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风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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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0-03-19 02:52:00 更新时间:2021-03-13 14:28:03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文案:两年前,成王萧野(萧扶风)被迫取了侯爷府庶子温寻(温子觅)为侧妃,过门后便将他置于一隅不管不问。两年后,成王于围场上遭人袭击,危险之际,一个身影挡在他的身前,替他挡下毒箭。
此后,民间纷纷传言——成王与侧妃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此时的王府后院——
“王爷不必如此,温寻自知王爷心意。”
成王:“不,你不知。”
人人都知道成王倾心于侧妃,只有侧妃一直将成王对他的情意归为感激与愧疚。
成王:本王心里苦,本王要说,一定要让子觅看到我的诚意与心意。
(文案不正经,当正文绝对正经)
先把文案放出来,今晚发文哈!
这次文的设定是温柔忠犬攻vs温润病弱受
(没办法我被温润病弱受吃得死死的,总是想写这种文哈哈。)
(另外这篇文是我自己想着的,没有其他特殊情况的话,我是会在贴吧更完的,放心食用吧。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第一章猎场袭击
“温寻!”萧野接住倒下来的身体,担心之余不免有些疑惑。
这人是两年前太后赐给他的侧妃,也正因是太后所赐,自他过门后,他虽从未苛责虐待他,却也不曾正眼瞧过他,甚至还刻意冷落他。
这次秋猎,太后明言让他带上侧妃一起到场,纵使实在不愿,但他也不能正面反抗太后,于是只能将这事应下。
猎场上各官爵家眷本无需下场,但成王侧妃温寻乃是男子,故而也可下场与王爷一同打猎。
于是在皇帝的示意下,成王只能带上这个煞风景的侧妃。
进入猎场后,他便把人远远甩在身后,自个儿持着弓箭往前奔去。
本来是兴致勃勃的一场追逐,却被一声破空之声打破了——
四周纷纷涌现黑衣人,数量越来越多,顷刻间便将成王萧野层层围住。
“哼!”成王危险地眯起眼睛,神色间似乎早已料到这场刺杀。
“杀!”
黑衣人头目一声号令,其余黑衣人瞬间倾身而上,刀光剑影间映射的都是欲杀之而后快的狠厉。
反观众矢之的的成王,倒是显露出一副不应景的淡然与从容。
打斗还未开始三分之一,便见御林军从四方奔涌而来,不过一会儿便将黑衣人擒拿于手。
正松懈之余,一个身影挡在了成王身前,伴随而来的是利箭刺穿身体的声音。
成王似乎为眼前这般景象所震惊,呆呆地伸出手接住向下倒去的身躯,直至温热的液体滴至掌心,方才惊觉眼前的人为自己挡下了利箭。
“温寻!”成王蹙着眉头,喊出了不曾喊过的侧妃的名字,焦急地对身后的心腹韩空道:“快!传太医!”
紧接着便抱起脸色苍白的温寻回到马车上。
“温寻,坚持住,太医马上来了。”
看着温寻越发苍白的脸色,成王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刚刚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温寻嘴角溢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纵是再不喜这个男侧妃,成王也断不会真的狠心不管这个侧妃。反而一直守着他,在他耳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不让他就此睡过去。
榻上的温寻早已疼得说不出话,额角上不断有豆大般的汗珠滑下,嘴唇也由最开始的惨白渐渐变成紫色,嘴角扔不停地溢出黑色的血,就连胸口处的血,也开始变黑了。
成王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不由得更担心几分。
却见请了许久的太医还未到,不由怒吼道:“太医呢?”
此时韩空才匆匆赶来,瞧着榻上垂危的人儿,抱拳不忍道:“太后娘娘突发心悸,此次随行的两位太医都被传过去了。恐怕暂时——”
“突发心悸?”成王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
看着痛得近乎昏厥的温寻,终究还是站起身,道:“你看着他,本王亲自去‘请’。”
“是。”
刚出车外,便见丞相周莫带着史太医急匆匆地赶来。
“王爷,这是史太医。”
“快!”成王顾不得问候丞相,直接将人拉进马车。
太医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也不免被震惊到。只得连忙上前查看。
“如何?”
“王爷,侧妃娘娘中的是骨噬毒,此毒霸道得狠,微臣无能,只能逼出大部分毒素……”
太医说完这话已是满头大汗。成王是出了名的残暴冷酷,虽说这成王侧妃不受宠,但见成王刚刚一副吃人的模样,他还真怕自己走出去只剩下骨头了。
成王没有他预想中的暴怒,只是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冷声道:“那现在该如何?”
“请王爷按住娘娘,臣要先把这箭矢拔出来。”
成王会意,立刻坐到塌边将人扶起环进怀中。
太医手指才刚碰上箭端,怀中的人便又疼出一身冷汗,伴随着一阵颤抖。
“轻点!”
太医瞥见成王冷冰冰的眼神,不自觉地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是!”
“呃!”
随着箭矢的拔出,温寻的身体也被连贯带出些距离,血毫不克制地喷出。纵是见惯了生死的史太医,也不免心生不忍。
处理完这些,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考虑到一路颠簸可能会加重温寻的伤势,成王便将命人再加铺一层毯子,吩咐行车缓一些,并将人揽入自己怀中,不断地往他体内输入内力。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第二章柔情
“王爷,此次捉获的刺客均已服毒自尽。”
“嗯。”成王摩挲着杯缘,面无表情道,“不用查了。”
“是。”
“王爷,”王府管家王伯来到书房外,“公子醒了。”
“嗯,”成王边说边往玄武阁走去,动作之间显示着与冷淡的语气截然不同的着急。
一进门便见温寻苍白着脸躺在床上,急忙走了过去。
温寻见成王来到跟前,费力地想要支起身体起来行礼,成王见状立刻上前按住他。
“你有伤在身,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谢王爷。”
温寻的声音更显苍白无力,成王听后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回过头问温寻身边的小厮温小,道:“太医可有来看过?”
“回王爷,太医昨日刚来过了。”
“今日呢?”
“还没。”
“韩空,传太医。”
韩空领命下去。
成王又转向床上的人,放缓了语气询问道:“感觉如何?可还疼得厉害?”
温寻自然知道他对自己的态度转变是为哪般,不禁掩住心中的苦涩,勉强笑道:“好多了,多谢王爷。”
“你是为救我才这般,哪里来的多谢?”
见温言沉默,成王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只是帮他掩了掩被子,吩咐他好好休息便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成王每日下朝都会过去喂他喝药,晚上也留在那里,睡在侧间的小榻上,以便照顾他。
有时难得温寻精神好些,两人便会谈论诗词歌赋与人生哲学。而一向心高气傲的成王也因此对这个男侧妃另眼相待。
无奈温寻醒转不久,难得的清醒也只是一小片刻,这倒让成王常常感到意犹未尽。
这天成王刚回府,便匆匆往玄武阁走去。不料却没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于是叫来管家——
“王伯,公子呢?”
王伯俯身回答道:“回王爷,公子早上便会揽月轩了。”
“揽月轩?”
