远,就看到有柔和的月光照进来。

他们终于走出了竹林。

竹林尽头别有洞天,在他们眼前是一片绚烂艳丽的花海,一朵朵紫红色的花朵在和煦的月光下摇曳生姿,一股水流从围绕花海的岩石上流泻下来,汇成一条小河,清澈的小河上有一座拱桥,拱桥另一端的小路一直廷伸进花海里,花海中间有个突起的小山丘,上面有一座洁白围墙的小庭院,院里是一间白墙黛瓦的三层楼房,暖黄的灯光从竹丝的台门,雕花的窗户里缓缓倾泻下来,温馨清静,仿若仙境。

“真漂亮啊!”纪童看着眼前的美景,忍不住道赞叹道。

俩人穿过小桥,越走近,越发觉那些紫红色的花开得鲜艳欲滴,妖冶如火,这种花和竹林中的白花差不多大小,只是这种花没有粉末,却散发出一种奇特的甜香味,纪童蹲下去,想看清楚这从未见过的植物。

“快跑!”齐瑾瞳孔猛然一缩,像是想到了什么。

“啊?”说话间,纪童只觉得身子一麻,他知道自已倒下了,可四肢却没有任何知觉,他全身出汗,一阵耳鸣,然而一阵奇异的兴奋感觉沿着后背钻进他的脑子里,无数纷乱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乱窜,让他完全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他渐渐感到浑身泛力,视野也开始模糊。

恍恍惚惚间,好像有人一边用力的拍着他的脸,一边叫他的名字。

小孩儿……小孩儿……醒醒!

不对,我不叫小孩儿……

胡恩乱想中,他突然眼前一黑,诡异地晕了过去。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纪童吓了一跳,没敢再吭声,知道可能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了,他用询问的眼光看向惠善。

他和惠善顺道去拿药的时候,他明明看到那药渣里只有金银花、蒲公英、鱼腥草之类的清热解毒的药材,用这样的药材,那个人无论是骨节还是创伤伤,都是没什么疗效的。

惠善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焦急地看着男人:“慕大哥……这是真的吗?”

男人噎了一下,干笑道:“你不要相信他,这个人根本就在胡说八道。”

坐在他对面的齐瑾微微一笑,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他。

男人脸上更加挂不住了,他干咳了一下,愤怒的看向纪童,决定先教训这个始作俑者。

他指着纪童恶狠狠道:“你谁呀?你敢再乱说一个字,我让你没命出花影谷。”

纪童吓浑身一颤。

惠善赶不紧趋前一步,介绍道:“这位是纪童纪施主,三年前我不小心掉进猎户的陷坑里,在山上被困了一天一夜,幸好纪施主和他的朋友路过,他们不仅把我救了我,还帮我上了药包扎伤口,纪施主还把我背回寺庙去,是我的大恩人呢。”

听到惠善被困在荒山中一天一夜,可把男人心痛坏了,又听说是纪童救了惠善,男人的脸色好了一点,他问纪童:“你是大夫?”

“不,不是的……只是当时惠善已经流了很多血,伤口又很深,我怕他的脚保不住,就找了一些止血药材,试了一下……”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惠善向纪童介绍道:“他叫慕灵均。”

慕灵均挑眉,不满道:“没了?”

“什么?”

“你就用五个字介绍我。”

惠善想了想,拉着男人的手臂,用骄傲的语气说道:“慕大哥是这里的主人,不仅长得好看,武功也很好,还救过我的命,是我最崇拜的人。”说完,他眉眠一弯,颊边的酒窝又加深了几分。

“这还差不多,不枉我那么疼你。”慕灵均勾唇一笑,抬起手捏了捏惠善粉嫩粉嫩的脸蛋,心情大好的样子。

惠善红着脸,笑了一下。

纪童呆呆的看着这俩人的互动,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第九章 难道你们不是?

纪童问:“惠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一直住在山上吗?静谧大师呢?”

