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少就看围观人数了

“开始？”

这样问着，冉墨言忽然有些浑身冰冷，尤其是左腿膝盖。

“没错，这位舞者罹患的肿瘤恶性程度很高，很快，他的病情复发，再次接受截肢手术，几乎失去了整条左腿，他以为这就是终结，可是，两年后，他的肿瘤转移到了右腿，依旧是膝盖的部位，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手术，而是选择拥抱死亡，而且是最为痛苦的触电，只是，触电的结果让他距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却并没有让他死亡，经过抢救，他活了回来，可是他的双手重度烧伤，甚至碳化，医生不得不为他的双手进行截肢，同时，在他家人的要求下，一并对他进行了右腿的截肢手术。随后，他活了下来，却成为了一名四肢截肢的残障人士。”

说到这里，钟遥停下来，打算给冉墨言一点消化的时间，然而他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所以，这就是全部？不打算带我认识一下我的新身体吗？钟小姐。”

“当然。”

点头应下，钟遥唇边的笑丝毫不变。

“不过，冉先生，有一个情况，我必须要做事先的说明，鉴于你此前数据中显示的对于幻肢痛的高度敏感，为了减少幻肢痛发生的概率，我经过计算，建议你亲眼目睹截肢过程，当然，只是模拟还原，没有任何血腥的场面，所有一切的目的，只是帮助你接受肢体残缺的现实，最大程度上避免幻肢痛的发生。”

种出我心爱的小土豆?

我是邪恶的女巫

围观人数大军不在，忽然失去动力

第八章 折翼的舞者（1）

“当然，这样的方式，并非常规操作，而不是系统限定，效果如何，也仅限于我的计算。”

唇边笑容甜美，钟遥看向冉墨言，道：“是否要接受，冉先生可以自行决定。”

“…钟遥…”

你到底有心，还是无意…

再次念出这个名字，冉墨言心中一半冰冷，一半灼热，她心里，当真一点都没有他吗？

他不信…

那一次的幻肢痛带给他的体验生不如死，他绝不会忘，更不想再经历，可是，体验程序是固定的，有些痛苦，他必须承受，作为一观察者记录，她完全可以选择不管他，但是她并没有…

她的心，并不如看起这般无情…

深吸口气，冉墨言的声音终于有了些温度：“想来一切已经准备就绪，既然是你的好意，我为什么要拒绝？”

“好的。”

拉过一旁的屏幕，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角度，钟遥点开一处监控摄像，道：“这是光幕内部的正在运行的改造程序，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仔仔细细调阅全过程。”

“…好。”

点头应下的时候，冉墨言并没有半丝犹豫，可当他看清屏幕内容的第一眼，他竟恨不得自己是瞎的。

那截通体焦黑的东西，竟然是手臂，而且还是他的？

胃里不停翻涌，有些憋闷难忍的东西，想要寻找通道，一涌而出，他的脸色登时一片煞白，钟遥反应很快，第一时间为他的输液器内加入一剂强效止吐剂，随后再是一剂镇静药，他才没有当着她的面吐出来。

“冉先生，这些画面也许很难接受，如果你想暂停，随时都可以。”

“不用。”

冉墨言摇头，他深吸口气，逼着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之上，他要看，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地看明白。

之前的那一截焦炭，正是他的左手，整个手掌完全碳化，看不出形状，焦黑的颜色一直延伸到他的大臂，在一处看起来正常的皮肤上，有一道预先画好的分界线。

手术刀切割皮肤，离断肌肉，血淋淋颜色被过滤，他的那一截肢体看起来像是放在砧板上的肉。

持续高能能量不够了

不过，他没想到，在血肉当中，就连骨头都是黑，碳化的骨骼被连根剥离，尚存的血肉连同神经被缝合在一起，最终被绷带厚厚包裹，留在他的左肩，看起来，不过是一处鼓起的轮廓。

相比之下，他右手的情况已算很好，虽然焦黑的颜色同样蔓延至肘上，但皮肉之下，骨骼的碳化程度却是有限，经过电锯切割，最终留下大臂三分之一的长度，坏死的筋肉被大量切去，剩下的皮肤勉强将断骨包裹，缝合之后，末端的形状有些尖利，经纱布的包裹之后，倒是并不明显。

