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雪烧


“然儿，你在哥哥心里永远是孩子。”
“哥哥，然儿去找寻您说的酿酒的意义，哥哥的钱财，然儿望不敢动，不告而别，还望原谅。”

冬日，寒气逼人。酒是个不可或缺的好东西。一可驱寒除冷，二可舒经活血，三可开胃消食。几杯二锅头下肚，整个人就能烧起来。所以，将酒阁是人满为患。将酒阁有4层，第一层就足够客人坐着了， 第二，三层是权贵的客人包厢，当然，价格也不是寻常老百姓能支付得起的。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全屋，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曼纱珠帘。房间只有一个窗户，很暗，隐隐约约却能看到一个黑影坐靠在窗台上。
纤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个土黄色破旧葫芦，这葫芦看起来格格不入，确实不应该是这房间该出现的东西，修长健壮的手臂慵懒地放在曲起来的一条长腿上。这人的目光看着外面瑟瑟发抖的人们两步并作一步走，有的干脆跑进将酒阁，不免有些心烦，拿起手中的葫芦就往嘴里灌，喉结一上一下的，有些从容，不一会儿，他就停了下来。
酒没了。
他起了身，盯着这个葫芦，竟出了神。。。。。
目光焦距在白雪皑皑的冬日，还是这个地方。按理说这个地方怎么也不会下雪，不知怎的，今年竟下了一次大雪，真是不可思议。
他是好雪之人，听闻这个地方，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竟然下起了雪，便立即从外地赶了回来，毕竟外地的雪和家乡的雪是不一样的。他在车上就看到家乡的雪，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还是被惊喜到了。满山遍野的白色，一寸的厚度，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激动和喜悦，无法被路人理解的行为，他拿起随身携带的酒葫芦，把里面五十年陈酿的家乡酒倒在这雪上，再把雪捧了起来，放在碗里。

这是家乡雪和家乡酒的味道。
他怕这雪下的短暂，如梦似幻，于是，就独自一人到深山中去采集雪水。
用了两天的时间，把五坛子给装满了。他又把五坛子家乡酒给倒了进去，一直闷着。
当时他的样貌变化不大，家乡的人都还认识他，也都嘲笑他：这个傻子，有钱做这些没用的玩意儿，还不如去踏踏实实的多赚几个钱，娶个老婆，生堆孩子，等孩子再生堆孩子，就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几辈人都这么过来的，还要怎样？
但是他不理他们，爬遍家乡所有的山，他想：这可是家乡的雪，几百年的一次下雪，这五个酒坛子不能用了而已，再买几个就是了。
花儿是转瞬即逝的，雪也是。他是看着这些雪融化的。天气逐渐回暖，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家乡，还是离开了。
正满下雪5年的日子，他在外边始终是呆不惯。他，想家了。他决定回家做酿酒的买卖。毕竟，他有百分之百的热情，甘心与酒相伴一生。他回到家，看到那五年未见的酒坛子，百味交集。
想起下雪那几天的兴奋，不分昼夜的拾雪，使他此刻的疲劳竟瞬间全无。他想看看这化成水的“雪”
，即使他知道这绝对是一滩没有颜色的掺了雪水的酒。
他把密封的坛子打开，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悠扬留长，令人回味无穷。
百鸟朝凤，此为大瑞。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人们纷纷赶来，打探这户非凡的人家，观看百鸟。这一现象大概持续了两周，乡亲们都想让他办酒楼，他知道乡村的好酒贵，都是给官爷们喝的，乡亲们喝的都是掺了水的酒，他心疼乡亲们啊！他说“办”的时候，乡亲们别提有多开心了！
