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斐然》by李题风
np 弱受 校园

二楼备用

“喂，煊哥，今天凯子生日，晚上在yummy聚会，一定要来呀！”
“不了，我今天还有事”
不等对方开口，李鸿煊又是重重一顶，引得身下人一阵颤栗。
“很重要的事。”
挂了电话，李鸿煊嘴角微抿，低头拨开张斐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吻了吻他动人的眉宇。
“我们继续。”
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让人耳赤的喘息和呻吟。


张斐醒来后，身体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但还是有种难以言说的胀痛感。他揉了揉眼睛，从床边柜子里拿出了早已备好的衣物，轻手轻脚地换上。
打开窗户，灼人的阳光即刻爬满了屋子，在张斐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斑影。张斐看着窗外，眼睫忽闪，像是残翼的蝶。
门被轻轻推开。李鸿煊给张斐端来一杯豆浆
“来，斐斐，热的。”
张斐背着光，看着他。
“两年了，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
他背着光，整个人都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

三年前 ，h市一中
四月的早樱初放，在澄澈的穹顶下渲染出一片粉嫩的韵致。校园里，青春洋溢的欢声笑语勾勒出宽松校服张扬的弧度。下课铃声敲响，高二二班的同学终于从醉生梦死的数学课里解脱。
下节是体育课，男生们蹬着新出的球鞋，迈着长腿，跑向操场。
许久，张斐还坐在座位上 看着那道他还没有弄懂的数学题，陷入迷茫。
他天生体弱，不能常常运动，因此学校特批他不需要上体育课，而每周两节的体育课成了他在教室里与理科继续斗争的好机会。
在一中这样群英荟萃的学校里，名列前茅的人一则是天赋异禀，从出生起就注定不凡，二则是整日与孤灯长凳为伴，用努力换取天分。
显然，张斐属于后者。
看了那道圆锥曲线题许久，他根本没办法再去集中注意力，无论是家庭带来的心理压力还是昨晚挑灯夜战的所导致的生理疲惫，都让他难以继续下去，出了教室门，打算去厕所洗把脸。
一进卫生间，张斐就看见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对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身形利落。
李鸿煊，高二一班的天赋异禀选手。
张斐认得他，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一中长期固定的年级前十，更是因为他的颜值，让班里一群女生犯花痴。
其实张斐长得也不差 ，阴柔俊秀 ，白皙清瘦，只是缺少了点男孩子应有的阳刚之气。
张斐继续往里走，在隔间解决完事之后确发现李鸿煊还在门口站着 ，对方像是不介意间把目光投在张斐身上，然后移开，迈着长腿离开了。
张斐并未在意，他觉得他与李鸿煊并不会产生其他交集。打开水龙头，细细的水流在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划过。张斐起身，甩了甩水渍，又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cnm 谁那么不长眼睛？”
周子凯拍了拍身上被溅到的水渍，横起眉，不耐烦的瞅向眼前的人。
“呦 ，这是不是二班的学霸嘛，怎么了，又没去上体育课？”
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周子凯嗤笑出来，手臂拦住门框，一副流里流气地痞流氓的样子。
“抱歉”
张斐不打算与之纠缠太多，他还要早点回教室看书。
“抱歉？抱歉有用吗？”
对方根本不打算放过他，继续不依不饶。
“那你想怎么样？”
“要不然你亲我一下，怎么样，否则我就不让你走了。”
周子凯俊脸突然在眼前放大，一副强欺民女的模样。
张斐有点急了，这个周子凯遇见他总是喜欢出言戏弄，把他当小姑娘一般对待。偏偏他还拿他没有办法 毕竟他可没有底气和有名的校霸叫板。
周子凯看着张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样子，把手臂撤了下来。
“走吧走吧，真没意思。”
说完，还上下打量了张斐一下 ，看见他一成不变的宽大校服和发白的白色运动鞋，嘴角一抽。
“土不拉几的”
张斐也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赶紧从周子凯旁边走过去。
周子凯站着原地，看了看张斐远去的背影，随后就走开了。