“是。”
揽月轩在王府南面的一隅。王府总共有两个主阁,一个是王爷的玄武阁,另一个是未来王妃的朱雀阁。这两个主阁分别独立在王府的东面和西面,相向而立。南面有三间主厢间,分别是兰庭轩、观星轩和采菊轩。剩下的便是几间侧间,其中便包括了温寻所在的揽月轩。
温寻是侧妃,按理应是安排在那三间主厢间中的其中一间。
但因王爷不喜侧妃,又没有明确的指示,下人们也不敢妄自安排。
后来还是管家自作主张地差人到侯府问候即将入住的温寻,才按照他的意愿安排了最角落的揽月轩。
成王听后稍稍蹙了下眉头,他自然知道揽月轩地处偏僻,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不满——自己王府的下人也是这般趋炎附势之人?因为自己对温寻的不喜,竟不顾他侧妃的身份而将他安排在侍妾的住所?
见王爷顿时黑了脸色,王伯只得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
且说温寻,醒来后的前几天一直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清醒一会儿却因忍不住内心的欣喜而想与王爷多交谈几句,自然忽略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等到后来伤势好了些,精神也渐渐恢复了些,才意识到自己这几天竟然一直躺在王爷玄武阁的主卧,而让王爷每晚只能委屈地躺在小榻上休息。这才让他惊觉到自己的僭越,于是今天便赶忙从玄武阁般回揽月轩。
此时温寻正躺在小榻上,一本经书被他持着放在自己小腹上,春日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静谧的美好让人不忍打碎。
成王走过去,轻轻地拿掉他手中的书,将他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不想这个轻微的动作竟惊醒了正在安睡的人。
睁眼时毫不掩饰的警惕,在看清来人时又立刻卸了下去,换而代之的是温柔与笑意。
“王爷。”温寻轻轻唤了一声。
成王扶住他的腰让他借势起身,自己也顺势坐在了他的身旁。
“今日感觉如何?”
“已经好多了,谢王爷关心。”
“那便好。药可是喝了?”
“还没……”
“公子,药来了。”说话间,温小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走了进来。
“王、王爷?”
“嗯,”成王伸手接过药汤,“把药给本王。”
“来,喝药吧。”
先前温寻愿意老老实实地喝药,是因为那几天他实在是精神不济,全身也没什么力气,所以只能王爷喂一口他喝一口。但如今他已经恢复了些力气,自然是不能再让王爷喂他喝药了。
“王爷,温寻自己来便好。”说着伸手想要去结果药碗,却被成王一把躲开了。
“你身体尚未痊愈,本王来便好。”
说着不由分说地舀起一勺到嘴边轻轻呼气,而后送到温寻唇边。
一顿喂药下来,榻上俩人一个面红耳赤,一个仍是面无表情,只是眼中多了些说不清的柔情。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第三章 缘起
“王爷,这是西部传来的密信。”
成王沉默结果密函,打开看后,原本就凌厉的眉眼更是冷若冰霜。
他将密函藏进袖中,对韩空道:“准备一下,本王要进宫一趟。”刚抬步要走,忽又想起什么,顿了一下,目光温和道:“他如何了?”
韩空自是知道他口中的“他”所指何人,恭敬道:“公子近些日子精神好些了,应当是恢复得不错。”
“嗯”,沉吟一声,又道,“让太医来再来帮他瞧瞧。”
“是。”
此时离猎场袭击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太医说温寻身上还有骨噬毒的余毒,由于骨噬毒已经消失了近百年,太医也只是在医书上见过,所以对这骨噬毒并不了解,也无法根治,只能通过药物暂时压制余毒。
温寻本身对这余毒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觉,因为他的精神较中毒那会儿确实好上不少,除了胸口处的伤口偶尔会疼,身体也没出现其他状况,于是也不是太在意这余毒。
倒是成王为这事一直过意不去,觉得余毒在身终究不妥,于是命人四处寻找骨噬毒的解药。而在解药未寻到之前,总是时不时命太医前来为温寻把脉,看看余毒的情况。
温寻自从嫁入王府,一直规规矩矩,对人也和善,从没有刻意为难过下人,反而会时常和下人聊天解闷。可以说,王府除了王爷看侧妃不顺眼,其他人可都是十分敬爱这位侧妃的,反而在心里觉得是王爷不近人情。这也是王府的人称温寻为“公子”的原因。
现在看王爷对温寻有了改观,没有之前的冷眼相待,甚至会时不时地跑到揽月轩与温寻谈天论地,也会刻意关心温寻的生活起居和身体情况,大家都为温寻感到高兴,纷纷觉得公子这是苦尽甘来了。
这种变化温寻自然也是觉察出来了。进王府这两年,王爷虽未刻意为难他,但终究没给过他好脸色。王府的下人尊敬他,却也难消他心中苦闷。
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嫁与他呢?
他记得,九岁那年,母亲病重,他在主院里求了许久,但父亲和主母始终不肯为母亲请大夫。冬天,九岁的他偷偷溜出府,顶着寒冽的风,跑了三条街,才找到一家医馆。本来满心为找到大夫所欣喜,却因为没有银钱,大夫不愿医治。
正当大夫第四次拒绝他并把他轰出门时,一个身着玄色绸缎的男孩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拿出一袋银子递给他,并吩咐其身后的人另寻大夫随他到府中医治母亲。
三九寒冬固然冷冽,但冬日的太阳也足以暖人心。
就这样,男孩那日的一个举动,救了温寻母亲的命,也夺走了温寻的心。
两个月后三皇子萧野到府上拜访侯爷,温寻偶然间认出那三皇子便是那天予他温暖之人。
他是家中庶子,于身份是无法到主院面见皇子的,那天能无意间从小屋子的窗户看到,也是因为三皇子提出要在侯爷府里走一走,他才得以发现心中人的身份。
两年前,太后赐他为成王侧妃。自从认出三皇子后,他便时刻关注着他,又怎会不知道成王便是当年的三皇子。接到圣旨的他,欣喜之余又担心母亲的身体,只能将母亲托于一直以来对他们母子二人比较照顾的厨娘张婶。
温寻的母亲刘氏听说这成王是被太后逼着才不得已纳他为侧妃,况且成王向来阴鸷冷酷,她更担心的便是儿子入王府后会遭虐待。不过她见温寻对这桩婚事倒是满心欢喜,便只是嘱咐他凡事小心为上。
只是她一直想不通,为何接到圣者旨时还欣喜若狂的温寻,在成亲之日却忧心忡忡。后来她只当做是对她这个母亲的不舍。
进入王府的温寻,自然是体会到成王对他的冷酷,却也庆幸他对自己的冷酷。
秋猎那天,在被成王甩在身后之后,他便一直忧心忡忡。
那场刺杀,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本来他并不想按父亲的计划,在刺杀中让成王与其拉近距离。而只是想远远看着成王,确保他的安全。
却不想中途一声破空之声惹得他心慌,策马前去,却见一支闪着蓝光的箭矢直冲成王心脉。下意识地,他便冲了过去,挡在了他的身前……
如今成王因这事倒是对他关心有加,而他却舍不得拒绝这份关心。这距离的拉进倒是应了他父亲的计划。
想到这,温寻不禁苦笑,也不知往后该当如何……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我食言了,竟然忍不住先更文了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第四章意明
御书房内,成王与皇上执奕相对。
“西部的事,你如何看?”
“西部统帅吴烈多年来镇守西部,只见其骁勇善战,至于其他——”
黑子随着成王的声音而落。
皇帝手执白子,对着棋盘微微蹙眉。
“那便是不知其忠心与否了。”
犹豫之下,白子还是落下了。
“骨噬毒,只见于西部,消失了近百年,如今却出现在了这中原,皇兄认为呢?”
