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印记》年下异族抖s攻略文\/高虐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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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6-01-14 17:54:00 更新时间:2019-05-01 23:15:20

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一、红帐
血红的帐幔。
将军气息游曳如丝,额头渗满岑密的汗珠,密集而剧烈的刺痛袭来,嘴边却只发得出颤栗失声的轻呵。死神仿佛在狂笑着攫住将军衣襟的一角,死死地将他困在这片无法自拔的泥潭,让他逃不出这场昏睡。
孤军。恶战。雪虐风饕。喷溅的鲜血。战马。剧如凌迟般的刺痛,昏厥。无止尽的黑暗。交织无序的记忆光影在将军的意识里如波涛汹涌,他极力想抓住哪怕一个片段来逃离生死的交界,却总是全军覆灭。
“啊——”
一阵更加剧烈的刺痛突然袭来。
就像每一寸肢体都支离破碎,坠入深渊。
突然方才耳边杂乱刺耳的喧嚣瞬间化作了平静。
只剩下了无意识的坠落。
“将军……”
他感觉有人在叫他。
“将军。”
那声音绵酥如丝缕,不似女子亦不似男子。他想那或许是阴曹地府里勾人魂魄的魑魅。
便是已经一命归西了吧,将军苦笑。终究逃不过这一劫。江山大业,帝王恩泽,怎可就此生生割舍。
坠落到底。将军费尽全力慢慢睁开双眼。
眼前一一浮现的景象却让将军近乎窒息。
一头如瀑的黑发正垂在胸前,刚刚那阵剧痛发出的那颗红钮正在被细软温热的舌尖舔舐。
“将军。”一张肌肤胜雪的脸庞慢慢从他胸前抬起来,“将军,你醒了。”
那是一个男子的脸庞,唇浅如樱,难以形容的温润,却让人无端地不寒而栗。眼角眉梢都勾着几丝邪笑。
我在哪?!这个人......是谁?!将军记忆深处的某些部分开始分崩离析,竭力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火团哽住。
“哼哼......”身上的人笑得倒是开怀,伸出食指用指尖压住将军的喉结轻轻捻揉,俯身至他耳畔。“想说什么呢?”
“你......”将军被这人的言语动作撩拨地燥热难耐,喉咙竟一阵血腥,想伸臂推开那个躯体,可到头来却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不认得我了吗——”那人将脸凑到将军面前,距离极近,依旧是那抹别有意味的笑。“御龙大将军?”
将军蹙眉,对上那人的双眸。
这个……颜色?!像琥珀一样的那种澄澈,让人几乎不敢对视,仿佛随时会滴落。
琥珀?琥珀色的眼睛?将军猛地想起了什么,不禁睁大双眼。
那人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捧起将军的脖颈,慢慢地坐起身,半掩的红帐被风吹的晃动。
将军的身子早已瘫软无力,只能怒目而视却反抗不了半分。“......你是谁?”
“在下仰慕将军已久。当年我落单,给你机会杀我你却不忍。如今我为父雪耻大败御龙军——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为...父雪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人敛起笑容把将军的手放在自己颈上,轻轻划过一道疤痕。“你留下的印记,洗不掉了。”
疯子。


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卤煮煮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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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文啦!这剧情奶豆简直心水已久啊!抖S异族少主把当朝御龙大将军打败掳走 并成功攻略的故事...七年前大将军在战场上心软放走的异族少年,七年后将军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里是奶豆 不写奇幻不写穿越就爱写鲜血淋漓或者萌出血的现实派(啊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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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二、异族

将军气血几近耗竭,不久便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境里依稀回到那年的战场。
那是天臻朝十九年。
大雪封城。
西域景拓族大肆入侵中原,蛮族骁勇凶残,一路北上,突破一道道防守迫近帝都。
天子龙颜大怒,令大将军贺子祁杀敌卫都,斩草除根。将军不负君望,率军破敌千万,乘胜追至应臣。
应臣是边境要城,地势复杂多林木,御龙军兵分五路追剿残敌,景拓族人纷纷落荒而逃。将军独自追敌,一路斩杀至深林,驻马喘息。
身后隐约有极微弱声响。
将军拔剑转身。
雪中蜷缩着一个人。黑色的长貂披风已经被大雪半掩,显得有些瘦弱的身体瑟瑟发抖。
将军下马,走到那人身前挥剑。
剑停在了颈上。
不知怎的,将军竟有些犹豫。
那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容貌看起来大概只有十五六岁,肌肤胜雪,眉目温润如玉,嘴唇在冰雪侵蚀下显得寒如冰玉。眼睛——眼睛就像两块透亮的琥珀石,清澈的让人不敢直视——说不上来的感觉,不知道是怜悯还是畏惧。
将军的手有些颤抖。剑刃已经刺破了那人脖颈的皮肤,鲜血滴下来落在雪上,绽成一朵朵血梅。
那人却努力地抬起头,用浅色的眸子对望着将军的脸,毫无惧色。
嘴角竟还有一丝浅笑。
将军动了恻隐之心。
“你走吧。勿再来中原。”