晚上十一点半
张斐回到家中，母亲还在准备明天凉皮摊需要用的食材，她把凉皮一张一张铺开，晶莹剔透的皮面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润白。
刘晓看见儿子到家了，就把手里的凉皮下来，去冰箱里把酱料拿出来，给张斐做了碗凉皮当做宵夜。
张斐捧着凉皮，闻着这股熟悉的味道，张斐有些反胃。他知道这是沉默寡言的母亲对他无声的关爱，但是他实在没有胃口去碰那数年来一成不变的味道，从父亲到母亲，这个家庭的全部收入便是从这碗凉皮里来的。
张斐发自内心的厌恶这股味道，却又没有办法离开它的滋养。


张斐点亮小灯，看了会儿书，就睡觉了。刘晓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他明天要早点起来帮母亲干活。
躺着小床上，与刘晓的床只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听着母亲轻微的鼾声，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传统的乡村家庭，刘晓被迫嫁给张志后没少挨打，只有在怀了张斐过后，刘晓的日子才好过了点，因为张志已经不用再担心刘晓会不会卷铺盖走人，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
张志在张斐四岁的时候就被当地的富二代开车撞死了， 当时张志手里就端着两份凉皮，打算给客人送过去。
车一撞，凉皮撒在地上，被重重地碾碎，与不知名的红色混合物摊在一起，肮脏而血腥。
沉沉的天空压下，金色的余晖泼洒而下，竭尽全力也留不住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富二代找到刘晓，与其私下协商后，提出赔偿三十万元以息事宁人。刘晓没有办法拒绝 她还要带着孩子继续生活下去。
拿着这三十万，张斐得到了较为优渥的教育资源，顺利从郊区的初中考到了全市最好的高中。
只是数年过后，张斐也无法判定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他早已被罗网般的情意困住，挣扎不出。



翌日。
张斐帮着刘晓忙活了一会儿，就被她赶去看书。
因为早上凉皮并不好卖，所以刘晓一般是在十点开始出摊。
这次刘晓走时没有张斐打招呼，她不想再带着十七岁的大男孩摆摊。叫孩子的同学撞见，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张斐正在整理数学错题时，邻居急匆匆地敲门。
“张斐！张斐！开开门，你妈妈晕倒了，现在在周山医院，你快去看看她！”

邻居载着张斐去周山医院。
车上 张斐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心脏可以跳的那么快，捂住胸口，张斐脸色发白，他想把那颗仿佛即将跳出胸腔的红色肉块压住，冷汗一滴一滴地从苍白的脸上划过……

有人说，希望是火，失望是烟，而生活就是一边点火，一边冒烟。
张斐却不那么想，他的天空被乌沉沉的黑烟覆盖笼罩，仿佛下一刻就会压下，让人竭尽全力也无法遮挡。
而他早已无力再去面对那些从童年时期就横亘在他面前的鸿沟。
生活将他碾碎成泥。即使躺在沟渠里，他也不得不像蝼蚁一样，负重前行。


“肾衰竭，最有效的的透析治疗法，每月要做两次，持续两年，一共需要40万左右。”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夕阳的余晖恣意挥洒，斑斓的色彩在周子凯身后绚烂。
“我可以帮你。”
他轻轻说道。 周子凯站在操场上，罕见的在张斐面前收起了街边恶霸的模样。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圣母，帮了你也是有要求的。”
嘴角裂开狡黠的笑，像是一只狐狸终于抓住了窥视已久的猎物。
“不过我想，什么条件你都会答应吧。”



自从一周前，刘晓入院后，张斐就想学校说明了情况，申请晚自习时去医院照顾母亲。
而周子凯也是偶然中从张斐班主任那里得到的消息。随后便找到了张斐。
周子凯并未明说他想要的条件是什么，而张斐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从自己这里他能得到什么。
但只要一想到躺在病床上无力呻吟的母亲和家中那些只够三个月治疗的存款，张斐就无法拒绝周子凯的任何要求。
在现实面前，总有人无法去做选择题。