“那赵家手倒是长。”
“赵家乃太后母家,若连这本事都没有,那还真担不起这堂堂国舅。”萧野轻蔑一笑,继续道,“近年来西部并无战事,要说不再招兵买马,倒也正常。只是,莫大的西部人口竟逐少,而且少的还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萧野稍微顿了顿,看向皇帝,继而道,“毕竟天高皇帝远。”
“这吴烈也老了。”皇帝轻叹道,又言,“你的——呃——温公子如何了?”
萧野瞪了他一眼,语气似是埋怨道:“皇兄当初为何让他下猎场?”
“原以为你不会问了,没想到竟是憋了这么久,”皇帝打趣道,“太后与朕说,希望她这侄子与你增进感情,朕也不好拒绝,就只能应了。”
“呵!侄子?”萧野皮笑肉不笑道,“她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侯爷正室赵兰是太后的亲妹妹,论血缘温寻倒确实与太后八竿子打不着。可再怎么说温寻也得称呼赵兰一句主母,故而也便有了这与太后的侄亲关系。
萧野之所以一直对温寻不闻不问,便是因为温寻与太后的这层关系。经皇帝这么一说,萧野也能猜出太后让温寻一齐下猎场的目的——苦肉计。而温寻不惜为此重伤,估计是为了保护他的母亲。
想到这,萧野的眉毛微微蹙起:原来一切都是算计。
皇帝见萧野出神,到底是亲兄弟,一下便猜中他心中所想。他伸手到他面前晃了晃,道:“依朕看,这倒是未必。”
萧野疑惑地看向他。
皇帝笑着摇摇头,道:“朕应了母后的,是让温寻始终随你一起,可温寻早早便与你分开了。就算是你故意甩下他,他若真想跟着你,未必跟不上,这是其一。其二嘛——”
“什么?”
“啧!瞧你平时的聪明劲儿,怎么这会儿反倒糊涂了?”皇帝好笑道:“你那日跟那些刺客交过手,怎会不知他们的招式看似狠厉,实则平平无奇。唯一能称得上高手的,怕是只有那领头了。可惜,让他跑了。”
话说到这,萧野怎还会不明白。
温寻并无意与他为敌,甚至时刻在保护他。
温寻早已知道这场刺杀,却也知道这群刺客无法伤到萧野,在进入猎场时就与萧野分开了。这是萧野想甩开他,也是他想离开萧野。
最后那一箭直指萧野要害,怕是见计划落空,一时想除之而后快。
而温寻能在危急时刻挡在他的身前,便是因为他虽与萧野拉开距离,却也在时刻注意着他,时刻……保护着他的安危。
萧野紧紧攥着拳头,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入,刺痛得很。他想不明白,温寻这样做是为哪般。而这还不是最痛的,皇帝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心中发麻。
“这其三嘛——”见萧野没有搭理他,皇帝只能无趣道,“揽月轩在王府最偏僻的角落,朕听说,这位置可是温公子自己选的。你说这温公子,总不会是因为想避开你吧?”
萧野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明知故问幸灾乐祸的样子,出乎意料地没有出言讽刺。
恰巧这时殿外德公公进门禀告,道周丞相已在殿外等候。皇帝一听周丞相到,立马将萧野赶出御书房,自己跑到殿外迎接。
萧野也识趣地离开了。
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那住在揽月轩的人,此刻竟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第五章毒发
“公子!”温小焦急地上前扶住温寻,大喊道:“来人!快!公子——王爷!”
温小还未反应过来,便觉手上一轻,萧野已经抱着温寻进屋了。
“传太医!”
萧野小心地把温寻放到床上,将他揽进怀里,一手握住他的手不停地输送内力。
温寻此刻只觉得有无数根银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自己的胸口。一开始像是一根轻轻刺入,转而猛力推进,而后又有数把银针不停地刺进他的胸口,令他疼得浑身发抖,额间不断地冒出冷汗。
萧野的内力似乎起到一点点作用,不一会儿,怀里一直挣扎的人儿便安静下来了。
“王爷——呃!”
正当他以为温寻有所好转时,怀里的人儿忽又紧绷着身体,紧接着挣扎得更厉害。
温觉感觉有一把匕首狠狠刺进自己胸口,在伤口处旋转一圈后,又迅速拔了出来,不给他一口喘息的机会,便又刺了下去,如此反复。
温寻紧紧捂住胸口,似是想要缓解这般灭顶的疼痛,然而疼痛并没有消减,反而更甚。嘴里不时地溢出痛吟声。
萧野才发觉他已经将嘴唇咬破,连忙伸出手臂让他咬住,将那破烂的嘴唇解救出来。
太医匆匆忙忙赶来,见到此情景也被吓到,连忙跪下道:“臣,臣——”
“滚过来!”
“是!”
太医上前想要查看温寻的情况,然而备受疼痛折磨的温寻却一直挣扎不肯好好配合。
萧野见此情况也着急,忍不住吻了吻温寻的额头,温声道:“子觅,听话,手伸出来。”
疼痛中的温寻意识却是意外地清醒着,听到王爷喊他的字,也听到他的要求,便费力地想把手伸出来,可刚一动,蹭到胸口,便又疼得他浑身发抖。
“疼——”
萧野见此,心疼得更甚,却也不忍再让他把手伸出来。
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怀里的人儿才渐渐安静下来。
此时的温寻就像是刚才水中捞出来一般,浑身已被冷汗浸湿。
他虚弱的靠在萧野的胸膛,显然已经没有半分力气。
“过来!”
太医跌跌撞撞地上前,替温寻把了脉,期间一直眉头紧凑。
萧野被他这副神情弄得十分不安,问道:“如何?”
太医颤颤巍巍地跪下,道:“王爷,这是骨噬毒余毒发作。”
“什么!你不是说无碍吗?”
“这——王爷,依照医书,少量的骨噬毒并不会夺人性命——”
“不会夺人性命?你没看到他刚才的样子吗!”萧野勃然大怒。
感受到怀中的人儿因他突然的震怒而发抖,勉强将怒意压下,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安抚。
“是,臣,臣看到了。只是这骨噬毒毒性本就大,余毒也霸道。据已有的医书记载,却是无法根除的。臣已为侧妃娘娘配了压制骨噬毒的药方,想来是药方的原因,才让骨噬毒在两个月后发作。臣,臣以为,配上这药方,余毒应是两个月发作一次,但不会伤人性命,这已是最理想的情况了。”
萧野也冷静下来了,问道:“两个月发作一次?”
“是。”
“可有缓解之法?”
“暂、暂无。”
“退下吧。”萧野叹了一口气,挥退了太医,传唤婢女准备衣裳和热水。又低下头亲了亲温寻的额头。
洗漱换衣后,温寻已经累得睡下了。萧野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一会儿,温小端了一碗汤药进来。萧野接过汤药,示意温小退下,欲将温寻叫起来喝药。
却见一旁的温小还站在那不动,似有什么话要说,便问:“何事?”
“王、王爷,”温小连忙跪下,道,“今天,已经不是公子第一次毒发了。”
“你说什么!”成王的眉毛凑得更紧。
“其实一个月前,公子身上的余毒便已经发作过。当日公子也如今日这般,只是,公子不让小人传太医——”
“为何?”