之后的七年,国泰民安。
圣上愈发宠信贺子祁,封为御龙大将军。将军年青骁勇,无不畏者。
直到天臻二十六年。天象异常,大灾将至。
异族卷土重来侵犯边境,用尽奸计手段蛊惑将士。边城沦陷,御龙军几乎全军覆没,大将军下落不明。

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三、疗伤

“少主,将军他......”
座上的人正于梨木长案前捧兵法研读。听见来人禀报,轻轻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储英阁。
“你等蛮寇,为何不痛快赐傅某一死?”
贺子祁挥手将下人手里的药碗打翻在地,那盏精致的镂金药碗哐哐当当地弹滚了很远,正好落到一人脚下。
“少……少主?”下人抬头一看,被吓得魂不守舍。
“无妨。”那人俯身将碗捡起来。“你先下去。”
那下人一溜烟跑了出去。
贺子祁战后大伤未愈,强撑着坐在塌边,看见这人进来,怒气瞬间郁结于眉梢。
“在下景明邪,拜见御龙大将军。”
“你究竟想拿我怎么样?!”
“七年前将军救我一命,如今我自然不会拿将军怎么样。” 景明邪笑着走近,“将军素来神勇,怎么这些日子……却可如此愚笨?”
“不过是想折磨我罢了。”将军冷哼一声,“少主终日繁忙,竟会有这几分闲情逸致。中原之人生杀之事素来痛快,蛮寇心思诡异,贺某自然未能领会。”
“折磨?呵呵,这倒有趣。将军,我若是想害你,为何还会赐你良药?”景明邪举起药碗至嘴边,轻抿碗边残余的药液。“你看,没有毒。”
贺子祁不再言语,只是眉头一直拧作一团。眼前这个人,无论如何都看不透——但他此时心里便只有一个念头,杀死他。只要等到时机成熟,就杀掉他。至于己命,早已视之如鸿毛。当年自己一时被迷惑犯下的罪孽,自然该自己来偿。
“来人,再拿一碗药来。”景明邪侧身向门外唤了一句,又转过身来,“将军,你若继续这样任性,箭毒不解,是要出事的。”笑意盈盈。“这次,我来喂你如何?”
贺子祁冷眼一笑,自己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眼前这人最多不过二十二三岁,语气却总这般凌人。
“少主好意,贺某谢过。”
景明邪轻轻一笑,“我知道将军与我生分,只是来日方长,将军——”说着俯身至贺子祁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轻语,“可愿做出些改变?”
贺子祁被激怒了,举臂欲击,却被那人死死抵住手腕。
景明邪转头看向傅迟煊,目光可变得可怖。“将军大伤未愈,下榻尚且不便,怎可动此肝火?”
贺子祁一时使不上一丝力气,发白的嘴唇呼气急促,鬓角渗出汗珠。如今的大将军已几近丧失十成功力,虽已不至死,却也只是苟活而已。
景明邪抵着将军的手腕用力一推。
贺子祁轰地一声倒在床上。仅是这一倒,牵及五脏六腑的内伤都一并袭来,疼痛难忍。景明邪顺势俯身,双臂支撑在他头侧。
距离极近。
“将军,叫我明邪可好?”景明邪又凑近了些,“将军总是左一个蛮寇,右一个少主,冷冰冰的好生分。就叫我明邪吧。”
贺子祁的嘴唇颤着,眉头紧蹙,却使不上丝毫力气。
景明邪看着贺子祁的嘴唇,慢慢俯下去。用舌尖启开他紧闭的唇叶,肆意游走掠夺。眼睛抬起来,看傅迟煊的表情——看着那双眼睛,从愤怒痛苦逐渐变得虚软无力。
景明邪停了下来,嘴角泛起一丝弧度。轻轻舔舐嘴角沾上的血。
贺子祁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样毫无生气地瘫软在床上,眼睛无神空洞,嘴唇上的咬痕还在冒血。
“将军这般虚弱,可真是无趣呢。”景明邪站起来,整理衣袖。“这般功力,要怎么雪兵败之耻?”
傅迟煊闭上了眼睛。
这天午后,大将军终究还是喝了药。现在,他心里除了杀死那个人之外再没有其他念头了。鲜血,剑刃,凌辱……一幕幕的画面不停在他脑海里回放,几近走火入魔。仇恨和屈辱占据了每一寸神经。
还不能死,绝对不能。即便要死,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药终究还是管用的。喝过药后,贺子祁便一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竟已是午夜。
身上伤口的疼痛感减弱了不少,贺子祁又活动了一下双腿,也不像那般僵硬。若按如此愈合速度,也许不出半月,就能恢复大半功力了。贺子祁这样想着,穿上鞋走下床。说起来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自己走动。门外是片幽深的庭院,竹林冷月,秋意正浓。贺子祁知道依他如今的功力,这储英阁外,怕是连半步也踏不出。倒是那个姓景的说过,这阁内草木溪桥,琳琅楼台,他傅迟煊就算铲尽了踏平了,那人都不会干涉半句。
贺子祁吃力地走进那片竹林,冷风萧肃,如乱筝交弹。这场面让他想起了自己年幼练功时的景象,也是竹林冷月,萧肃秋风,只是再无少年,再无君王,再无中原。
