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度又馋了

第十九章 被领养的孤儿（3）

苦苦撑了不知多久，冉墨言是真的有些累了，单单只是睁着眼睛，已然逐渐做不到了，但他不甘心。

遥遥，遥遥…

嘴唇微张，冉墨言却只能发出极轻的抽气声，再也唤不出那个名字，缓缓闭上双眼，他想，他输了，到头来，他还是只能这般匍匐在尘埃中，祈求她能低头看上一眼…

冉墨言以为，如往常许多次一样，他会彻底陷入黑沉的梦境，可这一次，并非如此。

眼前是浓稠的黑，他的耳边却是热闹非凡，报警的滴滴声，密集到连成一片，仪器运作的电流声，不知有什么东西刺入他的身体，钻入他的骨头，切割凿削，他觉不出太多的疼，唯独那声音如着了魔般直直钻进他的耳朵。

遥遥，遥遥…

努力想要动动嘴唇，冉墨言不知道自己能发出什么声音，甚至不知道经这一次，他还能不能再开口说话，可他还是不死心。

遥遥，遥遥…

脸颊忽有有丝微凉不知不觉划落，紧接着便有温热柔软的指尖滑过眼角，冉墨言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他知道，那是钟遥，他就是知道。

竭力想要睁眼确认，却是不行，染墨言眼中的强压的酸涩就要再度漫溢而出，却有柔软细腻的触感贴上他的眼角，带着熟悉的香甜气息，他听到钟遥的声音，近在咫尺，轻而柔：“很快，就不疼了，别哭。”

遥遥，遥遥…

他不疼，一点都不疼，真的…

冉小墨有福利

“一定，是太疼了。”

如果不疼，为什么，要落泪呢？

唇边沾染的味道，咸咸的，带着苦涩，钟遥看着冉墨言红肿的眼眶，她想，这一次，他该是疼狠了。

先前脱臼的右腕关节韧带彻底撕裂，右肩脱臼，右侧肋骨骨折，左腕脱臼，左肘关节韧带撕裂，左肩关节韧带撕裂， 左前臂骨折，左髌骨骨折，左膝关节韧带撕裂，颈椎骨折，脊髓横断损伤，这么多的伤，全在一个人身上，哪怕有强效镇痛药压着，也该是很疼。

“…不疼…”

声音细弱到几不可闻，却也让钟遥听到了，修复手术和矫形手术还在进行，镇痛药和麻醉药的剂量都很大，冉墨言怎会还醒着，怕是在做梦吧。可不知为什么，想着他还在做梦，钟遥心里，倒是忽然放松了。

“真的，不疼吗？”

“…不疼…遥遥…我一点…都不疼…”

冉墨言的声音断断续续，很缓，很慢，钟遥也不着急，一边等着他说完，一边抽空帮他将眼角最后一点泪拭干。

“不疼就好，等你醒了，伤也就好了。”

“…是吗？”

“嗯，不光是伤会好，矫形手术，也提前做了。”

“…矫形…手术…”

“是啊，矫形手术，稳定脊柱，部分纠正脊柱侧弯，改善手臂关节挛缩，矫正左腿X型。”

轻声笑了笑，钟遥停下了说教：“听来复杂，等你醒了，就知道了。”

手术进度接近百分之九十，正在做最后的收尾，钟遥加大了镇痛药物剂量，盯着平板上稳定的各项数据，心中安定，忙碌许久，再一回头，她微微一愣，冉墨言一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神色未见太过清明，却是将她望着，唇边的笑很浅。

“…好…我…等着…”

“冉先生，你醒了？”

轻咳一声，钟遥险些将手中平板丢掉，一贯平稳的心跳忽有些快，她花了些时间，才平复下来，却被冉墨言一句话打回原形。

“…遥遥…我一直…醒着…”

一颗糖，给冉小墨

“…醒着？”

指尖抚上唇瓣，钟遥脸上忽有些微热，落在冉墨言的眼中，可爱到让他再舍不得挪开视线。

“…遥遥…说的话…做的事…我都记得…”