见萧野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温小只得把头降得更低,继续道:“小人、小人不知。”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挥退了温小,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
萧野盯着温寻看个不停,心中也燃起了万般思绪。
他自然知道温寻这样做是为哪般。这残留的余毒人人都知道,却没有人知道何时会发作。就连太医也以为是无碍的,那么自然人人都忽略了这余毒。这其中便也包括了太后与侯爷府。他们当初只想着用这毒一次性夺人性命,却对这毒无过多了解,当然不会懂得这其中之理。当然,不只他们不知道,基本所有人都不知道。
但温寻不同,余毒是在他身上的,他能感受到余毒对他身体造成的影响,容易疲惫、精神不济,但这在太医开出的药方的调理下已然好上许多。只是真正的汹涌只有他自己知道。
之所以不声张,不过是因为他知道太医也束手无策,不想这事让他父亲知道后要他以此为由博得萧野好感,又不想因这事让萧野与他走得更近。他在极力遏制这种情况的发生。
萧野将手轻轻覆上他的脸庞,顺着他的五官勾勒出一个温和的轮廓。
“傻子……”
“嗯……”睡梦中的人眉头突然蹙起,接着伸出手臂捂住自己的胸口,虽没有刚刚那般痛楚,却也不难看出他的难受。
萧野的神经也随着温寻的动作紧绷起来,他轻轻拍了拍温寻,试图叫醒他。
此刻温寻刚好也睁开了眼,见他的模样应该是缓过这一阵难受了。萧野才略微放下心,只是紧凑的眉毛反而拧得更紧。
温寻刚睁开眼,一抹玄色便映入眼帘。他定睛看了看,未几,才反应过来,无力地唤了声“王爷”。
萧野见他清醒,唤了人将汤药拿下去温一温,又轻轻地将他从床上扶起来坐好。
“感觉如何?”
“王爷莫挂心,只是做噩梦罢了。”
萧野亲眼见他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的样子,自然知道这并非噩梦所造成的,却也不拆穿他。
“嗯,今天折腾了一下午,晚膳也没吃。本王让厨房准备了些清淡小菜,先用一点儿再喝药吧。”
说完便让人拿来一张桌子摆在床边,不一会儿桌上便布满了各色各样的菜式,不过闻起来倒是清淡得很,一点儿也不油腻。
萧野端起一碗粥,又夹了旁边的竹笋放到勺子里。
“来。”
“臣自己来就行了,谢王爷。”说着便身手想要接过汤勺,却被萧野一把躲过了。
“你刚醒,没什么力气,本王喂你。”
拗不过他,温寻只能认命地张口吃他送过来的食物。
晚饭过后,见萧野还不走,温寻也只能陪他干坐着。可王爷一直盯着他看是怎么回事儿?
“等过两天,你精神恢复些了,便搬到玄武阁住吧。”
这件事萧野之前也提过,只是之前提的都是让他到南面的一间主厢间居住,这会儿却是要他直接般到玄武阁了。
温寻稍微一想便知道,怕是今天让他看到自己毒发的模样,心里过意不去了。可就算再怎么过意不去,也不能逾越规矩,直接搬到王爷的玄武阁啊。虽然刚受伤那会儿也确实在那儿呆上过几天,可那还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温寻抿了抿嘴,恭敬道:“王爷,这不合规矩。”
“这成王府,本王的话就是规矩。”话虽强硬,言语间却是难得的柔情。
“王爷不必如此,这事怨不得王爷。”
萧野自然知道温寻是以为他这样做是因为愧疚。好吧,这没错。不过这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原因,他也说不清楚。只是下午见他毒发的模样,让他的心也跟着揪在一起,就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消失一般。那时他便想着,一定要把这人牢牢地锁在自己眼皮底下,一刻也不能离开。
但是见温寻一直坚持不肯搬离,萧野也只能退一步道:“好吧,那便按你的意思。只是今后身体有任何不适,都要告知本王,知道吗?”
“是。”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第六章心意?
“公子,王爷又来啦!”
温寻轻轻抿了一口茶,相比温小的惊喜,他倒显得淡定自若。
自从那天他拒绝了萧野搬去玄武阁的提议后,萧野虽是应了他的拒绝,却每天都要过来揽月轩与温寻品茶论道,后来更是直接宿在了揽月轩。
萧野第一次提出留宿时,温寻便识趣地让出床铺,打算到小榻上将就一宿。不料刚欲躺下便被人拦腰抱起,责备他不爱护自己身体,才刚恢复了些精神便瞎折腾。
温寻推辞了几次,都被萧野冷眼瞪了回去。无奈,只能与他同床而眠。
结果第二天醒来便见自己被圈在了萧野的怀中,吓得他连忙挣脱出来。
萧野倒显得比他淡定不少,只是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温寻知是自己昨晚扰了他的睡眠,便主动赔罪。而萧野在他道歉后不仅没有表现得舒坦些,反而更加黑了脸。
温寻也不知自己刚刚哪句话说得不得体了,刚想再次赔罪,萧野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你夜夜都睡不安稳?”
昨晚本来满心欢喜能与温寻同盖一衾被,怎知到了半夜便被身边人的动静吵醒了。朦胧中的人蜷缩起身体,将手捂在胸口。这熟悉的场面一下子便把萧野刺激得清醒了。
他连忙起身查看,见温寻的额头上已衬出层层冷汗,他尝试着为他输入内力,本以为又是徒劳无功,却见温寻原本紧凑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便知道内力的传输起了缓解的作用。惊喜于这个方法起了作用,他一点儿也不敢疏忽,持续不断地为他灌输内力。
直到温寻放松下来,他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那之后他的思绪一直为此所扰——原本以为温寻毒发那晚出现的胸痛症状是毒发当天才会有的,却不想今晚竟见他又发了这胸痛之疾。他猜测,温寻应当是夜夜如此的。
温寻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声如细蚊道:“偶、偶尔。”
萧野自是不信他的话,接下来一连几天都留宿揽月轩,终于确定了温寻是夜夜受着这胸痛之疾折磨的。
传来太医也对此束手无策。于是他便夜夜留宿于揽月轩,在他胸痛发作时为他灌输内力缓解。
由于温寻这胸痛之疾都是在半夜发的,故而温小也不知晓自家公子的病痛。见王爷夜夜留宿揽月轩,每每只觉得惊奇。
此时萧野已经跨了进来,夺走温寻手中的茶杯。
“空腹不要喝茶”,又转向温小,道,“传膳。”
“是。”
“王爷今日怎地回来这么早?”
“有家室之人,皇兄自然不会留我太晚。”萧野挑眉看着他。
后者倒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并不见对这句话有多欣喜。
萧野莫名有些失落,上前拥住对方,柔声问:“今天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温寻被他这么一抱便由刚刚的淡定转为无措。
“没、没有。”
“那便好。”萧野轻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用膳吧。”
这半个多月来,萧野对温寻态度的转变,温寻自然都感觉得到。他甚至觉得,萧野对他,比以前亲近了许多。但是这个想法并没有使他开心,反而感到有些苦涩。
他轻轻推开了萧野,应了一声“嗯”便静静地坐下了。
萧野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以为他是不愿与自己亲近,心中也有些苦闷。但他向来是有一说一的性格,于是便也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子觅可是……讨厌我?”
筷子间的菜被他这话吓得直接掉到桌上,温寻放下筷子,道:“王爷哪里的话?温寻怎会不喜王爷?”
“那你为何——”
“温寻自知王爷心意,只是这毒并非王爷造成的,王爷不必为此委屈了自己。”
温寻垂下眼眸,一时间竟看不清他的神色。
萧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温寻以为他对他的好都出自愧疚与感激,甚至于对他的喜欢,也不过是报恩。
萧野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脑海中又浮现出前两年对他冷眼相待的画面,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将手覆上温寻紧握成拳的拳头上,道:“我会慢慢证明的,子觅,给我点儿时间好不好?”
