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举头三尺有神明
凡家有个传说，家里有位守护神。
没有见到家神之前，凡辰表示，什么年代了还神啊鬼啊的，一点都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见到家神之后，凡辰表示，真香。
不过，神仙难道不是该清心寡欲认真修行吗？他家的家神怎么……
“小辰，给我做吃的。”
“小辰，我不爱看这个，换台。”
“小辰，给我亲一口。”
凡辰：“喵喵喵？”

ps.
第一次尝试写长篇，不好的地方……我会努力的！
架空！架空！架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文中的所有历史线都是架空！！
这个目前在长佩也有更新
来康康吧！！小甜文，入股不亏！！

2.
六月八号下午，铃声响过一阵后，凡辰跟着一众考生走出学校大门，挤过乌压压的人群，穿过一条街，人才总算是少了些。
凡辰在大胖海底捞门口等了不多时，就见自家车从路口转角开过来。
一坐上车，凡辰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季静就开始关心凡辰，什么放松啊不要管成绩之类的，凡辰也都一一应下。
“辰辰，过两天咱们得回趟w市。”季静翻着手机上的日历，开始安排行程。
“w市？”凡辰问到。
季静侧身向坐在后座的凡辰解释，“九年一次大祭，你忘了？”
这么一说凡辰到是想起来了，距离自己九岁那年参加的家族祭祀，已经过去九年。
说到w市的凡家，那在当地可算得上是大户，且不说子孙人才济济，光是那百年传承已实属不易。
凡家最早是以商起家，后来战乱，凡家先祖投了兵，到是一举坐上了首领左膀右臂的位置，战胜后，凡家上下，大小也都得了个官儿做，凡家也不知是什么气运，历经几朝都没被覆灭，但这中间还是有些起起落落，即是百足之虫，也磨得气数将尽，不过表面风光罢了。
“这次要待几天？”凡辰问到。
“这回不清楚。”一直安静开车的凡树这时候才插了句嘴，“不过应该是跟九年前差不多。”
凡辰点点头，那大概也就一周不到的时间。
每九年一次祭祖，是凡家百年来从没落下过的活动。
到家后凡辰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跟着父母启程去w市凡家。
z市离w市不算远，坐高铁也不过一个多小时。
大概是因为刚刚考完，凡辰坐上车后一下子放松，眼皮子就忍不住打架。
梦里，他好像站在一处木亭子下，一心想要等着谁来，不多时，他好像真的等到那人，墨发蓝衣。
等到再有意识时，已经是母亲叫自己准备下车了，至于梦里的那些内容，凡辰甩甩头，抛到九霄云外。
坐在出租车上，凡辰看着路边飞快略过的风景出神，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九年前的事了，眼前的景象与模糊的记忆基本重叠不上，这九年，变了很多。
路上，凡树打了个电话，报了自己大致到达的时间。
出租车绕过一条条街巷，开进一片安静地带，前方模模糊糊的昏黄灯光在夜色中慢慢扩散。
近了，凡辰瞧见灯下站着一个穿暗红色中山装的男人，但站的靠里，被一片阴影挡住，影影绰绰看不真切，那人见车开来，脸上露出笑意，迎上前来。
走出阴影，昏黄的灯光下，凡辰才看清来人。
来接他们的是凡家本家这一代的管家周叔，周叔的父亲也曾是凡家的管家，周叔从小就在凡家长大，这里算是他的第二个家。
“回来了。”周叔慈祥的柔和的声音中带着些老人普遍拥有的沙哑感。
凡树跟周叔寒暄一阵，话题转到了凡辰身上。
“小辰都长这么大了。”周叔言语间带这些感慨，“上次来小辰才到我这儿。”
说着，周叔边在腰间上方位置比划了一下。
“周叔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凡辰朝周叔笑了笑，假装自己没注意到周叔脸上多了的几道皱纹和鬓间的几缕白发。
周叔笑哈哈答应着，毕竟对于老人来说没什么变化，算是变相表示自己没有更老。
周叔引着三人走进大宅内，穿过曲折游廊，下了台阶又是一段石子路，走到接近后院才停下。
因为是夏季，又临近后院，草木清香扑鼻，偶尔的一两声蛙鸣，伴着知了叫声，时不时打破夜晚的宁静，却又能让人的心跟着平静下来。
打开门，周叔把房门钥匙交到凡树手上，“屋子已经收拾过了，被褥什么的也有换过，白天烘干过房子，但长久不住人还是有些霉味儿。”
“没事没事。”凡树摆摆手，“辛苦周叔了。”
周叔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打算离去，凡树赶忙从行李箱里拿出在h市买的周叔爱吃的零嘴塞到周叔手中，推脱不过，周叔这才拿了东西离开。
奔波了一天，三人精神疲惫，早早睡下，等明天稍微缓个神，后天就是大祭的日子。
像这种什么祭祀，凡辰一直认为自己只是来凑热闹的，不是说不尊重什么的，单就这个传说来看，社会主义接班人凡辰认为，这无非就是一种单纯的精神寄托罢了，刚刚高考完，政治必修二的内容，他可一点儿都没忘。

内个！忽然发现重名有点多，现在书名改为《自家神的正确使用方式》

3.