遥遥，你赖不掉的…

就算你有时候想不开，要做回钟遥，这些事，我也都记得，你赖不掉的…

心口的搏动越发快，钟遥觉得自己将冉墨言心里藏着没说的几句话，听了个彻底，她好像有一点懂他了，可是…

骤然回神，转过身去，钟遥耳中的装置内有冰冷的系统音传来。

“报告：体验者冉墨言情感数据溢出，已对本次体验系统产生不确定影响，包括麻醉程序抗性，请高度重视。

“报告：人造人钟遥情感数据异常波动，引起运算负荷增加，日常情感清洗自动执行，30秒后清洗结束。”

“明白。”

再转过身，钟遥面上的红晕已然消失不见，看向有些发愣的冉墨言，笑靥如旧。

“冉先生，麻醉程序出了问题，抱歉。”

手术进度已经完成，缝合修复程序开始，钟遥加大了镇痛药物剂量，笑着说道：“手术已经结束，冉先生，你需要休息。”

“…我…不累…”

“冉先生，相信我，手术后，你后续复建的过程需要大量体力，休息是必要的。”

笑容完美，钟遥翻着手中平板的数据，冉墨言看着她全然专业的模样，眸色渐深，却也不急着点破，只继续问道。

“矫形…手术吗？”

“没错，根据那位原型先生的经历和数据，矫形手术的效果包括：增加双臂关节的活动幅度，部分纠正脊椎侧弯，稳定锥体，修正左腿外形，但根本上，复建依赖的肌肉力量，尤其实是…”

“…尤其…什么？”

几乎要被钟遥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给气乐了，冉墨言强自忍下，她倒是斟酌字句许久，方才开口。

“冉先生，尤其是你颈椎摔伤，体验系统判定属于自残行为，不给予完全修复，愈合后，将遗留神经损伤，加重瘫痪程度，根据模拟结果，你复建的结果将弱于原型那位先生。”

冉小墨作死小能手

“…我…听不…明白…”

不知是不是冉墨言的错觉，随着他越来越清醒，全身的疼痛骤然清晰许多，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出，颈部断掉的骨骼被人为接续之后，有新生的骨质正沿着伤口爬行生长，而他四肢多处关节脱臼，韧带撕裂，经人为缝合最后，正在有纤维组织自动填充那些细小的裂缝，一切都是那样清晰而让人疯狂。

“冉先生，让我说得更简单一些。”

放下平板，钟遥拉过一块屏幕停在冉墨言视线的上方，指着上面简单复建的示意图。

“修复完成之后，你可以借由工具尝试自主翻身，但也许无法完成独立坐起，原因是你手臂力量和腰腹的力量，将不足以支撑上身的重量，正因如此，自主上下轮椅，也将无法独立完成，但是坐在轮椅上借由辅助工具进行室内活动，是没有问题的。”

“…那…我还能…站起来吗…”

冉墨言眼中的执念十分明显，钟遥再是斟酌了一下用词，道：“站起来，是可以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无法完成真正意义上的行走，力量和稳定性都不够，短距离行走动作对支架、助行器和悬吊装置的依赖超过百分之九十。”

轻轻叹了口气，钟遥看着冉墨言眼中一丝微弱的希望光点越沉越低，最终消失不见，忍不住说了一句违心的话：“不过，事在人为，冉先生，这些毕竟都是计算结果，修复程序即将完成，很快，你可以自己尝试，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是吗…”

“当然。”

对于这个未知结果，钟遥并不确定，但是对于冉墨言时不时现实出来的疯狂，她深有体会，他听了她的回答，沉默片刻，低声道。

“…遥遥…我口有些渴…想喝水…橘子味的…可以拿给我吗…”

“不可以。”

对于这句话，钟遥记忆犹新，拒绝来得当机立断，冉墨言愣愣地看着她眼中忽然升起的防备，轻声笑着，道：“…遥遥…放心…我是真的…渴了…”

“是吗？”

钟遥还是心存怀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冉墨言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些，带着无奈：“…遥遥…现在…我一点…都动不了…你…别欺负我…好吗…”

“冉先生，我从来没有欺负过你。”