温寻惊讶地抬头望向他,不小心便陷进了他深邃的眼眸中,连忙低下头错开视线,紧紧盯着那覆在上面的手。
萧野见他不答,不免有些失落,又觉得是自己活该,慢慢收回手,道:“先用膳吧,别饿坏了肚子。”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第七章醉欢楼
醉欢楼中人欢醉。
大郢国南风盛行,由此衍生出许多小倌馆。但有一种与小倌类似,所做之事却与小倌不同的职业,他们只与来者把酒言欢,谈天论地,却不以身侍人,这种职业在大郢国被称为“侍者”。
醉欢楼是大郢国侍者馆的首创,也是京都最热闹的侍者馆,来此的客人,都是为了寻得一名知己话胸中之志,这所论的志向也不论燕雀鸿鹄,毕竟人各有志。
所谓“人生难得一知己”,无论是文人骚客,亦或是商贾武将,他们最爱涉足之地,都是这醉欢楼。
京都是大郢国最繁华之地,不少京城子弟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其中多数都是子袭父爵,尽管新帝登基后对这先皇留下的任官制度已做了整改,将对应承袭的职位依个人能力再定官阶,但仍会有不少官人子弟因着父辈的高光而混得一官半职,虽是无关痛痒的小官,却也足以滋养他们自以为是的劣性。
这便导致一些外来人员因无法抵抗这些横行霸道之人的威压,而纷纷投靠醉欢楼。有了醉欢楼的照拂,那些高官子弟纵是再如何横行,也不敢在醉欢楼撒野。
毕竟京都人人都知道,这醉欢楼楼主为人蛮横霸道,又护短得很,曾经有人在他的醉欢楼中不顾楼中规矩,公然调戏一个小倌,再三遭到小倌的拒绝后,破口大骂,侮辱其行为不端。话还未说完,舌头已经挂在了醉欢楼楼主的手中。
自此便再也没人敢在醉欢楼里公然挑衅。用老百姓的话说:便是皇上来了,也得守这醉欢楼的规矩。
青衣只为伊人穿,伊人何日复归还?
此时醉欢楼中的无忧阁中,一名青衣男子独自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块白色玉佩,修长的手指来回摩挲那白玉中的“忧”字,面对着窗外的闹市,却不见半分暖意。
“楼主,”一名蓝衣男子立于门外俯首道,“建王爷来了。”
“嗯。”
青衣男子转过身,阳光刚好映上他半边俊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他挥退了来人,将玉佩小心地放回枕头下,换了一身张扬的红衣便往停云阁走去。
停云阁位于醉欢楼二楼西侧,是楼主接待贵客的专门场所。而这位红衣男子,便是醉欢楼楼主——无忧。
“呦~是什么风把我们建王爷吹来了?”声音恍若风铃叮当作响,清脆传遍整个停云阁。
无忧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纵是知晓他为人嚣张跋扈,被他为难之人也甘之如饴。
建王爷也不恼他这无礼的话语,只是笑着道:“人人都道这醉欢楼最靓丽的风景,便是无忧楼主。几日不见,本王对这风景可是想念得紧。”说着便伸手欲覆上那桌上的陶瓷般的手。
“是么?那王爷可得多瞧瞧。”无忧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顺势拿起旁边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
“呵!”建王爷自如地收回手,自己也倒了一杯倾樽饮下。
“本王这里有一笔买卖,不知——楼主可有兴趣合作?”
“哦?”无忧饶有趣味地玩转着手中的酒杯,道,“无忧竟有如此荣幸?”
“是本王沾光。”
“说来听听。”
“下个月初五,本王从临城购进的精美器物便会到达京都”,说着转头看了看无忧,继续道,“到时,想借楼主的醉欢楼一用。”
“报酬?”
建王朝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无忧挑眉道:“两万两?”
建王轻轻摇头,神定气闲地倒了一杯酒,继而道:“两箱黄金。”
只是借地置物,单是两万两便已经不合常理,更遑论两箱黄金。
无忧倒没有被这高出天价的金额吓到,依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王爷出手好不阔绰。”
“自古金钱易得,美人难求。楼主乃是人中绝色,自然是担得起这两箱黄金的。”
“啪!啪!”无忧拍了拍掌,道,“好。王爷如此诚意,无忧岂有推辞之理。”
“那边劳烦楼主了。”
“无事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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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侯府
马车到达侯府前,不等马车停稳,温寻便急急忙忙地跳下车。
萧野被他吓得连忙起身欲拉住他,却没想到温寻已稳稳当当地落地。
温寻见萧野一脸紧张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估计是因为这余毒,让萧野这几个月来面对温寻总是小心翼翼的,总觉得这人是瓷娃娃一般,一不小心就会碎了。竟忘了温寻也是有武功在身的。况且余毒三天前才发作,到今天刚好恢复了些,实在没有萧野想的那么弱不禁风。
萧野拉下脸跳下车,从头到尾扫视了一番,道:“毛毛躁躁的,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温寻好笑道。
“下官,参见王爷。”
侯爷府的一干人见王爷驾到,纷纷赶来侯府门口迎接。
萧野负手而立,扫了俯下身的众人,沉声道:“侯爷莫不是年纪大了,眼睛也跟着花了?”
侯爷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萧野身旁的温寻,眼中神色不明。
萧野十分不喜他看温寻的眼神,冷冷地出声道:“怎么,本王的侧妃还配不上侯爷的一句问安?这婚可是太后御赐的,侯爷如此,莫不是——”
“臣不敢。”侯爷在萧野开口时便已俯下身了,此时王爷的话令他不得不把头低得更低,语气却不见半分尊重,甚至带着些许轻蔑,道:“臣,见过侧妃娘娘。”
后面的一干人也随着侯爷一并问候。
温寻倒无心这些表面功夫,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挂念着生病着的母亲,刚刚萧野发话他也不好打断。这会儿见差不多了,便着急地看向萧野。
萧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拉起他的手,又朝侯爷道:“侧夫人呢?”
侯府对萧野口中突然蹦出来的“侧夫人”感到有些疑惑,未几才想到他说的“侧夫人”指的是谁。
“回王爷,小妾感染风寒,怕——”
“带路。”
“是。”
侯爷领着人来到侯府西侧,越往内,萧野的脸色也随着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黑。反观温寻,倒是不为这越发残败破旧的环境所动,反而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母亲!”走近小屋,刘氏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温寻闻声疾步踏进去,一眼便看见趴在床侧咳嗽的刘氏。
“母亲,”温寻过去将她扶起做好,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抚。
刘氏缓缓抬眼,缓了一会儿方才看清楚来人,却在下一刻红了眼眶。
“寻儿——”
“是,是孩儿,母亲。”温寻鼻子也跟着发酸,哽咽道。
太医早已候在门口,萧野上前朝刘氏拱手:“母亲。”
“王、王爷?”
萧野朝她点点头,道:“太医已在门外候着了,母亲让太医帮您瞧瞧吧。”
“这!这可使不得啊王爷!使不得!”
大郢国的太医只给皇亲国戚看病,便是侯爷也没有这个资格请太医看病,更遑论侯爷侧室。
“无妨。”
太医见萧野示意,立刻拿着医箱上前。
“如何?”