拾起一段细枝,站定。贺子祁闭紧牙关,强忍着伤痛开始练习剑法,一挥一落,一转一追。连最简单的招式都十分吃力。这让他心急如焚,这些天来所受的所有屈辱一并涌上心头,化作那把假剑的急光剑影;然后在最后一瞬间一并爆发,双手握剑用力一挥,把眼前的假想敌劈作尘灰。
这一套路下来,贺子祁气数几近耗尽,轰然跪地。这些练习显然超出了他如今的状况所能承受的强度。
月色渐明。
贺子祁单手撑在地上,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燥渴难耐。好像有些事情不大对劲。他感觉身体像是不受控制地开始胀痒躁动,每一寸毛发都不安分地颤栗起来。
这究竟是什么感觉?
这几日以来,每到子夜时分贺子祁都会有这种难耐的感觉,只是起初并没有在意。可今日,这感觉愈发强烈,几乎快要占据他本体的支配地位,哪怕一次呼吸,一片落叶,一阵秋风,都让他几乎爆发。
这感觉是......情欲焚身?
贺子祁单膝跪地,手指深深嵌进地面的枯叶中。扣紧牙齿想要摆脱这种让他愤怒和屈辱的燥热。
究竟是为什么?!
贺子祁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却牵发了腿上的箭伤,一阵剧痛就让他整个倒在了地上。
月色清冷如霜。
“将军,我来扶你起来吧。”一个怯弱稚嫩的声音在将军耳边响起。
贺子祁费力睁眼侧目一看,竟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孩子。约莫十三四岁的光景,长发散着,一直披到腰间。眼神闪躲,像是很害怕。
“你是谁?”
“将军,夜里湿寒气重,我扶你进屋吧。”
“你是这里的人?”
那孩子点点头,向将军伸出手。
将军蹙眉凝视。一阵风吹过来吹乱了那孩子的长发,刚好让贺子祁和着月色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面孔竟让傅迟煊有种莫名相识的感觉,眸子透彻如湖水,眼角眉梢都温润得让人安心。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善良的孩子。贺子祁终于吃力地抬起了左手。那孩子紧紧地握住那只大手,俯身用另一只手撑着大将军的身子站了起来。
“将军,小心。”
贺子祁强忍着伤痛,却感觉那种让他恼怒的燥热愈发膨胀。
“将军,进屋吧...”
“你走吧!我自己可以......”贺子祁在门前想要推开那个孩子,结果腿上一阵剧痛袭来,让他拌了个趔趄。
那孩子没回声,只是默默地又将放在贺子祁腹间的右手缚紧了一些。
走近屋里,安顿他坐到床上。
“将军,你感觉好些了么?”
贺子祁此时已是燥热难耐,乏力不堪,额头渗着虚汗,嘴唇已经有些发白。
“你快......快走吧。我没事。”
“将军,你很热吗......”
那孩子竟向贺子祁靠过来,用手指轻轻滑过他额头上的汗珠。
“你快走!”贺子祁厉声呵斥,用胳膊将他的手打了出去。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死死关住,接着就是上锁的声音。门窗上映出两个下人低头偷偷耳语的身影。
那孩子转头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回过头,看着贺子祁,眼神空洞。
贺子祁被激怒了,向门外大声喊道,“谁?!把门打开!”
门外两个下人赶紧推搡着走了。
“你究竟是谁?!”贺子祁又转向那个孩子。
“我没有名字。”那孩子衣着单薄地站在他面前,楚楚可怜。“将军,求你了......让我来帮你吧!”
贺子祁的大脑一阵嗡鸣。那个药有问题!一定......一定是那个景明邪搞得鬼!
“将军......你累了吧。”那孩子自顾自跪在贺子祁身前的床边,脱下他右脚的短靴。然后双手慢慢褪下他脚上的绸袜。
贺子祁此时已愈发乏力难耐,再加上右腿的箭伤,竟难以动弹半寸,只得急促喘息。任由他一切动作。
那孩子轻轻托起贺子祁的脚腕把他的腿一只一只抬到床上。
“将军,我伺候你宽衣吧。”
“你.....你快走!”贺子祁两手紧紧抓住榻沿,青筋暴起。
那孩子却已开始一颗颗地解开贺子祁贴身薄衣的扣子,指尖不经意就触上了他的腹间。
“......你在干什么?!我叫你快滚!”贺子祁抓起枕边的书卷向他扔过去。“快走开!”
那孩子却像魔怔一般不为所动,低着头继续解着扣子。长发如瀑般垂在傅迟煊胸口。
“我让滚!你听到没有!”
“将军,没用的。你服下的茯笏散药性奇强,就算你伤害自己也没用的。只有我能帮你。
你的身体越是恢复,这种药效果就越强,这几日将军的体能有所恢复了,所以感觉才会这么强烈。若是不及时抑制,甚至会危及生命。
要是我走,你会有生命危险。
求你了。
将军......
对不起。”
慢慢俯下身去。
一寸一寸。
月色如银。
景明邪左手搭在窗上,蹙眉静立半刻,还是离开了。
储英阁的灯光也暗下来了。
秋夜静谧。