唇边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钟遥表示自己对于无端的指控完全不认账，冉墨言的轻笑变作一串轻咳。

“…咳咳…对…都是我…自愿的…遥遥…没错…”

冉小墨永远都走在作死的路上

糖糖我忽然甜起来了怎么办被自己甜到了

这段体验程序变成小甜饼了怎么办

等到完结的时候，会是一个历尽千帆完完整整的冉小墨

“当然，我是最专业的。”

笑容完美，进退得体，钟遥转身走开，冉墨言未说出的话一滞，变作轻轻一声叹息。

遥遥…

橘子味的水终于被送到嘴边，冉墨言的身子不宜动弹，脑袋却被钟遥扶着换做一个侧头的姿势，含着吸管，他饮了不过一小口，就立刻停下，拼命地皱眉。

“…遥遥…太酸了…”

“不会啊。”

知道冉墨言喜欢甜食，钟遥特地调整了甜度，她对自己的专业十分有信心，但他脸上的嫌弃也不似作假。

“…不信…你尝尝…”

“好。”

就着吸管喝了一口，再是一口，钟遥确定自己调制饮品的手艺完全没有问题，疑惑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冉墨言。

“很甜，没有问题，难道是…”

“…让我…再试试…”

“好吧。”

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冉墨言就着钟遥递过来的吸管小小尝了一口，眉眼立刻舒展开来，很快再尝了两口，却是舍不得一下就喝完。

“没问题了？”

“…嗯…很甜…”

“…好吧。”

冉墨言眼中的满足显而易见，钟遥抬手，指尖抚过自己的唇瓣，竟忽然有些明白，眨了眨眼睛，她俯身在他唇边轻轻啄了一下，粉色的舌尖微微探出，滑过的地方带着些微凉。

重新直起身子，钟遥细细品尝着唇瓣上沾染的味道，许久之后，给出评价。

“果然，很甜。”

“…遥遥…我…”

刚刚滋润过的咽喉忽然有些发干，冉墨言盯着钟遥近在咫尺的绯色唇瓣，她刚才的动作太快，他还根本没尝够。

全身的感觉早就已经开始回归，此刻越发清晰，逼得人想要发疯，冉墨言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只是竭力耸着肩膀，拼命使出脖颈所有的力量，想要仰起头，离那一处甜美，近一些，再近一些。

可惜，这一次，他并没能如愿。

冉墨言并不知道自己的脖子上戴着颈托连接着整个后背的脊柱固定器，在装置拆除之前，他除了转头，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直到修复程序彻底完成，冉墨言的脸色都是如锅底一般的黑。

“冉先生，你确定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控制外固定逐一拆除，钟遥确定冉墨言全身每一处伤口都已经完成愈合，还是忍不住想要劝劝他。

由于冉墨言的自残行为，系统判定施加惩罚，他的复建程序十分严苛，一旦开始，绝不会停下，哪怕是他坚持不下去，系统也会为他强行使用药物，刺激体力和精神，直到能量彻底耗竭，这一切，钟遥并没有告知的权限，只能这样旁敲侧击，奈何他并不领情。

“我确定，不需要。”

一旦摆脱后背的固定，冉墨言第一时间收紧双臂，手肘撑在身侧，拼命耸着肩膀，就想将自己的身子撑起，钟遥快他一步，直接解了他全身的束缚，抱起他的身子，走出几步，帮他平躺在复建台上。

生生不息地作死

糖糖我喜欢上爱作死的冉小墨了

工作一天思维枯竭了

“…遥遥…”

右边身侧的温暖骤然而来，骤然而去，冉墨言下意识抬手想要去够钟遥一角衣袖，奈何，终是失之交臂，她低头看着手中平板上的模拟数据，并无所觉，只是盯着冗长的复建内容，再开口，时间已过了很久。

“冉先生，你需要从最简单的半侧翻身开始。”