之后，就趁着百鸟朝凤的名声，办起了将酒阁。
“哥哥，哥哥……”一声稚嫩的声音把他从思绪拉回现实。他撇了撇嘴，看了看这孩子，拿手摸了摸他那柔软的头发。男孩总是抗拒自己摸他的头，这次也不例外。
“哥哥，别老摸头，会长不高的。”男孩一脸嫌弃的语气和这
“不是，你从哪里听来，说这样会长不高的？”不用想，老板的手还放在男孩的头发上，揉的更起劲了，“嗯？”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哎呀，真的会长不高的！”男孩求饶的语气更显。。。。。。

“好了好了，不揉你了，乖！”老板放下手，对他说。
雪然是这孩子的名字，其它的事，这孩子好像都忘了。其实，忘了也好，救他时，遍体鳞伤，只怕也是个可怜人，记忆中有阴影的可怜人，要是恢复了记忆，就没有这么快乐无忧无虑的雪然了。
雪然很有酿酒的天赋，凡事教过他一遍就会了。他便把毕生所学交给他，他拿过哥哥的葫芦，晃了晃，天真地露出没有门牙的笑容：“哥哥，你的雪烧酒没啦！然儿去给哥哥倒！”说完便朝酒窖跑去。
“然儿，哥哥和你一起去。”老板担心雪然倒酒会受伤，急忙到酒窖跟着雪然。
雪然是一直都没有去过酒窖的，因为哥哥说，酒窖是大人去的地方，他还是孩子，不能去。当他问到什么时候他不是孩子时，哥哥笑了。笑的如此温柔，他说：“然儿，你在哥哥心里永远是孩子。”
“那我岂不是永远都去不了酒窖了吗？”雪然沮丧地问。
“那这样，等你凡事达到哥哥一样的高度，你就可以去酒窖了。”
“哥哥，达到哥哥的高度，是什么意思？”雪然看到了一丝希望地问。
“比如酿酒啊，再比如，呃，你的身高啊！”老板一脸笑意的低头看着雪然。
到了酒窖，雪然沮丧了，他知道哥哥不会让他就去，即使现在他的酒酿的和哥哥的差不多了，可哥哥总是说：“我会的你都学得差不多了，你有酿酒的天赋，你要多出去走走，人的一生不应该只在一个地方，人有些事情是不进反退的，我不需要你以后一直在这儿帮我。你需要酿属于你自己的酒。雪烧酒的酿法我不教给你，是因为你是酿不起来的，这五坛子酒是我用情所酿，用心所制，你需要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酿酒方式，你需要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酒。等你找到酒之于你的价值时，你便能酿出属于你自己的酒！”
“那雪烧酒对哥哥来说，是什么呢？”这时，雪然的小手紧紧的拽着衣袖，小声的问道。
“是家乡的味道，是雪殇。”并未发觉雪然异样的老板惆怅的看着坛子。
“我明白了，哥哥。”雪然松了衣袖，摆了摆，走了。
是的，就这么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老板叫雪然起床，却没在床上看到雪然的身影，只看到一封泛黄皱褶的纸待在床边，他似乎有一种不好的想法，这孩子做出了与他当初无异的决定。
他打开那封信，字写得歪歪扭扭，但很整齐。
“哥哥，然儿去找寻您说的酿酒的意义，哥哥的钱财，然儿望不敢动，不告而别，还望原谅。”
离家出走，还没带银子！
老板的第一反应是找死！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有没有命活都是个问题。还妄想去寻找什么酿酒的意义 。
匆忙交代好阁内的一切，要去找雪然。他相信雪然这孩子没走远。
“将酒阁的老板，呵”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进来，“别来无恙啊！”
老板的目光深邃，但并不惊讶，问道：“那小皇帝呢，被你嫌弃了，还是玩废掉了？”
接着转过身去，看着那个左手拿着茶壶，右手那着茶壶旁边的一只茶杯的“自来熟”，一只石子“咻”的一下弹到了手背，手吃了痛，茶杯便摔碎了。

老板的目光深邃，但并不惊讶，问道：“那小皇帝呢，被你嫌弃了，还是玩废掉了？”