窗外还是乌蒙蒙一片。
耳边轻轻的窸窣声逐渐清晰，凡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爸妈已经在收拾东西。
“小辰醒了？”季静听到身后床上响动，回头说道：“还早，还能再睡会儿。”
凡辰摇摇头说道：“醒了。”
又闭着眼睛躺着缓了缓神，凡辰才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头发坐起来。
换好衣服，叠了被子，走进里面的洗手间洗漱。
虽然这座老宅子看着完全是一副历史文物的模样，但经过后世不断翻修，外观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屋里该有的现代化家具一个不少。
窗外已经微微泛白，有小鸟飞出巢穴，落在树枝上偶尔叽喳叫上两声，每一声，都在驱散周围的昏暗。
洗漱完，凡辰对着镜子随意理了理头发，看看时间还早，就打算去外面买吃的。
“爸，妈，我出去吃。”
“好，今天不要乱逛，早点儿回来，六点就开始了。
“知道了。”
汇报完，凡辰悠哉悠哉的朝大院门的方向走去，这条路，昨天可是难为他走了好几遍才记住的。
其实凡家老宅里也有大厨房，但凡辰不喜欢跟他们挤在一块儿吃，再加上昨天又碰上一家对自己口味的早餐店，这样一来，当然是选择在早餐店解决早饭问题。
早餐店是一对夫妻开的，两人脾气好，做的早点料足味道好，所以，这家店已经成了这一片儿出来吃早餐的人的首选。
对于这家早餐店的老板夫妻，凡辰是有印象的。
九年前，这对夫妻还只是推着改装过后搭棚的三轮车在街上叫卖。
那时候凡辰也是自己一个人溜出来玩儿，站在一边闻着香味，眼睛直勾勾盯着冒热气的大铁桶，每打开一次盖子，就有肉包子的香味飘过来，夫妻俩看小孩儿一个人站着，以为是哪家家大人没看住孩子，就赶紧拉到自己这边看着，还塞给了凡辰一个肉包子，一直过了很多年，凡辰都记得那个肉包子的味道。
出了院门不多时，凡辰手里就拎着装了肉包子的塑料袋，边吃着，边晃晃悠悠地走回来。
此时，裤口袋里的手机“嗡”的震动了一声。
凡辰把塑料袋拎到另一只手上，腾出手从裤口袋摸出手机，这时，手机再次震动一声，屏幕亮起来，显示两条微信消息提示。
「你赵大爷：辰子！」
「你赵大爷：（图片）」
凡辰点进微信，放大图片，是一张机票。
「凡：回来了？」
见凡辰回了话，对面消息马上发过来。
「你赵大爷：你谁啊！」
紧接着又是一条。
「你赵大爷：偷我哥们手机小心我neng死你！」
凡辰看着对对方发来的消息被逗笑，嗤了一声，将输入框换成语音。
「凡辰：（语音）是本人」
「你赵大爷：卧槽！真是奇了怪了！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起这么早，你那边才五点多吧！」
「凡：我在w市」
「你赵大爷：刚考完就出去野，也不等我！凡辰你变了」
看见对方补上一张“呵，男人”的经典熊猫人表情包，凡辰也翻开相册，发了一张图。
「凡：离我远点，我怕猪.jpg」
发完，凡辰无视了对方疯狂甩过来的表情包，甚至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等自己抬起头时，才发现眼前的景象有些陌生，好像是在刚刚玩手机的时候走错路了。
老宅对于凡辰来说并不是很熟悉，唯一来过的一次也就是九年前，不过那次待在老宅的时间不长，最后甚至因为生病直接躺医院没能参加祭祀，再加上老宅有些大，设计的七拐八拐，方向感不是很好的凡辰一度陷入绝望。
往回退着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岔口，因为刚刚整个心思都放在手机上，现在已经完全回忆不到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了。
凡辰再次掏出手机，给赵钧发了个消息。
「凡：草」
刚刚停了表情包的赵钧有些迷惑。
「你赵大爷：黑人问号.jpg」
「凡：跟你聊天走迷路了」
「你赵大爷：让你清早起来逛大街，让你不等我一起，报应！」
「凡：我在家呢，凡家那个老宅子」
「你赵大爷：这也能给你走迷路咯，服气！」
「你赵大爷：你现在就求求神仙看能不能把你领出来」
「你赵大爷：哈哈哈哈哈哈」
凡辰白了一眼手机屏，好像这样就能通过网络用眼神杀死对发似的。
按灭屏幕，凡辰竟然真的在心里说了一句过路神仙行行好，放他回去吧。
说完，凡辰愣了一下，自己绝对是起早了，才容易被赵钧那个迷信玄学的***嚯嚯的神智不清。
四下无人，最后还是得靠自己，爸妈现在肯定已经在准备了，打电话过去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过来。
左右瞅瞅，最后还是决定瞎走。
他就不信了，最后还绕不出去这么个破地方？
这样想着，凡辰随意点了个方向，顺着这个方向一直向前走去。

4.