冉墨言闭了闭眼，他不懂医学，却也能猜到，这样的两截残臂，愈合之后，也是毫无用处，他的双手，是彻底废掉了。

唇边滑过一个惨笑，他看向自己的左腿，第一次的截肢，离断的是整个小腿，第二次的手术，却是连大腿的所有骨骼都一并剔除了。

肿瘤生长的部位很高，几乎接近髋关节，这样的选择，也是无可奈何，去处全部的骨骼，他的左腿已经不能再称作左腿，纱布包绕臀部，将那里裹成一个半圆，再往下，根本找不到半点左腿存在过的痕迹。

右腿的手术最后进行，由于病情的延误，原本的截肢平面一升再升，最后只留下不到一半的大腿，里面留下的断骨更短，肌肉失去了附着的位置，被切断，连同皮肉缝合在一起，若无纱布的包裹，看起来竟比原来瘦了一半。

看完这一切，冉墨言的两鬓早已汗湿，半点力气都再使不出来，他体会不到什么疼痛，却真真切切的知道，他已经几乎失去了全部的四肢，可若是不舍去，那些附在上面的病，会要了他的命。

此刻，身体改造主程序已完成百分之百，笼罩在他身上的光幕已经撤去，留下仍在运行的是修复程序，加速伤口愈合以及瘢痕形成。

“冉先生，有个好消息。”

指尖轻点平板，唇边带着笑：“你这次体验的主程序已经完成，而幻肢痛发作程度及概率评估数据，已经大幅下降，在今后的复建过程中，会有很大帮助。”

“多谢。”

看着她姣好的侧脸，冉墨言轻轻笑了笑，开玩笑一般道：“别告诉我，这一次，还有附加程序？”

“确实有附加程序，而且有两项。”

无视冉墨言突然黑掉的脸色，钟遥的话十分诚实十分专业。

“高压电击，对中枢神经系统有不可拟的影响，目前模拟运算能给出的数据暂时只有视神经损伤，其他的还需要今后的运算，另外一项就是这位舞者经历如此重大的手术，体验了过长时间的气管切开，声带受到了巨大损伤，说话已经完全依赖发声器。

“…什么？”

“冉先生，随后一段简短的时间内，附加程序会完成加载，发声器会植入你的咽喉，在这个过程中你会保持沉睡。”

“…等等…钟遥…我还有话…要…”

口中的话说完之前，冉墨言体内的镇静剂和麻醉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程序如此，并不是钟遥能够控制的。

她告诉自己，本该如此，不需要遗憾，再过一段时间，他会醒来。

那时，他可以接着说。

高能想看全凭手速

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附加程序发出的电流声更加微弱，钟遥在软椅一旁坐下，看着光点围成的矩阵覆盖住冉墨言的大脑、双眼、声带，一段时间过后，光阵逐渐消失，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发现他双眼的轮廓似乎比之前凹陷些。

将所有数据在观察档案上距离完整，钟遥一抬头，正瞧见软椅两侧伸出许多只机械臂，将冉墨言整个翻了个身，面朝下趟好，下一刻有光幕沿着脊椎的走行覆盖在他的后背上。

看着那光电的位置，她面上若有所思，所有的疑惑和猜测，全部变成数据，忠实地被记录下来。

再次清醒，冉墨言发现自己已经由仰面朝天，变作俯卧朝地。

他的左脸完全陷在软椅内，右半侧脸裸露在外，眼前朦朦胧胧一片，似乎有什么人的身影近在咫尺，他却根本看不清楚。

心中忽然有些着急，冉墨言张嘴，却无任何声音发出，情急之下拼命喘息，不知带动了何处装置，终于发出了些声响。

“…容（钟）…游（遥）…”

这一声惊动了一旁记录数据的钟遥，也吓到了他自己，这样怪异且含糊的声音，真的，是他的吗？

“冉先生，早。”