接着转过身去，看着那个左手拿着茶壶，右手那着茶壶旁边的一只茶杯的“自来熟”，一只石子“咻”的一下弹到了手背，手吃了痛，茶杯便摔碎了。
“老板，你好凶狠哦，梓牧只是想你了啊，就过来看看呗！你要赔我的医药费！”
“医药费？呵，医药费没有，药倒是有，只是我敢给，你敢要吗，周棠溪？”周棠溪并未理他，重新拿了个杯子，再次斟满茶水，茶香四溢，他小咪了一口。
“果然，老板这里的茶才是顶尖的，皇宫的茶还不如这里呢！难怪老板当年非要出宫，拦都拦不住呢！”说完，又咪了一口。
“感叹完了没有，如果你来我这儿只是觅水的，很好，从哪来，回哪去，我没时间陪你耗，在我耐心还没耗完之前，回去！”
“你猜猜你那个小孩儿，昨天晚上在哪里过夜，现在又走到哪儿了呢？”棠溪摇着茶杯，用另一只手撑着头，“那小孩儿，和你长得真像，动作也一样，那脾气，和你就不太一样了，你太凶了，小孩儿，温柔体贴，阳光干净，真是可爱的紧呢！诶，你，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小孩儿只是在我这里睡了一觉，我也只是陪他聊了会天而已，要是你不相信，你可以和我一同去府上看看那个小孩儿的，只是。。。。。。”
“你想怎样？”老板的指甲嵌到了手心的肉里可他却毫无察觉。
“只是那小孩儿真是委屈的紧，什么都没干，就被打成那副模样。”
“你回去告诉那宫里坐龙椅的，他想要长生不老，流传千古，很好！雪然伤了，你们陪葬，雪然死了，我改朝换代，让皇室九族难以安生！”老板轻笑了一声，站在原地，轻飘飘地说出最重的威胁。
气压低到了极致。
周棠溪和面前的人交往了18年，曾经的他不怕，现在也是如此。他看了看在棠溪的身后躲着的周梓牧，一言不发。
老板淡然地说：“你可真不错，十年前后，刚刚还以为你出息了，我的人也敢动，还算有点长进，没想到这一试，倒还试出了，跟了个真龙天子，锦衣玉食，金块珠砾，理应见多识广，弃掷逦迤。可真让人越发寒心了。梓牧。”
“对不起，我。”
“你倒还不必向我道歉，毕竟现在，你是皇帝的御前侍卫。他要我干什么？”

“进宫面圣。”梓牧的眼神不安。
“呵，那大人还是请回吧！在下的回答与二十年前的回答一样，在下不适应宫中风气，还望大人向皇上转达在下的意思，在下只是一介草民，不值得皇上还有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贬低自己的水平和手段。”
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在听到那四个字的时候，忽然淡然了。
他迈起步子，走到门口。
“二十年前，你孤生一人，硬逼着我皇放你离开，如今我皇年迈，念着旧情，想着找故人叙叙旧，请你入宫，带着雪烧，边喝酒边叙旧，你，也不愿意吗？”
“原心为愿，你拿一个孩子的安危去要挟一个酒楼老板，是否已经违了他的心了？”老板平静的说道，“不过，我还以为这些年他有所改进，真是讽刺！是我高估了他，果然还是来要长生，当年如此，如今仍是如此。不改当年的邪念，贪恋世间无上的权力，还要长生不老，今竟还要一个孩子去做要挟，周梓牧，你当真的是没有底线了！为官需坦荡，切勿助纣为虐。我只记得当初的周梓牧说过：暴，君不助；昏，君不助；庸，君不助。”最后几个字，像是被逼出来的一样。
“他对我至始至终仍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梓牧跪了下来，跪的非常突然，端正。
“那我的呢？”老板一脸冷漠。问出一种不关心答案的问题 。
“梓牧此生只够报答一人。”梓牧的头低的非常低 。
“既然你想跪，那就跪着好了。”老板轻笑了一声。
“出去跪着。”棠溪的脸霜像寒冻住一样难看，声音及其寒冷。
忽然间，棠溪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到底有多少，若不是自己跟来，该死，他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自己的。