自己可能根本没有走出过那个院子。
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四十二了，还有十八分钟就要开始祭祀，自己却还被困在这个小院子里，越想，凡辰心里越烦躁，但目前只能先硬着头皮走下去。
又绕了一会儿，穿过一个小拱门，凡辰终于走到一个相对开阔的地带。
这里只有一处出口，到是省的凡辰选择困难，抬脚就往拱门处走去。
快接近拱门时，凡辰好像从余光里瞟到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凡辰一愣，停下脚步，回过头，发现自己左后方稍高自己一点的台子上，放着一个看上去很有文物范儿的雕花灯盏。
灯盏的材质看上去像是青铜，中间一只仰着头，振翅欲飞的仙鹤，连接了灯盘和底座，底座上刻的尽是些看不懂的文字。
在这地方忽然放个灯盏干什么，凡辰不是很明白这种审美，但这种突兀的摆设最能挑起他的好奇心。
凡辰走近几步，灯盏忽然发出淡蓝色亮光，在白天阳光充分照射下显得并不真切，但凡辰因为一直盯着，到是看清了那抹微微亮起的蓝光。
不过凡辰也不排除是自己眼花的情况，索性又往前走了几步，那灯盏的蓝色亮光更亮了。
凡辰瞬间被勾起了更强烈的好奇心，围着那个灯盏转了两圈，靠近又离开，看着那蓝色火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这灯盏看来还是现代玩意儿啊！走近了就越来越亮，离远了越来越淡，还挺好玩儿，回去也想买一个来玩玩，凡辰默默感叹，不愧是面子做的足足的凡家，内里全换现代设备了，外观还这么个老古人样。
凡辰拿出手机对着灯盏拍了几张照，相信万能某宝上一定能找到同款，既然都有蓝光了，那肯定还有别的颜色，按照这个距离产生的亮度 ，完全可以在家里厕所门口装一个，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是充电的还是太阳能的。
还在盘算着，手机上就有电话打进来。
“喂？辰辰，回来了吗？”电话那头季静问到。
“回来了回来了。”凡辰赶忙应着，话在嘴边滚了几圈才说出口，“妈，我好像迷路了。”
果不其然，刚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的笑声。
“妈你别笑！”凡辰面子有些挂不住，不认路这事他本来藏的挺好的！
“你在哪儿？旁边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季静问到。
凡辰隐隐约约听到声音好像不单单是手机里，隔着墙的另一边似乎也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凡辰赶紧走向拱门，探头去张望，果然，季静正在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刚说要找你你就出现了。”季静笑着把手中电话挂断。
凡辰如获大赦，朝季静跑去。
季静带着凡辰又走了一段，很快就到了祭祀的地方。
这里已经挤下不少人，大家凑堆交谈着，虽然声音不算大 但人一多起来就显得乱糟糟的。
对于凡辰来说除了关系比较近，过年过节常走动的几家，剩下的，大都是些些陌生面孔。
凡辰一到，免不了又要被拉着跟在家长后面做一个复读机。
“这是你二伯。”
“二伯好。”
“这是你小表姨。”
“小表姨好”
……
所幸很快到了时间，凡辰的认亲活动终于可以停止，刚刚还散乱凑堆的人们，现在已经窸窸窣窣动起来，按照往年的次序排好。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周叔从另一个回廊走过来，手里托着一样东西，凡辰被前面一堆人挡了视线，直到周叔走上高台，凡辰才看清周叔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东西正是自己刚刚见到的灯盏。

5.