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四、疯子

转眼已是第二天清晨。
景明邪亲自推开储英阁的门走了进来。脚步很轻。穿过厅间,走进那间精致的居室,手指拨开重叠的帐幔。
那孩子正恬静地躺在贺子祁的枕边。大将军睡得正熟。
“混账!”景明邪怒目呵斥。
那孩子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连滚带爬地跪到地上,浑身抖得像只无助的小动物。
“少...少主饶命!少主饶命!”
“你的身子是可以睡在这张床上的吗?!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不...不可以!十一知错了,少主责罚我吧!”
“来人,赐烙刑!”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贺子祁怒然从榻上坐起来,单手扶在床上支撑着身子。
景明邪转过头面向贺子祁,冷哼一声。“大将军也不过如此,钢铁意志也总是抵不过人间七情六欲罢了。”
贺子祁低头冷笑。慢慢地从榻上起身,走到景明邪面前。
景明邪只是看着他。
贺子祁依旧低着头,缓缓抬起左手,放在景明邪腰间。
景明邪眉头微蹙,嘴角依旧是别有意味的笑痕,伸手将大将军的手臂又拉近了些。“将军,这是何故?”
贺子祁突然入魔一般用力将景明邪贴近自己,右手猛地抬起,白色长袖滑落,露出一把锋利的短刃。用尽全身力气向景明邪腹间刺去。
“将军,不要!”地上那孩子突然急声央求道。
就在利刃刚刚穿透皮肤的那一瞬间,贺子祁的手腕突然被景明邪的左手紧紧扼住,短刃哐当落地。然而将军的颈上,却落上了一柄冰凉的剑刃。
大将军颤抖着抬起头,毫无惧色地看着景明邪的眼睛。
景明邪眼神变得冰冷。
“将军何苦如此心急?”
“杀了我。”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
“快动手!”贺子祁发疯般地伸手抓住锋利的剑刃,想要用力向自己颈上轧去。
鲜血从他手掌上顺着剑刃一滴一滴流下来。但剑却纹丝不动。
景明邪把剑甩开。收进剑鞘。
“少主!少主您受伤了吗?”那孩子跪在景明邪脚下,焦急地抬着头看着景明邪腰间染红的衣襟。
贺子祁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失神绝望地站在原地苦笑。
“你出去。”景明邪对那孩子说。“叫人拿些干净的细布和血竭散。”
门关了。
景明邪站在铜镜前,褪下上衣,检查腰上的伤口。
“将军,你看,你杀不了我的。”
贺子祁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只是撑尽全力站在那里,甚至没办法移动寸步拿起那把短刃。“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是将军给我的第二个伤口。第一次你不杀我,是因为怜悯我。第二次你不杀我,却是因为你杀不了我了。”景明邪重新披好披风,转身。“将军,你后悔吗?”
贺子祁苍白的嘴唇颤栗着,“......疯子。”
“疯子?哼哼......将军,你知道吗?七年前的应臣之战,我父王为了救我被乱箭射死,母亲日夜在家翘首企盼,却被混入边境的汉兵凌辱.....景拓城邦破碎,横尸遍野!将军......你知道么,你虽然没有杀了我,但你却毁了我的一切!”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天臻皇帝不是号称泱泱大国礼仪四方吗?你们汉人不是血统高贵自命不凡吗?!那为什么要派兵入境屠城?无辜的景拓族百姓为何要遭受血戮?可那年我只不过装了一下可怜,你就妇人之仁留我一命!看来,汉人都不过是道貌岸然龌龊不齿之人!”景明邪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傅迟煊的衣襟,“你那时为什么不杀了我?!你要是杀了我,还算你是个快意恩仇的好汉!”说完猛地一推,傅迟煊整个人被重重地摔到地上。
贺子祁浑身如钻心般剧痛,但他已无暇顾及,现在更让他在意的,是景明邪说的那些话。“......入境屠城?!”
景明邪站在傅迟煊面前,身体剧烈地颤抖,努力压制着急促的呼吸。
“将军......你...你没事吧......”景明邪又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手足无措地蹲下来,胡乱检查着大将军身上的几处毒箭伤。“......对不起,我没伤到你吧?我扶你起来......”
贺子祁眉头紧蹙,也只能任由这疯子摆布。
景明邪双手托住他,起身用力,便把贺子祁整个稳稳地抱了起来。然而贺子祁一旦毒性发作,就与孱弱的女人没什么差别。
景明邪把他在榻上轻轻放下。
“少...少主,您要的细纱和血竭散......”门口走进来的下人看得出气氛紧张,生怕惹出什么乱子。
“拿来。”景明邪坐到榻边,伸手取过那些细纱和几支药材。“出去。”
那下人头都没敢磕就一溜烟跌撞了出去。
景明邪把贺子祁受伤的手抬起来,开始用棉布蘸了清盐水,细细擦拭不断冒出血来的伤口。
“你刚才说的...屠城......是怎么回事?”
景明邪没有应答,而是取了些血竭散,轻轻洒在伤口上,用指腹轻轻按压匀。
“我从未......”大将军努力发声,“从未......”
而景明邪却似乎没听到那几个气如游丝的字。“诶,对了,将军,听中原坊间传说御龙大将军甚喜奇花异草,我前些日子命人种了些在储英阁里,景拓人最善培育奇花,准都是些你在中原没见过的。这几日开了不少,过了晌午我陪你去赏赏花可好?”
贺子祁强忍突然发作的毒伤,已再难动弹或发声。
景明邪也不在意,继续仔仔细细地将干净的细纱一圈一圈慢慢缠到贺子祁的手上。“将军,你又不舒服了吗?”他抬头看了一眼贺子祁苍白渗出细密汗珠的脸。“该吃药了。”
贺子祁自恶战受伤以来,每日都会毒伤发作,难忍难耐。他被毒箭射伤了腿部,而那毒极烈,若无解药,恐怕活不过一夜。就算每天喝这滴滴如金的药液,也只能勉强维持生命,能不能治愈还要看伤者的自身体质。这几日来本已经感觉好了很多,可今天或许是因为太过剧烈的撞击牵动了内伤,竟让他又陷入了意识模糊的状态。
当景明邪一勺一勺将冒着热气的药水斟入贺子祁嘴中的时候,他已经昏迷过去了。