“回侧妃娘娘,夫人这是感染风寒,又加没有及时就医,环境恶劣,以致加重了病情。臣这就给夫人开个药方,服用三天即可。”
“多谢太医。”
“王爷,”侯爷适时地开口,“让王爷见笑了。”
“本王怎敢笑话侯爷?母亲病中无人问津,想来是本王的不是。”萧野冷哼道。
“王爷!”侯爷闻言立刻跪下,“下官不敢。”
“不敢?”萧野眯起眼睛扫了跪在地上的众人,“滚!”
“是!”侯爷立刻起身告退,出去之前朝温寻递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安置好刘氏,萧野又差人送来一些新用品。本想为其重选一间条件尚好的厢房,然而刘氏却说这小屋是她与温寻一直生活着的地方,不忍搬离。萧野无法,便命人为其修葺房屋,又留下两个奴婢照顾他。
一切都安排好后,侯爷邀请王爷到主院,温寻则留下陪着刘氏。
“王爷他——”
“王爷待孩儿很好,母亲且宽心。倒是您,侯爷竟——”
“好便好,王爷待你如此,你今后便跟他好好过,莫要再为娘受委屈了。”
“不委屈的。”
“二叔?”一个婉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来人头带琉璃簪,身着碧绿襦裙,配上那淡妆轻点的容颜,颇有人间仙子的美感。只是那妆容下的不尽意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懂。
温寻起身迎接她,恭敬道:“温寻见过大嫂。”
李云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件,将其双手奉上,道:“这是爹爹命我转交给你的。”
“多谢大嫂。”温寻恭敬地从他手中接过信件。
“云儿见过姨娘。”任务达成,她便走上前与刘氏寒嘘一番。刘氏对这个少夫人倒是感激得紧,因为她以往总会偷偷接济她。只是后来被夫人发现,便再也不许她踏足这小屋半步。
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温寻拜别母亲与大嫂,独自前往主院。
一进主院,便见主母赵氏正极力向萧野描述自家女儿有多聪慧能干,而一旁的温铃则羞赧地半掩着面,那半遮媚眼半含羞的模样,倒真有几分绝世独立之色。
主座上的萧野虽面无表情,却也不吝称赞之词,称道侯爷生得一个好闺女。
那场景看起来,倒像是萧野和温铃才是一对,而他,只是个匆匆过客。
那一黑一粉相互映衬,竟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可温寻却觉得心中酸涩不已。
是了,那是他偷偷喜欢了十二年的人,尽管反复告诉自己——不可能,但终究,人还是贪心的啊。
勉强咽下心中苦涩,温寻朝主院的各位长辈问了声好。
萧野一见他来,立刻走到他身边,拉着他是手,温声问:“要回家了吗?”
温寻被他话语中的“家”惊得指尖一抖,惊愕地看向他。
“怎么了?可是舍不得母亲?”
“没,没有。”温寻被他深情款款的眼睛弄得不知所措,低声仓促道。
“嗯,那我们便回家吧。下次你想什么时候来看望母亲,我都陪你过来。”特地将最后那句提高音量,然院中所有人都听到。
“嗯。”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第十章游街
马车上,萧野一直握着温寻的手。
“子觅的手怎的这般凉?”
温寻试着挣了挣手,最终还是没能挣开,只能认命地任由他牵着。
萧野不仅没让那略泛冰凉的手挣开,还将另一只手也拉了过来,又一起送到嘴边轻轻呵了气,末了将自己温热的手掌覆了上去反复摩擦,笑道:“如此,便不冷了。”
向来不苟言笑的成王,此刻却在他面前笑得像个孩子,那般灿烂的笑容,让温寻一瞬间恍了神。
他想守护这笑容。
“王爷,”温寻也朝萧野笑了笑,“难得出府,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是温寻第一次向他提要求,萧野一听,嘴角都快裂到耳朵边,点头道:“听你的。”
马车缓缓停在路边,萧野先起身下车,又迅速转身朝车内伸手。
温寻也不忸怩,直接伸手握上他宽厚的手掌。
一黑一白的身影置身于闹市,却偏偏给人以独立于人间烟火之感。
路过的人均忍不住驻足回首,似是见到什么人间胜景,纷纷流连不前。
目光中心的俩人自然也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温寻只感觉到有些不自在,毕竟他从未这样招摇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更禁不住那些炽热的目光。
反观萧野,在满足于自家媳妇儿的魅力的同时,也苦恼于自家媳妇儿的魅力。
于是,便出现了这般场景——
凡是谁将目光停留在温寻身上多一分,他一定冷厉地瞪回去,将那人吓得不得不僵硬地收回目光。
但终究二眼难敌众目,瞪回一波又来一波。
温寻好笑地看着身边这个充满孩子气的大男孩,怕他瞪久了头晕,扯了扯他的手,失笑道:“好了,跟他们置气作甚?”
萧野霸道地将他扯进怀中,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后边传来的视线,还不忘扫了一眼前方的人,吃味道:“你是我的。”
怀中的人顿时身躯一僵,附和道:“是是是。”
萧野万万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一个回答,顿时乐坏了,俯下身将温寻打横抱起。
“王爷!”
温寻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赶紧搂住他的脖颈。
这个动作又一次取悦了萧野,他掂了掂手中人的重量,微微皱眉道:“怎的还是这般轻?”
温寻羞红了脸,低声道:“王爷,放臣下来罢。”
“子觅这是——害羞了?”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成何体统?”
“子觅的意思,是私下便可由我这般抱你吗?”
“不是——”
“那我不听。”
“王爷——”温寻挣扎着想下来。
“别闹,”萧野低头往他额头上落下一吻,道,“再乱动我就亲嘴了。”
温寻吓得赶紧伸手捂住嘴,果然乖乖地不再闹腾了。
萧野满意地露出笑容,抱着他来到一品香。
一进门,掌柜便赶紧迎了上来。
“王爷可是好久没光临一品香了。”
“还是往常的包厢。”
“是。”
掌柜领着萧野来到他往常常坐的地方。萧野将温寻小心地放到椅子上。
“这一品香的烧鹅可谓是人间美味,子觅可要试试?”
“嗯。”
萧野点了一只烧鹅,又点了其他叫得上名的菜式,便挥退了掌柜。
温寻临轩面闹市,看着这海晏河清的景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在那险象环生的侯爷府,他只能龟缩一隅,为自己与母亲而小心翼翼地过活。但男儿志在四方,他也曾怀过一身抱负,他自小喜欢萧野,希望在世人眼中,他是配得上他的,哪怕不能与之比肩,也别距离太远。但是如今看来,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怕是不可能的。
萧野一直注意着温寻,看着他为着百姓安居乐业而展开笑颜,心中也暗自高兴。可却在下一秒便见到眼前人失落地垂下眼睑,此时此景,萧野自然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于是便出言安慰道:“子觅嫁与我,可算成就一番功业了罢?”
温寻被他自恋的口吻逗笑,自知他是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便承着他的话道:“诚如王爷所言。”
说话间菜也已经上齐了,萧野一门心思帮着温寻不菜,还不忘亲手将食物送到他嘴边。
“味道如何?”
“当真是人间美味。”
“那便多吃点儿,来——”
说完又夹着一块鹅肉送进温寻嘴边。
夜色悄然而至。
萧野拉着温寻往街道走去。
“京都的百姓每月十五都会提灯游街,今日正好赶上,可想去看看?”