在周叔手里，那个灯盏并没有亮，凡辰寻思着，应该是有什么开关吧，那也不错，以后白天可以关掉，省电。
灯盏被放到高台上，高台前稍矮的地方放了一个半人高的香炉，香灰上已经插好了香，顶头明明灭灭的红光一点点往下挪动，烟尘聚成一缕，袅袅升空。
九年前因为生病没能参加祭祀这个环节，所以对于凡辰来说，这些都还很新鲜，接下来该干什么，该往哪里走，都是父母指导着来。
祭台上，周叔念了一堆话，大概意思无非就是求这保佑求那保佑的，最后关于家神也提到了些，大概也就是一堆恭维。
听到凡辰已经忍不住有些打瞌睡了，周叔那些长篇大论才结束。
接下来就是去祭拜，不拜别的，就是台上那个灯盏。
凡辰在后面默默观察，走了几轮下来，大概的流程他算是明白了。
按照家里关系辈分，一个一个人上去，周叔会拿带着树叶的树枝在桶里沾些水撒在那人头上，之后这人再跪下拜一拜，祭祀任务就算完成了。
看着前面一长溜的队，想着应该还要很久才能排到自己，看看其他人都有拿出手机翻看的行为，凡辰也按捺不住自己，打开手机开了两把游戏，没有遇到猪队友，且两把都赢，心情堪称绝妙。
抬头看看身前人也不多了，就没有再开一局游戏，想了想，打开微信，给赵钧发了张自己早晨拍的灯盏的图片过去。
「凡：（图片）」
「凡：好看不」
「你赵大爷：灯盏？干嘛？你要买？这东西可是买不着的啊」
「凡：我今天看到的，根据你离它的远近出现不同程度的亮光」
「你赵大爷：真的假的？！现在仿制都仿到这玩意儿上了？这双鹤朝阳都这么火啦？」
凡辰看到赵钧发来的消息，在“双鹤朝阳”这四个字上来回过了几遍。
双鹤……
凡辰打开图片放大仔细看了老半天，才确定这上面真的只有一只鹤。
「凡：哪里来的双鹤？」
「你赵大爷：这个灯盏是一对儿的」
一对？
凡辰抬头看看祭台上孤单的灯盏，那只仰着头的仙鹤似乎真的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凡辰被脑子里的想法吓了一跳，又是赵钧扯七扯八！每次都要被他带偏。
「你赵大爷：诶！辰子，你在哪儿见到的这个啊？我刚刚问了我师父，我师父说没听着关于关双鹤朝阳这个灯盏被仿制的消息啊」
「凡：在凡家不知道哪个院子里放着」
看赵钧这样子，这个灯盏好像挺有名气的样子，凡辰心里想着。
「你赵大爷：诶！奇了怪了！这东西知道的人除了圈子里的，再没了」
凡辰看着赵钧的消息愣了一下，照赵钧这么个说法，这个灯盏那应该是价值不菲，不……应该是千金难求了，怎么会随意放在院子里。
凡辰正想着，对方又发来一发来一条消息。
「你赵大爷：卧槽！你家那个不会是正品吧！说别人家我可能还不信，但你家我是百分之五十相信！」
「凡辰：正品？怎么可能？所以你根本没有看清楚我前面说的话」
「你赵大爷：啊？什么？」
「凡辰：它会发光啊！它就是盏灯！照明灯！」
发完这句，刚好也轮到凡辰，于是收起手机，没再与赵钧扯皮。
“来，站过来点。”走上祭台后，周叔招呼到。
凡辰往过站了站，一股浓浓的草木味扑鼻而来，这才意识到桶里的并不是单纯的水。
因为光顾着关注桶里的水，走到周叔旁边时还没完全准备好，就感觉到头顶冰凉凉的几滴水撒下来，头下意识朝后微微躲了躲，有几滴还撒在了眼皮子上，甚至顺着眼缝流进眼里。
眼睛刚刚开始有些发涩，之后又是一下刺痛，还好时间不是很长。
“上去吧。”周叔见凡辰没有动，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过神，凡辰点点头，朝祭台高处走去。

6.
高高的祭台上，能容下一个人的地方并不是很大，这导致凡辰一低头看台下就会犯晕，索性一直盯着那个灯盏。
他每走近一步，灯盏就更亮一些，因为心思都放在灯盏上，便没有过多关注台下响起的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前面那些人走近的时候都没有亮，怎么偏偏到自己就亮起来了？这玩意儿不会还有人脸识别吧？
凡辰心里犯着嘀咕。
走到灯盏前，凡辰慢慢跪下。
一拜。
二拜。
三拜。
第三下拜完，凡辰只觉得头有些眩晕，直起身来，余光里感觉看见一片淡蓝色衣角，只是那衣角似乎飘在半空。
凡辰猛的抬头，正巧盘坐在半空的人也睁开眼睛，双目对上，一时间让凡辰失了神，再挪不开眼。
白日晨光倾洒而下，直直穿过那人半透明的身子，丰姿如玉，乌发如缎，剑眉入鬓如墨染就，对上那双桃花眼，如落入星河，周身似有雾气萦绕，让人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凡辰！”
被人一拍，凡辰才惊了一下回过神来。
“周叔。”凡辰回到。
“小辰，你看到什么了？”周叔的语气有些急，但也不难听出隐隐的期待。
“我……”
凡辰还没完全接受目前这个状况，耳边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更加强烈，下意识的，他把目光投向父母，只见父母此时也紧紧盯着他，脸上尽是着急的神色。
“没事，说出来，你看到什么了吗？”周叔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吓到凡辰，声音稍微柔和下来。
“我……”凡辰欲言又止，微微抬眼，从余光里撇了一眼那人，那人还在半空中悬着，这一眼，便感觉到那人落在自己身上炙热的目光。
想法在脑子里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口。