周子凯随同张斐来到周山医院。
刘晓的病床前，周子凯拿来了一篮水果，摆在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像刘晓打完招呼后，周子凯就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红红的苹果，再用小刀熟练的剥起皮来。
张斐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像周子凯这样的大少爷是不会干这种活的。
注意到张斐的目光， 周子凯弯了弯眼，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刘晓。另一只手把削出来的完整的皮扔进垃圾桶里。
“阿姨，给您。”
随后就站起身来，对张斐眨眨眼睛。
“我出去有点事 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聊。”
刘晓接下苹果，对周子凯笑了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
待他出去后，刘晓拉起张斐的手，粗糙的手心在张斐手背摩挲，传递着温暖和温柔。长年的奔波劳累给她手镀上道道粗砺的沟壑，这双曾经秀美白皙的大家闺秀的手早已没了往日的光彩。


刘晓的母亲也曾是富家千金，天真烂漫。偶然与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张志相识后便奋不顾身的扑向爱情的火焰，却不想，那场偶然的相遇也不过是有人精心的策划而已。
刘晓离开家族后，刘父便向外宣称刘家与刘晓再无瓜葛。无论是刘晓还是张志都没有想到，刘父竟真的说到做到。
张志从刘父那里拿不到好处，入赘刘家的美梦破碎，便开始家暴，放肆的在刘晓身上发泄自己的愤懑。
张志身无所长，年老体衰后只能以在街头卖凉皮为生，车祸去世后 ，刘晓也只能提起小车，背起孩子与生活，走上街道。

“斐斐，你一直都很优秀，妈妈永远为你自豪。只是无能为力给你更好的生活，咱们回家吧，别待在医院了。我和班主任联系过了，以你现在的成绩完全可以申请……”
刘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斐打断了。
“妈，你怎么能怎么说呢？你照顾我那么多年，现在遇到困难了，我怎么能不管你。”
“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刚才那个是我同学，他答应帮忙出手术费，你就安心做手术吧。”
“你那个同学……”刘晓有些担忧
“妈，你放心吧 。他帮我是因为我答应大学毕业了到他家公司上班 当劳模呢。”
“好了， 妈，你放心吧 。我那同学绝对可以信任。”

张斐心里也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只是不管周子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都不能拒绝。
只是为了安慰妈妈，他不得不撒下这个善意的谎言。
想起以往周子凯对自己的种种调戏行为，张斐不禁蹙起了眉。

周子凯拉着张斐压马路。
两个正值青春的少年引来了路人的注目，前面的男孩俊朗阳光，后面的男孩更是秀美灵动，两人走在一起，格外的赏心悦目。
只是有的人就不怎么想了。
周子凯和张斐路过了一家咖啡馆，咖啡馆建在二楼，临窗是一溜儿的高档包间。居中的包间里有一道隐晦不明的视线向两人投来。
“煊哥，看什么呢？”
坐在李鸿煊对面的女人妆容精致，纤细的手指优雅的拿起勺柄，指甲上镶着的碎钻闪闪发光。
“没事，看见了班里的同学。”
李鸿煊合上眼睑，随口繁衍。眼前庸俗的刘家大小姐让他不耐已久，更何况是看见了刚才那样的场景。
他有些吃惊，那不搭边两个人怎么会混到一起去。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继续聊聊刚才……”
“抱歉，刘小姐 我还有件事要先处理，先告辞了，等下我叫司机送你回家。来日我再向你赔罪。”
李鸿煊假意翻看手机信息，随后站起来向刘姿凌赔罪。
“嗯，好的。你先去忙吧，我等会还有约的，不麻烦你了。”
在刘家各种勾心斗角中运筹帷幄的刘姿凌怎么会看不出李鸿煊的态度突变，李鸿煊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关注一个同学，她本来也不愿与这李家太子纠缠，只是双方家族的意思罢了。
只是她比较好奇，是谁能有这般魔力，让李鸿煊动容。
人比花娇的美人起身，裸色短裙勾勒出动人的弧度。十八岁的刘姿凌却格外成熟，美妙婀娜的身体尽展魅力。
价格不菲的指甲在包间玻璃上划过，两个少年的身影映入刘姿凌的眼帘
周子凯？老周家的小少爷和……
远远望着张斐秀美的脸蛋。刘姿凌感到一阵心惊
“怎么会那么像……！”