走到软椅近旁坐下，钟遥的笑容完美依旧，她抬手，竟是为冉墨言理了理耳后的黑发，狠狠一愣，下一刻，他转过头去，将整张脸埋在软椅面上，原本含糊的声音，变得更加难懂。

“里（你）些（笑）胡（话）奥（我）！”

系统自带翻译功能，钟遥并没能错误理解冉墨言的意思，唇边的笑却是不自觉深了些。

“冉先生，我没有笑话你，这样的姿势时间久了并不舒服，现在，我帮你翻个身，怎么样？”

“厚（好）。”

闷着头点了点，冉墨言放松身子，任由钟遥帮着翻了个身。

原本他身高190公分，体重75公斤，如今他全身加起来怕是连40公斤都没有，不过是翻个身，钟遥并没用太大的力气。

然而这一下对于冉墨言来说，却十分要命，他双臂和右腿模拟的都是新近截肢的数据，伤口虽然愈合地很快，却也不过是刚刚长好，稍稍牵扯，便会疼痛难忍。

脸色骤然苍白，他浑身颤抖，闭着眼咬紧牙，不出一声，钟遥看着他身上几处尚未撤去的纱布球，很快明白过来，为他追加一剂阵痛药物。

看着他脸色渐缓，她才道：“冉先生，刚才是我大意了，稍后我会为你几处残肢做保护处理，这样，就不会一有动作就疼痛难忍。”

“…兮（谢）些（谢）…”

“冉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钟遥的声音平稳，笑容无懈可击，冉墨言忽然睁开眼睛，想要将她的神情看个仔细，奈何眼前始终模糊一片，越想看清，越是模糊，似乎还有重影。

不过，这并不妨碍冉墨言继续努力，就在他双眼酸胀难忍，险些泪水横流之时，竟然听到一声轻笑，随即是一连串的笑声。

“对不起，冉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很专业…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冉墨言的脸色已经黑到底，钟遥一把掩住嘴巴，觉得自己也许是有些过分了，这才从旁边去处一副眼镜为他戴上。

有了这个，他原本两只眼珠都快要挤到鼻梁的斗鸡模样才有所好转，至少看起来，没那么，没那么…噗…没那么逗了…

大半夜的睡不着

忽然开始讲笑话的一颗糖

不出意外这一单元会比第一单元长

忽然变成搞笑担当的某冉?

昨天大晚上的写着写着就被冉小墨给逗乐了

第九章 折翼的舞者（2）

“…里（你）即（就）速（是）字（在）序（笑）或（话）偶（我）…”

眼前原本左右分列的两个钟遥，合二为一，她脸上一成不变的公式化的笑里却早已多些其他的东西，生动鲜活，清晰如斯，冉墨言自然注意到了，可是，他现在说得最顺溜的，仍旧是那四个字。

“里（你）序（笑）或（话）偶（我）。”

“抱歉，冉先生。”

掩口轻咳一声，钟遥直视冉墨言近乎聚焦过来的视线，笑着解释。

“附加程序已经加载完毕，这位舞者原本有些近视，但不严重，高压电击之后，双眼视神经受损，眼肌功能也有影响，模拟之后的结果，除了双眼视力不同程序地进一步减退，还有…呃，严重的内斜视，就是俗称的斗鸡眼。”

钟遥忍笑的模样看着有些辛苦，冉墨言忍不住拼命地想要看清，隔着镜片，她看到他一双眼睛又开始往鼻侧拼命凑过去，貌似无意地撩了一下肩膀上的发丝，举起平板侧过身去。

“嗯，你声带上的辅助发声器安装完毕，愈合良好，但是同样由于点击后的神经损伤，发声器模拟的声音会有偏差，不过，你可以放心，系统会自动翻译，我理解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里（你）即（就）色（是）过（故）叶（意）豆（的）。”

听完钟遥全部的话，冉墨言着实花了些时间去理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醒来之后，他竟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好用了，而且越来越明显。

他的行为开始变得幼稚，嘴里翻来覆去说出来的，就是那么几句控诉，或者连控诉都算不上，却是像是小孩子被惹急了，发作起来，胡搅蛮缠的话，一遍又一遍复读着。

糟糕的是，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住。

“里（你）过（顾）叶（意）切（欺）户（负）偶（我），即（就）素（是）切（欺）户（负）偶（我）…”