“有个穿蓝衣服的人”顿了顿，凡辰又补上一句，“古代人。”
周叔点点头，脸上难掩激动的神情，看了一眼凡辰父母，又转头对着人群说道：“今天祭祀就到这里，这两天麻烦各位了。”
人群朝高台点点头，四下散去，目前这个状况，大多数人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不少人走时还会回头打量凡辰的父母，或是抬头看看凡辰。
“小辰，跟我来。”周叔朝凡辰招招手，“灯盏也拿上。”
凡辰点点头，随手拿过石台上的灯盏。
“双手拿！”
凡辰又在周叔一脸慌张的神色下伸出另一只手，牢牢抓住灯盏。
走下高台，凡辰看到父母朝自己走近，不自觉靠过去。
“爸，妈，这是……怎么回事啊？”凡辰试探的问到。
父母脸上都有些沉重，凡树拍了拍凡辰肩膀说道：“等会儿听你周叔说。”
“哦。”
凡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讲话，安静的有些压抑，凡辰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朝后上方看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半透明古代人，纵使心中有一百个疑问，凡辰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回到房间，周叔反倒没了刚刚的急切，先是给他们倒了杯茶，又说了句抱歉，也没有避着他们，直接打了个电话。
凡辰呷了一口茶，剩下一点点茶水，被捏在手中晃来晃去，看着这些黑色小茶渣在杯底按照自己安排的轨迹飘来飘去。
电话的内容，大概是说什么东西找到了。
凡辰听的出来，对方语气很激动，音量即使没有开的很大声，凡辰都能隐约听见。
等周叔挂了电话，凡辰抬头，看到眼前三双眼睛都直直盯着自己。
对了，还有前上方。
“小辰，你知道关于凡家家神的传说吗？”周叔开口问到。
凡辰点点头，顿了顿，又摇摇头，他只知道个大概，听周叔的意思，这个传说应该不光光是自己听到那些。
周叔正了正神色，开始讲起来。

7.
关于凡家家神这件事，在凡家后辈耳中基本是从小听到大的，至于有多放在心上，大概还是跟父母的教导有关，而凡辰的父母，恰好又是那类不信神佛的人，所以对于祭祀家神这件事，凡辰只会把重点放在祭祀上。
家神，据说会保一家平安，甚至让这个家族长享荣华富贵，当然，这些的前提是，供奉家神。
既然要供奉，那就得把家神请出来。
但凡家自从第一任顶神者去世后，便再没人招出过家神，于是几百年下来，凡家后人也就只当是个传说了。
凡家的家神不单单只是供奉个排位，他能做到更多的前提下，是要实际出现，出现之后，自然是需要一个凡人来充当神与人之间交流的纽带，而顶神者就是这个纽带。
顶神者只能是凡家人，所以祭祀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家神满意的顶神者。
讲到这里，凡辰大概已经明白了，这灯盏不是什么现代科技，眼前的那抹虚影应该就是他家家神，而自己，是家神选中的顶神者。
“所以……小辰，你现在是能看到家神的吧？”周叔问到。
凡辰点点头，目光不自然地扫向前方那个半透明的人。
“只有我能看得到？”凡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问到。
周叔点头道：“对，只有你能看见家神，并且与家神交流。”
“那我现在……算是凡家的顶神者了？”凡辰问到。
周叔点点头。
“那我需要做什么吗？”凡辰问到。
“具体做什么，要看家神的安排了。”周叔说。
“看家神安排？”凡辰看了一眼飘在半空的人影，不是他对神有什么偏见，看这个人的样子，感觉……什么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啊。
“嗯。”周叔放下手中的水杯，说到，“小辰，凡家这代可就靠你了。”
忽然被安了个重担的凡辰表示自己有些慌。
“既然现在小辰被选中了，那小辰最好能一直留在凡家老宅。”周叔说到。
这时候一直默默旁听的凡树眉头皱了皱，说道：“不行，小辰还要上大学。”
凡辰看到父母似乎都有些不快的样子，赶紧出来打圆场。
“没事儿啊，我可以报w大，反正我想选的专业w大也有。”
“可你不是一直想去f大吗？”季静生怕儿子委屈了自己。
“嗐！没事儿！我当时想报f大也就是为了离家近点儿。”凡辰说到。
事实确实如此，凡辰其实并没有什么非常明确的目标，报哪个学校，选哪个专业，当初跟父母说f大无非就是离家近，方便。
既然现在决定要住到老宅来了，那读w大也一样。
“真的吗？”忧心的神色还是挂在季静脸上。
“真的！”凡辰非常肯定的说到 ，“妈！你觉得你儿子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吗？”
凡辰之后又安慰了父母好一会儿，这事儿才算定下来。
说好的一周，没想到就直接之下不用走了，不过东西还是得回家收拾收拾，明天回一趟h市，凡辰就正式在老宅住下了。
因为要正式住下，凡辰也被另外分了一个住处出来，比先前他们住的那个房间大很多，是阁楼式的，凡辰的卧室在二楼，不高不低的位置，风景也不错，离后院不算太远，站在窗前就能看到。
等周叔安排好，人都走光了，凡辰才一个人愣愣的倒在床上。
今天这一天，真是无限刷新自己的三观。

8.