而楼下的二人却并不了解这场由他们引起的风波。
周子凯拉着张斐，在这条路上走了许久。
张斐戴着耳机，看着身边没有一言半语，嘴角却轻轻扬起的周子凯。
耳朵里萦绕着Denny清朗温和的声音，张斐一直没有换歌，并不是因为扭捏，而是他真的有些陷入这首歌的旋律。
周子凯打破了太多张斐曾经对他的看法。
他没想到周子凯也会想普通人一样迎着夕阳，和同学一起踩在马路上回家。
张斐到现在还是很迷茫，周子凯为什么这样对他……就好像自己是他女朋友一样……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在周围同学的渲染下，还是知道男生女生之间那些暧昧不清的事。
只是，他们两个，都是男生啊
难道周子凯只是把他当朋友？可是，朋友之间，哪有这样相处的？
张斐想不明白，但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想要询问。
张斐轻轻拔下耳机，仰头询问
“额，那个，请问你带我去你家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吗？”
周子凯闻言，微微低头，嘴角扬起张斐熟悉的坏笑。
“现在才知道问？当然是有非常，非常要紧的事需要你帮忙。”

“当然是要找你帮我补习了，不然你还想干什么？”
看着张斐呆呆的样子，周子凯咧嘴，秀出大白牙。
“原来是这样啊。”张斐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放心多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对周子凯改观了许多，从私心上讲，他也不愿意怀疑这个难得的朋友与恩人。


来到周子凯家门前，张斐还有些吃惊。他以为想周子凯这样的富二代都是住在那种大别墅里面的。
而眼前的只是普通的家具套房。
开了门，明朗而温馨装饰令张斐赞叹不已。浅色木头制成的家具，米色的真皮沙发，轻奢的装修风格中又因为沙发旁边堆得整齐的零食和几副VR眼镜而显出了男生房间的特点。
周子凯轻轻把张斐的书包拿下来，放在沙发上，转身询问
“可乐还是雪碧？”
“啊？”
张斐还沉浸在对这房子家居风格的欣赏中 ，一时间竟没有听清周子凯的话。想到了自己方才失礼的行为，张斐有些羞赤。大家闺秀出身的母亲一直教他温良守礼，他今天在朋友家里却忘记了母亲的教导。
“我说，你要喝什么饮料？一会你还要教我题目呢。”
“这样啊，那个我都可以。”
周子凯看着那些摆在一起的饮料，最后拿了一瓶绿茶给张斐。随后非常自然的把手搭在张斐肩上。
少年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的摆在张斐单薄的肩上，感到了张斐的瘦弱，周子凯微微皱了皱眉毛。
张斐有些尴尬，男生身上所特有的爽朗气息近在咫尺。
明明是两个男生，可此时的空气里却洋溢着暧昧的味道。
出乎意料的，张斐并没有把周子凯的手推开。
“赶紧开始吧，你要先学习什么科目？”
张斐有些欲盖拟彰地拿出书包。
“急什么，反正你今天晚上待在我这，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周子凯耍流氓似的顺势把双手环在张斐的腰上，脑袋也不老实的埋在张斐的脖颈，轻嗅。
危险的距离本就让张斐不适，而周子凯进一步的试探更是让他面红耳赤。
张斐赶紧用力推开了周子凯。
“干嘛呀？”
周子凯也不恼，又凑过来，温柔的语气像是在安抚小动物。
“行了行了，不闹你了，赶紧给我补补课吧，大学霸～”
刻意拖长的尾音在空中划过暧昧的弧度，荡进了张斐的耳朵里。
张斐也没想到会那么尴尬，细想一下，也许周子凯只是在开朋友兄弟之间的玩笑，毕竟他经常看见班里的那些男生小团体在一起勾肩搭背。
而自己可能过度敏感了，想到这里，张斐略带歉意的看了周子凯一眼。随后就从书包里拿出今天的功课。
“先看一下今天的作业吧……”
注意到张斐的眼神后，周子凯也明白了张斐的想法，就把张斐带到餐厅里。
两人在餐椅上端端正正的坐着，排除周子凯偶尔的小动作以外，就知道像是认认真真的老师和学生。
只是这老师是一本正经的教课，而这学生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也无人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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