“将军,吃药了。”------

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五、十一

几天后的早晨。
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几天,贺子祁的身子终于又好转了一些。
“将军,你终于醒啦!”坐在旁边椅子上单手托腮摇摇欲睡的孩子听见动静马上一个激灵弹了起来。
“......是你?”贺子祁分辨出了那张稚嫩澄净的脸庞。“你怎么在这里?”
“少主让我夜夜守护,不能离去,怕您......突然发作......”孩子有些小声的回答。
发作。听到这两个字,傅迟煊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那小孩突然提高了一些音量补充道,“不过将军你不要担心,这几日你一直身子虚弱,夜里都没什么反应的!”
傅迟煊赶紧打断,“你......没事吧?”
“嗯......?什么事?”
“那日刑罚之事...”
将军不用替我担心,少主性情是很古怪,但是向来对我很好。那日......”那孩子有些沉郁的低下头,“或许是太生气了才说了气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我...我......”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我只知道,少主是我唯一的家人。”
贺子祁更困惑了。
“七年前是少主救了我。那时候我还不太记事,只知道汉人压进景拓族城邦大肆屠杀,我父母都被那些人杀了......我躲在米缸里才逃一劫。不知道过了多久,头上的盖子终于被打开,我醒过来,抬起头就看见少主笑着对我说,'没事了。'”
“屠城......”贺子祁又一次听见这个让他在梦魇中都难以摆脱的词语。
“我听人说,先王那时候已经被杀害了,少主负伤刚赶回城邦,就看到汉兵屠城的景象,就带领几百残兵拼死把那些汉兵全都杀了。”那孩子非常认真严肃地一字一句讲着。“少主把族里的父母都被屠杀的十一个孤儿都带在自己身边。我是第十一个,所以少主叫我十一。”
“十一个孤儿?其他人呢?”贺子祁眉峰紧锁。
“其他九个哥哥们年龄大些,都成了出色的将士。还有一个姐姐......”
“怎么了?”
“七姐姐是少主未过门的妻子。”
“妻子?!”
“我......我话太多了。我不能再说了,要是再被少主知道,我就死定了。”
“他现在人在哪?”贺子祁心中有太多疑惑,七年前的应臣之战,还有所谓的屠城,实在让他难以释怀。关于屠城,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我也不知道......好几天没见他了。”十一摇了摇头,“诶,对了将军,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景拓族人吗?为什么跟我们长相不太一样?还有还有,你真的是将军吗?”
贺子祁早已沉浸在思绪中不能自拔了。七年前的应臣之战,出征之前贺子祁便与丞相傅熹口伐笔诛。傅熹谗言媚上,不但要打败景拓军队,还要灭景拓全族,说什么蛮夷无理,免得鸦雀再起,贺子祁费尽力气才说服圣上取缔屠城残虐之道,以昭大国气度。而现在他们嘴中口口声声的“屠城”,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一看贺子祁懒得理自己,觉得无趣又难过,低头用手指在雕花柚木桌上画画。
贺子祁看了一眼他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提起那年屠城的细节,怕他再回想起那时的可怖画面。
阁外阳光正好,溪桥琳琅都在清冽的秋风中熠熠发光。溪边一团团锦簇的奇花悉数盛放。
十一闭上眼睛抬起头在空中深深嗅了一口,一脸兴奋地对傅迟煊说,“将军将军!你闻到了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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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六、少主