“小辰？”
一个清冷又带些慵懒的声音在凡辰耳边响起，惊得凡辰猛得从床上弹起。
刚刚那声音很近，仿佛就贴在耳边，却没有任何耳语时气息擦过的感觉。
“怎么了？”
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没有那么近了，是在自己左侧。
凡辰转过头，看到那个半透明的人正坐在自己床边。
刚刚忙活来忙活去，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家神跟着。
“没，没什么。”即使能看到，凡辰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有些结巴，再加上刚刚那种近距离的声音接触，让他脸上泛起些红晕。
家神的眼神死死盯着凡辰，好像错过一下，凡辰就会消失不见就会不见。
“小辰，好久不见。”话从家神口中说出来，竟带着几丝温情。
“家神好。”
虽然不知道家神为什么要说好久不见，不过……打声招呼总没有错吧，凡辰想。
听到凡辰回复，家神微微一愣，但情绪马上被他掩饰得很好，又回到刚刚那副清冷慵懒的样子。
“我有名字。”家神淡淡的从口中说出这句话，却给凡辰无形的压力。
得，招呼就没能打好。
“我叫朝安。”
边说着，边在虚空中用手指一笔一划地写出自己的名字，随着他的动作，虚空中浮现了两个金色小篆字体。
完球！根本看不懂！
凡辰欲言又止的看看字，又看看朝安。
“安”字他大概能明白，前面那个是他想的“朝”字吗？
朝安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但也同样毫不留情面的拆穿。
“不认得？”朝安问到。
凡辰点点头。
“文盲。”语气很平淡，但是话语间依然流露出一种鄙视。
凡辰愣住了。
“文盲这词您哪儿学来的？！”这个词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跟自己搭在一起。
“听来的。”朝安说到，“总有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打扰我睡觉，还嘀嘀咕咕讲话，以为我都听不见吗？”
明明是在抱怨，可从朝安嘴里说出来居然带出了万分的委屈感，再加上他那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神仙”的表情，让人不自然觉得，就是打扰了他的那群人不占理。
“脸上的快乐，别人看得到，心里的痛，又有谁能感觉到？”朝安面露感慨，又补了一句，“我只能仰头四十五度不让眼泪落下。”
这一连串的话直接给凡辰听懵了，这熟悉的感觉……不是他表姐好几年前看的青春疼痛文学吗？
“家神，您……这些也是跟他们学的？”凡辰试探的问到。
“叫我名字吧。”朝安先纠正了他的叫法，才慢悠悠说到，“你们不就是这样写书的吗？”
“啊？”凡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仔细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到，“这是好几年前的书了。”
朝安点点头，看来自己这一睡又睡了好几年。
“家……朝安。”凡辰小心的叫到。
“嗯？”朝安答应到。
“朝安，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凡辰问，“就是……凡家。”
朝安没有说话，单手托着下巴，忽然凑近。
凡辰窘迫的朝后挪，但他挪一点，朝安就向前凑近一些，直到自己的背贴上身后微凉的木板，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退到床的角落。
即使眼前的人是半透明状，凡辰依旧觉得自己身处于一个逼仄的环境中。
这种情况下，凡辰只能让自己的眼神闪躲，尽量避免碰上朝安的视线。
这时候，朝安抬起手，慢慢贴近凡辰的脸颊，但刚刚贴近，他的手就直直穿过了凡辰。
朝安的动作顿了顿，微微低头敛眉，眼中满是失落。
朝安收回手，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这个样子，你怎么不会为自己想想呢？”

9.
夏日的清晨，阳光还没有很炽烈，但依旧晃眼，一层薄薄的窗帘遮盖不住什么，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挤进来，平铺在木地板上，一些小小的微尘在阳光的照耀中四下飞舞着。
屋里空调制冷时淡淡的嗡鸣声，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叫，都没能吵醒床上熟睡的人。
前天朝安说完那句话后，就钻回灯盏里头，再没出现过，凡辰不知道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提心吊胆很久，不过随着第二天回家里收拾东西，忙忙碌碌的，这件事很快也就被他抛在脑后，要不是灯盏还摆在床头的架子上，凡辰早忘了还有还有这么一个家神的存在。
连续两天都早起晚睡，再加上这些事情让凡辰很是疲惫，好不容易高考完了，事情还这里一出那里一出，连好好睡一觉都不行。
当他以为自己今天能睡个懒觉的时候，这个计划再次被打破。
手机闷闷的震动声在耳边响起，床上的人眉头微蹙，翻了个身，一只手探出被子去摸索手机。
终于，他从枕头下捞出手机，微微睁开眼，盯了一会儿才看清“老赵”这两字。
按下接听键，手机搭在耳朵上，眼睛又闭了回去。
“喂？辰子！你家老宅是不是在央颐街道那边啊？”对面赵钧活力满满的声音传来，还是没能让凡辰提起精神。
“嗯。”因为还没清醒，凡辰声音带些沙哑，又有些软软的，最后尾音还直接出成一口气声。
对面听出凡辰还没起床，只说了句“准备出来接我”就挂了电话。
对方电话已经挂断，凡辰这头才后知后觉又“嗯”了一声，完事儿手机一松，被子一拉，整个人又缩回被子中。
没一会儿，被子忽然掀开，凡辰眼睛睁开，完全没了睡意。
接他？
赵钧跑w市来了？！
凡辰拿起手机一看，微信上好几条未读消息，有父母发来说已经回去工作的，也有赵钧发来的几条。
匆匆给爸妈回了消息，凡辰点开赵钧的聊天框，入眼便是对方发来的一条定位，是三十分钟前的消息，下面紧跟着一张机场的照片和一句话
「你赵大爷：辰子！我来咯！」
再之后就是对方的语音电话，这是七分钟前的消息。