恵善的眼眶瞬间盈满泪水,难过地摇摇头道:“师傅已经不在了……一年多前,有一个倾盘大雨的晚上,一道闪电劈中了我们寺庙后面的一座配峰,山峰被劈出一个大囗子,无数的碎石滚落下来,有一些石头落到寺庙里,寺庙受损严重,我和师傅都受了伤,不过师傅因为伤势严重,过了三天就去了,安葬了师傅之后,我去县里的寺庙挂单,十天前是师傅的忌日,我打算上山拜祭,可是上山的路被一群人设了关卡,任何人都不可以上山,我是从另一条很少有人知道的小路上山的,上山之后,我发现寺庙周围建起了许多小木屋,还有许多人在开釆着什么,后来我被一个哨兵发现,他们追过来想杀了我,我逃进竹林,是慕大哥求了我,因为救我,他才受了伤。”说完,他有些歉意的看向慕灵均。

“你们也见过那些人?”纪童有些惊讶。

慕灵均拉着惠善在他身边坐下,搂着他轻声安慰了几句,才抬头沉声道:“他们为首的那个男人不简单,武功不俗,下手也极狠。”

齐瑾用眼神制止慕灵均说下去。

慕灵均会意地点点头。

沉默片刻后,纪童怯怯的问:“那……那些花是怎么回事?”

“那是罂粟吗?可是药性又不太一样,居然仅凭花香就让我们晕倒……”

慕灵均略微愕然的看着他:“你还知道罂粟?”

纪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

慕灵均挑了挑眉,意义不明的哦了一声,难得好心的给他们解释道:“外面那些花既是罂粟,又不是罂粟。”

“这花叫红娘,是我的祖辈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从罂粟改良而成的品种,这种花不止可以治伤病,还能强身健体,而且比罂栗止痛效果更好,是很理想的良药,但是,它的致幻效果却也更加明显,也更持久,也更容易上瘾。药效发作以后,会产生一种微毒,它使人血液流动加快,全身发热,然后发冷,脉搏突涨,解毒的方法是,吃冷食,喝热酒,冷水洗澡,稍微控制不好,很可能让服药的人送命。”

慕灵均停了一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严肃的说:“虽然我只是怀疑,但是……这种花很可能会影响这里。

齐瑾眼睛一眯,沉声道:“最近京城流行一种叫做思渴丸药,听说无论是什么病,只要吃了这种药就不会感到任何痛苦,就好像病一下子痊愈了一样,还会让人特别兴奋,难道……原料就是这种花?”

慕灵均眼神微暗,却也并不忌讳,“我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来的,我一直主张把这些花烧掉,但是,家族有很多利益至上的人坚决反对。”

一直没有说话的唐明辄突然说道:“你是开封奇门慕氏的人。”

慕灵均哼笑了一声,讽刺道:“哟,原来不是哑巴。”

唐明辄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面无表情的站着。

奇门慕氏,是闻名江湖的医学世家,他们每代家主都醉心医学,以医冶各种疑难杂症为乐,同时,他们又是用毒的高手,江湖人对他们,都是又敬又怕。

慕灵均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这花对土壤和环境的要求很高,生长并不容易,这里是我们唯一找到的可以正常种植的地方,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大面积种植,知道这种花存在的人也只在少数。”

“奇门出了叛徒?”齐瑾问道。

慕灵均点了点头,脸色凝重:“这里的人已经清理过了,其他的还要细察。”

齐瑾眸光微动:“有需要可以找我。”

慕灵灵轻轻点了点头,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三两句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有纪童一直纠结在一个问题上,想不明白。

“可是,我们只闻到花香就晕倒了,为什么你们住在这里却没事?”

慕灵均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这小子原来没有看起来的笨,单独闻这花香还不至于此,你们在进入竹林之后,其实就中了一种毒,如果你们在竹林就知难而退,身上的毒三天后就会消失,可是,你们进了花海,花香和那毒融洽,产生一种新的毒药,让你们立刻毒发。”

“是那种白色的花吗?”纪童又轻轻的问了一句。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

没错!竹子是障眼法,那么那些长势和规模都不合常理的白花又是什么?齐瑾和唐明辄都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们要防的是竹林障眼法,却没有人注意到那些不起眼的小白花。

慕灵均眯起丹凤眼直直的盯着纪童,直把他看得心里发毛。

见三人都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纪童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他咽了咽口水,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还在中毒吗?”

慕灵均收回了目是光,淡淡的说:“我已经给你们解过毒了。”

“那太感谢慕公子了。”纪童赶紧给这喜怒无常的慕灵均表示感谢。

慕灵均哼了一声,又继续说道:“那些白色的花名叫雪娘,是一种慢性毒药,优点是无色无味,下毒后连银器也试不出来,缺点是药效缓慢,正好与红娘配合使用。”

说完,慕灵均就摆了摆手,一脸嫌弃的说:“好了,好了,该你们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赶紧走吧!”