百里之外的安阳坡。
景明邪刚刚又大胜了一场。
半月之前的应臣恶战,景明邪率军大败贺子祁的御龙军后,应臣西南的天臻朝国土被景拓军队悉数控制。这一战后,景明邪本想休养一阵,并无出战打算,毕竟他已经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可没想到,战书竟然不请自来。
“昔我御龙军大败于应臣,御龙大将军兵败受俘。九月廿一安阳坡,愿与少主如期会战。将军乃天臻朝最珍惜之物,此战只为收回将军,再无他意,绝无戏言。”
景明邪亲笔回书应战:“景拓亦非蛮劣喜战之族,只因将军亦景拓珍惜之物,九月廿一愿赴安阳坡一战。景拓若败,御龙大将军完璧归赵,绝无戏言。”
收到战书那日后,景明邪便一心投入排兵布阵,几日间都未到储英阁去了。与天臻一战之事,景明邪未和贺子祁提及一字。
他知道此战只可胜不可败。
结果也确是如此。景明邪率精锐兵马连日进军安阳坡迎战天臻大军,本以为将是场恶战,却发现对方军队不足五百人,排阵敷衍,毫无气势。景明邪笑想天臻泱泱大朝,除一个御龙大将军外,便再无可用之才了。不出半日,景明邪便率军干净利落的了结了战事。
战事虽短,赶回景拓城邦却还需几日颠簸。

贺子祁这边,这几日也没什么大事。白日里赏花、教十一诗词书法,夜里便练功恢复体力。身体也好了大半,药量渐减,到了夜里那种难忍之感便也渐渐削弱了。关于他每日必喝的那救命之药,傅迟煊也在十一那里听到了些许,那药叫符芴散,是当日射伤傅迟煊的箭毒的唯一解药,不喝,就只能等死了,而提取这药的药草又有着难以启齿的副作用。傅迟煊几日里已经渐渐掌握了控制副作用发作的办法,只是每次都要运气耗费大量内力,又牵制了他身体的恢复。即使这样,他也不想伤害那个孩子。傅迟煊一心想要恢复体力,然后,亲手杀死那个人。

“将军,你见过雪吗?”十一轻轻拨弄着院子里一株不知名的花。
“雪?”贺子祁正站在不远处捧卷读着,听到十一的问题,转向他。
“嗯,雪。”十一抬头看着傅迟煊。“我从出生以来便未见过雪,只从少主那里听过,少主说,冬天的时候中原天气特别冷,天气冷了就会下雪的。”十一抬头看了眼那轮挂在天上的温暖和煦的太阳,“可景拓四季温暖,就算是到了如今这个季候,也没什么凉意。更别提什么下雪了。将军,你的家乡在哪里?你有没有见过雪?果真有少主说的那样好看吗?”
贺子祁思索了片刻,脑海中却闪过多年前那次大战的场景。那日便是大雪。也正是在雪里,贺子祁亲手放走了景明邪那个疯子。“我见过雪。故乡每年都会下雪。十一,你那么想知道雪的事情吗?”
十一飞快的点头。
贺子祁浅浅地笑了笑。“雪是世间最纯洁之物,下雪的时候,整个天地都如裹素锦,确是十分好看的。”
十一听得入神,眼睛都闪闪发光。“嗯!我听少主说,雪是神圣之物,雪落下来的时候,最易动心。真的是这样吗?”
贺子祁眉间微微一皱。虽极不愿回想,但那日大雪,他也确是动了恻隐之心,令他如今怅悔不已难以释怀。“......我倒是从未听过这般说法。”
十一似乎有些失落。“这样啊。少主平日总爱戏弄于我,我却回回都相信了。这样说来,少主说过他便是在一个大雪之日与一人结下羁绊,也未免是真的了......”
贺子祁又皱紧了眉头。
“将军你怎么了?又不舒服吗?”
“我没事。”
十一听到将军没事就放心了,又兴致勃勃地讲起来。“少主他啊,总是喜欢开玩笑。可我一直相信关于雪的这件是真的。因为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表情一点都不像在撒谎。我还一直在想,少主的羁绊是谁呢?会不会是七姐姐?不不不,应该不会,少主说起七姐姐的时候表情才不会那么严肃认真呢!他们两个人啊,平时最喜欢打架了哈哈哈......”十一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看出贺子祁的表情有些微妙,才突然想起将军和少主之间似乎有些芥蒂,本不该说这么多跟少主又关的事情的。
贺子祁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很快转换了话题。“十一那么喜欢雪吗?”
“嗯!”十一点点头。
“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我私下偷偷叫你。”
“名字?真的吗!”十一兴奋地睁大眼睛。“我一直想要个像别人一样的名字,可少主总说他忙,没时间给我起名,说他就喜欢叫我十一。将军,你真的可以给我起名吗?”
贺子祁笑着点点头。“你那么喜欢雪,那名字第一个字就为'雪'吧。嗯......你瞳色深碧,那第二个字.....第二个字就为'碧'。”
“雪...碧!”十一把这两个字连了起来。“雪碧!雪碧!真好听!谢谢你将军!”
贺子祁也笑了。
这些天,也只有在和这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稍稍放松心里的各种悲愤之事,感到一些美好了。这孩子究竟在景明邪的魔爪里经历了什么,他对于景明邪来说是什么?傅迟煊无从知道。他只是万分不解,明明经历了种种侮辱痛苦之事,那孩子为何却还对他口中的少主如此憧憬。难道是景明邪施了什么巫术让他迷失了心志?
而在雪碧心里,这个大将军也总让他搞不明白。虽然人很好,却总是一副眉头紧皱的紧张样子,关于自己的身世什么都不愿意说,雪碧还想听他给自己讲讲驰骋沙场的事情呢!最搞不懂的就是,少主明明对将军那么好,给他的东西都必须是最好最珍贵的,还总是亲自来看望,可将军非但不领情,那日竟还想要杀了少主,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真是想不通;要不是那日少主宽慰许久,雪碧估计现在都对将军心存芥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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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呼...