闻言，梓牧缓缓起了身，一挪一挪的把自己移出了房间，自己的事情，哥哥可是大部分不知情的，而老板，大部分是知情的。梓牧，开始担忧了。
老板瞧了眼棠溪，接着说，“棠溪，这趟浑水，为了个痴情**，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你要知道，雪烧，它是需要爱人的心头血，或者是至亲的心头肉的，也就是相当于以命换命，成功几率几乎为零 ，当年他骗我，让我有违这天道，后我偶遇，碰巧撞破了他的慌言，我慌忙下将药放入酒中，取名雪烧。如今，这便是惩罚。永恒时间的惩罚。时间对一个无所谓时间的人来说，是煎熬。”
“就一个皇帝罢了，你还怕他作什么，一介凡夫庶子，若不是我家这老二还玩不腻他，我早就把他玩废了，把我搭进去，不至于。”棠溪躺在床上，一脸无所谓，摆了摆手。
“你家老二，可不是玩不腻，是对那位皇帝动了心，生死不论的那种。”老板一脸淡然，泡起了茶水，“你们周家，惯出痴情种。”
看着周棠溪猛地跳了起来，老板淡然一笑，端起茶问：“怎么，你还不知道？”
“呵，他什么都不告诉我，自古帝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有几个是正常人的，”周棠溪冷着脸，“全是疯子。”
“想知道那位皇帝是怎么一步一步的框住你家兄弟的心的吗？”老板眯着眼睛像只狐狸，端着茶杯。
“呵，皇家的办法能新奇到哪去，我弟这纯情种子，你不说了吗？我们周家都是死心眼的，一生认定一人便是一人的，哄骗他，还不容易！”
“你等会罚他，记得一定不要脱他衣服。”
“为什么？”棠溪疑惑地问。
“因为会有两种情况，第一，你会心疼地想杀了皇帝，第二，你会生气地想揍了自己，”老板打了个哈欠，“不要问我为什么，外头闲杂，你弟弟再跪下去，人就多了，没脸没皮的，虽然他伴君如伴虎，我估计皇帝也没少罚他但终归是亲弟，旁边客房随你用，只要别靠太近就行，我困了，吵到我睡觉，你，知道什么后果。”老板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让他波动情绪，平静地威胁。
“呵，自然。”周棠溪出了主卧，看见弟弟笔直地硬挺着腰，跪的姿势实在让人挑不出错。
“起来，和我走。”棠溪面色严肃，梓牧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触怒兄长，自己认罚，但他不知道兄长从老板那儿知道了多少自己隐瞒的事情。心中忐忑不安，只希望自己能逃过一劫，一旦衣服下的秘密被发现，那么，允泽（皇帝的字）那边会非常麻烦，所以，不能暴露。
“梓牧自知有错，还请兄长惩罚，但请兄长给梓牧一个面子，”梓牧跪着，眼睛不敢看棠溪，呼吸有些急促，脸有些耳朵微红，“不要褪衣，给梓牧一层遮羞布，梓牧愿受双倍责罚。”

“你当惩戒是什么，生意买卖吗？”棠溪被气笑了，“还可以讨价还价！褪衣！”
“不，梓牧不可以褪，兄长，兄长，梓牧未曾求过您，这次，求您，让梓牧留点颜面。”梓牧揪住衣服下摆，眼睛微红，抬头望着兄长。
“你，在害怕什么？”棠溪坐到椅子上，周家的家风一向严明，不容许思想上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行为礼仪上有半点纰漏，梓牧的隐瞒，老板的提醒，都让棠溪疑惑，为什么。
“兄长，”周棠溪感到一阵眩晕，周梓牧忙起身，扶住周棠溪，“兄长，梓牧对不住您。”
“你。。。。。。”下一秒，周棠溪便倒头不省人事。
梓牧扛起棠溪，伺候其躺入屋内的床上。
梓牧感觉身上的伤口越发的疼痛，梓牧明白，时间不多了，如果再不进行下去，拿不到缓解药，疼也得疼死在这。
“你怎么在这？”梓牧打开门，惊讶道。
“你以为他是怎么晕的？”老板淡定地说。
梓牧眼神深邃了下去，鞠了一躬，“多谢！”
“你想把亲人牵扯入局，我可不想自己的好友遭殃。”
“特意找到自个儿十几年没联系过的亲人，梓牧，棠溪可是真把你当兄弟的，你呢？”
“对不起。”