“好。”
俩人来到一个卖花灯的小摊前,小贩热情地向他们介绍花灯的款式,不时将目光留在温寻身上多看几眼。
萧野霸道地挡住小贩的视线,不满道:“子觅,我们去下一家。”
说完拉着温寻的手转身就走。
“诶!公子!”小贩立刻叫住他们,赔笑道:“公子莫怪,我见这位白衣公子风度翩翩,才不免多瞧上几眼,公子切勿见怪。”
说着,便从摊上提起一盏荷花灯,送到温寻面前,恭敬道:“这荷花灯寓意正直高洁,又有表示美满爱情之意,既符合公子的气质,又预示二位和和美美,公子可要再考虑一下?”
萧野在听到他后面那句“美满爱情”和“和和美美”后,脸色稍微转晴,看了看温寻,寻求他的意思。
温寻知道他这是想要买下这荷花灯,便朝小贩说道:“那便买两盏吧。”
“好咧!”
萧野一手提着荷花灯,一手牵着温寻,脸上满面春风。
夜幕也被这举街欢乐的景象点亮,前方一片光明。
“啊——”
人群间骤然响起一声惊叫,游行的队伍被随之打散。
人们四处躲避,原本整齐欢乐的街道此时已然是一片慌乱的景象。
“子觅!”混乱的人群将萧野和温寻牵着的手隔开,等萧野回过神来,早已不见温寻身影。
萧野一下慌了神,着急地拨开人群。忽然前头蹿出一匹黑马,在闹市中也未见半分停息之意,眼看着那马快撞上萧野,而萧野却只顾着寻找人群中那抹白色的身影,一时竟忽视了前方的快马。
“王爷!”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冲了过来,将萧野推向一旁,自己却因躲闪不及而正面迎上了马蹄。
萧野回过神来,救人已是来不及,只能运功踢开近在眼前的马匹。
然而尽管踢开了马匹,却也只是错开了方向,减小了撞击力度,温寻还是被那马蹄往后倒去。
“子觅!”萧野焦急地飞身上前。
在快要接住往下倒去的人儿时,却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温寻身后,先他一步接住了温寻。
来人接住温寻,又看向萧野,眼中神色不明。
“三皇兄。”萧野朝来人大了声招呼,便想上前。
“诶!”建王爷萧令挡开他伸过来的手,道:“这便是皇弟的侧妃吧?当真生得好看。”
萧野立刻冷下脸色,不再表现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直接上前抢人。
这回萧令倒是放手地轻松,温寻一下子便回到了他的怀抱。
“子觅!”温寻脸色苍白如纸,两撇眉毛拧在一起,额上衬出一层薄汗,可见此时的痛苦。
温寻费力地睁开眼,见眼前一片模糊,又重新闭上眼睛再睁开,如此反复几次,眼前才堪堪清明。
“王爷?”温寻虚弱地回应眼前的人。
“嗯,”见怀中的人渐渐清醒,眉毛也稍稍放松,萧野轻舒一口气,朝旁道:“韩空,将此闹市纵马之人抓起来,本王亲自审。”
说完又朝怀中的人柔声道:“我们回家。”
“这里离成王府尚有一段距离,不如,皇弟先到本王那去?”
“多谢皇兄好意,不过子觅认生,还是回自己家的好。”说完便欲抬足,不料又被挡了去路。
怀中的人脸色仍然苍白,惹得萧野满心焦急,此刻见他一再阻拦,顿时拉下脸色,不欲与他多废口舌,侧身走过。
“那便麻烦皇弟好好照顾本王这小表弟了。”
萧野听见“小表弟”一词后只觉满耳不爽,又见他再次挡住了前面的路,于是更加不满,心急于温寻的伤情,他打算再次直接越过他。
只是这回建王倒是识趣地让开一条道了。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明天会再更一章哒嘻嘻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我才发现第八章被删了,居然拖了一个星期才发现(事实上不乱点我都发现不了)我待会把第八章截图发上来哈,不过截得不是很好嘻嘻(♡˙︶˙♡)不好意思呀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另外长生何故是我之前的笔名,我只是把贴吧的昵称改了而已,文是我自己写的哦,不要误会啦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嘻嘻还有明天还会更第十一章哒哈哈哈(不好意思,今天话好像有点多了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第十一章心痛
“王爷,太医到了。”
“嗯。”萧野抱着温寻匆匆进入玄武阁。
“过来,”顾及到怀里人的感受,萧野刻意压下心中的焦急,缓了缓语气招来太医。
太医来之前已被告知伤情的来处,把完脉后,轻轻蹙着眉头,伸手朝温寻胸口而去。
“干什么?”萧野猛地抓住太医的手臂,冷声问道。
“王爷,”太医冷汗连连,忙解释道,“侧妃娘娘为马匹所伤,臣……”缓缓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汉,继而道,“臣需要查看娘娘的伤势。”
萧野这才极不情愿地放开他的手,沉声道:“转过去!”
太医连忙一百八十度往后转。
“子觅,太医要查看你的伤势,你——”
温寻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然而此刻他已有些呼吸不过来,只能费力点点头表示同意。
温寻的皮肤并不算光滑,但胜在白皙,只一眼便会让人被他那白霜般的肤色吸引了去。
温寻上次受伤后不久,都是萧野伺候他洗漱换衣,这其中的美景,萧野也曾一览无余,正因如此,想到那般令人垂涎欲滴的胜景要展露在他人面前,心中才不由得多了几分不爽。
却不想,随着衣襟的撩开,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片刺眼的青紫。也是,被那般烈的马儿踢中,怎会只是疼痛而已。温寻刚刚清醒后表现出来的轻松,怕是不想让他担忧,为免他跟建王起冲突。
他的手在那片青紫前定格,怕碰疼温寻,只能蹙眉盯着那片青紫细细端详,眼中是深深的自责和化不开的温柔。
温寻见他这般,便知道他是为这伤势自责,于是伸手覆上对方的手背。
“只是小伤……王爷……莫要因此……伤神了……”
他现在呼吸一下胸口都得跟着疼一下,这句话已经耗费了他大部分精力了。
萧野从他虚弱的语气中回过神来,反应到他是在安慰自己,不禁更自责了几分。
他以前是瞎了眼,才错过了这么好的人。
见温寻因这一句话便引得呼吸急促,晶莹瞬间密布他整个额间,焦急地对太医道:“过来。”
太医领命上前,在瞧见那伤势后不禁一愣——那白皙的皮肤上漾开一片青紫,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萧野一瞧便知他起了何种心思,霎时危险地眯起了眼,又因抱着温寻不好动作,便唤来韩空。
“把他扔出去!”
韩空领命将那太医“请”了出去。
“史太医呢?”
“史太医出诊丞相府,属下见情况紧急,便请来柳太医。”
萧野朝韩空使了个眼色,后者便飞身出屋。
未几,韩空便带着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进来。
“快给他看看。”
红衣男子上前,无视萧野步步紧逼的视线,细细地查看起来。
“侧妃娘娘,”悦耳的声音响起,红衣男子朝温寻道,“我要确定你的内腑是否受创,好对症下药。”
温寻轻轻点头。
得到许可后,红衣男子伸手欲覆上那片淤青。
“你干什么!”
萧野拍掉他伸过来的手掌,要不是信得过他,他估计现在就把他扔出去了。
“我需按压娘娘的胸腔,看看娘娘的反应。”
“你要疼死他?”
那片淤青一碰就疼,这人竟然还有就这那淤青按压,这其中的疼痛可想而知。
萧野心中不忍,问向红衣男子:“可有他法?”