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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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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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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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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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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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今晚也许不更了没人好累

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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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发文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情⊙﹏⊙‖
我 奶豆 一个大粗心鬼,在发文之前没有仔细检查,导致名字的错误,在此申明:
将军叫贺子祁!!将军叫贺子祁!!将军叫贺子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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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更了。。。

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七、偷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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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贺子祁早早睡了。身体有所恢复,很久没感到如此困倦了。
夜深了。贺子祁从睡梦中浅浅醒来,翻了个身。这晚似乎比以往更加清寂,连屋角副塌上睡着的雪碧的均匀呼吸都似乎听不见了。
耳边极近的地方突然传来一些动静。“谁!”贺子祁早已形成下意识的戒备,左手迅速抽出枕下的匕首向塌边一刺。
有人用食指紧紧按住了他的嘴唇。
贺子祁睁大眼睛看向身侧。
“将军。”那人慢慢推开贺子祁拿着匕首的手。“小声为好。”
“林白?!”贺子祁认出了这张脸,险些惊奇地叫出来。
“在下御前侍卫林白,奉皇命前来营救将军。”
“圣上之命?!”
“时间紧迫,将军快动身吧。”
“究竟怎么回事......”贺子祁有些费力地坐起身来。“你们怎么能闯进这里的?”
“细节繁琐,途中再与将军细说。”
“景拓王呢?”
林侍卫摇摇头。“如今救将军才是大事,蛮夷待日后再杀不晚。”
听到景明邪还没死,贺子祁竟感到了瞬间的安心。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贺子祁不想让景明邪死,是因为有太多谜团还没解开。
贺子祁费力穿好林白为他备好的盔甲,转身时看见副塌的薄帐里映出一个似乎在熟睡的身影。“雪碧!他不会...”
“那孩子?”林白压低声线,“将军不必担心,在下只是给他嗅了迷药,绝无性命危险。”
贺子祁蹙眉看着那个帐帷里的身影静立片刻,转身向门外走去。
门外已是一片狼藉,储英阁外看守都已中箭倒地。
贺子祁和林白一路穿出殿林,竟意外的顺利。不远处的暗林里,林白早已备好交接的马车。
“将军在轿内休憩即可,外边我们来应对。”林白掀开窗帷,在贺子祁耳边轻道。接着暗中将手伸进窗,把一个东西放进贺子祁的手心。随后便关紧轿窗。
马车很快开始赶路了。
贺子祁还沉浸在混乱中,对刚才片刻间发生的事仍然是一头雾水。林侍卫言行也甚是不同寻常,之前在朝中贺子祁与他私交甚好视为知己,而今日总觉得十分陌生。
贺子祁突然想起林白放在自己手心里的东西。那是一小片写着字的白绸。上面的字已被汗浸湿,又沾上了血迹,几乎难以辨认。贺子祁把它展平,借着透进窗缝的微弱月光仔细读阅。
“若途中轿外有兵马骚乱,以木箭射穿车窗为暗令,将军务必不顾一切逃脱,切勿问缘由。将军之心,臣向来深知。只是乱世不容,不如隐去。”字条角落还有几个字:“剑在席下。”
贺子祁用手摸索,果然摸到了一段冰冷的剑柄。
这剑究竟是什么意思?暗令?逃离?什么乱世不容?又为何要隐去?他掀起窗帷,看见就在轿侧,林白正骑在马上并排前行,目光丝毫不移。
切勿问缘由。贺子祁想起字条上的字。他把窗帷放下来瞑目沉思。林白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理由。难道...有谁要取我性命?太多的疑惑一并涌上心头,让贺子祁喘不过气来。
夜间风萧月暗。
林白侍卫带着十人的精兵马队一路北上,为了躲避耳目走的都是些荒芜隐蔽之路。
眼看已经行进了两个多时辰,一路上路险崎岖,马不停蹄,几匹马都疲倦不已了。