没等他们回答,惠善就站了起来,拉着纪童的手,眼巴巴地说:“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

说完,他又回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慕灵均,“至少也该让他们吃完饭再走吧……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慕灵均微微一愣,随即疼爱地伸手环住他的肩头:“当然可以啊!你喜欢的话,我让他们永远住在花影谷都没问题。”

齐瑾脸色微沉,唐明辄更是警惕的握住了剑柄。

等惠善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慕灵均瞬间变了脸,他嫌弃的皱起了眉头,风度优雅什么的荡然无存,他不客气的说道:“吃完饭赶紧滚!少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纪童怔了怔,有点不确定,又有点不可置信道:“你,你们……你和惠善是……”

慕灵均嗤笑一声道:“怎么?吓到了,小朋友,难道你们不是?”

“我们?”纪童瞪大眼睛,连忙摆手道:“不,不是的,我们不是的……”

我们?怎么可能……

他偷偷瞄了齐瑾一眼,发现男人在看他,而且薄唇微微上扬,眼中是意义不明的笑意。

纪童浑身一震,赶紧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他笑了吗?

他忍不住又抬眼看向对方。

天啊!他真的在笑,好帅……

但是!他为什么要笑?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要解释一下的吗……

齐瑾的笑是什么意思……?

开玩笑的吧!!

虽然脑子里这么想,纪童却还是有点心跳加速,面颊也泛起了红晕。

纪童从小到大都没喜欢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怎么样的人,更无法想象,那会是一个男人……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齐瑾……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话……

谁都会喜欢吧!

有些念头一旦生出,便会如辽原之火,纪童伸手扯住齐瑾的一片衣摆,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渴望。

齐瑾默默地注视着他,温柔的笑意中还夹杂着一种无言的鼓励。

“我……”

“咳!”

慕灵均轻咳一声,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们有事回家解决,赶紧滚吧。”

纪童尴尬收回视线,不敢再抬头看齐瑾,他的心里乱糟糟的,他震惊于发现自己居然喜欢上一个男人,更震惊于,自己居然还想跟对方表白,更更震惊于,他居然不感到后悔,只感到又心酸又甜蜜。

慕灵均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裹住的东西递给纪童:“这个你拿着,算是还你救了惠善的人情。”

纪童摆手道:“不,不用,那只是举手之劳,我没有想过要报酬。”

“我让你拿,你就拿,少废话,我慕灵均从不欠别人人情。”

齐瑾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微笑道:“你就当收下他的心意吧!”

“谢谢慕公子。”纪童又看了一眼齐瑾,才接了过来,小心地放到怀中。

吃过午饭后,慕灵均和惠善带他们从另一条小路走出竹林。惠善说:“从这里回城省了近一半的路程。”

“谢谢你!”纪童紧紧握着他的手,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惠善道:“慕大哥说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如果我回去县里的寺庙,寺庙里的僧人也可能会受到牵连,而且,慕大哥因为救我而受伤,我必须留下来照顾他,直到他好起来。”

纪童点点头,表面上非常理解,心中却极度怀疑慕灵均说那些话的真正意图。

惠善掏出一个小袋子放到纪童的手心里:“这是给你防身的。”

纪童捏着那东西,鼻尖有些发酸,“惠善,再见。”

“嗯,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慕灵均搂着惠善,有些不耐烦地说:“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上路吧!”

像是要响应慕灵均的逐客令,话落不久,又下起了倾盘大雨。

仨人骑上慕灵均给他们准备的马,以最快的速度回城,在城外五里的地方,遇到了等候多时的,一身蓑衣的武清。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第十章 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

纪童的家在城南外的一座小山下,并不很远,骑马只要一盏茶的时间,不过以他们现在的速度,恐怕连这个时间都不用,马儿忠实的按照主人的要求,飞速地奔跑在山间小路上,纪童怯怯地抓住面前男人的衣服,害怕会从马背上掉下去。