刚刚电话里说他已经在央颐街道了，那到这里顶多十来分钟！
来不及多想，凡辰随手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随便洗漱一下换好衣服就准备去接赵钧。
还好这两天已经走熟了从阁楼到大门口的路，再加上周叔给他的图纸，应该没有问题。
火急火燎地跑到大门口，果然见到赵钧正从出租车上下来。
“嚯哟！你还真起来了？”赵钧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赵钧。
“大清早的就吵人睡觉！”说着，凡辰拍开赵钧正要揽上他肩膀的手。
赵钧被拍开也不见怪，反倒更凑近一些，捏着嗓子，两手往后一背学着女孩子撒娇的样子，在凡辰跟前晃来晃去。
“我这不是着急来看你嘛～小辰辰～”
凡辰看着眼前身高一米八，头发剃成板寸，肤色晒成小麦色的男人做出这样的动作，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谢谢。”
凡辰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尽力克制当着对方的面呕吐的欲望了。
“你这次来w市有事？”凡辰试图把话题拉回正道。
凡辰可不觉得对方真的是亲自来看自己一趟的。
“能有什么事呀？小辰辰，人家可是特地来看你的～”赵钧依旧贼心不死的继续恶心凡辰。
这回凡辰也不恼，咧开嘴朝赵钧笑得真诚，手中的黄纸晃了晃，另一只手抬起，作势就要撕掉。
“卧槽！辰子收下留情！”赵钧马上状态回归正常，不过此时急得满脸涨红，声音带着哀求，“求求你了，放它一条生路吧，孩子还小，我昨晚刚写出来的啊！”
凡辰也没真打算撕，把黄符塞回赵钧怀里，转身帮赵钧提了一包行李往回走。
赵钧心疼的抚平自己手中的黄符，小心翼翼塞回口袋里，完了赶紧拿上剩下的行李跟上去。

10.
“辰子，我最近可都得靠你养活了。”赵钧跟上凡辰，一脸狗腿的说到，“我师父他居然把我一个人扔回来处理这次任务，太狠心了他！”
赵钧说着，还不忘吐槽一下自己的师父。
“你要住多久？”凡辰问到。
“不久不久，事情处理完我就马上走！”赵钧心里默默补了一句，至于什么时候处理完就不一定了。
凡辰其实也知道赵钧这一住下应该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还好昨天跟周叔提过一嘴，周叔表示同意自己的朋友来家里常住。
“辰子，这次任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赵钧说到，“离这边不远的，就在臻景那个住宅区。”
凡辰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一起去，因为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待在家里没地方去也无聊，总不能跟家神找话题聊天吧，而且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聊的，尤其是家神，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恐怕还停留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阶段。
“行，你要是方便的话我就跟你一起去。”
“方便！”赵钧开心地说到，“这次也不是什么大任务，不然我师父也不会丢给我。”
说完，赵钧又想揽住凡辰，但因为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拿着行李，只能作罢。
“这次可是我钧爷第一次单独出任务！最值得纪念的时候！”
虽然揽不到人，但赵钧还是象征性的用肩膀撞了一下凡辰。
凡辰比赵钧稍矮些，又加上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赵钧这么一撞踉跄了一下。
果然，下一秒就被赵钧调侃了：“啧啧啧，小辰子你这身子骨不行呐！这细腰细腿的……”
“何人如此轻浪浮薄。”
赵钧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当他下意识寻着声音抬头后，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卧槽！有鬼！辰子！有鬼啊！”
赵钧大叫着丢下手里的行李，毫无形象的缩到凡辰身后，紧紧搂住对方。
当赵钧整个人环住凡辰时，因为过于慌张，并没有注意到前上方能把他手臂盯出一个洞的视线。
“你能看到？”凡辰惊讶地看了看家神，侧头问赵钧。
这一侧头，离赵钧的距离更近了些。
“放开他。”
清冷的声音使人感到疏离，对方那气势无形之间也给人带来了压迫感。
求生欲极强的赵钧果断放开了凡辰，但还是不死心地拉住了凡辰的衣角。
“朝安，这是我朋友，赵钧。”凡辰把赵钧拉上前，向朝安介绍到。
“嘿，嘿嘿，你好你好！”赵钧挥挥手，依旧往凡辰身后蹭。
朝安点点头，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你是阴阳眼？”
赵钧点点头。
“朝安，我朋友最近要住在这儿，我去给他准备一间客房。”凡辰指了指赵钧。
朝安应了一声，下一秒，他就消失在半空中。
赵钧见朝安不见了，这才敢大口喘气。
“这这这……这哪只鬼啊！”赵钧看了看凡辰，还没等凡辰开口，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泛起愁云，“辰子，虽然那鬼确实挺帅的，但人鬼相恋是没有结果的，你要是真想谈恋爱了你怎么也得找个人吧！诶诶诶！我这颜值起码能配的上你吧，你要是实在找不着人我也不介意为了友情牺牲一下，我……诶呦喂！”
凡辰实在听不下去，抡起手中的行李朝赵钧砸去，这包行李基本没什么硬物，砸下去也不算疼，但赵钧还是以浮夸的演技再次恶心了凡辰。
终于等赵钧闹腾完，收拾好房间，已经将近十一点，凡辰起床还没有吃过早饭，赵钧只在飞机上随便吃了点，两人早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
“走走走，小辰子，今天钧爷请你吃饭。”
“等会儿，我上楼一趟。”
说完，凡辰走到楼上，既然今天家神出现过，那现在出去也应该给家神打声招呼。

11.