“要是有我也不用这方法了。”
“那你且稍等。”
说完便将温寻的里衣重新穿好,又柔声向温寻道:“若是受不住便喊停。”
“嗯。”声细如蚊。
红衣男子在萧野的示意下进行下一步动作,才刚碰上那片青紫,温寻便疼得微微颤抖。
“轻些!”萧野蹙眉对着红衣男子低吼道。
红衣男子也不管他,手掌缓缓往下压去。
温寻的眉头越发紧蹙,身上不断有冷汗冒出,身体颤抖得更厉害,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呃——”
终于忍不住呼出一声痛吟。
这般景象竟有些与其毒发之时的感觉相像!
萧野原本紧凑成团的心脏被这一声痛呼刺激得缩得更紧,连带着额间也跟着急出一片细汗。
“娘娘可是觉得刚刚的痛感同来自胸腔内部,而非表层的淤青之痛?”
温寻早已筋疲力尽,此时正趴在萧野胸口处急促地呼吸着。
缓了一会儿,方才微微点头。
“那是何种感觉?娘娘可否细说?”
过了一会儿还不见温寻回答,萧野瞧他一脸苍白,不忍他费力开口,朝红衣男子道:“他暂时无法言说,你且等他好转些再问。”
不料红衣男子却将话头转向他,问道:“他无法回答,那王爷可知?”
萧野不解地看向他。
“啧啧,抽筋剥皮,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
“我说,娘娘刚刚经历了犹如抽筋剥皮的痛楚,王爷可知?”
这话像是当头一棒,狠狠将萧野砸醒,他不敢想象怀里的人刚刚那一会儿究竟经历了什么,这阵心痛还未缓过,红衣男子下面的话更是让他体会到什么叫痛彻心扉——
“你可知骨噬毒余毒发作时是何等痛楚?”
萧野下意识地想回避他的问题,他会怕会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但他又想知道,怀中的人究竟独自承受了多少。
他喃喃道:“何等?”
“万箭穿心,有过之而无不及。”红衣男子没心没肺地甩下这句话,而后找了张椅子坐到床边,拉起温寻的手替他把脉。
相比红衣男子的事不关己,萧野却似遭到了晴天霹雳。他见过温寻几次毒发,知道他必是痛到极致,却不想会是这炼狱般的痛楚。
红衣男子的话刺痛着他的神经,令他再次泛起心疼。
他怜惜地看着怀里的人,生怕再一不小心,就把他弄伤了。
红衣男子拿出一个小玉瓶。,一缕清香在鼻尖淡淡漫开,温寻也随着恢复了些精神,眉头稍稍舒展,疲惫地抬起眼眸。
“温公子,”红衣男子恭敬恭敬道,“刚刚可是呼吸不畅?”
“嗯……”
“他伤情究竟如何?”萧野焦急地问。
“内腑受创,但好在不严重,慢慢调养即可。不过——”
萧野的心跟着他的转折提了起来。
“不过什么?”
“温公子身子常年虚弱,看来在王府的这两年——”说着故意看向萧野。
萧野自知理亏,但见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还是想一拳揍过去。
“总之——他现在身子虚得很,王爷可别把人给碰碎了。”边说边拿出一张纸,“这是药方,照着上面的抓,连着服用两个月,再来找我。”说完闪身离去。
萧野将韩空派去抓药,此时屋中只剩下他与温寻二人。
“可还难受?”
“好些了。”
“对不起,若是我……”
“只是小伤,”温寻抬头看着萧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不打紧的。”
“今后留在这吧,揽月轩你若想要便留着,你什么时候想过去看看都行,但留在这我好照看着你一些。好吗?”
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征得温寻的同意,却不想这次他倒应下了。
这才让萧野心中密集的乌云消散了些。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来啦来啦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第十二章霍谷
温寻已经睡下了。
萧野守在床边看着他恬静的睡颜,顿觉天地万物仿佛都为此刻驻足。
温柔是眼神停留在那张苍白又不失俊美的容颜上,视线所到之处,无不柔情似水。
忽然这片静谧因管家的声音而出现了裂缝,怕吵到温寻,萧野不情不愿地走出去,掩上房门,不满地看向管家,沉声道:“何事?”
管家低着头道:“国舅夫人求见。”
“不见。”说完便要转身回屋。
“王爷……”
萧野闻言侧身。
管家见状赶忙一口气将话传完,“国舅夫人是来要……呃……接回其表少爷的。”
“表少爷?”
“是。”
“什么表少爷?”
“就是刚刚韩护卫抓回来的那纵马之人。”
感受到前方传来的冷气压,管家瑟缩了一下,屏住呼吸静待对方的回应。
“此次闹市纵马之人乃是国舅夫人侄儿霍谷。”韩空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
萧野轻轻推开门走向床边,见床上之人睡得安稳,便又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往主院而去。
“参见王爷。”一位穿着雍华的夫人微微躬身行礼。
萧野却仿佛看不见她似的,直接越过她往主座上走去。
国舅夫人尴尬地转过身,再唤了一声“王爷。”
头顶传来一声冷漠的声音:“何事”。
“小侄不懂事,冲撞了王爷,臣妇替小侄向王爷赔不是,可否请王爷……”
“哼!闹市纵马,中伤本王爱妃,岂是一句‘不懂事’便可了事的?”
“王爷恕罪!”国舅夫人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得浑身抖了抖,只得将头伏得更低,道:“小侄确实不该,臣妇也带了些物品前来赔罪,烦请王爷放过小侄这一回吧。”
正在此时,玄武阁有人来报,说是公子醒了。
“此事容后再议!”
“王爷——”
不管国舅夫人的请求,萧野扔下一句“送客”便匆匆往玄武阁走去。
此时王府柴房中——
“放我出去啊!谁抓的我!放我出去!”
“闭嘴!”韩空刚从主院过来,还未踏入房中,便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吵得心烦。
“嘿嘿!我说大人啊!您看您这么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呃……那个……沉鱼落雁、闭月——”
“再废话,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嘿嘿!消消气!消消气!”霍谷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剑送回他的剑鞘,谄媚道:“大人,这是哪啊!”
“成王府。”
“什么!”霍谷惊得瞪大了眼睛,刚刚在装完人后他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打晕了,没想到醒来后,居然在这传说中没人性的成王府!
“大大大大哥啊!我知道错了,您看,能不能打个商量?”
韩空不理他直接转身要走。
“诶!”霍谷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道:“大哥,商量商量!”
见韩空还是一副冷漠寡言的模样,霍谷竟生出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
他低头俯在韩空耳边,声音低沉撩人:“我的大人呐~您贵姓啊~”
韩空冷漠地举手想要推开他,却反而被他握住手腕。
“我知道了,美人这是——肝火太旺。”
从“大人”到“美人”的跨越,惹得韩空耳垂也生出了燥热。
他怒视身前的人,道:“滚开!”
“莫急莫急,当心气坏了身子!”勾人的声线再次在耳边响起,引得韩空耳廓不由自主地又红了几分。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霍谷只觉得有趣又好玩。
“好了,不逗你了,放我回家吧!”
“王爷有令,此事由他审议。”
“得得得,那你带我去见你家王爷总行了吧。”
还真不行。韩空腹诽道。
“说句话呀!”
“王爷此时没空。”
“什么!成王不就是个闲散王爷嘛!能有什么事?”
韩空趁他不注意一把将自己的手收回,径直往门外走去。而后面无表情地将门带上,锁了。
“啧啧啧,真无情!”

作者:长生何故  发表时间:2021-03-13 14:28:03
我来啦!祝大家劳动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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