齐瑾在城外被武清请走了,他让唐明辄送他回家,他刚想拒绝,就已经被这男人提着衣领扔到了马屁股上,在说了毫无感情的一个走字之后,便径自扬鞭策马,像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他猝不及防,险些被颠了下去,本能地抱住男人的腰以保持平衡,唐明辄回头,嫌恶地看着他,一副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的样子,他赶紧改为抓住对方的衣服,男人似乎才勉强能接受,啍了一声,扭过头去。

不一会儿,一座带着小院子的简朴木屋就出现在俩人面前,纪童看到自己的家,就像在沙漠中看到绿洲,心想,太好了,终于不用再和这个凶恶的男人呆在一起了。

到了院子门口,唐明辄警告的说:“听着,这两天的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纪童虽然觉得眼前这个冰冷的男人不仅很讨厌,还让人很火大,但还是乖乖的说:“知道了……”

正说着,就听院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绣云,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纪童闻言一愣,绣云是他娘亲的名字……

带着哽咽的哭泣声从院子中轻轻传来,“彦博,你知道的,我是怕小童他……”

白彦博安慰道:“小童乖巧又懂事,他会理解你的。”

“我还是担心,如果………”然后,是一声声压抑着的哭泣声。

白彦博心痛不已,急忙安慰道:“绣云,是我不好,你不想说,我们就什么都不说……”
………

纪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扯了址唐明辄的衣袖,轻声说:“麻烦你把我放下去。”

唐明辄这次倒没说什么,翻身下马,规规矩矩的把他抱了下来,纪童也没空理会男人难得的“温柔”,他抬步刚想踏进院子,就听崔氏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响起,“不是的……是我自私……,我从来没有对小童说过,他的父亲还在世上……”

纪童脚步一顿,仿佛木头一般定在那里……

唐明辄闻言也是一愣,他直觉这不是他应该听的,正想转身离去,却看到瘦小的少年呆呆站在那里,睁着澄净的大眼睛,一脸的茫然无措……

他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还是收回了腿步。

崔氏又哭着说道:“那人毕竟是小童的父亲,如果小童想和他相认的话,我不会阻止他的……,要是我和你在一起,小童在新的家里该如何自处呢……”

“绣云,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不介意等等十年,只要能和你死后同穴,我便今生无憾……”

崔氏闻言,又轻轻的哭了起来,“彦博,其实你有更好的选择……”

纪童一听,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的娘亲,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想着他!她的一生人几手都在为他而付出,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自己……

“娘,白叔。”

院中的俩人都吓了一跳,惊讶的回头看向他们。

崔氏忙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泪痕,颤声道:“小童……,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崔绣云,三十岁上下,两弯柳眉,一双凤目,面不敷粉而白,唇不涂朱而红,风姿绰约,又温婉动人,是典型的江南美女。

纪童走到他娘身边,握住她擦眼泪的手,轻声说:“娘,这是好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崔绣云惊讶的看着她的儿子:“小童,你……”

“娘你不愿意让我难过,难道我又忍心看着娘你伤心吗?”纪童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娘,你永远是这世上我最爱的人,只要你开心,我也会开心的。”

“小童,你……”崔绣云怔怔的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想起这些年走来的心酸与艰辛,不禁泪如雨。

纪童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也不会去认那个人,他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如果他不在人世还好说,可是即然他活得好好的,却从来没有尽过一分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那就更不可原谅了。”

在他从小到大的记忆里,每次当他们母子有任何困难,都是白叔站出来帮助他们的,以前没有细想,现在想来,白叔十年如一日默默守护在娘亲的身边,如何不让人动容。

如此想着,纪童转头看向白彦博,白彦博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俊朗,气质沉稳,虽然是商人,却又有一种读书人的儒雅风度。

他略有点别扭的问白彦博道:“白叔,这件事……白缙知道吗?”