拉过吊杆，水平安置在冉墨言身体两侧，高度略低于他胸口，同他身体走向平行，钟遥解释道：“虽然不多，但你双臂力量都还保留有一些，如果配合起来，力量和稳定性都好过单手，其中，要数肘关节发力最好控制，颈椎损伤之后，你腰腹以及后背包括颈部的力量都有进一步削弱，不好借力，但你可以尝试双臂配合，依靠肘部发力，借助固定装置，完成身体的左右翻…”

“…我…知道…”

声音冷冷淡淡，打断钟遥的长篇大论，冉墨言眼中的光明明灭灭，终于被他藏起来。

不再去看钟遥，冉墨言将头转向左侧，竟是留了半个后脑勺给她，只尽力耸起左肩，大臂拖着左肘蹭着地上的软垫，一点一点朝左边的吊杆挪去。

矫形手术之后，冉墨言不管是左肩还是左肘能活动的范围都大些，虽然于常人而言不能相提并论，但比之前已是好上太多，虽然力气小了，却是灵活不少，是以，虽然挪动起来甚是辛苦，但竟也能一步一步从下方移过吊杆，只是，如何将小臂搭上去，又成了难题。

冉墨言知道之前那一摔他左臂伤得最重，却不清楚到底重到何等程度，若是知道，他怕是不会选择左手先发力。此刻，他左边小臂拖着完全使不上力气得左腕悬着缩成一团的手掌，努力朝吊杆上勾，却始终差一点点，每每力竭沿着吊杆滑下，渐做颤抖一片。

喘息许久，身后毫无声音，唯独心跳自胸腔一路向上，涌至耳边，冉墨言牙关紧咬，不愿认输，也不愿求助，并不知道此刻钟遥低头专注于手中平板，根本不曾看他。

这才不过头一项复健内容，钟遥的耐心好得很，其实，进度越是缓慢，冉墨言便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休息，她不着急，系统的惩罚一向很重，她知道。

但是，有人偏偏是个急性子。

几次三番不成，左腕已被砸得有些肿，冉墨言的耐性也也被消磨大半，他更不想让钟遥看见他这般无用的模样。

移过右臂紧紧贴在身侧，冉墨言两侧肩膀并着手肘同时使力，在软垫上使劲拨蹭，竟是缓缓移着身子朝左边挪了些距离。

再是大口喘着气，冉墨言右臂移过胸口，一路挪向左边，眼见就要够到吊杆，他使出全身的力气，耸着肩膀，拼命将右臂抬高，力竭之时，右腕狠狠砸上吊杆，所幸手掌半勾，并没滑落下来。

右腕间疼痛传来，冉墨言顾不上半点，用尽剩下的力气将右肘抬高，送了一半小臂过了吊杆。唇边忽然有了丝笑，他深吸一口气，小臂发力，下沉内收，竟是拖动右肩朝上抬了抬。

心中忽有些痛快，冉墨言先前屡屡失败的左小臂忽然有了些准头，顺利将左腕甩过吊杆，给力他使力的支点。双臂收紧在一处，手肘一起发力，双肩尽力缩一处，连着脖颈后背抖做一片，终于将上半边身子拉着转过一半。

可是，这一动相当不容易，想再定下来就更加困难，冉墨言双臂抖做一团，只是坚持了几秒钟，就开始脱力，不过，这一次他身子倒下去之前，后背终于有熟悉的温度传来。

一把扶稳冉墨言的后背，钟遥取下三角形的软垫帮他躺稳，又帮他将右边下身翻成侧卧，为他的输液器里加了些营养液，才转到他左边坐下。

并不开口，钟遥只是捧起手中的平板观看，冉墨言看着她姣好的侧脸也是不肯说话，剩余些力气的右臂却是拖着右手一点一点朝她的身边蹭过去，终于勾到她一点衣角，便再不肯松开。

“…遥遥…”

心中的委屈、烦闷、气恼再多，只要钟遥近在身旁，冉墨言一颗心就硬不下来，哪怕她是眼前这一副心硬如铁的模样，可事实上，她的心很软。

“冉先生，休息一下吧，节省体力。”

“…遥遥…我可以…继续的…”

“当真吗？”

系统的监控是实时的，钟遥这样明显的暗示已是极限，奈何冉墨言偏偏不肯认输。

“当然。”