“冉先生，请放心。”

看着手中最新的数据拟合报告，钟遥诚恳地笑着：“我绝对没有任何欺负你的意思和行为，由于点击引起的中枢神经系统伤害，你的言语和行为将有一定程度的低龄化，对此，我完全理解，并会采取充分的配合。”

“里（你）…里（你）切（气）西（死）恶（我）奈（了）…”

愤恨的转过头，不再用视线努力追逐钟遥并不清晰的侧脸，冉墨言沉默不语，胸口却是拼命的上下起伏，连带他肩膀上的两只纱布圆球都在微微发颤，该是气狠了。

“好嘛，不生气了。”

正式自动开启哄孩子模式，这一次，钟遥小心应对，不敢大意。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位舞者清醒之后，第一时间就自闭了，之后再也没有对任何说过一句话。

糖糖我爱上了这只自己种出来的小土豆?别跟我抢

当然，这并不是全部的故事，在自闭一年之后，那名舞者将自己淹死在家中的浴缸里，那时，他身边已经没有太亲近的人，被护理员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高度膨胀。

又是一个死亡结局，钟遥合上平板，心中没有任何唏嘘，她有预感，那位舞者的结局在冉墨言身上应该不会重演。

呃，也许吧…

“冉先生，不生气了，好不好？”

哄了许久，却并没再哄出冉墨言半个字，钟遥在他身边坐好，第一次低下头主动凑过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谁知她这一凑过去，冉墨言竟是把脑袋超另一边转得更厉害，恨不得留给她一个后脑勺，这样的抗拒对钟遥来说不过是小意思，她笑了笑，随手按下按钮，开始升高软椅靠背。

胸部、腰部、腹部皆被宽宽的束缚带困住，冉墨言察觉到时，他的视线已经越来越高，理那张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笑脸越来越近。

双手双脚几乎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部分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他用力地挣扎抗拒，也不过是让右腿仅存的一截残肢象征性地抖了抖。

眼见身体已是几乎要撞进钟遥怀里，冉墨言忽然抬头，望向她，一双眼睛因为紧张几乎已贴着鼻侧，不知被什么情绪憋得通红，湿漉漉、水汪汪，盛满了委屈、憋闷和控诉，却是强行忍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钟遥并不知道，在他眼里她又分成了左右两个，一样的完美无暇，一样的笑容和煦，让他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双倍。

要紧牙关，倔强地不愿再用发声器说一个字，冉墨言借着椅背上升的趋势，用力地将自己的脑袋埋入钟遥的颈窝，她愣了片刻，抬手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双手环过他的腰背，直接将他的身子环入怀中，就像她曾经做过的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的身子竟是意外的瘦弱，意外的轻，经她这一揽，竟是从软椅上移开，直接坐在了她的腿上。

怀中的身子骤然一僵，继而开始轻轻地颤抖，如同受惊的孩童，钟遥正在疑惑，耳中已传来答案。

“附加程序已完成对体验者冉墨言身体数据的修改，完全还原该案例舞者数据，四肢高度截肢后，该舞者身高仅有80公分，体重只有30公斤，正是目前冉墨言的实际数据。”

微微点了点头，此刻，钟遥大约能明白之前附加程序在冉墨言的后背上做的是什么了，而她的沉默，似乎引起了他的什么误解，依旧一言不发，她怀中的人却是颤抖地越发厉害。

下意识的将冉墨言环得更紧，这一次，钟遥不用太多顾忌他的心肺钱够不够坚强，后背和脖颈是不是会受伤。

此刻的冉墨言真的很轻很轻，他的腰身并非如前一次那般绵软无力，却是瘦削纤细得厉害，他的残留的左腿软软地压在她的右腿上，右边的轮廓残缺不全得太厉害，几乎半悬空中，将身子所有重量几乎都放在了左边。

可即便如此，钟遥右腿上的压力根本一点都不重。

抬手轻轻拍着冉墨言的后背，她等着他开口，却等来了他隐约压抑的啜泣。

冉小墨哭了委屈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