白彦博微微一笑,点点头:“跟你母亲坦白之前我就跟他说过了,他很高兴,还说要亲自给我们办一份大礼,过几天就要随商队出发了。”

“那就好……”纪童松了口气。

崔氏擦干眼泪,才看到儿子全身湿透,她着急的说:“小童你这是怎么了?”说完,又看向唐明辄,“这是你朋友吗?都快进来吧,把湿衣服换下来,免得着凉了。”

唐明辄表情有点不自然,“不必了,有事在身,先告迟了。”说完一施礼,便翻身上马,拨马而去了。

纪母看向儿子,皱了皱眉道:“小童你怎么不留一下他,好歹人家把你送回来了,这可真不像你的性格。”

纪童用余光向院外瞟了一眼,撇撇嘴说:“他不是说了吗,他还有事。”

“你这孩子真是的……”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纪母催促道:“快点进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吧,不要着凉了。”

“知道了。”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第十一章 玉宇无尘

清凉的夜晚,寒风吹得烛光摇曳不定。

纪童躺在床上,眼睁睁地望着帐顶,一时觉得感慨不已,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他原来还有爹,但很快,他又会有一个新的爹……

他还有点消化不了。

大厅里隐隐传来他娘亲轻轻的哭泣声和白叔柔声细语的安慰声,

原来,他的娘亲为了他痛苦了那么久,他这个儿子做得实在太失败了……

浓烈的愧疚感在他的心中不断蔓延,他自责于自己居然从来没有替他娘想过,又心疼他娘明明还那么的年轻,却为了他在磋跎青春,但又同时,又为他娘能找到一个共度一生的人,真心感到高兴。

其实,他觉得这样真的挺好的,两个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就像他们那样。

想到这里,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

怦怦……怦怦……

他猛坐了起来,按着自己狂跳的心,被按住的地方满满的,热热的,想到那个人的时候是又甜又酸的滋味。

他光着脚走到窗边,夜色寂廖萧然,四周安静如水,银白色的月光把山间的草木渡上了一层美丽银色。

玉宇无尘,就如那人给他的感觉一样。

“齐瑾……”

得不到回应的呼唤,在这样的夜色中更显悲凉,他生平头一次尝试到思念一个人的愁苦,胸中渐渐火烧般的难受,不知不觉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同样沐浴在月光下的养心居。

齐瑾和赵铭川在凉亭中相对面坐,就如齐瑾第一天到这里的情景一样。

赵铭川仰望着那把开花的枝子伸进庭院里来的丁香树,缓缓开口道:“恕老夫直言,太尉摄政多年,又紧握兵权,而且党羽众多,手段狠辣,以您现在的实力,怕是很难与之相争。”

“所以我才来请赵相相助啊。”齐瑾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呡了一囗,一脸平静。

赵铭川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夫年老,已经退隐多年,恐怕有负……”

“那赵相又为何将小童安排在我身边?”

“这……”

“小童在私熟多年,你知道他记忆力比别人好,你知道他看过地方志,你更知道他去过金鼓山!”

“……”

“你不就是想让他告诉我这些吗?”

赵铭川转身看向齐瑾,略微迟疑的说“……殿下鸿福,我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

齐瑾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以防万一?赵相的处事方式还是和当年一样。”

赵铭川闻言,神色一僵。

齐瑾一下子站了起来,直直看着赵铭川,眼中是明显的嘲讽:“赵相当年坚持要接我回来,恐怕也是要以防万一吧。”

“……”

“现在这个位置并非我所愿,要不是赵相当年的所作所为,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

“难道先生当年就没料到会有今天?”

赵铭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避而不答,只是说:“‘老来自觉万缘都尽,哪管人是人非,春来只有一事关心,只在花开花落’,赵某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世间纷争已经不想过问。”

他身为两朝丞相,见了太多官场黑暗,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齐瑾的脸上恢复了平静,微风吹起他的乌发,银白的月亮洒在他雪白的锦袍上,让这个白天温文而雅的翩翩公子显出一种冷硬的凌厉,他淡淡的说:“既然赵相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再勉强。只是,不知道赵相是否知道金鼓山上有金矿一事呢?”

赵铭川手一抖,茶怀轻侧,茶水沾湿了他一小块袖口,他露出震惊的说道:“什么?金矿?”

作者:water_qu  发表时间:2019-06-16 16:52:10
他掩饰似的又拿起茶杯,放在嘴边才发现茶杯已经空了,他本意只想知道太尉的人马在那里团兵,并想把这件事告诉齐瑾,并不知道……

齐瑾把金鼓山上的事说了一遍,又正色道:“那金矿的规模估计够大辕朝的子民丰足十年,拥有了它……赵相以为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老夫……不好判断。”

齐瑾微微一笑,“赵相不是不好判断,恐怕只是不敢说而已。”

“……”

大家都在看

热门帖子

猜你喜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