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先生》
#耽美文##原创##原创小说##BL#

一.



翠色淌在爬满绿苔的阶上，远处黄鹂也唤的清脆。春色余留，拂面清风。

醒木一拍，便是说书的时候了。



方衍不算正经说书的。就是闲暇时喜欢跑去茶馆讲几个有趣儿的故事。茶馆老板娘看着招客，也乐的让他讲。



说书和唱戏一般。台下不管有没有观众。有没有喝彩。你都得讲。方衍到不至于落得没人听的地步。他生的好看。眉眼间就有股子温雅。对每个人都笑意吟吟，总喜欢持把折扇摇啊摇。所以只要他在茶馆里说书。十有八九台下的人都会满着。傅琛就是其中一个。





二.



方衍是记得傅琛的。倒也不是特意去记。只是这般惹眼的少年本就招人瞩目。每次说书不管间隔多久，他总会在的。



方衍今天被起哄的多了些。瞅着时间充裕，就多讲了那么几段。事后他含笑退场。在茶馆里歇着。平日里老板娘总会在他说书完后给他沏杯茶。现在到没了影子。方衍也不在意，撑头阖眼，想在茶馆里眯一会。



久年失修的台阶被人发出嘎吱的挤压声。方衍抬眸，看见来人，觉得新奇。是那少年。平日里说书还是怎的。方衍很难不注意到这样好看的人。狭长凤眸略带吊梢。眸子很亮。是少见的纯黑。长发束起也有几分英气。可惜眉眼间尽是疏离的冷淡。



人都喜欢好看的事物。

方衍也是。看见傅琛后。温声道：“小公子有何贵干？”

傅琛像是没听到后半句。只说了句。

“我名为傅琛。”



方衍颔首应了一声。两人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方衍觉得无趣，修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傅琛走了。方衍也并无失落。谁知过了一会，那少年又出现在他眼前。他瞥见那少年的茶。心中了然。



“傅小公子来干甚？”傅琛似乎不怎么满意这个称呼。于是把茶小心的递给方衍

“老板娘不在。我沏茶就好。”

方衍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了句谢。接过后抿口茶，心里也有几分得意。这摆明了是仰慕自己之人。





三.



自从那一次沏茶。每次方衍说书后总能捧着杯傅琛沏的茶。两人间也渐渐熟稔起来。



如往常般，拍了醒木。



公主被送去和亲。尽管每日待在皇宫，听着各色的花言巧语。但公主的心始终在她们国家的一个士兵身上。终于。皇上把他们的国家灭了。公主亲眼看着他死于眼前。于是服毒自尽了。



这是个很悲伤的故事。方衍细细碾磨了一段时间才决定讲。讲完后。台下果然叹声一片。方衍安抚几句便欣然退场。



傅琛沏好茶，递给他。良久。轻缓的声音传来。

“心情不好，是吗。”

“嗯。”

“为何，是方才讲的那故事？”

方衍点点头。

傅琛轻轻拍着他的背。

“故事皆出你手。尽管心情不悦，仍写这般结局吗？”

“哪能如我意。结局便是结局了。自然不可乱改。”

话虽如此。方衍心里也有些难过。

傅琛轻声道。“方衍，明日请你看戏怎样。”

“看戏？”

少年冷淡眉眼染上几分嫣红。

“是我唱戏。”

方衍意外的挑了眉梢。随即弯眸应下。



四.



方衍如约到了梨园凉亭边就看到傅琛穿着戏服小跑过来。傅琛眸底泛起笑意。学了个女子的礼。举手投足间尽是美感。双眸清澈，眉眼间总笼着淡淡哀愁。



方衍怔愣了下，似乎心的悸动让他不知所措。随即恢复常态。没敢轻易触碰。只是笑着夸了几句。

“你穿戏服当真是貌美。”

听到这话，傅琛像是欣喜也像是不满。

“平日就不貌美了？”

方衍失笑。“并无此意。”



傅琛黑亮的眸子看着他。

“先生不妨猜猜，我今日是要唱什么。”

方衍轻轻蹙眉打量了下。傅琛配合的转身。

“我并非戏曲常客，又怎会明白？”

傅琛狡黠的眨眨眼睛。遂做出个病样子。

虚弱十分，忧愁仿佛回到他眉眼间。时不时拿着手帕拭泪。

方衍心中有数。轻声道：“可是林黛玉？”

傅琛从戏里抽身。点点头。

“傅琛？时辰到了。你可快快上台！”

一人着急忙慌的把傅琛带到台后。方衍也回到自己座位观看。



人并不少。只是傅琛给他留了位子。于是方衍找到位置。听着他唱。



“…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



婉转动听的声音掺杂几分悲哀。傅琛扫过台下之人。方衍却觉得。傅琛似乎在看他。



“…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傅琛一个回眸。凄美背影更是令人叹息。台下言论声不少。多数都是在讲傅琛。没有傅琛的戏了。方衍却依旧看完了一整场。结束时方衍起身往外走。正巧遇见他。

傅琛勾唇。“我唱的怎么样。”

此时他已经卸妆。只是稍稍一动就撩人心弦。方衍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唱的很好。”

傅琛弯眸冲他笑。道了句谢。



五.



两人走的近了些。流言蜚语自然会有。一次。他说书后等着傅琛的茶。没等到他却等来了老板娘。

她紧张兮兮的拉方衍走到一边。看着四下无人。悄声道。

“小衍呀。你可别和那傅家公子走的近了！他…！”

方衍看着老板娘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好笑。

“嗯？他怎么了。”

闻言老板娘的声音更低了些。

“他喜欢男人呀！我看他对你好就是对你有所企图……”

后面说的什么，方衍一个字也没听清。



傅琛喜欢男人吗。他…是喜欢我吗。



老板娘的声音戛然而止，尴尬的看着面前的傅琛。傅琛端着茶。依然稳稳当当的。老板娘看时候不对就找个借口走了。



茶馆只剩下他俩了。



“你喜欢男人？”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为什么面对他的质问还是会无力。

傅琛淡淡垂眸。冷声道。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听见他亲口承认，心里总是有些复杂的。方衍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听见他自己问：“那你喜欢我吗。”

傅琛抬眸看了他一眼。墨色眸子里少见的浮出些许迷茫。

良久后。他点点头。



方衍自认是个开放的人。他不歧视任何喜欢同性的人。只是惊讶这事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看向傅琛的眼神有些古怪。



傅琛羽睫轻颤，好似待斩的士兵不许自己露出一丝怯色。方衍突然觉得好笑，揉了揉他柔软发丝。



“你怕什么。嗯？”往常仰望的人在面前哄着。傅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我这辈子没什么大的情绪起伏。但是我觉得对你，可以放肆一回。”



傅琛双颊微热。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方衍讲完了也有点羞涩的。但看着他好像比自己还慌。竟也萌生出几分笑意。



“简而言之。就是我喜欢你。”

“……”

看着面前的人依旧呆愣。方衍清咳一声。整理自己情绪。



现在反应不过来没关系。我还有很多年等着你。







4.4清明节

江月白执笔

给自己暖下