“呵，只会说对不起的家伙。”老板一脸嫌弃，不耐烦地说，“所以，你又想编出什么样的故事来哄骗我呢？趁我还有兴趣听 ，快说。”

棠溪打量起这位一见倾心，但却多年未见的朋友，他发现他的样貌仍然还是那般儒雅俊俏，岁月丝毫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只是脸色苍白了些，脚步轻浮了些，偶有咳嗽，他有些疼惜，道：“有些药，宫中才有，宫内的药材比外面都会健全些，你如果进宫，相信皇帝会赐于你一些， 或者我下次过来。。。。。。”
“赐？哦，对了，说到赐，我这副身子落下的病根，全是拜他所赐。”正说着，他瞟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看似过得很好的梓牧，“这些年，他赐给你落在身上的东西肯定不少吧，在我走后，他应该更加肆无忌惮了。”又顿了顿，回过神，回忆道：“当年 ，他说要我自废武功，才让我出宫，事后又觉得不放心，让暗卫来挑断我全身筋脉，让我彻底成为废人，那时候的我，连一个空酒杯都拿不起来。”说完，拿着一个酒杯，盛了些酒，往嘴里送，只咪了一口。这一套动作，不知道为什么让梓牧觉得不自在。
“呵呵，人参，党参，红景天，是补气的药材，鹿茸，续断，益智仁，是补阳的药材 ，当归，白芍，熟地黄，是补血的药材。那段时间里，我可没少喝。”
梓牧知道，经历了断筋废武之事，身体能恢复到这步田地，已经是奇迹了。自己确实不该再把这等“病号”拖下水去。
棠溪疑惑。
“棠溪，废武断筋之痛，些许年的病痛交加，你可以和那些什么事情都没有经历过的布衣草民一样 战战兢兢，还略带欢喜的入宫？”
老板觉得不能，棠溪也觉得不能，也就不再劝说下去，只说：“梓牧今天跑死了2匹千里马，带着我来劝说你，只是想让你心里舒服些入宫，我没有权利去替他辩护，只是那皇帝下了旨，若我无法将你带回皇宫，便让军队过来沿途见一人，杀一人。对不住了，我本想。。。。。。”
“他派了哪个军队？”老板道。
“血魔，俞岱寒”梓牧说。
“他疯了吗？战场上的杀人傀儡，如今竟被命令杀普通民众！”
“话我已带到了，接下来，看你如何抉择。”棠溪起了身，准备离开。
“梓牧，你替我带一句话给皇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
“莫强求，你若真的理解并相信这句话，又何必在这儿纠结要不要留下来救那些无辜性命的人呢？”棠溪说完这句话，带着梓牧离开了将酒楼。
旁边的帘子因开着的窗户轻轻摇摆，他轻喃道：“雪帘轻轻揺，谁愿与谁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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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泽快死了。”
“他死了，关我什么事。”
“允泽的命，现在是和雪然共享在一起的。 ”
换句话说，允泽是拿雪然的寿命续命。
听到这句话，老板一脚踹翻了梓牧，咬牙切齿道，“周梓牧，你可真是对养你的主人尽心尽力啊！”顿时间，老板想杀了梓牧。
“雪然不过是个无辜的孩子。”老板瞬间红了眼，梓牧知道老板的种种反常皆是对雪然的重视。
“你放心，他如今吃喝玩乐，皆是允泽一手安排的，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他之前跑了出来惹了地痞，受了一身伤，恰巧被允泽看见，就救了他。如今应该和允泽一起去往皇宫的路上。”

棠溪打量起这位一见倾心，但却多年未见的朋友，他发现他的样貌仍然还是那般儒雅俊俏，岁月丝毫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只是脸色苍白了些，脚步轻浮了些，偶有咳嗽，他有些疼惜，道：“有些药，宫中才有，宫内的药材比外面都会健全些，你如果进宫，相信皇帝会赐于你一些， 或者我下次过来。。。。。。”