“吁——”林白勒住缰绳,大声下令。“所有车马停下!在这里休息片刻!”
车马纷纷停了下来。这是片深林,不易被人发现。
林白安排了整顿喂马的卫兵,就命令所有人下马休憩。
“此处不易被人发现,大家尽量小憩一会儿恢复体力。我来看守。一有情况,马上发令。”林白也从马背上下来。
“这一路上林侍卫最为辛劳,按理也应首先休息。这种看守的事,不如交给我来做。”
林白转身,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是这次随行的左副卫。“左副卫不必担心。我倒不觉疲惫,由我一人看守便好。”
那左副卫竟发出一声浅笑。“林侍卫心思向来浅直,怕是有些事情没考虑清楚。今夜月黑风高,万一有意外发生,马车里的大将军有几分闪失,或是被景拓人再劫走,林侍卫到时如何向圣上复命?在下知晓林侍卫向来与大将军私情甚好,所以在这等事情上还是谨慎为好,小心贻人口实。”
林白扣紧牙关。“左副卫甚是细致,林某人倒是不怕这些。不过若是左副卫实在担心,我们两个一同看守好了。”
那左副卫便笑了笑,很快走到马车旁去了。
贺子祁在车里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本有许多疑惑想问林白,可这样一来总觉得气氛更诡异了,难以找到合适时机。也只好留在马车里,愈发焦躁。
随行兵士们都疲惫不堪,纷纷靠在树下睡着了。
此时已是将近寅时,起了大风。林叶萧肃,落叶不止。风声和落叶声太大了,若真有外人靠近也很难及时听到。
贺子祁是无论如何都是难以安下心来,只想找机会问林白个清楚。
“有...有刺客!”突然,有人一阵惊喊。
发出喊叫的那卫兵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旁倒下的另一个卫兵,那倒下的人的喉咙上,端端正正地插着一支箭。“快啊!有刺......”
还没说完,便被极速飞来的一支箭射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贺子祁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支木箭在自己面前穿过了车窗。这是......林白的暗令?!贺子祁顾不上想那么多,迅速抽出席下的剑,强忍着还没痊愈的伤跳下马车。
车外早已乱作一团。好几个骑兵都已经被射倒在地上。
一个异族人骑在马上闯进了这片深林。
“是景拓人!”林白大喊,提剑跨上马向那个不速之客冲去。
那人却看似无心与林白死战,只是弓腰驾马向马车和贺子祁的方向冲去,向两边几个试图阻拦他的兵士逐一挥剑。
林白驾着马一路追,终于追到那人身后,在他背上用力一击。
这一剑狠准,那异族人的背上的护甲都被劈裂了,血瞬间流了出来。那人突然转身向林侍卫猛地挥剑。
“小心!”贺子祁焦急的大喊,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自己现在只能算是半个残废。
林白躲闪几次,找好角度向那人奋力刺去。他看贺子祁完全没有跑的意思,不禁心急如焚。“将军不要管!快跑!”
那异族人竟灵巧地躲过这几击,反而借林白分神的空隙蓄力向他的要害刺去。
林白被刺中颈部,从马背翻落了下来。
“林白!”贺子祁绝望地看着林白落马的方向。
那异族人忙着应付围攻过来的四个骑兵,暂时无暇顾及贺子祁。
贺子祁提起剑,向那人的方向冲去,不料竟被一支后面来的箭射中了肩膀,剧痛钻心。“谁?!”贺子祁提剑强撑着站起来转过身去。“左副卫?!”
那左副卫正提剑向贺子祁猛地劈下来。
“为什么!”贺子祁横剑挡在自己面前。
“你负君负国,还有何脸面?!”那左副卫怒斥着,就开始向贺子祁发动进攻,“若你知趣,就快自刎示忠,好让我提头复命!”
“左副卫何出此言!”贺子祁左手捂着右肩的箭伤,右手吃力地一次次挡住左副卫的挥剑。“贺某自知有罪,然而国仇未报,却不甘心这样了结性命!”
左副卫并不为所动,再次发力挥剑,击中了贺子祁的手腕,贺子祁手里的剑哐当落在地上。
贺子祁剧痛无比,右腿旧伤又作,跪到了地上。
那左副卫嘴角暗笑,正要再次提剑发动最后一击,自己却一声痛喊,把那只剑扔了出去。再看他自己的右手,已经被一支箭射穿了。
贺子祁已经几乎失去了知觉,只是跪在地上,大脑嗡鸣。积郁的毒伤和过多失血让他像是丧失了一切感官。外界的喧嚣,刀光剑影,和飞扬的尘土都只成了模糊的意象。这种迫近死亡的境地他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了,只是这次,实在荒唐。
恍惚中贺子祁仿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像是狂怒的野兽一般,裹挟着刀剑的疾驰,化作极其可怖的恶魔,斩断所有眼前之物。
嘶吼,刀剑,风尘。和随之而来的寂静。
然后,贺子祁又听到了那个让他深恶痛绝的声音。
“将军。”
“……”
“将军。对不起,我来晚了。”
“景……景明…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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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低能预告!!
下一更 也就是第八更!
不再虐!
来一点糖!
前面各种没解释清楚的事情也大概会解释清楚了

作者:夏可安好  发表时间:2019-05-01 23:15:20
大家早好!
偷偷告诉大家...
今天奶豆要被强拉去爬山了
如果更文的话可能也是晚上了
感觉今天会被累的半死不活
能安慰我一点的也许就是可以去山上找灵感

么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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