“好吧。”

默默叹了口气，钟遥将冉墨言身后的软垫撤去，笑着道：“既然如此，冉先生，我们继续，先试着把身子放平，然后，再转一次。”

遥遥帮着划水偏偏冉小墨自己要当永动机

第二十章 被领养的孤儿（4）

彻底停下来的时候，冉墨言的上身已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双眼紧闭，只是大口喘气，连说一个字的力量都不剩下。

手中平板之上的数据一直在报警边缘张牙舞爪，又再偃旗息鼓，系统一直不遗余力地加码又为冉墨言接续体力和精神，直到他上身再去半点力气可以压榨。

惩罚并不轻易给出，一旦判定，必让人难忘，钟遥自己犯规被罚情形历历在目，这一次冉墨言受的虽比不过她，却也是被逼到了极限，若不是亲身经历，他从不知道简单的翻身，也能将人累到精疲力尽。

如果说，一开始，冉墨言是在跟钟遥较劲，跟自己这副身子较劲，后来，却是他被逼着跟这副身子死磕，却是她在帮着他拼命坚持。他看得清楚，这副身子明明瘦得可怜，更加寻不到肌肉的轮廓，此刻，有知觉的地方全部都酸痛得厉害。

喘息许久，稍稍有了些气力，冉墨言正要开口，小腹却是一紧，胀痛过后，隐约有湿热的感觉自下身而出，尴尬的味道逐渐弥漫，他竭力睁眼，却见钟遥面色不变，镇定自若，从他小腹上拿开手掌，又从他身下取下一块沉甸甸的东西，收拾在一边。

“…遥遥…”

怎会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冉墨言脸色一阵发红一阵苍白，害羞且害怕地看向钟遥，后者话也没说，手中动作轻且快，已然帮他脱去了裤子和棉袜。

再是无甚知觉，半边身子无遮无拦，也是有些冷，不过一个战栗的功夫，冉墨言身子已是一轻，被钟遥整个抱了起来，她就在他右边身侧，他全身最丑最怪异，他最想从她眼中抹去的右腿，就这么再无遮掩，被她捧在臂弯之中。

“…遥遥…我…”

咬紧牙关，冉墨言再顾不得全身的酸痛，只想拿手去将那处挡个严实，奈何用尽全力，也不过是肩膀抖了抖，双眼紧闭，他早已不敢去看钟遥的神情，哪怕是她一贯公式化的笑，他也不敢看，她的声音却在他耳边。

“冉先生，你太瘦了，复健很辛苦，如果嘴馋，我可以给你加餐，不过，现在，还是泡个澡，去去乏的好。”

蓦然睁眼，冉墨言眼前添了些雾气，身子一沉再是一浮，已被钟遥放在一只浅浅的浴盆之中，摔伤之后，他下身的感觉比之前模糊许多，但即便如此，他也能觉出身下坐的地方是特意调整过的，哪怕不用双臂支撑，他虚软无力的身子也不至于倒向一旁。

水温合适，极为熨帖，却也比不过耳边的柔声细语，冉墨言脸色渐做绯红，任由钟遥将他的上衣一并去了，倚在特制的靠背上。

水面逐渐漫过胸口，冉墨言忽有些心慌，腰腰腹、胸口却已被钟遥用束带固定，不再飘摇，水中浮力大，他双臂不用使出太大气力，也能齐心协力，将她的手捧在掌心。

“冉先生，不累了吗？”

也不急着抽手出来，钟遥看着冉墨言雾蒙蒙湿漉漉的双眼，神情也有些柔和，他摇头。

“…不累…”

“不累，也要学着休息。”

对冉墨言逞强的本事有了新的认识，钟遥却没有权限告诉他系统的惩罚并未结束，只能再劝。

“冉先生，不必着急，复健之后，体力会跟着改善，翻身熟练之后，就是练习坐起，对上身的力量依赖很大，体力透支，只会适得其反…”

这一次，冉墨言听着钟遥的长篇大论没有半点不耐，甚至还觉得她说得不够，总归他的手掌再丑，她也没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