“赐？哦，对了，说到赐，我这副身子落下的病根，全是拜他所赐。”正说着，他瞟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看似过得很好的梓牧，“这些年，他赐给你落在身上的东西肯定不少吧，在我走后，他应该更加肆无忌惮了。”又顿了顿，回过神，回忆道：“当年 ，他说要我自废武功，才让我出宫，事后又觉得不放心，让暗卫来挑断我全身筋脉，让我彻底成为废人，那时候的我，连一个空酒杯都拿不起来。”说完，拿着一个酒杯，盛了些酒，往嘴里送，只咪了一口。这一套动作，不知道为什么让梓牧觉得不自在。
“呵呵，人参，党参，红景天，是补气的药材，鹿茸，续断，益智仁，是补阳的药材 ，当归，白芍，熟地黄，是补血的药材。那段时间里，我可没少喝。”
梓牧知道，经历了断筋废武之事，身体能恢复到这步田地，已经是奇迹了。自己确实不该再把这等“病号”拖下水去。
棠溪疑惑。
“棠溪，废武断筋之痛，些许年的病痛交加，你可以和那些什么事情都没有经历过的布衣草民一样 战战兢兢，还略带欢喜的入宫？”
老板觉得不能，棠溪也觉得不能，也就不再劝说下去，只说：“梓牧今天跑死了2匹千里马，带着我来劝说你，只是想让你心里舒服些入宫，我没有权利去替他辩护，只是那皇帝下了旨，若我无法将你带回皇宫，便让军队过来沿途见一人，杀一人。对不住了，我本想。。。。。。”
“他派了哪个军队？”老板道。
“血魔，俞岱寒”梓牧说。
“他疯了吗？战场上的杀人傀儡，如今竟被命令杀普通民众！”
“话我已带到了，接下来，看你如何抉择。”棠溪起了身，准备离开。
“梓牧，你替我带一句话给皇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
“莫强求，你若真的理解并相信这句话，又何必在这儿纠结要不要留下来救那些无辜性命的人呢？”棠溪说完这句话，带着梓牧离开了将酒楼。
旁边的帘子因开着的窗户轻轻摇摆，他轻喃道：“雪帘轻轻揺，谁愿与谁烧？”

雪烧（3）
晨昏，老板一宿没睡，就在那个窗户旁呆了一宿，手里拿着那个葫芦，他知道他身上背负着几乎全城人的命，想了许久。他并不想把此生自己最想保护的人搭进去，他好庆幸雪然离家出走了。他承认他是自私的，因为这样，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坚持自己的原则，才能在帝王的威逼下，临危不惧，才能好好地完成自己最后的使命——死。他并没有把雪烧传给雪然，他不想让雪然继续他的人生，让这一切结束于他，是他这些年一直有的想法和愿望。他活的太久了，久得都忘记了时间之于他的意义，他无聊了一生，收养雪然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和雪然相处的时光，是他这辈子最开心难忘的日子。他知道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出生卑微，有人出生高贵，有人改变命运，有人顺从命运，有人家道中落，有人半路发达。但是，如果自己不做出行动，几个时辰之后，他们的命便都一样了。人总有烦恼，烦恼多了，便苦中作乐，人也不可能一直快活，无忧无虑，因为有些事情不可能一直顺心如意。
雪然的笑，雪然的倔强，雪然的撒娇，雪然的顽皮，雪然的坚强，雪然的善良。
仿佛如在昨日，记忆犹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相信他会有更好的人去对待，去爱，只是那个人，不是他。他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人生很长，他希望雪然能忘了他，人生也很短，所以他想雪然赶紧忘了他，去开始新的生活，没有他的生活。其实，逆天者身亡，世间便无人记得。这便是他活了这么久，又容颜久驻的代价。
这一切，拖太久了，累了，是该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