打开门，果然看见朝安正闭着眼，盘腿坐在床上。
听见门响动声，朝安睁开眼，看见来人是凡辰，问道：“安顿好了？”
“嗯。”凡辰点点头，“我跟赵钧出去吃点儿东西。”
“我跟你一起。”朝安说到。
报备完正准备离开的凡辰脚步一顿，“朝安，你……能吃东西？”
按理说朝安目前这个半透明的状态，怎么也不像是能吃的了东西的样子，其实……凡辰一直以为朝安吸得是日月精华来着。
“不能吃。”朝安自管自飘到凡辰身边，“只是好久没有出去了，想出去看看。”
看朝安这样，凡辰也不好拒绝，不过，如果是按周叔说的，几百年都没出现，那家神岂不是已经封闭在这个宅子里几百年？那出去看到这世界完全变了样子……他能接受吗？
见到凡辰下来，赵钧跑过去一把揽住凡辰。
“辰子快走！我看大众点评上这家火锅店评价不错！再晚点儿去就得排队了。”
说完他敏锐的第六感直觉身后不对劲，一回头，果然见一个半透明状的人飘在身后。
“老赵，朝安也去。”凡辰慢悠悠补上一句话。
赵钧刷的一下把手缩回来，立正站直，他觉得自己军训那时候都没站这么正过。
“走吧。”凡辰心里笑了笑，可算有个能治得住赵钧的人了。
因为刚刚那一闹，再加上可以吃到火锅，凡辰心情很好，脸上不自觉也带上笑容，眉眼弯弯，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带上了柔光，这一刻，似乎周围的阳光都变得温柔。
朝安看得有些呆，上次看到他这样真诚的笑是……多少年前？
带着赵钧走出宅院大门，剩下的路就要靠赵钧来带了。
路上，赵钧还吐槽凡辰，也不知道谁才是来作客的。
到店里时刚刚十一点零三分，店里已经做了几桌人，赵钧跟凡辰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点完单，赵钧就拉着凡辰讲这次任务的事。
“委托人跟我师父说，他去世的奶奶还天天来找他。”赵钧喝了一口柠檬水，“辰子我跟你说！如果我以后死了，肯定也留下来找你！”
“死了还不去投胎，留下来作甚。”朝安淡淡的回了一句。
赵钧笑嘻嘻地说道：“辰子是我好兄弟啊！我怎么舍得他呢哈哈哈哈。”
赵钧本就性子直率，为人豪爽，刚刚在路上，发现只要自己不跟凡辰有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朝安就不会随意释放冷气之后，也没那么怕朝安了。
嗐！男朋友之间的事嘛，他明白！
朝安没有再搭话，正巧这时候火锅料上来了，二人的话题跑到讨论火锅上。
舍不得最好的朋友就要留下来……
朝安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似乎自己也说过？不对，自己怎么可能说过这些，自己只认识上辈子的凡辰一个人。
“诶对了！朝安，你就这么一直透明的啊？”赵钧边吃着边说到。
“不会，只是最近刚刚出来，能量不稳定。”
“能量不稳定？”听到朝安说的话，一直在认真吃火锅的凡辰看向朝安，“那大概要多久才能稳定？”
“辰子怎么这么猴急。”赵钧小声调侃到。
凡辰并没有听懂赵钧这句话的意思，只以为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朝安看向赵钧，入眼便是赵钧那副“我懂！我都明白！”的样子，目光转回到凡辰身上，微微笑道：“不会太久。”
凡辰点点头，放下心来，还以为稳定能量需要自己付出些什么，余光瞟到手机上周叔发来问吃饭的事情，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跟周叔说赵钧今天住进来的事，便放下筷子，给周叔回消息。
“朝安，你是哪位仙啊？”赵钧对于朝安这个家神还是很好奇的，他以前有听说关于家神的事，但还没有亲眼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